“寨主, 你家夫郎在吗?”

邻家大娘来敲门问。

“他刚去学堂授课了。军师还没回来,另一个女师又病了,他去代为授课。”

秦明镜说到这与有荣焉。

寨子里识字知书的人可不多, 她夫郎算一个。

“你找他是有什么事吗?”

秦明镜问。

“朝廷的官兵不是已经撤了嘛, 我想给我在清水镇的女儿写封家书,明日让去镇子里的队伍一起捎带过去。”

大娘犹豫着道:“就是我大字不识一个,这家书……”

秦明镜懂了, 是想让她夫郎帮忙代笔。

“这个好说。你要写什么内容跟我说, 等我夫郎回来了,我转告他。你如果急着要, 我直接给你写了也行。”

就是她那手字嘛……咳咳,不好说, 不好说。

大娘讪笑,“那哪能麻烦寨主呢, 还是等你夫郎回来吧, 我不急的,不急。”

秦明镜懂了, 她的字被嫌弃了。

她曾经也没觉得自己的字有多难看,反正能看懂就行。

但一跟她夫郎的字放在一起, 她那份确实不堪入目。

秦明镜只能记下, 代为转告。

大娘开开心心离开,走之前还硬塞给了她一篮子鸡蛋, 说是给她夫郎的酬劳。

傍晚,楚白珩伴着晚霞归来, 秦明镜已经准备好了饭菜。

楚白珩进门就看到了桌上的饭菜,有片刻惊讶。

“妻主,你怎么自己做了?不是说好了我回来做饭吗?”

“反正我今天没事闲在家里, 就顺手做了,正好你回来就能一起吃。”

秦明镜用热布巾给他擦了擦手脸,牵着他坐下,给他夹菜。

“来,尝尝,我做的香酥鸡。哦,还有这个,是隔壁大娘给你送的鸡蛋,我做了碗金钱蛋。”

楚白珩尝了尝,双眼发亮,又有些不好意思。

“妻主的手艺比我好。”

“那当然。”

秦明镜轻笑。

“你这种世家大族出来的公子哥,平日里怕是都没机会下厨。”

楚白珩确实从没下过厨,他连御膳房都没去过,饭菜自有人送到他跟前来。

来这里后,他第一次尝试下厨,就失误把锅烧了。

好在秦明镜赶回来及时,灭了火,没让他把屋子跟自己也一起烧了。

现在楚白珩已经不会犯烧厨房的低级错误,就是做出来味道一般。

秦明镜并不是时刻在家,山寨里有集体做饭用餐的食堂,秦明镜想让他去那里吃,或者让人把饭菜给他送来,他都不乐意,就是想要自己学着做。

用他的话来说:“哪有夫郎不会给妻主做饭的?”

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公子,真就这样日日学着给她做饭洗衣。

弄得秦明镜心中都过意不去,对他也是极尽疼爱。

“对了,”楚白珩跟她说:“我最近在跟村里的裁缝学织布裁衣,过些天给妻主做一件新衣裳。”

秦明镜既感动欣喜,又心疼。

“你别累着自己,又是教书授课,又是代写书信,还要学做饭裁衣,也太忙了。”

楚白珩倒不觉得累。

他很喜欢现在的生活,跟她在一起,简简单单地过日子,每一天都很充实而愉悦。

他有时候甚至忍不住想,如果他不是帝王就好了。

只是她一个人的小夫郎。

那他就能一直陪着她,在这与世隔绝、山明水秀的寨子静静生活下去。

“在想什么?”

秦明镜见他似是出神,不由问了句。

楚白珩摇摇头,只道是无事。

秦明镜想,他大概是想家了。

他嫁给她已经一月,连朝廷的兵马都撤了。

在这里,他没有亲朋好友,只有她和寨中新认识的人,即使寨中人都因她的关系对他很友好,也终归跟自己熟悉的家里不一样。

寨中都是女子当家做主,按照规矩,婚后一月,妻主是要带夫郎回去省亲的。

秦明镜看着对面那眉目如画、面如冠玉的夫郎。

心中想,她或许该带他去一趟京城,带他回去省亲。

她自持武艺高强,倒是不担心路上遭遇伏击。

就算多护着他一个,也绰绰有余。

只是她不放心寨子里。

朝廷撤兵撤得蹊跷。

必须等军师回来,守着寨子,她才能放心离开。

只不过,军师这一去,也耽搁得太久了吧?

