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波光粼粼的幽蓝湖面。

清风阵阵,吹得湖面上的好似星星汇聚而成的小桥左右摆动。

顾溪竹依稀记得上次她踏星行时走得摇摇晃晃,只能牢牢拽着仇泷月的手才不至于被风吹进湖里。

而这一次,兴许是因为她修为高了的缘故,脚下星辰踩得稳稳当当,只是有时候会随着水波凹陷起伏,像是踩在湖中无根浮萍之上。

若是不小心掉进水里,浑身湿漉漉的钻出来,衣服紧紧贴着身体,在这静谧的月夜下,是不是……

就更容易发生点儿什么呢?

顾溪竹思考着自己该怎么表演才会显得清纯而不做作,自然又不刻意地坠入落星湖当中……

还没等她安排好,耳畔就传来仇泷月的声音:“到了。”

哦豁!不知不觉就到了,走这么快做什么,你牵着我赶去投胎啊!

她面前就是金莲。

金色花瓣看似坚硬如金属,指尖轻触时却似云锦般柔软。将花瓣往旁边拨开,就像是掀起冰凉顺滑的门帘一般。

进去后就发现金莲中央的莲蓬蓬松绵软,像是拢着一团晨曦中的云絮,又似冬日里最暖和的鹅绒被褥。顾溪竹忍不住将掌心整个埋进去,触到深处时,指尖忽然碰到了一处凹陷。

她的手在柔软中大力抚摸了一下,就见这云絮里出现了大大小小的孔洞,就看起来跟莲蓬一模一样了。

顾溪竹:好家伙,这跟刮彩票一样了,还藏着惊喜呢!

莲蓬中央的孔洞里藏着无数珍宝:莹莹发光的五彩石,灵气氤氲的仙草,更有许多只在百花榜上见过图片的奇花异草。

她伸手去探,却被一层无形的灵气阻隔。

“用神识垂钓。”仇泷月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星魄天河?”显然,仇泷月是从星魄天河处得来的灵感。

面前的莲蓬是个简化版的星魄天河,这个肯定不是这秘境内原来就有的,而是仇泷月特意布置给她的惊喜。

仇泷月:“嗯。去过星魄天河几次。”

她看着其中一朵血玉一般的花朵,只见花瓣上的纹路宛如凤凰翎羽,“这就是百花榜上那个凤凰血玉?”

“嗯。”他声音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温柔,“知道你偏爱灵植,便搜罗了些。”

她一直都是很喜欢花花草草,相比起来,对石头反而没那么热爱,都是灵网上随口编的故事误导了众人。

顾溪竹分出一缕神识,缓缓探入其中一个孔洞,那里是一朵有点儿像雪花一样的冰凌花,这花她也有点儿印象,应该是夜里才会开放的子夜寒星。

神识轻轻触到子夜寒星上,顾溪竹似乎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就好像,仇泷月的神念也附着在上面一样。若是这样,那她神念轻轻拉扯,岂不就像是在——

挑、逗、他?

她悄悄抬眼,却见他正坐在莲蓬边缘,修长手指间金沙流淌,纷纷扬扬洒向落星湖。

细碎的金光在湖面跳跃,引得无数小鱼竞相追逐。

呃,是她误会了吗?难道仇泷月的神识气息并没有附着在花上?

顾溪竹问:“那是什么?”

“落星湖里的小鱼是失去了星力的星辰碎片,所以没什么作用,但若洒落星辰沙,若干年后,亦能帮助此间修士领悟锻神之法。”他转过身,摊开掌心,将手心的星沙展示给顾溪竹看,“长生天顺来的。”

“哦!”顾溪竹抿嘴轻笑,重新专注于神识垂钓。

神识一点一点地触摸、试探、只觉得那花滑不溜手的根本提不起来。

她不信邪,分出更多神识,神识都好像化作了一只手,居然还拿不起来?

