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浮语气平静，说完之后，又特地将手搭在席清肩头，替他压了压被子。
罗浮手搭着席清，他很快就睡下，呼吸变得平稳。
席清不敢动，背后的男人身体炙热，像是一块正在燃烧的木炭，烫得人浑身不适。
这种精神上的不适，倒是没影响席清的睡眠质量。
席清睁着眼睛强撑了一会儿，确定罗浮没有暗算自己的举动，又很快睡下。
他连熬了两天，终于睡了一个好觉。
席清心里压着事，第二天早早醒来。
清晨的水汽扑面而来，他咳嗽两声。
自己每次进这个副本必感冒生病。
丛林里闷热潮湿，夜晚若是下雨，雨水打在人身上又很冷。
冷热交叠。
同时，丛林里细菌很多，外加boss罗浮杀了人也不会做消杀处理，任由尸体在潮湿环境下快速腐烂。
神仙来这里也得生病。
席清强撑着身体，看向一旁的罗浮。
罗浮还没有醒。
席清看了一眼，这家伙额头上的纱布沁血，再仔细一看，罗浮的脸色有着失血过多后的苍白。
男人的体温越来越高，这是伤口感染发炎的表现。
席清先起床，架起小锅，生火烧水，轻车熟路从橱柜里拿出面条，把里头唯一的碗筷拿出来。
橱柜里只有盐。
席清煮面，下了两三碗面的分量，确保自己和罗浮够吃。
罗浮一醒来就看见席清坐在木地板上，正端着碗吃早餐，阳光从窗外落到他的身上，头发边缘蒙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色，勾得人心痒难耐。
席清听到动静侧过头，有些紧张地说：“你醒了？”
“我煮了一点面，你想吃吗？”
罗浮嗯了一声，翻身起床。
现在，罗浮把能杀的人都杀了。
丛林里倒是还藏着一些落单的游客。
他无心追击那群狼狈的家伙。
他现在急需思考自己和席清往后的日子，这里不是能久待的地方。
自己杀了某组织的人，此事善不了终。
总不可能一直待在这荒无人烟的原始丛林里。
但罗浮当前需要先处理他身体抱恙的事。
一整个上午的时间，席清老实听话，虽然不太会干活，但是心意到了。
罗浮吃完席清煮的早餐后，靠在柱子休憩，席清又开始准备中午饭，一副准备好好过日子的样子。
木屋里只有面条，地下室还有点吃的，席清没有下去。
地下室堆了好几具尸体。
不到半天，里头变得十分腥臭。
中午，两个人还是吃面条凑合。
席清没吃多少，倒是安静看着罗浮就着小锅吃面。
“多吃点。”
或许这就是最后一顿饭了。
席清的手枪还有几分钟就要刷新子弹了。
他要赌一把。
席清拿起碗筷，找借口出去。
“我出去洗碗。”
房间里没有水龙头，只有外面才有一个小蓄水池。
席清倒退着出去，关上门，而后拿出了面具。
席清深吸一口气，调整自己的情绪，不要过早暴露自己的杀气。
他一转手腕拿出了道具“列车长的面具”，漆黑的面具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席清不太喜欢这个面具。
不过它的确好用，戴上它，所有的NPC会默认自己也是NPC一员。
席清关紧了大门，又拿粗壮的木头抵住，确保罗浮无法从大门逃离。
中午十二点，手枪的子弹CD准点刷新。
席清立刻戴上面具，面具刚刚接触到脸，就伸出如同黑雾一般的气体缠绕在他的脸上。
席清的眼神坚毅，快步跑到木屋唯一打开的小窗户前，架起枪，对着房间里的罗浮开枪。
砰——
开枪的瞬间，罗浮单身撑着一个翻身跳开，躲到了木头柱子后。
木头柱子挡不住他的高大身形，席清开枪射中了他露出来的肩膀，罗浮闷哼一声。