竟然一月都没回来。

若不是她们间有飞鸽传书,她知她安然无恙,都要怀疑她被朝廷的人捉拿了。

这一月里,军师既是碰到暴雨涨水,冲垮了桥;又是碰到马匹吃坏肚子,动不了身;还遇到了贼人偷窃,卷入命案;甚至连六月飞雪,大雪封路都遇见了。

每一次与军师通信,秦明镜都会为她的精彩经历震撼。

明明只有一日的路程,她硬是被耽搁了一个月还没回得来。

秦明镜想着,再过个三两日,她若还没回来,她就亲自动身去把她接回来。

长陵县离这不远,她快马加鞭,半日就可一个来回。

定能把军师带回来。

楚白珩用完餐,收拾了桌子,又根据秦明镜的口述,将邻家大娘要的书信写好,装进信封里,打算明日一早给她。

夜里,红烛帐暖。

楚白珩鬓发散乱,在她身下一声声唤着妻主。

白日里再忙碌,他都不觉得累,反倒是她床上这个,总将他折腾得欲仙欲死,没了任何力气。

“我亲手雕刻的这木雕,夫郎受用着,觉得如何?”

秦明镜俯在他耳畔问他。

楚白珩烧红了脸,瞥过头不答。

新婚那夜,她对他用喜秤,他还以为是她喝醉了,起了玩心,才那样对他。

后来他才知道,她就好这个,她就是故意的。

在他对喜秤那恐怖的长度发出抗议后,她就给他雕了这更粗的木雕。

楚白珩都不知该不该庆幸至少没有那么长了。

但实在太粗,她又故意做得凹凸起伏,他每次都容纳得很艰难。

秦明镜知他脸皮薄,不肯说出真正想法。

但他的身体明显是喜欢的,每次都依依不舍,不肯分离。

她继续对他道:

“这木雕虽好,却难以匹配夫郎的尊贵。我昨日巡查,在后山发现了一块好玉料。过几日,我再给夫郎雕个更大、更精美的玉。”

楚白珩只听到“更大”了。

他吓得脸色发白。

他可真吃不下了。

“妻主,你饶了我吧,我不能再吃了。”

楚白珩软声求饶。

“哦,夫郎不喜欢玉吗?还是说我雕工不好,亦或者是技艺不好?”

秦明镜故意问。

楚白珩哪敢答。

她技艺好得他一弄就酥了。

恨不能死在她身下。

那雕工自然也是极好的。

雕刻得极为精美,又有巧思,比之真人的不知好看到哪去。

只是看到,就让他身子发烫。

只是……

楚白珩犹豫着,抚上自己的肚子。

这几日,他一只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是……他要为她孕育后代。

他们所结合而成的孩子。

“妻主……”

楚白珩小心握住她的手指,忐忑问: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怀上了你的孩子,你会觉得这很奇怪吗?”

若是在宫中,楚白珩自然不惧这些。

孕育龙胎,本就是真龙天子与生俱来的能力。

是极为神圣的能力。

与世间女子怀孕生子并无二样。

但在这宫外民间。

他若是怀孕生子,或许会被当成妖异。

“当然奇怪。”

秦明镜心说这还用问?

“你是男子,寻常男子哪里会怀孕产子?”

秦明镜道。

楚白珩再度白了脸,嘴唇轻颤,心慌难安。

若是她不接受他的孩子,他就只能……

悄悄离开,独自产子,独自将孩子抚养长大。

一想到要离开她,楚白珩就觉得心被撕裂了一般,疼得他不能自已。

“不过……”

秦明镜转而道:

“我倒也听过一些男生子的志怪故事,当不得真。若是夫郎喜欢当孕夫,弄个布包放腹部也可,我定将夫郎当孕夫疼爱。”

楚白珩微诧异后,转念想着,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他可以假装带布包,等月份大了,再悄悄将布包拿掉,继续哄骗她说底下是布包。

但谎言终有被拆穿的一天,他不能拿孩子去冒这个险。

“妻主,我、其实我……已经怀孕了。”

楚白珩艰难道,鼓足了勇气说出实情。

秦明镜见他这认真的表情,还真有点迷糊。

她低头看眼他平坦的腰腹,男子的胸膛,还有下方刚哭过一场的男性部位,失笑道:

“瞎说什么呢,你的身子什么情况,我还不知道吗?”

