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燕出逃后

作者:岩城太瘦生

——是谁?

这些人都是谁?

——凭什么?

凭什么燕枝对他们的好感度涨得这么快?

凭什么燕枝对小陈、阿四, 这些连正经名字都没有的普通角色,一上来就有十五的初始好感度?

凭什么燕枝对这个魏老大的好感度一直在涨?这才小半天,就快涨到三十了!

这个魏老大, 到底是谁?!

萧篡坐在榻上,面色阴沉, 眼神阴鸷,完全隐入黑暗之中。

黑暗里, 时不时传来咯吱咯吱的响动。

是萧篡紧紧咬着后槽牙, 牙尖摩擦,发出的声音。

也是萧篡死死攥着拳头, 指节摩擦,发出的声音。

所以燕枝费尽心思, 跑出宫去,就是为了去找这些阿猫阿狗?

都这么晚了,他吃晚饭了吗?他找到今晚落脚的地方了吗?

他怎么还不去睡觉?他怎么还跟这些人待在一块儿?

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猎户还是土匪?

下一瞬, 萧篡猛地一挥拳头, 将眼前黑暗打碎。

关他什么事?

燕枝吃没吃饭,睡没睡觉, 关他什么事?

燕枝分不清猎户土匪, 就算被土匪抓了, 又关他什么事?

萧篡绷着脸,强自压下心头怒火,重重地倒回榻上。

睡觉!

明日还得上朝,朝中政务繁忙,一堆事情等着他决断。

今年冬天下雪迟,来年开春说不准要闹虫害。

——燕枝就爱在林子里到处乱跑,他又细皮嫩肉的, 虫子一咬一个准。

眼看着就到年节,还得给文武百官发钱,又是一大笔支出。

——燕枝不在宫里,正好不用给他发金饼,正好省钱。

等过几年,他还要御驾亲征,把大梁疆土往四周再拓一拓。

——燕枝也不能跟着去了,西边的牛乳,东边的海鱼,他也别吃了。

燕枝、燕枝、燕枝!

怎么就是克制不住想到燕枝?

萧篡腾地一下从榻上坐起来,再次举起拳头,一拳砸在自己脸上。

清醒点!

你被燕枝这个蠢货传染上蠢病了!

尖利的犬牙划破嘴唇,流出血来。

不疼,但是淡淡的血腥味,足够让他清醒过来。

——要是燕枝真被山匪抓走了怎么办?

虽说他这些年来征战四方,平定天下,但是深山老林之中,难免会有恶人。

燕枝又笨,性格面板上只有“单纯”两个字,对谁都不设防,看谁都是好人,刚认识谁,对谁的好感度就蹭蹭地往上涨。

所以萧篡从来不敢放他单独出门,更不敢放他单独去见人,就怕他被外人哄骗。

偏偏他自己跑掉了。

不知道他身上带着多少银子,往年给他的金饼有没有带着。

萧篡低着头,架起一条腿,用手捂着额头,像是有些头痛。

早知道就该多给他一些银钱,让他自己攒着。

早知道就不该瞒着他立后的事情。早些告诉燕枝,他是皇后,他自然就不会跑了。

早知道就不该大张旗鼓地派人抓他,逼得他不敢走官道,只敢走山间小路。

早知道——

早知道他就不该回宫。

燕枝小小一只,跟小猫似的,冒着大雪,顶着大风,在山路上跑。

他怎么抵得住外面的风霜雨雪?他怎么跑得过外面的豺狼虎豹?

前夜他是机灵,知道去找谢仪,在谢仪家里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

可天底下哪里还有第二个谢仪?他再往外跑,哪里还有第二个谢仪收留他?

萧篡是真有些后悔了。

他不该回来的。

那时候再怎么气恼,也不该回来的。

他就应该继续去找燕枝,他怎么能回来?