席清没有迟疑，心中满是兴奋，勾起嘴角，继续开枪。
就是这样！
然而罗浮不出来，席清连开了数枪，都无法一击毙命。
席清双手出汗，不行……
要让罗浮靠近自己，靠近到他无法躲开的范围内，然后让对方锁定不了自己。
席清思索时，罗浮一个前滚翻冲到木屋大门。
罗浮恶狠狠一踢，席清感觉整个木屋都在震动。
罗浮再一踢，木闩直接折断，他一侧头，看向趴在窗户边射击的黑面具青年。
席清立马绕到木屋的一边。
面具的使用时长只剩下一分多钟。
席清咬牙，抬手放到面具上，现在面具吸引了罗浮的仇恨值，取下面具后，罗浮会因为丢失追击目标而到处寻找。
这时候，他的技能挂在了“面具”上。
自己只有一次机会。
就是等自己取下面具后，努力克制自己的杀意，然后让罗浮找不到锁定目标，到处寻找的时候，自己就立马出手。
席清瞳孔震颤，罗浮的反应速度太快，常规的攻击对他压根就没有用。
此刻，罗浮锁定了戴面具的席清，他循着危险气息绕过木屋拐角，他不断拉近自己和席清的距离。
再一次拐弯时，他看到了坐在地上的席清。
席清惊魂失魄。
罗浮以为他撞到了刚才的黑色面具男人，受到了惊吓。
罗浮快步过去，想要把席清从地上拉起来。
“罗浮先生，救我。”席清也伸出手，寻求他的帮助。
就在两个人双手即将触碰的时候，罗浮突然一顿，瞳孔震颤，席清身上传来对自己的滔天杀意。
他想杀了自己！
罗浮和席清对视的一刹那。
罗浮迟疑了一瞬，不相信这股杀意来自席清，他的身体反应也慢了一点。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树梢上也突然出现一张黑色面具。
罗浮立即抬头去看，以为是刚才的杀手，可他只看到一张面具。
罗浮眼角余光瞥见席清伸出的手手指弯曲，一把手枪隔空出现，对着自己的心脏。
“席……”话音未落。
席清接连开枪。
两个人距离一米不到，很近，近到罗浮压根躲不开。
砰砰砰——席清射光了子弹。
男人的胸口迸溅血花，溅了席清一脸血。
罗浮身体前倾，倒在席清的怀里。
心脏受损，罗浮没有说遗言的机会，张了张嘴，鲜血从嘴里涌出来，而后死不瞑目看着席清。
他伸出手想要掐住席清的脖子，想让席清陪葬……
罗浮的手掌摸到了席清的脖子，随后无力垂下。
席清终于敢大喘息了，害怕、兴奋、劫后余生的刺激。
席清全身都在颤抖，看着双手的鲜血，自己终于杀了boss……
刚才如果再慢一点，自己就要被罗浮杀掉了。
席清一边咳嗽一边笑，笑着笑着沁出眼泪。
“太好了……咳咳……”
就在席清杀掉罗浮的一刹那，现实中，伽马凭空出现在家里卧室，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系统提示：恭喜玩家伽马成功逃生。】
【这轮游戏里，你使用了天赋技能：绝对演绎，成功拿到了副本boss身份牌。但是不幸的是，你让席清对你使用杨大絮的小刀，封掉了当时还没有使用的唯一天赋技能：清醒】
【你没有使用天赋技能，就代表着你无法获得任何的游戏奖励，毕竟，你没有及时“清醒”，从某种角度思考，你就是猎人罗浮。不是吗？】
伽马不在意任务奖励。
他的脑海中出现了狩猎怪人罗浮的过往回忆。
零碎的片段划过，走马灯一般浮现。
伽马看到罗浮和席清见面的时候。
深夜，罗浮背着猎枪朝着冒着橘黄色灯光的木屋逼近，越来越近。
木屋里有主人，而罗浮才是那个冒失的闯入者。
他一步步靠近。
伽马脑海中的记忆太碎，也很乱，甚至出现了悖论。
他看到席清杀了罗浮，但不久后，罗浮又进入木屋杀了席清……拖动尸体……他把席清扔到了地下室角落里，而后当没事人一般上到木屋里。
