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清激动地抱紧他,但很快又发现了异常。
具体是哪里说不出来,可就是不对劲。
由于克洛斯伐这个boss太狡猾了,席清多了一个心眼。
不惊动对方的前提下,他问:“那我们现在去哪?”
如果这个人是周江,他一定会说找个地方躲起来,苟到副本结束。
席清说完之后,眼前的男人没有再说话,而是声音卡顿,断断续续的,像是强行播放的破损的老唱片。
“我现在……还不太能……完全操控木偶,清清,我听你的。”
他特地喊席清为清清。
他见席清表现处异常,心道自己赌对了。
既然两个人关系这么好,大概率会用昵称称呼。
一个人的昵称有很多种,他觉得这么称呼应该没有问题。
更何况,昵称本来就是一个人和另外一个人相处过程中,随机想出来的称谓。
他临时想一个也很正常。
木偶说完之后,将整个身体压在了席清身上,失去了力气,像是完全没办法掌控的样子。
席清担心:“你怎么了。”
木偶声音不清楚:“我不太能控制。”
他重复了一遍,努力在席清身上留下这个印象,圆自己没回答席清问题的谎话。
席清心中疑惑,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抽出力气将周江扶着坐下。
他特地挑了一个相对平坦的地方,也是等会儿自己要入睡的地方。
席清想了想,觉得还是拿周江当床最合适。
于是他贴着周江,蜷缩在席清的怀里,
不得不说,木偶的这张脸和周江长得一模一样,席清看着他的时候心情都变好了。
周江声音不连贯:“我以为你杀了克洛斯伐,我就会回去,看来我也被困了,你可别再把木偶弄坏了。”
席清嗯了一声。
周江坐靠在墙边休憩,由于木偶没有眼帘,所以他无法闭上眼睛。
他直勾勾地盯着席清,像一台二十四小时运转的监控器,监视着席清的一举一动。
席清觉得不自在,浑身一激灵,起了鸡皮疙瘩,说:“你别看我,太渗人了。”
声音从木偶的体内传出来:“这可没办法,我闭不上眼睛啊。”
席清默默往旁边挪了点位置,但这么一挪,他就又靠近了克洛斯伐的尸体,这家伙死不瞑目,一双眼睛也还睁着,也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两双绿色的眸子于黑暗中毫不掩饰地直视自己。
席清想了想,还是起身让克洛斯伐闭上双眼,这样才舒服一些。
木偶走到克洛斯伐的尸体旁边,将他身上的东西全部掏出来,顿了顿,说:“来,分赃吧。”
木偶拿走了克洛斯伐的枪。
由于木偶表示不太能操控身体,席清看了他一眼,说:“不方便说话,方便掏东西?”
这的确是一个异常的点。
可这种行为放到周江身上又十分常见。
木偶把手枪给了席清:“给你。”
他觉得周江应该会把手枪给席清。
席清一顿,思索道:“谢谢。”
两个人搜走尸体上的所有东西后,两个人又重新回到睡觉的地方,这次木偶主动抱住了席清。
席清精神高度紧张,如今终于可以松懈下来,靠在木偶怀里。
身体放松,但是精神上并没有放松。
他喜欢这种被人完全包裹在怀里的感觉,很有安全感。
副本里,安全感是极其罕见的东西,如今席清长吁一口气,好东西,但自己不能贪图太多。
因为木偶如果是克洛斯伐的话,他心中对自己必然是爱恨交加。
席清的右手始终放在裤子里,方便必要时刻让他拿出手枪击杀木偶。
他不想相信木偶,可情感上他放不下。
他要试探木偶,本来想说一些现实中才会出现的事情或者人物。
可是自己之前在克洛斯伐面前咬死不说,现在突然说出陌生人的名字,克里斯伐肯定会提防谨慎,到时候他一句话不说,自己又依旧无法证实。
有什么事情是周江一定知道,但是克洛斯伐不清楚,同时还和克洛斯伐有关的呢……
席清思考片刻后,想到一点:“周江,等回去后,我杀人的事情别让别人知道,我不想坐牢。”
事关自己的未来,木偶不得不回答。
而杀人这事很大,正常来说,如果眼前的人不清楚游戏规则,就会默认答应自己。
这可是大事,如果木偶还是沉默,自己也可以趁机发难,拿出“你不爱我”这一套来指责对方。
只要自己开始指责,周江再怎么操控不了身体,也会想办法解释解释,毕竟再不解释就得挨揍了。
如果眼前的人就是周江,是洞悉一切的游戏玩家,自己说的话就不成立了。
自己开了直播,全部玩家都看到自己杀掉boss的过程,压根就没有隐瞒的必要。
席清等待着木偶的回答。
等了好一会儿,对方才低声说:“你还不相信我吗?”
