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些求解毒过程的灵光,顾溪竹呵呵一笑。

解毒过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

神识耗尽的顾溪竹退出灵网。

当她缓缓睁开双眸时,不由得轻“咦”了一声。

她头怎么枕了床薄被。

顾溪竹直起身,将桌上的被子拉开,就看到桌前居然有几朵净世花,还多画了一簇绿竹。

雪白的花瓣像是天上的明月,清辉洒落在绿竹之上,让她莫名想到了灵网上给那支狼毫笔随意编的名字——竹月。

她各取两人名中一字,缀成了竹月刻在笔杆上,却没想到灵光一闪编造的东西,竟会真真切切地映在眼前。

窗外碧绿的叶片将阳光透了过来。

绿光晃动,仿佛竹叶轻摇,似有清辉流转,让这副竹月图活过来了一般,让顾溪竹忍不住伸手抚过叶片。

指尖触碰的刹那,酥麻的触感如细小的电流攀附而上,那是落笔时未散的剑意,凌厉而克制,带着微微的刺痛,却并不伤人。

顾溪竹明白,魔尊要控制自己的戾气有多难,指尖的微微刺痛,想必已是他能做到的极限。

这是魔尊在她桌上画的绿竹。

那被子也是他垫的?

脑海中浮现灵网内描绘的画面,她所构思的夫君,完全长着魔尊的脸,毕竟迄今为止,她还没遇到比魔尊更好看的人。

而现在的故事进行到——

顾溪竹一手托腮,刚刚抚过竹叶的指尖发烫,那火苗好似顺着指尖烧到了脸颊上,让她脸颊绯红,像是飘了两团彤云,她忍不住想:“他画竹子……”

就在这时,小竹子急促的声音在脑海响起,“主……主人……”

“怎么了?”小竹子声音听着有些不对。

“哦,魔尊哪儿去了呢?”顾溪竹这才注意到魔尊和大绿哥他们都不在,这是,又出去杀人了?

顾溪竹皱起眉头,难道“花了个花”没用?

他杀人发泄只是一时痛快,但血煞气会加重识海的负担,本以为将他扔到小竹子的幻境里能起到转移注意力的作用,现在看来,她灵光一闪想出来的小点子失败了啊。

小竹子嘤嘤两声,“大绿哥出卖你了,主人呜呜呜。”

“啊?大绿哥怎么了?”她是神识耗尽才出的灵网,这会儿脑子转得慢,一时没反应过来。

小竹子哇地一声哭出来:“魔尊瞪一眼大绿哥,大绿哥什么都说啦,它说你要采补魔尊,要吸他修为,要、要要……睡他!”

顾溪竹刚刚还小脸通红,听到这话整个人好似被泼了一桶冰水,寒意瞬间冻住全身。

“什么!”

大绿哥全都说了?

然后魔尊气得出去杀人了?

顾溪竹唰地一下站起来:不行,我得出去躲两天。

小竹子愣了愣,“不行啊,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它费力抬起几根脚脚,“你看,我跑不掉的。”那些根须上缠绕了不少的飞剑,随着它扬起根须,飞剑互相撞击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明明是长在水里,不受泥土禁锢,本可轻松挪地方,然池底飞剑却成了最大的锁链 ,一旦它想跑路,飞剑能将它根须彻底绞碎,让它顷刻间命丧黄泉。

即是说,它怎么都离不开归冥山啊。

顾溪竹一本正经地道:“我不跑啊,我就是去拿谢九春寄的曲谱,我还想郭三娘做的好吃的了,顺道去看看她最近过得如何,再借她的杀猪刀取个影,到时候灵网上兴许能用到。哦,还要买符笔符纸多多练习神纹符箓、找阮沐晴拿回昆仑玄石耳珰……”

总之,能想到的事,顾溪竹都念了一遍,“魔尊回来你跟他说一下,我过几天就回来。”

魔尊肯定不舍得砍小竹子,他还需要小竹子帮助他找回更多的记忆。

但会不会砍她就说不准了……

这个念头闪过脑海后,顾溪竹忽然意识到——他杀意沸腾时,似乎也没怎么伤害过她。

最大的惩罚也只是罚她写字而已。

对他来说,她是不是也有那么一点儿特别呢?

