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来到接待室门外。
透过窗户看到不大的接待室里坐着一位穿着道袍的少年, 少年脸蛋圆圆的,五官都很小巧秀气, 正一心品尝警员给买的布丁奶茶。
谚世看向固慈。
固慈正直直望着那位少年,视线从对方的脸上,转移到那身道袍上。
藏蓝色的道袍上没有什么装饰,只有领口处用金线绣着“康安观”三个字。
“怎么了?”谚世问。
固慈回神,笑道:“没什么,就是觉得那小孩长得挺亲切。”
“小孩?”郭文赋好笑道,“你自己不也是个孩子吗?也没比小道长大几岁。”
固慈一愣。
确实,和郭文赋比起来,十九岁的固慈确实还是孩子。
“他多大了?”固慈问道。
“我马上就十五岁了!”屋内传出一道不怎么好听的声音,随即门被打开,小道士挺直腰背站在门口。
几人都看过去。
小道士明亮的双眼看着固慈, 有些激动道:“小慈,我道号平安,你也可以叫我三七。我是你的铁粉!”
因为太过激动,他正处于变声期的声音差点劈叉,更难听了些。
谚世嫌弃地撇了下嘴。
固慈惊讶道:“铁粉?你看过我直播?”
“看过呀。”小道士兴奋道, “从你刚开始直播我就在看了, 一开始是发现你身上有阴气,后来又看到你居然会画符, 还是虚空画符,我直接就五体投地。后面你的直播我基本都没落下, 要不是我没什么钱,肯定是要给你刷礼物的。”
小道士喋喋不休,固慈听得一愣一愣的。
郭文赋之前接触过这位小道长,也见识过对方的话痨, 此刻都习以为常了。
“行了。”谚世不耐烦地打断道,“进去说。”
小道士看他一眼,然后一拍手道:“你是小慈说特别帅的那个同事,直播间常客了。”
谚世眉头舒展,没那么烦了。
固慈却有点不好意思。
他就随口说了一次谚世帅,怎么大家都记得这么清楚。
“先进去说吧。”郭文赋道。
众人便进了房间坐下。
房间不大,茶几三面各有一排沙发,南北两侧都是双人沙发,东面则是单人沙发。
固慈和谚世坐在北侧沙发上,对面是小道士,郭文赋则坐在单人沙发上。
“你是康安观的三七道长?”固慈开门见山的问道。
“我是。”小道士点头,而后愤愤不平道,“直播我看了,那个苏广睿就是瞎放屁,老子长这么大都没下过山呢,他张口就是三七道长给他布阵,造谣就靠他一张嘴呗。”
不知怎么的,这位小道长张口就是一股子匪气。
固慈却莫名觉得有点亲切,忍俊不禁道:“那你为什么叫三七?”