伽马忍住身体不适，立马打开手机查看游戏直播。
副本里。
席清拿出伽马给自己的保命道具，再拿手枪想要自杀。
他对自己开空枪，吓得一抖擞，结果没子弹，他要想别的自杀办法。
席清尝试把自己溺死，头埋进水里，窒息感涌上来……
他又猛地抬起头。
席清尝试了几种自杀方法，都没成功。
死亡太可怕了，自己压根不能适应这种情况。
最终，他决定等到第二天中午，等手枪刷新出子弹，一枪送走自己。
四周很安静，席清也没有心思处理猎人罗浮的尸体。
他看着熟人的脸，系统说这就是罗浮会长，如果他在这里，那么极端末日那个副本里的罗浮又是谁？
等明天自己出了副本，找到伽马了解罗浮的过往，一切就可以真相大白了。
起码，要搞懂自己当初有没有出车祸。
当夜，席清不敢睡觉了，裹着被子，强撑着看着黑暗一整晚。
地下室有死人，走廊上有尸体，仿佛他们扭曲着尸体从黑暗中出现。
偶尔有风拂过，席清都害怕到颤抖。
他讨厌这种无依无靠的感觉。
终于熬到了天亮，又等到了十二点。
席清握住手枪，枪口抵住太阳穴，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必须自杀，不自杀的话，自己三天后就会变成新一任的副本boss。
席清闭上眼睛，扣下扳机。
一刹那，伽马给席清的保命道具划过虚虚的人形，彼此身体重合在一起。
席清脑袋冒出鲜血，而人形脑袋猛地破碎。
席清眼前一黑，朝前倒去。
不知多久，耳边响起了系统提示音。
【系统：恭喜玩家席清成功通关狩猎怪人副本。】
【经过一段时间的历练，你的身上已经有着老玩家的从容，最后更是大胆自杀，这可不容易啊。】
【获得奖励：红色积分一千点。】
【天赋技能：虚假之真经验+1；速度天赋经验+1……】
席清快速扫看几眼，这次没有刷出新的天赋技能。
席清没在意了，快速给伽马打电话。
伽马秒接：“席清，我看到直播了，恭喜。”
席清松了一口气，幸好伽马也成功逃脱了。
电话里，席清询问：“你看到了猎人罗浮的过去，他是现实中的罗浮会长吗？”
伽马说：“他的记忆碎片里没有这类信息。不过，席清，你以前是不是玩家？猎人的记忆中，曾经有一轮游戏里，你杀了猎人，然后异化成了猎人，但是系统重新刷新罗浮，罗浮前往木屋杀了你，把你抛在地下室里。”
席清身体猛地一颤。
自己没有记忆。
“伽马，这是你从猎人boss记忆里看到的？”
席清攥紧了手机。
沉默片刻后，席清想起系统一直提示自己并没有发生车祸的事情。
席清想到一种可能。
“伽马，如果我作为玩家死在了副本里，按照游戏规则，副本里死亡的玩家会出现在现实里，然后在现实里发生意外死掉，符合流程。”
席清说完后，想起了之前的谢海等人。
他们死在游戏里，然后现实中发生意外死亡。
“于是，系统给我安排了车祸戏码，我应该死在这场虚假车祸里的……对吧？”席清最后用了问句，也动用了技能。
但系统没反应，提示这个天赋技能暂时不可用。
游戏平台发现了这个技能的bu，重新“返厂重修”。
席清双手颤抖：“可不知道为什么，游戏平台又重新绑定了我，我再次进入了令我死亡的狩猎副本里。”
“如果我之前就是玩家，为什么你们会没听过我的名字？”
席清心中有很多疑惑。
席清咬牙：“罗浮……猎人，他通过绝区登陆现实世界，然后游戏平台完善了真实的身份，他成为了这个世界里的人。”
席清呢喃自语。
伽马忍不住打断他的话：“席清，你……冷静点。”
伽马说：“记忆中，罗浮没有对你手下留情，他会毫不犹豫杀掉你，但是你还记得你第一次直播玩游戏时，猎人罗浮对你态度比较好，他似乎发生了改变。”
