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梁秋润上厕所?
老天奶?
她到底在说什么?
梁秋润听到这个清新不脱俗的答案,也沉默了片刻,“那你帮我转告她一声,谢谢。”
“她人还怪好。”
人有三急。
连厕所她都愿意请,她真是人才。
江美舒同手同脚同头的点头。
她只想原地去世!!
去世!
眼见着她要离开。
“对了。”
梁秋润又喊了一声,“还有两张电影票,帮我也交给对方。”
“帮我问问她,愿不愿意晚上和我一块去看电影。”
江美舒点头,“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她不答应,我把她头扭下来当球踢!”势必做出和“江美兰”不一样的彪悍性格。
只要她演的像,就没人相信她是本人啊。
梁秋润好悬差点没笑场,他凝视这她,眉眼含笑,唇角也忍不住的上扬。
“嗯,辛苦女侠了。”
“请问,这位同志你还有事吗?”
眼睛虚空,往梁秋润的背后看去,就是不去看他的脸和眼神。
更不敢和对方对视。
江美舒怕一对视,她装瞎就暴露了。
也害怕她忍不住笑场啊。
面对面暴露和心里暴露,还是有区别的。
最重要的是她要脸啊啊!
“那我就先告辞了。”
“大侠,江湖不见。”
江美舒一手提着肉包子,一手提着尿桶,撒腿狂奔。
什么斯文,什么乖巧,什么文静。
在这一刻,统统消失。
她只想以最快的速度,逃离这个让她恨不得社死的现场。
她一走,梁秋润瞬间安静了下来,接着从胸腔发出一阵笑意,“还怪可爱的。”
走老远的江美舒都能听到,梁秋润的笑声,她脚底一打滑,恨不得跑的更快几分。
一直到了家了。
王丽梅在做早饭,江家的早餐永远不会改变。
一锅清水的棒子面粥,贴在铁皮蜂窝煤炉子外侧的棒子面饼。
“早上又吃这个啊?”
江小弟刚起来就看到一锅黄橙橙的棒子面粥,顿时不饿了。
“这还不够啊?前几年闹饥荒的时候,要是有棒子面粥喝,也不至于饿死那么多人了。”
话还未落。
江美舒就一手尿桶,一手肉包子的冲了进来。
王丽梅一看,顿时一愣,“你这风风火火的是做什么啊?”
“不是让你去倒尿桶吗?怎么又把尿桶给原封不动的提了回来?”
江美舒脸色热热的,活脱脱的像是被人打了三耳光,又喝了一瓶白酒,酒精上头,接着又在超高温太阳底下暴走了三万步的样子。
她觉得脸上的高温,能够把她给融化了。
“脸怎么这么红啊?”
王丽梅后知后觉地看到。
江美舒提着尿桶,往
门后面一扔,最喜欢的肉包子也不想了。
一起扔到了桌子上。
“妈,我真是不活了啊。”抑扬顿挫的喊了出来。
还不忘捂着脸。
这可把王丽梅给吓了一跳,“怎么了?”
“你去官茅房倒尿桶的时候,有哪个王八羔子非礼你了吗?”
前些年他们官茅房就闹出来一通,有个小媳妇去那上厕所,结果被一个男光棍给趴在厕所头边看。
当时那小媳妇就大叫了起来。
后面那男光棍也被弄到农场改造去了。
但是,女厕所上厕所被人偷看的阴影,还是给人留了下来。
以至于如今闺女去了一趟厕所,说不活了,王丽梅第一反应就是闺女被非礼了。
江美舒,“那倒是没有。”
她觉得事情都过去了,但是一想起来,还是羞耻的忍不住抠脚趾的地步。
“就是我蓬头垢面,提着尿桶在排队的时候,梁秋润来了。”
王丽梅,“我还以为是什么呢?”
“等等,你刚说什么?”手里搅拌的勺子都掉了下去,“你说梁厂长来了?在哪里了?你怎么没喊他进来?”
江美舒揉着发热的脸,“走了啊,把早餐交给我,他就走了。”
“什么早餐?”
王丽梅像是这才看到一样,当看到那大肉包子后,她一愣,河东狮吼,“江美舒。”
“人梁厂长给你送完早餐,你就让对方这样走了?”
江美舒,“不然呢?”
“我还提着尿桶,让他欣赏下我家八二年的陈年尿桶的骚味?”
一个用了几十年的尿桶。
那味道只有用过的人,和提过的人才知道。
属于站到尿桶旁边,都会被熏的眼睛想流泪的感觉。
王丽梅,“……”
一巴掌拍了过去。
“你这孩子怎么还跟你妈开玩笑起来了?我们家尿桶有什么好看的?”
“让梁厂长熏的流眼泪吗?”