等想再次释放更多时,顾溪竹就感觉到了一股阻力,噢哟,这还给她上

了难度?神识用多了还不行!

顾溪竹更加努力地用神识捞花,她感觉自己像个在水井里捞月亮的猴子,急得抓耳挠腮上蹿下跳,却始终一无所获。

不过随着不断地尝试,顾溪竹突然想到了更多与他相处的画面。

——从结界里逃出去,他一身是血地靠在那里。

他说:“往这儿滚。”

他说:“叫夫君。”

那些记忆零零碎碎、却又清清楚楚。

她反应过来——仇泷月是用这样的办法,试图帮助她锤炼神识,更快地找回关于他的记忆。

他想她快点儿将他拼凑完整。

想通关键后,顾溪竹继续捞花,就这么反复练习许久,她终于将那朵子夜寒星抓了起来,可惜在提起来时因为情绪激动而再次掉落,又尝试几次后,她才小心翼翼将子夜寒星捧在手里。

“我抓到了!”顾溪竹捧着子夜寒星,这花钓起来才发现大的惊人,两只手才能捧下。

她捧着花转身,“你看……”话音刚落,就见手里的花直接融化,露出了里头的一顶赤金凤冠。

修真界道侣合契,女子也会穿凤冠霞帔,所以,这顶凤冠的意思是?她捧着凤冠,只觉得手都不敢动了,上面的那些装饰,真是美得惊心动魄,生怕一不小心就弄碎了。

仇泷月没有回头,手中的星沙却早已忘了洒落,墨发垂落,遮不住他泛红的耳尖:“等你彻底想起我了,我们就去三生石前合契。”

这是求婚哎,就这样求婚了吗?

你都不看着我说吗?

难不成害羞?

她垂着头应了声嗯,脸红得发烫。呵,搞得好像谁不会害羞似的,她也会!

接着,又埋首于金莲之中,一缕缕神识如丝线般探入孔洞,在灵光闪烁间寻觅珍宝。她钓的不是宝贝,她钓的是金龟婿!

夜色温柔,星河低垂。

花前月下。

一人洒落星沙,碎金般的微光在湖面荡漾,无数银鱼为了争夺沙粒跃出水面,仿佛争跳龙门一般;

一人垂钓奇珍,她原是坐在莲蓬上,后面觉得不舒服,直接脱了鞋袜趴在了软绵绵的莲蓬上,垂钓到激动时,整个人在莲蓬上滚来滚去,能来回滚上好几圈。

就这么奋斗了半宿,顾溪竹终于给自己钓起了一整套的凤冠霞帔和大量的首饰法宝,赤金凤冠、流霞披帛、玲珑玉簪、金丝累珠明月珰、护心宝镜……

终于不是那种暴发户审美,每一件都美到她心坎上。

顾溪竹将那些凤冠霞帔、金玉首饰一股脑儿塞进储物袋,最后手脚呈大字型张开、精疲力竭地往莲蓬上重重一倒,震得外面的金色莲瓣都跟着颤动了几下。

坐在那里喂鱼的仇泷月却没什么反应。

顾溪竹在莲蓬上滚了几圈,依旧没听到他说话,最终,她侧身朝向仇泷月的方向。

她手肘支在莲瓣上,掌心托着微红的脸颊,“喂!”

顾溪竹冲仇泷月勾了下手,声音里带着倦意:“你过来,我头疼,给我揉揉。”说话时,还伸出脚尖儿,在他后背上不轻不重地踢了一下,“快来呀。”