席清咬着大拇指。
现在自己能确定的东西不多，都是靠猜，尽管一看就猜对了。
所以，当时死在副本地下室的周江的朋友又是谁？是异化成猎人后再被杀死的自己吗？
那具尸体的高度腐烂，脸部模糊不清，系统特地调整了参数。
如果那是自己，那自己就是周江的朋友。
没道理自己之前认不出周江。
不，不对，自己都能忘记自己在副本里死亡的事情，忘记自己和周江认识倒也正常。
应该是自己用了保命的道具，产生的副作用……切断了自己和游戏玩家的联系，彼此遗忘。
当时周江对尸体说那是他的朋友，估计也记不清楚朋友是谁了。
席清和伽马简单交流后，挂断电话。
他看向房间，天旋地转，所以这个世界有一些东西是真的、有一些东西是假的……
包括人类。
席清咬着手指，缓解压力。
他之前调查美区信息时，那边提到“绝区副本降临，但绝区boss逃离后，他们会保持本性杀戮。其中有一些boss会融入社会，隐姓埋名，披着游戏平台给他们的皮囊继续作恶。”
“如果他们觉得有人类发现了他们的身份就会暴露本性，游戏平台会让这些boss杀掉发现他们真面目的人类。”
所以……自己绝对不能在罗浮面前提及这事。
席清想到这里，系统叮咚一声。
【恭喜玩家席清发现世界的真相，但真相往往很残酷，知道的越多并不一定约好。】
【个人天赋：但玩家席清发现一名绝区boss时，可以听到他的心声。注意，每天只能锁定一名boss心声，该技能为被动触发技能，触发概率不定。】
席清想了很多，想要去验证。
他托人调查，发现有个地区发生一起凶杀案，被害人惨死，警方还在调查。
而这起凶杀案和某个副本的boss的杀人方法一模一样，一样的捆绑绳结。
席清来到这片居民楼，在某个副本里，杀人魔是一个矮矮胖胖的中年男人，他会经营一家猪肉店。
人群里，很多人在看热闹。
席清看向人群中的矮胖中年男人。
席清多看了几眼。
矮胖中年男人也侧头看向席清，朝他露出和蔼的笑容。
然而他的心声却是：“他是不是发现我了？他一定发现我了！今晚吃他，今晚吃掉他！”
席清盯着中年男人，突然开口：“叔叔，不好意思，我把你认成我舅舅了，他和你长得很像。”
中年男人窘迫笑了笑：“这样啊，没事没事。”
可他的心声吵个不停：“没发现啊，今晚吃不了，好烦，好烦。”
怪物的声音沙哑刺耳，像是指甲刮过玻璃的声音。
席清强装没事人一般，慢慢回到车上。
他捂住耳朵，这个天赋技能像是游戏平台的恶趣味，所有窥探真相的玩家都会受罪，还得面不改色的继续生活。
席清看谁都不信任，包括伽马……
他觉得自己幻听了，偶尔就能听见有绝区boss发现自己能窥探他们，然后叫嚣着要吃掉的自己的声音。
那些怪物无处不在，仿佛下一刻就会变成原型咬断自己的脖子。
席清后来就不出门了，躲在卧室里，谁也不见。
后来二姐生气了，席清壮着胆子试探了父母、二姐、和大哥大嫂一家，强忍住耳边的怪物蛊惑声，确定他们不是怪物后，才愿意见他们。
他脸色苍白，这应该是游戏平台对自己试图窥探真相的惩罚，撑过去就没事，撑不过去就会被耗死……
席清等待着极端末日这个副本重新开启，他要进去找周江。
既然自己之前就认识周江，周江又说两个人是朋友，那么周江应该是可相信的……
席清偶尔会从睡梦中惊醒，四周漆黑一片，他觉得这个世界好可怕。
而自己孤立无援。
不知道过了多久，席清逐渐对那些可怕的声音免疫，强制让自己冷静，眼神空洞，不要随便听到诡异的声音就转动眼睛望去。
只要不看，那些怪物就不会发现自己的异常。