江美舒顿了下,“也不是不行。”
“好香啊。”
大乐一醒,就闻到了一股肉香味,她眼睛还闭着,就已经开始嗅着鼻子到处寻找了。
“就你鼻子灵。”
王丽梅骂了一句。
“好了,今天早上占梁厂长的光,有肉包子吃,大家快去洗脸弄完了吃早饭。”
这下,江家人都忍不住激动了起来。
富强粉做的肉包子啊。
都忘记上次是什么时候吃的了。
江美舒率先拿起袋子数了下,“一共六个肉包子。”
“我要给美、舒留一个。”
抢了一个就捂到了怀里了。谁都不给的地步。
这也是江美舒来江家这么久,学会的一个招数,吃饭要快,筷子要快,不然吃慢了就没有了。
看她这样。
王丽梅想说些什么,但是想着这大肉包子,本来就是梁厂长送给小女儿的。
她便没说什么了。
倒是林巧玲说了一句,“一共只有六个,你肯定要一个,在给美、舒一个了,那就只剩下四个了。”
“我们还有七个人。”
言外之意这就不够分了。
江美舒抿着唇,莹白的脸满是紧绷,“要是一个没有呢?”
她觉得这天底下有些人,就是喜欢蹬鼻子上脸。
如果没有,那就都没得吃,如今有的吃,反而还嫌少。
果然,江美舒这话一落,林巧玲瞬间不说话了,过了好一会,才讪笑一声,巴结道,“没想到梁厂长,对我们家美兰还挺好的。”
“竟然一大早跑这么远,给她送早餐。”
这话一落,王丽梅也忍不住点头,“是的,我也没想到。”
“不过,这些包子是梁厂长给美兰的,她想怎么分就怎么分,我们这些人没有过问的余地。”
这是敲打。
林巧玲脸上顿时挂不住了,不过到底是没说什么。
吃人的嘴短。
两个小孩子没看出来,还叽叽喳喳的要吃肉包子。
倒是大乐懂事了,她犹豫了好久,去盛了一碗棒子面粥,很懂事道,“我喝粥就能喝饱了,不吃肉包子。”
“我不爱吃。”
江美舒听到这话,她闭了闭眼,在心里微微叹口气,在睁开眼的时候,她告诉自己大人之间的不愉是大人的。
不能牵扯到小孩子。
她蹲下来,把肉包子一掰两半,白花花的包子撕开后,还能看到里面蜂窝,面被发酵的很好。
又软又蓬松,里面人肉馅,更是流油溢出来。
“香吗?”江美舒特意放在了大乐面前,让她去闻。
大乐几乎是条件发射的咽了下口水,眼神都直了,“香。”
“想吃吗?”
大乐犹豫了。
她想吃,但是看到姑姑和妈妈之间不愉快。
她便说不想吃了。
她懂事一些,就会得到大人的夸奖。
她少吃一点,其他人就能多吃一点,这样也不怕不够分了。
姑姑和妈妈也不会在吵架了。
大乐不说话,低着头。
香。
也香吃。
但是她不能说想吃。
因为她是个懂事的孩子。
江美舒抬着大乐的下巴,让她平视看着自己,“想吃吗?告诉姑姑。”
“姑姑要听实话。”
这一次,大乐点头,咽口水,“想吃。”
江美舒听到这话,立马把手里半个肉包子递给她,“吃吧。”
“大乐,你记住姑姑的话,永远不要为了别人的看法想法,来委屈自己。”
她怕大乐在大人的夸赞中,一次次的委屈自己。
一次次的降低自己的底线。
这样的大乐长大了,她也养成了一个讨好型,自我牺牲型人格。
对于女孩子来说,这样太过残忍了一些。
那是一辈子的苦难。
江美舒抬手搭在大乐的肩膀上,语气认真,“你要想什么就去争,哪怕是争不过,你也要把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
“你只有表达出来了,我们才知道你的意愿。”
“那么现在姑姑问你,想不想吃这个肉包子?”