萧篡越想越头痛,越想越烦躁,干脆挥了一下手,再次打开燕枝的好感面板。

面板还亮着,就说明燕枝还活着。

还好,还没死。

萧篡最后捶了两下后脑,起身下榻。

燕枝没死,他就要继续找。

燕枝的好感面板,他也不打算关上了。

反正旁人看不见,就这样一直开着,放在身边,确保他能实时监控燕枝的状况。

萧篡下了榻,随手拎起一件外裳,给自己披上,就这样朝外面走去。

夜黑风高,檐下宫灯摇晃。

两个守夜的宫人挤在廊下,低声交谈。

“你说,陛下是真想立燕枝公子为后吗?”

“我可说不准。要说陛下对燕枝公子好吧,似乎也不算特别好;要说陛下对燕枝公子不好吧,似乎也不算特别差。你说呢?”

“我也说不准。陛下对燕枝公子的心思本就多变,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的。再加上燕枝公子现在不是跑了吗?天大地大,人海茫茫,能不能找到还另说呢?”

“我说也是。”

两人正说着话,头顶忽然传来“嘎吱”一声。

殿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两个宫人下意识起身回头。

只一眼,两个人就被眼前景象吓得惊慌失措,连连后退,喊都喊不出来。

“宣卞英、刘洵、刘振、王兴进宫。”

萧篡看都不看他们一眼,丢下这句话,就转身走回殿中,在熟悉的高台上坐下。

两个宫人缓了好一会儿,才敢确认方才看见的,披散着头发,阴沉着面色,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阎罗恶鬼一般的男人,就是陛下。

“是……是,奴等这就去传旨。”

两人忙不迭俯身行礼,急急忙忙退下石阶,跑着去传旨。

*

卞大人就知道!

陛下在燕枝公子的事情上,一定会反反复复,朝令夕改。

所以,在宫中侍从来卞家喊他的时候,卞大人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他只是躺在榻上,应了一声,随后睁开眼睛,拿起一早就放在榻边的官服,熟练地给自己套上。

就像府门外,家里侍从给马匹套上马车一样。

卞大人和从前一样,坐着马车入宫,与几位同僚在宫门前遇见,结伴而行。

最后,一众朝臣来到太极殿前,登上殿前石阶,走进殿中,俯身行礼。

“拜见陛下。”

陛下也如从前一般,说了一声:“平身,赐座。”

只是那声音低沉沉的,不像是从他们头顶响起的,倒像是从地底传来的。

卞大人壮着胆子,暗自抬起头。

结果不瞧不要紧,一瞧要了命。

就这一眼,他也被吓得魂不附体,几乎要站不住。

这这这……

谁打了陛下一拳?!

难不成是燕枝公子回来了?燕枝公子打的?

也是,天底下只有燕枝公子敢与陛下对抗。

可若是燕枝公子已经回来了,陛下又何必要宣他们入宫?

所以……

卞大人尚未回神,身边同僚见他站着不动,好心拽了他一把。

卞大人这才反应过来,退至一边,与一众同僚依次落座。

陛下深夜匆匆召见,必定是为了燕枝公子的事情。

众臣心中都清楚,但谁也不敢先开口,生怕触怒陛下。

殿外一片漆黑,殿里也只点起两盏蜡烛。

殿门未关,寒风吹入,摇晃烛焰。

萧篡端坐高台,烛光将他的影子映在身后壁上,摇来晃去,让人琢磨不透。

他们都不说话,萧篡也不耽搁,冷冷地开了口:“朕——”

众臣赶忙坐直起来,姿态恭敬。

“白日里下了旨,叫你们鸣金收兵,别再去找燕枝。”

“这是气话。”

萧篡垂下双眼,终于承认。

“燕枝陪伴朕多年,又是朕中意的皇后。他无缘无故消失在大梁宫中,还是要找寻的。”

萧篡还是不愿意承认,燕枝是自己跑的。

——无缘无故消失在宫中。

不明就里的人,恐怕还以为,燕枝是被贼人掳走的。

但他既然这样说了,几位大臣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直起身子,作揖行礼。

“臣等一定竭尽所能,找寻燕枝公子!”