只是这点儿特殊,不足以让顾溪竹心安,她此刻不仅是害怕心虚,她还尴尬啊!以前在遗弃之地的时候尴尬只能硬绷着,但现在,尴尬的她只想跑路。

哦不对,不是跑路,她是有很多正事要做!

正想溜走,忽然忆起这里是魔尊的匣中山。

魔尊出行,或许这匣子就带在他身上。

那她现在出去,是会落到什么地方呢?根本不可能悄无声息地溜走啊。到时候被抓个正着,简直……

不敢去想那场景!

“现在外面是哪儿?”顾溪竹尝试神识外放,本以为会是什么荒山野岭,或是魔尊设的结界,却没想到,眼前骤然铺开一片绚烂至极的花海。

漫山遍野的粉、白色花朵在风中摇曳,形成一片花的海洋,而层层叠叠的花浪间,一棵巨大的心形古树巍然矗立。

那虬结的枝干相互缠绕,分明是传说中的连理枝。

更令人惊异的是,千万块大小不一的桃木牌悬挂树枝,在微风中轻轻碰撞,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声响。

她凝神细看,发现花海中还错落分布着数十棵形态各异的神木。

有的开满紫藤,垂落如瀑;有的有花无叶,朵朵白玉兰如冰雪雕刻,能透过光看清内部陈设,花中自成房间;还有金色银杏,光彩熠熠,一眼望过去亮得晃眼。

每棵树上都精心布置着不同的景致——轻纱幔帐随风飘舞,芙蓉软榻半隐花间,还有袅袅青烟从古铜香炉中升起,随风氤氲成丝丝缕缕的紫烟,像是有人在花海中肆意勾勒的墨线。

美得像是一幅画。

这地方,简直是个打卡出片的绝佳景点,顾溪竹都想摸出留影石来取个影了。

魔尊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总不能是看风景吧。

就见最高的那根连理枝上,一袭红衣的魔尊正慵懒地倚坐着,他修长的手指随意勾起一块桃木牌,只瞥了一眼便嫌弃地扔开。

木牌还未落地,就被守在下方的泰玄眼疾手快地叼住,转头又骂骂咧咧地甩给飘浮在半空的惊尘重新挂回树上。

那些大小不一、又悬挂得高低不一的桃木牌显然很考验仇泷月的耐心,看着他紧绷的侧脸,顾溪竹总有一种感觉,他不仅想把木牌都扔了,还想把整棵树都给砍掉。

这是哪儿啊,眼前的氛围很像那种修真界道侣许下誓言之地,莫非树上的桃木牌是什么永结同心牌?

他去看同心牌看什么?难道……

在他未堕魔之前曾与某个女修一起同心树下祈愿,将刻有双方名字的同心牌悬挂在了连理枝上,他因为采补一事勾起往事,想起了记忆中的某个人?

那或许还是在收养泰玄之前了。毕竟泰玄口口声声说归冥山连只母蚊子都没有!

一通脑补过后,顾溪竹还有一丝不自然,她下次写故事的时候,那个编出来的夫君……

是不是得换张脸。

她有皓月凝神诀,这一会儿的功夫,干涸的识海又恢复了些许,顾溪竹登入灵网,搜了一下桃木符连理枝,结果搜出来的结果让她目瞪口呆。

这里根本不是什么情侣结契立誓之地,而是合欢宫的后花园,也是他们的修炼圣地!

连理枝上挂得更不是什么同心牌了,而是……

合欢宫的修炼秘法。相当于那棵树,就是合欢宫的藏书阁。

而且多大数挂得低的都是弟子们总结的修炼心得,唯有高处那些才是合欢宫的阴阳合和之术,密不外传的那种高阶功法。

得知真相的顾溪竹大惊失色:魔尊,他到底在想什么啊!

这里是合欢宫修炼圣地,想要进来得用宗门贡献点兑换,进来一次得一万贡献点,结果,魔尊就这么大大咧咧地进来了?