苏广睿二十多年前就碰到过他口中那位“三七道长”,但面前的小道士还没到十五岁,自然不会是那个恶道。
“因为我是师父的关门弟子,排行二十一,师兄们平时就叫我三七。”小道士笑道,“三七二十一嘛。”
固慈恍然道:“这样啊,我还以为是某种药材呢。”
“不是不是。”小道士摆摆手,又道,“那小慈你找到那个道长的线索了吗?还有那些尸油到底是哪里来的?哦对,还有我刚才抓到的那个人,他那是咋了?我瞅着也不是中邪。”
话痨道长变身三百问,一句接一句。
谚世双腿交叠,抱臂靠在沙发靠背上,眉心紧蹙,一脸的不耐烦。
固慈却认真听完了他所有的问题,然后耐心回答道:“你抓的那个是被蛊虫控制的人,我们现在怀疑是苏广睿卖的健体水里有培育蛊虫的材料,人们喝完之后身体内部就会变成培养皿,养出蛊虫,这些蛊虫又受某种力量控制,促使人们去寻找新鲜的血肉。之后,人们就会变成所谓的‘食人魔’。”
他们之前看过装有健体水的瓶子,里面并没有蛊虫,只固慈闻到了一点尸油的古怪气味。
所以蛊虫肯定不是随着健体水直接进入人体的,而是在人体内自然培育生成,并在短时间内繁殖起来。
繁殖起来后,它们就潜伏在人体内,等受到某种召唤后,便控制着人体去咬伤其他人类。
而控制蛊虫的人,应该是在今天凌晨的时候发出的指令,所以从凌晨开始才陆陆续续有这么多人发狂。
又因为健体水是月初才开售的,而指令是在今天发出的,所以蛊虫的繁殖周期肯定在三十天内,为了保证有足够多的“食人魔”发狂,所以这个繁殖周期肯定更短,保守估计只有十天左右。
今天发狂的这些人,应该很多都是第一批购买并使用健体水的人,他们体内的蛊虫一定也繁殖到了最佳数量。
其他后买的,或者后吃的,发狂时间会更晚一些,应该也是因为蛊虫们的繁殖数量不够多。
而且这些蛊虫还会在促使人体发狂之后的两个小时之内,开始侵蚀内部器官,最终彻底取代人类。
说不定到了最后,这些食人魔除了外皮,体内都不再有器官,全都变成这些蛊虫。
这些都是固慈刚刚想通的,现在说出来之后,不止是小道士惊讶,郭文赋和谚世的脸色也都难看了一些。
郭文赋忽然开口道:“你们说,如果控制蛊虫的人目的真的是为了制造动乱,那他为什么还要留下两个小时的漏洞?这两个小时内我们还有机会救下这些人,背后的人会有这么好心吗?他直接让蛊虫把这些食人魔的内脏吃了不是更让人心慌吗?”
固慈拧眉道:“还是要等那些工人的检查结果,说不定那些发过狂的人已经救不了了。”
郭文赋说的对,其实很可能没有两个小时的救助时间,在这些人发狂的时候,蛊虫说不定就已经开始啃食他们的内脏了。
又或者,在没有发狂之前,这些蛊虫就已经在吃了。
众人心里不由得沉重起来。
如果真是如此,那几百万人就都必死无疑了。
小道士气冲冲拍了下茶几,怒道:“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坏啊,还顶着老子的名号!要是让我抓到他,肯定饶不了他。”
“小师傅,会不会是你们道观里的道士冒充你?”郭文赋问道。
小道士当即摇头道:“不可能,我们观里的师兄师叔都是名门正派,才不会做这种恶心事。”
固慈点点头道:“苏广睿说二十年前就遇到那个道士了,当时那个道士就说叫三七,应该不是故意冒名顶替,说不定就是撞名字了。”
“撞名字?”小道士蹙眉道,“那不会是苏广睿听错了吧?谐音什么的。比如三十七、三奇、散气......”
郭文赋蹙眉道:“那这可能性也太多了,没办法查啊。而且全天下这么多道观,比康安观有底蕴的也不少,他为什么偏偏说自己是康安观的呢?”
“谐音吗?”固慈迟疑道:“那有没有可能是山漆?”
谚世倏地转头看他,眼底翻涌起浓黑的雾气,隐约还有杀气。
固慈敏感地察觉到他的变化,侧头看过去,却见他垂着眼,长睫盖住眸底的异样。
发现固慈盯着自己,谚世便抬眼朝他看去,神色平静,似乎刚刚的杀意从未出现过。
固慈有些狐疑。
难道是他感觉错了?