仇泷月脊背瞬间紧绷。

他指尖还沾着星沙的碎光,闻言后将手中的星沙用除尘诀一点一点儿清理干净后才起身走近,在她身旁坐下。

修长的手指轻轻按上她的太阳穴,力道不轻不重,恰到好处地舒缓着她过度消耗的神识。

顾溪竹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可眼皮沉得像是坠了铅。

本来就是刚刚修炼了整整半年,身体还没好好放松一下,白日在洗剑池边摸了一天的飞剑、夜里又神识垂钓了半宿,早已耗尽了她的精力。

他的指尖不像上次那么发烫,带着微凉的触感,揉散了她最后一丝清醒。

她迷迷糊糊地往他怀里蹭了蹭,呼吸渐渐绵长。

仇泷月低头看着她,指尖从她的鬓角滑落,轻轻拂过一缕散落在她脸颊的发丝

夜风微凉,他抬手结了个避风的结界,任由她在莲蓬上睡得安稳。

他低着头,看着怀中女子,眼里心里,满是对她的欲望。

而欲望……

欲望是这天底下最好的勾魂丝啊。

忽然,他闭了闭眼。

再睁开时,温柔褪尽,只剩一片阴鸷。

他不受控制地笑了起来,明明动作夸张,却未发出一丝声音,生怕惊醒了怀中人。

湖面星沙未散,映着月光,宛如一场不愿醒来的美梦。

可这梦啊……

终究是要醒的。

他低下头,夜风撩起几缕墨发,露出后颈处缠绕的淡淡黑雾。

指尖从她太阳穴缓缓滑至眉心,轻轻一点,困惑道:“怎么就不心甘情愿地让我进去呢?”他低语,声音似毒蛇吐信,“石钟意,你在抗拒什么?”

你不是……深爱着他吗?

本来还想陪你们多玩玩,可是,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啊。

指尖失控般地用力落下,在她眉心留下一道红印。

他手一颤,眉头立时紧锁起来。

与此同时,后颈上的纹路再次泛光,黑气涌出,在空中凝聚出狰狞鬼影。像是一具提线木偶,正被无形的大手操控一般。

识海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啸,那些分散在五方天的化身正被逐个剿灭。力量如同指间沙般飞速流逝,再拖延下去,怕是连操控这具真仙之躯的余力都要消散了。

“该死!”话音落下,天地骤然扭曲。

金色的莲瓣寸寸龟裂,化作腥臭的腐土簌簌坠落。

皎月被血色浸染,将他身后破败的白玉楼阁照得如同森森骸骨,上面忘忧楼三个字好似被泼洒了无数鲜血,显得格外狰狞。

远处茅草屋在风中发出垂死般的呜咽,坍塌的梁木间隐约可见暗红血块,而最外层是倒塌的剑柱、被凶兽破坏的城墙,以及数不清的尸骨……

到处一片狼藉,散发着令人恶心的腥臭味。

——这是两界碰撞产生的遗弃之地,亦是天道法则唯一允许的……成神之机。

段不羁那蠢货,只知争夺石仙娘娘气运,却不知好好利用这新生界面,愚不可及。

果然人老了,就不中用了,浑身上下是一股老味,若不是那家伙想趁着气运还未彻底衰竭时跟它契约,它都不知道,还藏着新生界面这等好事。

新生界面是域外天魔界跟此间相撞而成,而它这六千年来收集了大量的魔息,能顺着那些气息找到已经再次遁入虚空的小天地。

它吞噬了太多人了,其中就有精通远古阵法的阵法大宗师,知道如何能快速促进一个混沌新生天地达到五行平衡。

所以,它知道,它的机会来

了。

它不会傻乎乎地在神魂域内跟那么多敌人抗衡,战至神魂俱灭。

只需要在关键时刻,控制身上有神纹的仇泷月即可!神纹,就是他身上永远不能磨灭的奴隶烙印!哪怕成为真仙,神纹依旧存在。

一个有神纹的修士,竟然想去剿灭它,哈哈哈哈哈……

“仇泷月”视线落在顾溪竹身上,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占有、吞噬、毁灭,无数中阴暗的情绪在瞳孔深处交织成网,想将她彻底困缚其中。