虽然润得一戳就出水,但秦明镜光顾了这么多次,把玩了这么多次,当然不可能认错他的性别。

“是真的!”

楚白珩见她不信,都快急哭了。

他拉过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腰腹上,道:

“就在这里,我能感觉到它的存在,这是我们的孩子。”

秦明镜面容凝重地按了按,摸了摸。

他不会是生病了吧?

想到这个可以,秦明镜匆匆起身穿好衣物,用衣服将他一裹,抱了起来,连夜叩响了村中医者的门。

作为医者,已经习惯病人在任何时间到来。

女医打着哈欠爬起来,睡眼惺忪地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然后去给他们开门。

“医师,你快帮我夫郎看看,他好像病了,肚子里似乎有东西。”

秦明镜直接抱着人就进门,放到医馆中给病人用的床上。

“肚子里有东西?”女医上前,问:“吃坏肚子了?”

“可能是,他说他怀孕了。”

秦明镜在一旁焦急答道。

准备把脉的女医顿了顿,抬头看眼旁边一脸急切之色的寨主,再看一眼她新过门的夫郎。

“寨主,你确定怀孕的是你夫郎吗?而不是……?”

医师一脸迷惑看她。

“问题就出现在这里,我夫郎认为他自己怀孕了!”

秦明镜担忧不已。

她很担心他得了怪病。

她曾听闻过,有些人肚子里会长石头,痛之欲死,如果无法将石头排出来,就会活活疼死。

医师再看她夫郎。

这位就是裹着衣服不说话,神情沉郁。

她只好先给他诊脉。

一诊,就渐渐变了神色。

“咦?”

医师轻咦一声,再细诊,换只手又诊,换回来继续诊,惊叹的目光看向他被衣服包裹的腹部。

秦明镜本就担心,见她这模样更急了。

“到底怎么了?是什么病?医师你给句话啊医师!”

女医拍开她揪着她衣服的手,道: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秦明镜面色顿白,“长、长石头了?”

“怀孕了!”

医师道。

秦明镜长舒一口气,抹了把额角吓出来的冷汗。

“原来是怀孕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长石头了呢。”

“……怀孕?”

过了一会,秦明镜才反应过来什么,一脸震惊地看向她夫郎,再看医师。

“你是在整我吗?”

秦明镜问。

医师敢肯定,如果她回答是,寨主那沙包大的拳头就要锤烂她的桌了。

她忙道:“就是怀孕,这是喜脉!”

医师的表情太过认真,秦明镜没法怀疑,她看向榻上的夫郎。

他面色不太好看,手护着腹部的位置,唇微抿着。

“夫郎?白珩……”

秦明镜关怀伸手,落到他面上。

他颤颤抬眸看她,眼中有几分祈求。

“我可以生下这个孩子吗?”

楚白珩担心她觉得他是妖异,怕她要杀了他们的孩子。

“当然,当然可以。”

秦明镜一边拥着他安慰,一边回头看向医师,用眼神和口型问她:

“这能生吗?”