很轻松的语气,似乎游刃有余,的确很像周江的口吻。
然而,席清听到的时候,心凉了一大截,应该是克洛斯伐进入了木偶的身体里……
席清抬头,看向木偶的脸,或许是木偶里面有了灵魂,这双绿色的眼睛多了一些温柔。
克洛斯伐似乎很满意眼前的情况。
从小就是孤儿的他希望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或者良好的人际关系。
原本,克洛斯伐杀了那么多人,他已经没办法回头。
现在事情有了转机。
他可以利用木偶的身体,周江的身份和席清继续生活下去,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
反正,没有人能将木偶的脸和通缉犯克洛斯伐的脸联想到一起。
木偶轻轻地抚摸着席清的头发,感受着席清的呼吸声和身体温度。
活的……比起冰冷的木偶,他喜欢这样鲜活的席清。
大部分时候都很听话,偶尔会有些小叛逆,但无伤大雅,更像是生活中的小情趣。
席清低声说:“你真的不会揭发我吗?”
木偶疑惑地嗯了一声,用脸蹭了蹭席清的脸颊,算是他的回应。
可这样的回应让席清确定了他的身份。
克洛斯伐感受到席清抱住了自己的腰,这样主动投怀送抱的样子,他心情愉快。
他甚至都觉得自己可以带着席清离开岛上,去别的更加隐蔽的地方。
原来席清和心上人相处时会抱住腰撒娇。
克洛斯伐低头想要脸颊蹭蹭席清的嘴唇,日后他可以改造这具木身体,雕刻嘴唇,或者说他还有手指和不怎么能控制的……
他不介意手扶着进去。
比起满足自己的渴求,他更想要看到席清被自己满足的样子。
他想要看到席清两眼失神、哭着想要逃离又被自己扯回来的画面。
越想……木偶弯腰靠近席清:“清清……”
就在他即将触碰到席清嘴唇的时候,又是一声枪响,木屑飞溅。
克洛斯伐看到了自己的腹部伤口。
席清双手在颤抖,心道这个人千万别是周江。
“你杀我……”克洛斯伐不敢置信地说。
席清缓缓开口:“克洛斯伐,你露出马脚了。”
克洛斯伐突然低笑起来,声音越来越微弱,击中了腹部,但不致命。
席清将手枪放到他的额头上。
席清没有立即开枪:“告诉我,你是克洛斯伐还是周江?”