“山漆?”小道士蹙眉思索,喃喃道:“好耳熟啊。”
众人都朝他看去。
小道士掰着手指数道:“山青海,川常平。”
“你念的是什么?”郭文赋好奇道。
“是我们观的辈分排序。我们观新一批的道士,都是从上一任观主的后一个字开始排号的。”小道士解释道:“比如我师父就是现在的观主,叫常平,我就是平字辈,叫平安。”
而后他又细数道:“我们的第一任观主比较神秘,不过据说他力量很强大,而且心肠很好,在当时朝代风雨飘渺的时候还带着观里的道士们入世,救了很多人。我们现在修习的术法据说也都是他那个时候创造出来的,为的就是让我们普通人类也能对抗鬼怪。”
“不过这也都是听说啦,关于他的具体信息只有每一任的观主才能知道,据说观主们还能继承他留下来的法宝和力量。”
说起这位祖师爷的时候,小道士下巴都抬高了,特别骄傲。
“哇,那确实很神秘了。”固慈捧场道。
“是吧。”小道士嘿嘿笑,又道,“第二任观主就是祖师爷的大徒弟,叫山青。之后每一任的观主分别叫青海、海川、川常、常平。”
“那意思就是你们第二任观主和他的师兄弟们都是山字辈的了?”郭文赋察觉到他话里的意思,问道,“那有叫山漆这个读音的吗?”
小道士蹙眉道:“这个我不太清楚,可能有,也可能没有,可以问问我师父。”
“那手机还你,你联系一下师父吧。”郭文赋道。
小道士点头:“好啊。”
郭文赋便起身出去给他拿手机,剩下三人在屋里。
“小慈。”小道士眼含精光地看着固慈,“你真的好厉害啊,画符念咒都是手拿把掐。很多我们观里教的术法你居然也都会,要不是知道你是阴差,我都觉得你是我们观里的弟子。”
“你们观里的术法?”固慈惊讶道。
怎么会是观里的术法呢?他用的明明是......
固慈忽然呆住。
等等,他的术法到底是从哪里学的?
“就是寻踪术、开结界之类的。”小道士喋喋不休,“寻踪术我练了足足一个月,师父还说我天纵奇才呢,可我到现在施展术法都慢吞吞的,刚才我追着你们屁股后头跑了好久都没追上。但我看你之前找赵莫潜魂魄啊啥的都可快了,几乎都不用念口令,手诀也可简单就做好了。”
“哦对,还有符箓。”小道士眼睛都亮了,兴奋道,“你居然能虚空画符!我师父都做不到呢!”
夸奖完,他终于有点不好意思道:“那个,小慈你看在我是你铁粉的份上,能不能稍稍告诉我点修炼的经验啊?我也想和你一样厉害。当然如果不方便也没关系啦。”
固慈尴尬地摸了摸脸颊,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会的,反正有记忆以来就会了。”
“啊?!”小道士惊得眼睛都瞪大了,“莫非你才是传说中的天纵奇才?!”
固慈更尴尬了,差点脚趾抓地。
谚世听了半天,见小阴差这个样子没忍住笑了一声。
固慈和三七都朝他看去,谚世却没分给三七一点眼神,只抬手摸了下固慈的头发。
这是第几次被摸头了?
三次?
还是四次?
固慈记不太清,但很奇怪,他并不讨厌被谚世这样对待。
可能是因为谚世每次摸他头的时候,都不是戏谑的态度,反倒很温柔吧。
温柔......
固慈抿了下唇。
他第一次见到谚世的时候还很怕呢,那时候他可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觉得谚世温柔。
谚世收回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而后他微微侧身,手臂撑着沙发扶手,握拳抵着头,看起来懒懒的,不太精神。
“你怎么了?”固慈问道。
他认识谚世也有段时间了,对方一直给他一种在连轴转的感觉,但却从来没表现出过疲惫。
现在这还是对方第一次这么困倦。
谚世懒懒道:“有点困了。”
固慈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了。
他一个鬼魂,自然是不会困的,谚世虽然看着不像人类,但他却“活着”,所以会困也很正常吧?