“朕找了他几日几夜,心里也隐隐有了些许猜测,愿说与诸位听——”

“臣等洗耳恭听。”

萧篡神色平静,语气也极度冷静。

只是平静之下,似乎始终压制着疾风暴雨。

“他昨日一早离宫,只带了两身衣裳、一点银两,还有那只幼狼。”

“前夜里,他去谢仪家的庄子里过夜。”

“昨日白日,他又去了燕栖村隔壁山上的道观里,取走他娘亲的长生牌位。”

“他身子弱,孤身一人,背着包袱,带着幼狼,光靠双腿,走不了多远。”

“他一定会去买马买驴。所以,从都城附近开始找,排查每一个庄子,查探燕枝的踪迹。”

“山路陡峭,山中险峻,或许有山匪马贼出没,将他掳走。尔等盘查庄子的时候,带上兵将,顺便剿匪。”

“另外——”萧篡顿了顿,“朕这边还知道一些事情。”

“燕枝在路上,认识了一些人,一个叫‘魏老大’,一个叫‘阿四’,还几个叫‘阿平’、‘小陈’、‘六仔’。”

“尔等去查这些人的名字,看这些人现在何处。”

“他们扎堆出现,朕猜测,不是庄子里的伙计,就是山匪。”

萧篡一字一顿的,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

他知道,他手底下这几个近臣,一个一个,都是才学满格的人。

他就这样把魏老大等人的名字说出来,他们一定会有所怀疑。

但是他现在等不及了,他考虑不了这么多了。

他只要燕枝回来!

萧篡想了想,继续道:“尔等带上军士,扮作官差衙役模样,只当是官府查案。”

“就算找到燕枝,不要喊他,不要追他,更不要一拥而上去抓他。”

“按兵不动,记下位置,回来告知于朕,朕去找他。”

抓小鸟儿就要这样,不能像他之前一样,急哄哄地冲上去抓。

要耐心,要温柔,要慢慢地抓。

萧篡低下头,揉了揉眉心,最后道:“搜查队伍,每人都去库房,拿上一块金饼,若是燕枝起疑想跑,就把金饼丢给他,让他带上。”

不管抓不抓得住,总要给他点钱傍身。

只要燕枝还活着就行。

众臣对视一眼,齐声应道:“是!”

“去罢。”萧篡摆摆手,让他们下去。

“臣等告退。”

萧篡抬起头,再看了一眼燕枝的好感面板。

不知道什么时候,燕枝大概是睡下了,好感面板没再动了,就静静地停在那里。

他对那个魏老大的好感,到底也没突破三十,最终停在了二十九上。

萧篡瞧着,不由地轻嗤一声。

他当是什么天降神仙,这么讨燕枝喜欢,原来也不过如此。

想当年,他与燕枝在净身房初见的时候,燕枝只看了他一眼,对他的起始好感就升到了八十!

再后来,他见不得燕枝总是哭,随手换了一个奶油泡芙丢给他,燕枝对他的好感直接升到九十九!

这个魏老大,只是升到二十九而已。

和他比起来,还差得远呢!

根本就不足为虑!