顾溪竹退出灵网,再看坐那不停翻木牌的魔尊,顿时有些一言难尽。

然就在这时,泰玄忽然道:“大竹子,你醒了!赶紧让他别乱丢了,掉地上的话,就会被发现的啦!”

他们是偷偷摸摸进来的。

以仇泷月的实力,他能在合欢宗的后花园来去自如。但前提是,连理枝上的功法玉简不被破坏,一旦桃木牌落地,必然惊动合欢宫的禁地守卫。

到时候阵法一开,要是恰好遇到几个神纹修士碍着了仇泷月的眼,会发生什么可就说不好了。

合欢宫没有化神期坐镇,修士战斗力一般吧,但他们恶心人的本事贼强,漫山遍野的花里绝大多数都有情毒,真中招了阉了的灵兽都得嚎三天……

它可没遇到心仪的异性,万万不能受这些罪。

至于仇泷月,以他的实力,倒也不惧这些花毒,就算真的中招,肉身崩塌、元神破碎的痛苦他都能忍受,一点儿花毒根本不值一提。

“合欢宗的修士惯会使毒,还说什么春天的气息……”

顾溪竹秒懂。

不知为何,她再次联系到了灵网上的故事,她正写到夫君中了合欢情毒,结果她将解药涂抹身上……

思维被几声轻笑打断。

“有、有人来了!”顾溪竹一个激灵,差点咬到舌头。

花海入口处,一对璧人相携而入。

男子玉冠束发,女子云鬓轻挽,柔若无骨地倚靠在男子肩上,待踏入花海中时,男子的手已经穿过她臂间轻纱,用手指轻卷着薄纱,将她肩上的纱衣往下寸寸拉下。

这分明是一对进入禁地合修的情人吧。

树上的仇泷月连眼皮都没抬,只是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便继续翻检那些令他烦躁的桃木牌。

密密麻麻的木牌乱得寻不到半点儿规律,让他手指微痒,想将整棵树都拦腰斩断。

门口二人径直走向一株盛放的玉兰树。

莹白如玉的玉兰花瓣轻薄而透明,从外面可以看见花中摆设。

随着他们步入其中,整株玉兰泛起柔光。更令人心惊的是,花海中浓郁的灵气突然如潮水般向那株玉兰聚拢,使得整棵花树仿佛处于灵气泉眼之中,树上的那朵玉兰更是光芒越来越亮,陡然变强的光线反而让里头的景致变得没那么清晰,只能隐约看见事物轮廓。

这是……

两个金丹期的年轻修士,花了一万贡献点入禁地合修提升境界来了。

结果,哪晓得禁地里还坐了个活阎王。

也不知道,仇泷月会不会出手杀人?

他们年纪尚浅,又只有金丹期修为,名字应该没有在名册上才对。

眼看花中两人已经紧紧相拥在一起,女子罗衫半解,男子正附身在她颈间轻嗅。而花海中扬起无数花瓣,空气中都好似有了一股浓郁的香气,一直吹到了匣中山里。

顾溪竹唰地闭上眼,又忍不住眯开一条缝。

反复几次后,她听到泰玄说:“想看就看嘛,现在不想看也没关系,我有留影石,我来取个影。”

顾溪竹:……

这,不太好吧?

泰玄:“莫害羞,条条大道通飞升,都是为了长生大道,不磕碜。”

……

顾溪竹自诩见过大风大浪,此刻却连耳根都在发烫。

要命,她只是在灵海里随便写写吸引热度,怎么一出来就遇上这等事了呢,仿佛构思跟现实诡异同频,只是出了一点点偏差。

就好像,那浓郁的香气也钻入了归冥山,熏得她呼吸都灼热了几分。

她正手足无措间,忽见魔尊广袖一拂——

泰玄手中留影石竟是应声碎裂,晶莹的碎片簌簌洒落一地。

泰玄眼睛瞪大,将地面上的碎渣看了许久之后才小声嘀咕:“还好老子聪明,拿了一块新的。”

不然仇泷月跟大竹子相亲相爱的证据都没了,它到时候怎么忽悠仇泷月,跟着大竹子一起吃香喝辣。

“回去了。”仇泷月瞥它一眼,淡淡道。

说罢,身形一闪,原地消失不见。

玉兰花中依偎在一起的两人忽觉不对,“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没有,别分心啊,师妹。”

等两人修炼结束,准备离开时却发现草丛里竟然有些晶石碎片,两人大惊:“这是,留影石碎片?”