门打开,是郭文赋回来了。
固慈看过去,发现其实郭文赋的脸色也很憔悴,眼睛里也都是血丝。
这位可是真正的人类,年纪也不算小了,但也陪着他们一起熬了这么久,估计只抽空睡过一会,能挺到现在真的很厉害。
还有外面忙碌的那些警员,估计也都没怎么休息过,真不容易。
郭文赋不是自己回来的,他后面还跟了一位鹤发苍颜的老道。
“师父!”三七惊喜地站起身,跑到师父面前。
常平道长面色严肃,抬手敲了下他的头,低声道:“回去再跟你算账。”
三七委屈巴巴地揉着头。
谚世眼皮都没抬一下,又打了个哈欠。
固慈则站起身,待老道朝自己看过来的时候,便露出个乖巧温和的笑,特别友好。
常平道长面色微变,又立刻恢复平静,朝固慈点了下头。
“道长们请坐。”郭文赋给众人都倒上水,招呼常平和三七落座。
常平应了一声,走到固慈对面,等固慈坐下来之后他才坐下。
坐下后,他就瞥到了一侧正闭目养神的男人,眼皮疯狂跳了跳。
三七跟在师父身后落座,坐下后他狐疑地盯着师父的腿看了两眼,又看向他的侧脸。
怎么回事?师父怎么腿抖了?
难道是老寒腿又犯了?
“刚才正想让平安小道长联系您呢。”郭文赋开口打破寂静。
常平看向他,开口道:“是想询问师祖的事吧。”
郭文赋眼睛一亮,道:“不愧是高人,我们正想问问康安观有没有三七或者山漆这种读音的道长。”
“有。”常平果断道:“贫道就是为此而来。”
他又看向固慈,姿态不由得放的低了些,道:“这件事涉及到了我们道观的祖师爷,还望他老人家海涵。”
固慈眨了下眼,被他看的莫名其妙,闻言也只好尴尬地扯出一抹笑。
倒是一旁的谚世缓缓睁眼,看向老道,懒懒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常平咬紧牙关,低声道:“有数。”
三七小道长发现师父的腿抖得更严重了。
他呆呆地看看师父额角渗出的冷汗,又看看懒散的谚世和乖巧无辜的固慈,后知后觉发现了真相。
——他师父老人家,似乎很怕谚世。
可小慈很好的,所以谚世虽然脾气大一点,但能和小慈当朋友,他肯定也是好的。
三七小道长悄悄握住师父的袖子,小声道:“师父你别担心,他们人很好。”
常平道长心脏都颤了颤,狠狠瞪了眼小徒弟。
真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等回去可得好好念叨他才行!
瞪完小徒弟,他才又看向郭文赋。
面对郭文赋他没有那么害怕,也更好说话。
“我们祖师爷在三百七十年前建观,收了十位徒弟。其中大弟子叫山青,是公认最稳重最有可能上任观主的人。当然最后他确实被祖师爷赏识,成为了第二任观主。”
“剩下九位弟子,也都是个顶个的厉害人物,在当时朝代动荡的时候,顶起了玄门一片天,护佑了许多百姓。而十人中最厉害的,其实不是大师兄,而是他们最小的师弟,山漆,漆黑一片的漆。”
居然真的是山漆!
固慈眼睛微微瞪大。
刚刚他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蒙对了。
“这位山漆道长天纵奇才,不仅学会了祖师爷所有的术法,还自创了倒置符、血祭等等威力巨大的术法,只是这些术法太过阴毒邪恶,造成了极大的恶劣影响。”
众人听得入神。
谚世微阖双眼,眼底一片冷肃。
固慈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也刚知道原来“倒置符”这东西居然是这个叫山漆的道长发明出来的。
他不由得想起了之前从梁耀文身上找到的倒置符,据说那是命鬼给的,现在看来,命鬼和这位山漆道长很可能有什么关系。
当然,前提是这个山漆道长还活着,毕竟都过了三百多年了。
常平道:“祖师爷一开始对这位小弟子寄予厚望,也最为宠爱。”
说到这,他下意识朝谚世看了眼。
谚世猩红的双瞳中没有一点情绪,四目相对后,对方还缓缓扯了下唇。
常平心一跳,忙又看向固慈。
见到对方慈眉善目的脸,他才定了定神,继续道:“祖师爷怎么都没想到小弟子居然放着正统术法不练,反而走上了歪门邪道。”
“起初祖师爷也只是怒其不争,然后加以规劝引导,山漆道长明面上答应以后好好修习正统术法,转头却还是去实验了自己的血祭阵法。”
“血祭阵法就是利用活人祭祀,将活人的生命力和气运加注到某一个特定的人身上,并且在阵法运行之后,还会源源不断地吸取天地间的灵气,滋养那个人。”
“而山漆道长为了实验血祭阵法,更是抓了数千个普通人扔到阵中。最后血祭阵法成功了,那些人也全都死了,而他们的生命力和气运全都成倍加到了山漆道长身上,他的实力也突飞猛进。”
小道士听得义愤填膺:“他也太坏了!如果我是祖师爷,肯定要弄死他!”