燕枝不过是喜欢交朋友,在路上交了一堆朋友罢了。

燕枝对这些人,不过是萍水相逢,友人之间的好感罢了。

燕枝不会喜欢其他人的。

众臣退下,殿门大开。

北风呼啸而入,直接吹灭了殿中仅有的两根蜡烛。

片刻之间,夜色自殿外涌入,将太极殿笼罩在一片漆黑之中。

萧篡端坐于高位之上,整个人几乎隐没在夜色里。

他用力按着御案一角,死死克制着心中翻涌的思绪。

只听见“咔嚓”一声轻响,御案一角被他直接掰了下来。

燕枝不会喜欢其他人的。

*

燕枝在船舱里烤了一会儿火,听魏老大讲了几个故事。

后来看天色实在是晚了,他就抱着糖糕,回货舱去了。

货舱里没点蜡烛,燕枝也不敢点,怕把船给烧了,干脆就摸黑行动。

他先用钥匙把货舱门锁好,再用干净帕子沾了点清水,简单擦了擦脸和手,最后脱下外衣,钻进铺好的被褥里。

被褥不算厚,所以他把外衣盖在上面,再抱着糖糕,这样就差不多了。

糖糕身上毛厚,摸上去暖呼呼的,燕枝可喜欢抱着它了。

黑暗里,船只在河上摇晃,如同摇篮一般。

隔着船壁,还能听见水流划过的声音。

这是燕枝第一次坐船,他总觉得心里激动,脑子却晕晕的。

实在是睡不着,燕枝便摸了摸糖糕的皮毛,小小声地同它说话。

“你可不许在被窝里尿尿啊,想尿尿要喊我。”

“嗷呜——”

“乖。”燕枝奖励似的摸了摸他的脑袋,“不过,你怎么总是‘嗷呜嗷呜’地叫?你是小狗,你应该‘汪汪汪’地叫。”

“嗷呜——”

“汪——学我——”

“嗷……”

“汪汪汪——”

燕枝教了它一会儿,实在是教不会,便也随它去了。

“得亏带上你了,要是我一个人上路,肯定被冻坏了。就算你学不会‘汪汪’叫,那你也是最好的小狗。”

糖糕“呜呜”两声,脑袋往他怀里拱。

燕枝摸摸它的脑袋,抱着它翻了个身,面对着娘亲的牌位。

他就睡在娘亲的牌位旁边,好像小时候,依偎在娘亲身边一样。

就算糖糕听不懂,就算娘亲听不见,但他还是想跟他们说说话。

燕枝张了张口,小声说:“娘亲,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到?我们能不能在南边过年?”

“一到南边,我就带着你们去找房子,买一间小小的房子,带院子的那种。”

“到时候,糖糕和花生糕就住在院子里,看家护院,我和娘亲住在屋子里。”

“我手里的钱还算多,但我们也不能坐吃山空,必须要找点事情来做。”

“你说,我们买个石磨,磨豆子、做豆腐、做豆浆,怎么样?正好花生糕可以拉磨,等糖糕长大一点儿,说不定也可以拉磨。”

“或者,我想去糕点铺看看,做个学徒,学一门手艺。这样我想吃什么点心,就可以自己做来吃了。”

“就是不知道,糕点铺里有没有奶油泡芙……”

说到“奶油泡芙”,燕枝的话忽然顿了一下。

好吧,奶油泡芙只有那个男人手里有。

他现在离开宫里,就再也吃不上了。

不过没关系,他可不后悔。

只是奶油泡芙而已。

不过就是外皮酥了一点,花生糕也很酥。

不过就是奶油甜了一点,豆沙饼也很甜。

只要日子久了,他总能忘掉奶油泡芙的味道。

区区奶油泡芙,还阻拦不了他南下的脚步。

至于给他奶油泡芙的那个人——

燕枝这几日忙着赶路,忙着逃跑,都没什么空闲。

现在夜深人静,货舱里只有他一个人。

心里那道牢牢关闭的闸门忽然打开,许多事情随着奶油泡芙一起,涌进他的心里。

立后大典应该已经结束了吧?

陛下应该已经娶到心仪的皇后了吧?