“谁!”

本来发现留影石碎片就够糟心了,出去时竟还被告知少了三枚桃符,虽都是低阶的合修功法,可也需要补三千贡献点。

进阶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而此刻,被两人咒骂的仇泷月已经将三枚桃木牌扔给了顾溪竹。

顾溪竹只觉得这三块桃木分外烫手:“什么意思?”

仇泷月:“我的灵气,即便一丝一缕,也会让你经脉破碎。若想采补,你的修为境界至少需要达到元婴中期。”

这么简单的道理,她都不明白。

金丹期修为是怎么来的?

哦,药汤和小竹子,他给的。

顾溪竹:“啊!”

她瞪大眼睛,满脸写着不可置信,像是遇到什么惊天地动的大事一般。

仇泷月蹙眉,眼中露出不解:不是你提的么,为何又反应这么大。

他没说话,但顾溪竹读懂了他的眼神。

呃……回旋镖终是扎向了自己。

然而她不敢辩解,因为,她害怕去向泰玄求证的魔尊得到完整的真相。

——她不是想采补他,她是想开个青楼,让魔尊当里头的头牌。

“我看了满树桃木牌,合欢宫的这三种功法较为温和,适合你修炼。”顿了一下,他又说:“你短时间从凡人提升到了金丹后期,现在想靠外界和灵植想要破境不易,需要自身努力。”

“每日修炼时长不够。”

他倒是没有强制她要修炼多久,只是说:“你吸收灵气的功法品阶不高,可以换这个。若现在开始勤加练习,兴许等到我下次重塑能通过采补提升你的境界。”

顾溪竹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合着这一趟还赶不上呢?

那就好,那就好。

仇泷月说完,再次扔出一枚玉简。

接着他回到了蒲团上坐下,闭上眼睛不再开口。

顾溪竹手里捧了三块桃木牌,一块玉简,这是做了完整的未来规划,先提升修为境界,再采补、再提升修为境界?

顾溪竹:“……”

啊不是……

魔尊,啊这……

没事不慌,元婴中期才能修炼,她现在连元婴境都还没突破,日后再说吧。

不行,她连日字都不忍直视了啊啊啊啊啊!

看着手里的东西,顾溪竹后知后觉地想到一个问题:若是下次才能修炼,那等他下次醒来,他早就将这一切忘得一干二净了。

现在的尴尬怕什么,横竖都是过眼云烟,只要他到时候不记得,就可以当做无事发生。

这般想着,顾溪竹如释重负,唇角不自觉漾开一抹浅笑,连带着脚步都轻快起来,跑路?

不存在的,先去看看蟹崽在谁那,她灵网内新增那么多内容引起那么大的关注,蟹崽怎么着也得有点儿变化吧。

“大绿哥,惊尘,蟹崽在你们谁那啊?”她欢快地跑远。

仇泷月看了她背影半晌,没有再说什么,缓缓闭上眼。

蟹崽今天轮到惊尘照顾。

惊尘知道蟹崽喜欢花花草草,在山上拣了许多藤蔓编了个花篮,还在里头装了许多漂亮的鲜花和灵果。

它还在花篮里铺了一层漂亮的鸟羽,里头还放了珍珠、贝壳等等装饰物。

作为一柄削铁如泥、锋利无比的剑,要完成这些并不容易,故而顾溪竹在看到它的作品后,发出了连声惊叹,“惊尘泥太厉害了,竟然能做出这么漂亮的花篮,蟹崽醒来要是看到肯定得开心得吐好多泡泡,天天睡在这小窝里。”