常平道:“祖师爷知道后,确实对他起了杀心。可山漆道长早就有异心,所以在祖师爷还没发现他修习邪术的时候,就已经联合了某个蛊师,偷偷给祖师爷下了蛊。”
“蛊?”郭文赋蹙眉道:“什么蛊?”
莫非和食人魔体内的一样?
常平看了谚世一眼,沉声道:“是情蛊。”
“情蛊?”固慈本能地觉得不适和厌恶。
谚世侧头看他,眸色深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常平沉重点头,道:“情蛊是一种极为恶毒的蛊。它会使受术者死心塌地的爱上施术者。”
“所以山漆给自己师父下了蛊?”
“这也太恶心了吧!”三七气的拍桌,“这种狗东西就该千刀万剐!”
常平继续道:“好在祖师爷并不是普通人,他的来历其实没有人知道,而且他身边还常年跟着一位实力高深莫测的侍从,所以在他情蛊发作的时候,那位侍从就发现了不对劲。”
“当时蛊师并不算名门正派,且数量稀少。所以无论是祖师爷,还是那位侍从,又或者山青祖师他们这些资深道长,对蛊这种东西都不敏感,所以才给了山漆可乘之机。”
“也因此,即便他们后来发现祖师爷被下了蛊,也没能在第一时间找到解蛊的方法。”
“而且情蛊这东西,在解蛊之前是不能杀死施术者的,因为受术者的寿命已经和施术者绑定,杀了施术者,受术者也必死无疑。”
三七急道:“那后来呢?祖师爷真的爱上那个狗东西了?”
“当然没有。”常平深深叹气,“祖师爷本就是很少见的亡神命格,能不能活到及冠都难说。”
“当时的祖师爷已经十九岁,他觉得自己本来就活不了一年,于是在知道情蛊难解的时候,他就瞒着众人找到了山漆。”
“山漆早就觊觎自己的师父,因而在对方找过来的时候,他就以为情蛊生效,想要带着师父远走高飞,但他没想到祖师爷居然短暂压制住了情蛊,且趁着这个时机,杀死了他。”
“随后,祖师爷便在弥留之际,把自己所有的力量和法器全都传给了自己的大弟子山青,坦然赴死。”
三七听得眼睛都红了,他又气又急:“师父,那那个侍从呢?对方不是实力深不可测吗,他就没有解蛊的办法吗?”
常平道长长叹口气,说:“那个侍从在知道祖师爷中了情蛊之后,就四处找厉害的蛊师解蛊,但情蛊就是无解的,除非死亡。侍从并没有放弃,如果没有人能解,那他就自己解,于是他自己从头学习蛊术,差一点就找到可以解蛊的办法,可祖师爷却先一步去了。”
众人长久地沉默下来。
固慈轻轻叹了口气,说:“那他肯定希望侍从和徒弟们能好好活下去。”
“是啊。”常平道长深深地看着他,又道:“只是祖师爷算到了一切,却没想到血祭的力量会那么强大。”
“什么意思?”
常平道长沉声道:“血祭阵法,复活了山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