“按理来说,能怀就能生。”医师道。

生命会自己找到出路。

实在不行,她也能动刀,开出一条路来。

“听到了吗?医师说能生,那就一定没问题。”秦明镜安慰着他。

楚白珩倚在她怀中,静静回抱住她。

他所担心的一切并没有发生。

她明明从未见过男生子之事,也觉得这十分怪异,但她只关心他的安危。

医师确认他没有生病,只是怀孕了后,她就这样快速接受了。

秦明镜带他回了家。

给他烧了热水,泡了热茶暖着手。

“吓坏了吗?”秦明镜拂过他额角的发丝问。

烛光下,美人一袭白色寝衣,乌黑的长发散落,格外好看。

他还怀着孕。

是个孕夫。

秦明镜都不由柔和了目光,只想将他庇护在自己的羽翼下,将最好的一切都给他。

楚白珩浅浅轻抿着热茶,抬眸道:

“被吓坏的明明是妻主。”

秦明镜失笑。

确实,她被吓得慌了神,连夜带他去叩响医师的门。

明日都不知医师该怎么在山寨中编排她。

第二日,秦明镜就在寨中听到了医师对她的编排。

寨中人都说她天生奇异,格外强悍,弄大了她家夫郎的肚子,让他怀上了孩子。

一出门,秦明镜就收到了许多注目礼。

女子们用惊叹地目光看她,嬉笑着靠近她,想跟她讨教经验。

男子们惊恐地远离她,好像被她看一眼,他们就会怀上孕、清白不保似的。

面对跟她讨教让夫郎怀孕方法的女子们,秦明镜也没办法。

怀孕的是她夫郎,又不是她,她哪里知道他怎么怀上的?她自己也懵着呢。

但她们不信,硬觉得是她藏私了。

秦明镜无法,只能思索着,将自己经历过的,或许又可能跟让夫郎怀孕有关的东西都说了。

“首先是神女像,结婚时要诚心拜神女。然后是喜秤,对,就是那种红色秤杆,然后就那样用……还有木雕,紫檀木雕刻的,要亲手雕……”

正说着,就听人喊:

“军师回来了!”

秦明镜惊喜看去。

就见一行人马上山,最前方那一袭白衣骑在马上的女子,正是军师。

秦明镜忙去迎接。

轻身几个跳跃,就来到了她面前。

“军师,你可回来了,耽搁这么久,都没赶上我喜酒,不过酒还是给你留着。”

军师见了她,也借着她伸来的手,翻身下马,对她叹道:

“你可不知我这一路都经历了什么,那真是……说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不过从昨晚后半夜开始倒是格外顺利。我测天机,觉得时机已到,就连忙赶回来了。”

“天机这么玄乎?”

秦明镜一向只信自己,不信天,被她这么一说,倒真觉玄奇起来。

“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军师道:“这一个月以来,惊变尽出,我都怀疑是有人设坛做法阻我,不让我回寨中。”

她神情凝重,道:

“越是如此,我就越要赶回来,一定是寨子里出了什么大事。”

“寨主,这段时间,寨中情况如何?”

军师问她。

“很好啊。”

秦明镜笑着答:“你走后,朝廷官兵来了一次,我掳了他们的统领,他们没两天就自己撤兵了。”

“哦?朝廷的统领现在在哪?”

军师问。

“在我家呢。”秦明镜道。

“你家?”

军师不解。

“怎样的人物,竟要寨主亲自看管?”

“啊?我没跟你说过吗?”秦明镜挠头。

“就是我新娶的夫郎啊。”

军师变了神色。

“这么大的事情,你没跟我说?!”

秦明镜讪笑,“我以为我在信上提了呢。”

她根本没提。

军师心道,她但凡提了这个,就算桥被冲垮了,她游也要游回来!

“你说的那个统领叫什么?你掳走的是哪一个?”

军师慌乱问。

“还有很多个吗?”

秦明镜疑惑想了想,当时她只顾着看小公子了。

她夫郎太美,她都没注意到后边还有些什么什么人。

“我夫郎姓楚,叫楚白珩,是朝廷来的那批人里最好看的一个。”

秦明镜道。

军师面色骤变,“楚……?!”

她竭力咽下那个名字,质问秦明镜:

“你把他掳了?还娶了?你知道他是谁吗?!”