然后他们没办法主动出手，没法吃掉自己或者杀掉自己……
副本和现实里时间流速不一样。
“极端末日”副本再次上线，系统提示该副本运行恢复正常，暴走的NPC已经受到控制。
这个新副本需要测试稳定性，席清立马报名，上帝之手和绿宝石的人也各自有一支小队报名。
席清看着进入倒计时，居然感觉到安心。
副本里最多两三个boss，现实中一大群怪物boss……
席清眼前一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嘴唇干燥起皮，浑身无力。
系统提示。
【角色名：实验用的小白鼠】
【末世之中，人类为了自保，必然要牺牲一小部分人的利益，而一些疑似变异的人类就被统一逮捕，他们不再拥有人类的身份。】
【不巧，您就是这样的一位角色。】
【玩家任务一：拿到解毒剂，解锁天赋技能使用权。】
【玩家任务二：拿到药物，帮昔日的伙伴周江、罗浮注射，使他们恢复正常。】
【任务二解锁条件：必须为第二次玩极端末世的玩家。】
【极端末日二副本中，所有人都必须为了人类的未来付出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基地最高主脑，他是一个死板而无趣的强大存在，不要得罪他。】
席清听完系统提示，发现自己的天赋技能全被封了。
席清心道必须去偷解毒剂了。
席清看向四周，自己被关在室外的铁牢笼里，旁边还有部分身体长得奇形怪状的人类。
比如隔壁的大哥，他的一条腿扭曲变形且异常粗大，但他还是可以走路。
席清准备等到晚上再撬锁。
下午的时候，远处传来脚步声，有一行人过来。
席清远远看了一眼，为首的人是一个中年男人，看不大清楚，身形还算挺拔，但头发已经全部发白，岁月还是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
眼尾的皱纹，略微下垂的嘴角，岁月的痕迹反而让他添了几分肃穆和寒气，多了身为高位者的从容。
中年男人穿着笔挺的制服，巡逻着四周。
席清觉得他有些眼熟。
对方在席清面前站定，两个人四目相对。
席清眨了眨眼睛，越看越觉得眼熟，最终他猛地愣住。
旁边的副手询问：“基地长，请问这个变异者有问题吗？”
唐闽眼睛盯着席清，他缓缓开口，声音稍显老态：“好久不见，席清……快三十年没见了。”
唐闽看着席清。
眼前青年还是当年的模样，很年轻、头发还是黑的，一双眼睛明亮有神。
一点都没变……难道是变异的缘故？
自己一下子就认出了他。
席清看到这个副本男主，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当初自己的确利用了他。
席清最终问了好，而后询问：“唐闽，周江和罗浮呢？”
唐闽看着席清，久久没有说话。
“周江也许死了吧。”唐闽垂眸。
此刻，远处，周江打了个喷嚏。
他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副本里待了多久，他只知道自己苏醒了几次，也好几个冬天，直到他收到了唐闽的信号，人类基地已经研发出可以治疗变异者的药物。
于是他开始往昔日的人类基地走去。
他应该走了很多年，走了很远的距离。
曾经十几天就能走到的基地，周江走了一个月还不见到影子，幸好当初留下来通讯道具能联系上唐队长。
周江走累了，大大咧咧地蹲在石头上，啃着植物块茎。
“我感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