克洛斯伐躺在地上,看着坐在自己腰上的席清。
他本可以嘴硬,还是说自己是周江,让席清经历一段难熬的日子,让他犹豫不决,怀疑自己是不是杀掉了爱人。
但是克洛斯伐对上席清哀伤的眼睛时,他顿住了。
许久之后,他缓缓开口:“你猜对了,我是克洛斯伐,席清,太遗憾了。”
席清长吐一口气:“不遗憾。”
再次开枪,这一次,木偶脑袋碎裂。
当克洛斯伐死亡的刹那,副本里还存活的玩家听到了系统提示音。
【boss克洛斯伐已死亡,再精于算计的他也抵不过物理攻击,毕竟他没有高防御。】
【接下来副本即将关闭,之后对各位玩家根据副本游戏环节表现进行奖励。】
席清听着自己的奖励点,积分奖励还是那么多,但是直播打赏不少。
【本次直播总共收到三千八十五积分值,其中榜一罗浮五百点,榜二周江四百九十九点,榜三伽马四百九十八点……】
【天赋技能虚假之真提升等级,列车长的面具使用时间加长。】
【恭喜玩家席清获得副本道具,克洛斯伐的傀儡娃娃。】
席清手中多了一个木偶娃娃。
【木偶道具:每天使用一次,每次时长三分钟,该木偶不可升级,不可转增,木偶最怕火,请注意火焰烧毁可以使该道具失效。】
每人只能打赏一次,罗浮他们不缺积分,但是打赏金额有上线,且每种金额只能有一个人打赏。
大概率第一名只能投五百点积分,罗浮投了五百点后,周江就不能再投五百点了,以此排列下来。
但一点积分不受限制,席清看到有很多其他玩家都投了一点。
看来是游戏为了平衡战力设定的机制。
席清低下头看向眼前的木偶。
他轻轻抚摸木偶的脸颊,低声说:“周江,你要是装成克洛斯伐骗我杀你,你就等着瞧……”
周江有前科,之前激怒席清杀他,万一这次周江为了让自己离开,也假装自己是克洛斯伐呢……
席清双手在颤抖。
他讨厌游戏,好像每一次副本的内容并不会随着玩家经验增长而变得简单。
积分前十排行榜的一些玩家也马失前蹄。
很多人死去的朋友太多,已经记不清名字,或许之后,自己也会成为别人口中的死者某某。
就算自己再厉害,可是自己的朋友也会失去。
席少爷从小到大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拥有很多东西,可现在却在不断地失去。
他厌恶这种感觉。
四周的天地在不断的崩塌,这个副本即将结束,但席清知道下一个玩家进来后,“克洛斯伐”又会重生。
或许他想要找个伴抚平他孤独的日子永远不会结束。
这个副本就七天。
除非是电影里的男主克洛斯伐,可电影里的男主过得再好也不会是原著男主。
席清缓缓倒向地面,下一刻身体猛地坐起来,他惊醒过来,额头上满是汗珠。
他这次进副本是在外面进的,游戏平台随机把他传送到了自己家里。
此刻阿姨看到了说:“少爷,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席清正要说话,外头传来了脚步声,罗浮大步流星地走过来。
罗浮来得匆忙,他还穿着正装,鞋底和地板相触,哒哒作响,他很着急。
他一进门,阿姨便很有眼力见地出去。
罗浮看到席清好端端还活着,终于松开了紧蹙的眉头。
两个人对视,席清故意开心地说:“我出来了,还好,没有受很重的伤。”
罗浮声音沙哑:“进副本的事情,你没有提前和我商量,清清,我让你讨厌了吗?”
视线交汇,席清连忙解释:“没有,没有。”
罗浮走到席清面前,他弯下腰,恨不得将人融进身体里。
“那为什么你更相信周江,清清,你说过的,你要给我做老婆。”
罗浮之前从来不阻止席清单独进副本,人需要成长,但是这次后他觉得错了。
他中途恨不得打死周江,平时看着没心没肺,合着是主体克洛斯伐拿走了大半脑子。
席清快被他玩死了。
席清听到罗浮的声音,意识到不对。
罗浮身上有很重的烟味,席清被熏得晕晕乎乎,他下巴上也有青胡茬,乍一看倒更像是猎人那副样子。
男人的声音异常嘶哑:“席清,你忘记了吗?”
下一刻,相对昏暗的房间里,罗浮弓着身体半压在席清身上。
两个人嘴唇压在一起,席清需要呼吸,张开了牙关,罗浮便趁虚而入,口水声响起。
罗浮像是受到了刺激,席清被亲到迷迷糊糊。
“轻点……”
席清恍惚地想,问了一句:“周江呢?”
罗浮动作用力起来,席清身体发麻,低叫了一声。
自己就不应该问周江死没死,一看就是没死啊,周江要是死了,罗浮现在也不会这么生气。
原来没死呢。
席清推开了罗浮一点,两个人嘴唇间扯出细小的水丝,很快断裂,下一刻,男人粗糙的舌头用力地抵进来。
他粗重喘息着:“你答应过的,就不能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