秦明镜不甚在意,“大概是京城里的哪个王公贵族之后吧。”

说着,她想起了什么,又赶紧问军师:

“军师,你知道他家住哪吗?他家什么个情况?你给我说说,我还要带他回去省亲,得提前做些功课,免得出错。”

军师:“……”

她已经完全不想跟她说话了。

“你现在才做功课,有什么用?”她气道。

“咳,是有一点晚,应该三媒六聘的。”

秦明镜干咳了声,又为自己补救:

“但我也没办法啊,我那不是一见钟情,情难自抑嘛。”

“我看你是见色起意!”军师恼。

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秦明镜也不反驳。

她夫郎是真美啊。

就该被她见色起意。

军师见她那毫不以为耻的模样,更气了。

“我告诉你吧,他家住皇宫。至于省亲,倒也不用,他家里亲近的人早就去了。”

军师语气讽刺。

秦明镜就听了个表面意思。

“原来如此,难怪他没跟我提过他家里。”

她轻叹:

“住深宫里的小可怜,又没亲近的人照拂,一定过得很惨。还好跟了我,以后我家就是他家。”

军师:“……”

毁灭吧。

“你这个呆瓜木头!榆木脑袋!我直接跟你说吧,他是……”

正说着,已经来到了秦明镜家门前。

秦明镜推开院门,回头道:

“军师你等等啊,我去叫我夫郎出来见见。他怀着身孕,身子不便,不然这会就去学堂授课了。”

军师停下脚步,一时没能理解她的意思。

她在说什么?

谁?谁怀着孕?

甚至有那么一刻,军师开始怀疑,或许是她理解错了人。

寨主的夫郎可能是个……女子???

亦或者说是阴阳之身?

秦明镜已经进了屋内。

“夫郎,你快跟我来见见,这是我跟你提过的军师,我的好友。她能谋善断,还精通玄术。到时候我们的孩子出生,让她给孩子算上一卦,看看这孩子将来成就如何。”

秦明镜扶着怀有身孕的楚白珩走出来。

三人目光相对。

看到那面如冠玉、身似长松,从骨子里透出尊贵气质的年轻男子时。

军师的心彻底死了。

他腰间甚至还挂着帝王玉印。

而那眼瞎的秦明镜还在跟她介绍:

“军师,这就是我夫郎。怎么样,好看吧?”

军师绝望闭了下眼,躬身一礼,沉声道:

“草民见过圣上,恭请圣安。”

毕竟是山匪贼寇的一员,军师行的只是普通的问安礼节,而非真正拜见皇帝时该有的大礼。

秦明镜疑惑看她,又回头看了看周边,不解道:

“你这是做什么?哪有什么圣不圣上的,这是我夫郎。”

军师都想把她的嘴堵起来。

她在排兵布阵上一点就通,怎么在这上面,就迟钝成这样?

“还请圣上勿怪,我们寨主她……脑子缺根筋。”

军师先替她把罪请了。

“不,妻主说得对,在这里,我就是她的夫郎。这里没什么圣上,不必多礼。”

楚白珩早就料想到了有这么一天。

他没法一直隐瞒下去。

谎言终究只是谎言,总会被戳破。

好在他并没有对秦明镜撒谎,只是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身份罢了。

若是在一天前,他的身份直接暴露在她面前,他还会慌上一慌。

现在却全然淡定。

他怀了她的孩子。

楚白珩的手落在尚且平坦的腰腹上。

她喜欢这个孩子,愿意要这个孩子。

他就有自信她不会抛弃他。

军师听皇帝叫秦明镜“妻主”,额角的青筋都惊得跳了跳。

秦明镜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她跟楚白珩咬耳。

“她说的圣上是你啊?”

楚白珩点头。

秦明镜睁大了眼,“圣上是皇帝的意思吧?”

楚白珩轻笑,“是。”

“那你嫁给我了?”秦明镜震惊。

“是,嫁给你了。”

楚白珩悄悄勾住他的手指,轻轻唤了声“妻主”。

秦明镜不解,“那你的皇位怎么办?”

楚白珩凝眉,故作苦恼之色。

“这确实有些麻烦,还请妻主帮我。”

他求她,她肯定是要帮的。

可该怎么帮呢?

秦明镜问:“你要我做什么?”

“还请妻主随我回京,共掌这天下。这江山,就是我的聘礼……”

楚白珩意识到不对,又含笑改了口:

“是我的嫁妆。”

第九卷 【兽人】狼王生了一窝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