也不知道陛下是不是真的立了五位皇后。

燕枝了解陛下,陛下谁也不喜欢,谁也不在意。

陛下只看重一个人的才学武功,对朝堂后宫有没有用。

虽然陛下现在有派人来找他,但是陛下总说他笨,所以陛下不可能一直派人找他。

顶多找个两三日,没找到就算了。

陛下才不会把禁军护卫,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燕枝从睡着的糖糕身上收回手,捂了捂自己的心口。

好像……他的小心脏跳得慢了一些。

再次想到陛下,他不再紧张忐忑,心跳加速。

他不再去想陛下是不是喜欢他,这种已经有了答案的问题。

他也不再为了陛下不喜欢他而难过伤心,反应强烈。

他好像能够用一种无比冷静的视角,看待陛下。

他好像……正在慢慢地把陛下从他心里踢出去。

真好。

燕枝放下糖糕,从被窝里爬出来,披上衣裳。

冬日里河水尚浅,船只吃水不深。

透过船壁缝隙,能够望见外面的场景。

残雪铺满河岸,河水静静流淌。

皎洁的月光普照大地,无一遗漏,众生平等。

燕枝跪在船壁边,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虔诚地许下愿望——

“但愿我能带着娘亲、糖糕和花生糕,平安抵达南边。”

“但愿往后日子平安顺遂,喜乐无忧。”

“但愿陛下……”

燕枝睁开眼睛,思索片刻,最后下定决心,认真道——

“但愿陛下感染风寒,大病一场!”

“但愿陛下手心生疮,脚底生痘,挠都挠不到!”

“但愿陛下被……被狗咬一口!咬两口!多咬几口!汪汪汪——”

他可不是什么好人!他是个坏燕枝!

他可不想假惺惺地祝福陛下和他一样,平安顺遂。

陛下已经顺遂十多年了,他就要陛下难受,就要陛下生病,就要陛下经历和他一样的疼痛!

“哼!”

燕枝最后轻哼一声,钻回被窝里,搂住糖糕,准备睡觉。

这一回,他没有再睡不着。

他躺在轻轻摇晃、远离危险的摇篮里,睡得香极了。

*

就这样过了三日。

燕枝白日里带着花生糕和糖糕去船板上溜达溜达,和魏老大聊聊天,和船上几个伙计说说笑。

有的时候,魏老大在船上骂人,燕枝也跟着学。

船上年纪最小的伙计才十六岁,夜里怕黑,又听见外面有怪声,不敢一个人守夜。

魏老大便怒吼道:“前几日不是还说没有水鬼?现在怕什么?哪里来的水鬼?给老子滚!”

燕枝跟在后面,认真观察,乖巧模仿,对着角落喊:“给老子滚……给老子……”

他还不老,所以……

燕枝又改了口:“给小子滚……给我滚……”

魏老大一回头,看见白白净净的小公子跟着自己骂粗口,吓得魂都要飞了,连忙上前制止。

晚上吃了饭,大家一起烤一会儿火,就回客舱去睡觉。

燕枝原本只爱听他们说话,听着听着,自己的话也多了起来。

有一回,他不留神讲起自己看过的话本。

几个伙计都觉得有意思,凑过来听他说故事。

燕枝反应过来,只说自己说的不好,不想再说了。

伙计们却不肯,把他拉回来,还说他讲的比魏老大好。

魏老大也没反驳,只是抱着手看着他们玩闹。

最后燕枝没办法,只好挑了几个从前看过的故事,讲给他们听。

看着几个伙计入神的模样,燕枝想,早知道就多看几本话本了。

几日的相处下来,燕枝同他们的关系越来越好,也越来越喜欢他们。

所以——

燕枝对他们的好感度,全都上了六十!

太极殿里。

萧篡抱着手,如同石像一般,坐在高台上。

凭什么?这才过了多久?

怎么会这样?

萧篡恨不得把手伸进面板里,把燕枝对他们的好感条全部压下来。

正巧这时,几个大臣匆匆来报。

“回陛下,臣等搜查了都城周围各个庄子,剿灭三处山匪据点,都没能发现燕枝公子的所在……”

怎么可能?

萧篡这几日一直盯着燕枝的好感面板。

面板上没有出现新的人,说明燕枝一直躲在一个地方没有动过。

面板上这几个人的好感一直在升,说明燕枝一直在和这些人相处。

燕枝不动,怎么会找不到?

忽然,萧篡像是想起什么,猛地抬起头——

“船!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