仇泷月向来寡言。

泰玄指着他鼻子破口大骂时,他能面不改色地听完;惊尘在归冥山上留下纵横交错的凌乱剑痕,他也不过默默移开眼,任那些刻痕留在地上、桌椅、树木上。

哪怕眉头紧蹙,也不曾厉声喝止。

仇泷月的纵容总是寂静的,像春雨无声的滋养,任由它们恣肆生长。

而顾溪竹的夸赞却似春雷乍响,惊得惊尘剑身微颤,这是它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听见的赞美。不是夸握剑的主人剑意有多强,也不是夸铸剑的大师手艺有多好。

一声声称赞让它一把剑都手足无措起来,那一瞬间,它感觉自己立也不是,横也不是,仿佛剑身都隐隐发烫,既欢愉、又莫名有些心虚。

因为,它给蟹崽做的花篮很用心,选的也是最漂亮的装饰物,但是给大竹子削的木簪,就……

木簪上坠的也只是几颗普普通通的小彩石。

但总归是它亲手削的,也比主人什么都不送要好吧。

惊尘扭扭捏捏地摸出了木簪。

它在地上写了两个字,“送你。”绝口不提当初的本意是帮主人送礼。

顾溪竹拿到过后就换上了惊尘给的桃木簪,将头发挽了个髻子后还对着池塘的水面照了照,头左右摇晃,使得木簪上坠着的彩色小石子儿也跟着晃,在阳光下反射出五颜六色的光。

“真好看。”她笑眼弯弯地说。

惊尘偷瞄仇泷月,心下做了比较。

“虽然我送的木簪削的不怎么用心,但总比他好。他送的桃木牌,还是去合欢宗偷的呢。太没诚意了。”

仇泷月:……

惊尘很少有这么强烈的情绪波动。

作为本命剑,他们之间的联系更深,故而,他不想知道它这些想法都难。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剑与龟不知何时已全然倒戈。

……她果然很聪明。

学那修炼功法,应该也能学得很快?

顾溪竹已经将蟹崽从花篮里捧了起来,她拿在手里掂了掂,感觉蟹崽比以前沉了一点儿。

她写的东西在灵网上关注度极高,只要有人愿意相信,蟹崽本身就扛过了天劫,那些愿力就如百川归海,源源不断地涌入它小小的身躯。

愿力加身,自然就变得沉甸甸的了。

此刻的蟹崽让顾溪竹想到了画龙点睛,是不是当那双紧闭的眼睛终于睁开时,它沉睡的神魂就会彻底苏醒,与这方天地融为一体?

蟹崽苏醒的进度很快,但,顾溪竹还想更快一点儿。

要是能弄到那颗龙眼石就好了。

但看灵网上说法,九头蛟的战力等于一个全盛时期的归臧魔尊,而现在的魔尊嘛,顾溪竹一缕神识看向小竹楼……

不知为何,她头有点

儿晕,飘出去的神识像是被浸在了粘稠的蜜糖里,时断时续、晃晃悠悠的飘荡着,以至于看到的魔尊都好似有了许多重影。

“你别动啊。”她心想,神识仿佛变成了一只往前伸出的手,试图抓出那不断摇晃的影子。

只是刚刚触碰到那抹火红,神念就嘭的一声断开。

那甜腻到令人窒息的香气再次袭来,顾溪竹只觉得双腿发软,眼前的世界开始倾斜。

“什么花……这么……熏人……”

“有点儿热……”话音未落,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池塘倒去。

惊尘剑发出一声清越的铮鸣,剑身泛起刺目的寒光,堪堪托住她下坠的身形。

这声剑啸惊动了刚趴回床上准备登入灵网的泰玄,它飞奔到池塘边,将顾溪竹顶到自己背上,并吼:“坏了坏了!我兄弟这是着了道了!”

合欢宫刚进去修炼的那对师兄妹恰好是金丹大圆满,修炼时整片花海里开的催情花正好针对这个修为境界,可以帮助他们合修破境。

而顾溪竹,她也正好是金丹后期,她还一直用神识在观察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