他轻抚她的脸颊——还是这般年轻鲜嫩的躯壳,才配做它的容器。

不远处,横七竖八的倒着几个人。

而他们身下,是已经布置好的五行平衡大阵。

“仇泷月”视线一一从他们身上掠过:手里还拿着杀猪刀浑身是伤昏迷不醒的郭三娘,是土系,目前五行之中最强的一个、挣扎得也最凶,所以伤得最重;

眼睛瞪得大好似要喷火的是阮沐晴、火系,实力第二,目前还有一丝意识,不愧是被寒髓火煅烧过神魂的人;

被自己的灵植捆成了粽子的是陈知溪、木系,实力在五人里排第三;

最弱的这个女修叫子桑明月、水系……

这个金系叫什么来着?

黑雾凝成的指尖在虚空中微微一顿,轻轻点在了尚还清醒的阮沐晴身上,她的眼神立刻变得空洞,那黑气宛如游动的蝌蚪一样在阮沐晴的记忆中流淌,许多画面似走马观花一般快速闪过。

哦,知道了。

藏金阁阁主龚书远。

它收回手指,唇角勾起一抹邪笑:还是控制这些蝼蚁比较轻松,丝毫不费力气。

五系齐聚,又有段不羁和仇泷月两具真仙为祭,引动五行大阵,滋养五形本源从而达成五行平衡,这片新生天地就能彻底稳固下来,混沌之气也能分出清浊、阴阳。

到时,它占据她的肉身,困住她的元神,利用彼岸花,达成真正的不死不灭。

新天地的诞生,加上不死不灭的躯体,那它便是此间唯一真神,可以制定天道法则的存在。

外界天地也必须认可它的存在。

到那时候,它就如同一个新的域外天魔界面,可以从碧云州开始……

开启,吞噬之路。

到时候,取个什么名字来着?千面界?

现在,问题的关键就是,石钟意必须心甘情愿地放弃一切防备,让他的元神侵入其中。

一旦反抗或者挣扎,即便进去也不会被彼岸花认可,只会让她的元神崩溃前迅速逃脱,重归彼岸花中。

所以,她必须毫无防备,完全地接纳他。不是身体上的接纳,而是神魂。

那层元神屏障,不能有丝毫裂隙。

到底缺了什么呢?

它俯视着沉睡的女子,目光如同实质般在她身上游走。先是描摹着裸露在外的纤细脖颈,接着穿透轻薄的衣料,在每一寸肌肤上烙下无形的印记。

它伸手一勾,将她腰间的储物袋握在手中。

指尖轻轻一划,剑气精准地割破了储物袋,将上面的阵法彻底绞碎。

各色珍宝哗啦啦散落一地,那套赤金凤冠霞帔在即将落地时被他用脚尖儿一勾,稳稳地踢到了旁边断了条腿的木桌上。

破了的储物袋则被随意丢弃,像块脏污的抹布般飘落在腥臭的泥土中。

举行了合契礼,纠缠在一起时,必然是她最为放松和没有防备之际,所以,它认为,现在缺的就是一场合契礼。

“既然要成礼……”尖利如孩童的声线里带着病态的愉悦,“自然该换上嫁衣。”

本想替她亲自穿上,奈何它根本不会穿这一层又一层的繁复婚服,想了想,它点了个最好控制的子桑明月过来,“给她换上喜服。”

原本昏迷的子桑明月倏地睁开眼。

她的双目里有黑气涌动,整个人如同被无形丝线吊起的傀儡,四肢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前行,最终重重跪落在顾溪竹身旁。膝盖落地时,有细微泥点溅落新衣之上。

它将拽着的魂丝松开一寸,“动作快些!”

魂丝稍稍松弛,子桑明月的动作便没那么僵硬,手指也突然灵活起来。

盘扣、系带、璎珞……每一个动作都娴熟得令人心惊。

她曾亲手缝制过自己的婚服,也曾在闺房内一遍一遍的试穿,对这些并不陌生。

放松的魂丝让子桑明月拥有了一丝自己的意识,然而,她什么都做不了。

眼角泪珠无声滑落,滴在了嫁衣的下摆之处。

“倒是有趣。你们这几个人,实力平平,元神却都闻着很香!”它掐着子桑明月的下巴,一丝黑气在她脸上环绕,在她脸上腐蚀出了一道蜈蚣般的疤痕,然仔细去看,就能发现疤痕里满是孔洞,里头还有密密麻麻的蛊虫在血肉中蠕动、穿行。

“五人里你修为最弱,神魂竟也有此韧性,丝毫不逊色他们。香得我快忍不住了……”他笑得很是阴险,舌头吐出做了个舔舐的动作:“等用完之后,我再好好品尝你。”

……

顾溪竹不知道睡了多久。

她闻着香味儿醒来,睁开眼后,竟是微微一怔。

她穿了一身红嫁衣,端坐在床头,所在的房间举目皆红,桌上燃烧的亦是红烛,像极了婚房。

“醒了?”仇泷月穿着同样的大红婚服临窗而立,衣摆上的金线凤凰在烛光下栩栩如生。他侧身让出半扇窗,“猜猜这是哪儿?”

窗外,一轮血月高悬。

“遗弃之地!”顾溪竹脱口而出。

“对。”仇泷月微微颔首:“本想在天地见证的三生石前与你结契。可转念一想——”他转身望月,“你我在此初遇,这里又是两界交融孕育的新生之地,还有红月相映,岂不比那三生石……更配得上我们的姻缘?”

他声音听起来一如既往的清冷平淡,但隐约能感受到一丝隐忍的欣喜。

“不是说等我完全想起来再合契么?”顾溪竹下意识问。

“嗯。”他应了一声,“可我有些等不及了。”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溪竹,你可愿意?”

顾溪竹点了点头。

她没有拒绝的理由。神魂气息绞缠在一起的时候,她就知道,她真的很喜欢这个人。愿意被他包裹,与他一起沉沦。

“你修炼的这半年,我们将遗弃之地也装扮了一下。”他轻轻招手,“过来。”

顾溪竹这才注意到,他们所在的位置就是当初她住的竹楼,已经被彻底翻修了一遍,廊下都挂了红灯笼。楼下的小院更是花团似锦,生机盎然。

正中间燃了一堆篝火,郭三娘正在煮火锅,蟹崽不停往锅边靠,壳子都好像被火给烤红了。

小凤凰跟阮沐晴抢着烧火,大绿哥带着另外几个小家伙在埋头吃肉。

谢柳他们在划拳喝酒,谢九春依旧显得很安静,手里的扇子时不时摇晃一下。

这次,连子桑明月和溪阁主都在。

熟悉的同伴都围在篝火旁边,火光照应下的每一张脸都喜气洋洋。

“怕吵,没叫太多人。”仇泷月说:“若放出消息,万象天都得闹翻天。”

顾溪竹:“嗯。”

修真界的合契大典顾溪竹没参加过,但石仙娘娘的记忆中有一些印象,石仙娘娘可是收到过不少重量级请柬。

一般来说大宗门的高阶修士会弄出很大的阵势,主要目的是彰显宗门势力,而普通修士,大都宴请三五亲朋好友,聚在一起吃吃喝喝即可。

她上辈子是石仙娘娘,一尊真仙,受万族供奉。

仇泷月现在是这天地间唯一的一尊真仙。

他们两人合契若是昭告天下,只怕碧云州都装不下,自然得低调些才行。

寻常修士结契的仪式不多。

一般是在三生石前立个誓。

连理枝旁喝一个交杯酒即可。

而这些仪式也不会于人前进行,就等于两人私下领证,宴请则是办酒席。

对于这个安排,顾溪竹也没什么意见。

一袭红衣的仇泷月笑着道:“那我们就站着窗前,对着红月立誓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