大乐犹豫了下,在江美舒鼓励的目光下,她响亮地喊了一声,“想。”
“我好想好想吃肉包子。”
“但是我怕你和妈妈吵架,我也怕肉包子不够分,所以我才说不想吃。”
说到这里,她低着头,连带着神色都萎靡了下去。
这话一落,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林巧玲眼睛一酸,她把头别到旁边去,眼泪一颗颗往下掉。
“不用。”
江美舒说,“有就吃,没有就不吃,你就记住了,不要牺牲自己去讨好别人。”
“任何时候都不要。”
她见过自己的室友就是这样的性格。
一直在委屈自己的真实想法。
力求让自己去合群,去讨好别人。
在原生家庭是,在学校是,甚至在未来步入未婚的时候也是。
最后她室友的婚姻并不好,男人因为她的让步,反而变本加厉。
她也不敢说,不敢表达自己的想法,不敢反抗。
最后得到了乳腺癌。
江美舒从那一刻就知道了,她这辈子吃什么,都不吃委屈。
所以,她看到这样的大乐后,她才会那般认真的给她树三观。
把她从一个走错的岔路口,重重的拉了回来。
江美舒不知道,她今天的话在六岁的大乐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在未来这一颗种子会生根发芽。
长成参天大树。
然后再她一次又一次选择中,庇护了自己。
让那个曾经想一次次委屈自己,讨好别人的江大乐,一点点重塑出了新的自我。
成为了一个真正人格独立,事业独立的女孩子。
而这一切,不过是她六岁这年的一场谈话。
却影响了江大乐的一生。
全家都因为江美舒的这话,安静了下去。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江陈粮,他下意识地皱眉,“美兰,你这话好像说的不太对。”
江美舒,“哪里不太对?”
江陈粮想了想,他说,“女孩子若是养成这般争抢强势的性子,将来还怎么做贤妻良母?”
江美舒,“为什么要做贤妻良母?”
这话问的,江陈梁怎么回答,“这个世道大家都要求女同志,做贤妻良母。”
江美舒垂了垂眼,“那就是这个世道错了。”
这话太过惊世骇俗了。
现场猛地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王丽梅几乎条件反射,去捂着自己闺女的嘴,“以后这话不要说了。”
她不懂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向来温顺乖巧的小闺女身上,就出现了这种离经叛道。
让人光听听就可怕。
江美舒被捂着了嘴巴,她不以为意,“我就是说说而已。”
她推开王丽梅的手,拿着一个肉包子,轻轻地咬了起来,入口香甜,肉汁鲜嫩,一股难以言说的香味,瞬间席卷了整个嘴巴。
她仔细的回味了下味道。
“很好吃。”
吃东西的时候,她不想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因为有些东西,即使说出来也没用,她无法去改变父母的想法,也无法去改变周遭人的想法。
江美舒只能让自己,尽力不要被这个时代所同化。
她希望三十年后的自己,还是属于来自后世的那个江美舒。
江美舒认认真真吃完了一个肉包子,又喝了一碗棒子面粥,这才拿着另外一个包子,出了门子。
走出去后,她还回味了下嘴巴里面的肉味,“老梁人还不错。”
比她想象中的要好那么一丢丢。
加一分!
她走了。
安静的屋内顿时热闹了起来。
“美兰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说这话的是江陈粮,他习惯了大闺女隐忍谦让,为全家牺牲自己。
这般教大乐的时候,让他觉得怪怪的。
“孩子长大了呗。”
王丽梅不太想让丈夫在继续说这个事情,身为母亲,她是最能明白小闺女的变化的。
从那次陪嫁开始。
像是被激发了骨子里面的血性和叛逆,一切都不一样了。
“我瞧着梁厂长对我们家美、兰,也挺上心的。”
这话一落,林巧玲就说,“这何止是上心,我觉得梁厂长都快把美兰给捧到了天上了。”
要是江美舒听到了,顿时嗤之以鼻。
送一顿早饭都要被捧到天上了?
那这里面的爱,也太过轻飘飘了一些。
江美舒跑了一趟沈家,把包子给了江美兰以后,本来打算去肉联厂上班的,但是工会今儿的不需要临时工。
她又不喜欢上班,她便立马又回家了。
这是打定主意,上班的地方一分钟都不会多待。
江美舒溜达到家的时候,王丽梅刚好锁门准备出去了。
“妈,你去哪里?”
王丽梅提着一个篮子,里面装的是蛇皮袋子,没想到刚好小闺女回来了,她便压低了嗓音,“你不是要棉花吗?”
“我打算去你姑婆住的乡下,问一问能不能换点棉花和棉布,到时候给你结婚的时候用。”
当然,也能给大闺女做一身夹棉的薄袄。
现在刚好能穿。
江美舒没事,立马说道,“我也去。”
从取灯胡同到崇文乡下那边,王丽梅想节约车票钱,所以打算走过去。
江美舒不乐意,整整两个小时的路程呢。
花了三毛钱买了两张车票,四十分钟就到了,直接节约了小半天的时间。
她觉得划算。
但是王丽梅却心疼的厉害,“都要结婚的人了,还这般大手大脚。”
江美舒睁着杏眼,“就是结婚了才大手大脚,不结婚,我哪里有条件大手大脚。”
和梁母以及老梁接触了几次。
她的荷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了起来。
不然,今儿的出门她也不会坐的起公汽了。
“算了,说不过你。”王丽梅碎碎念,“不过结婚以后要过日子,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能节省还是节省点。”
江美舒完全没听进去,一副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样子。
到了姑婆家。
王丽梅单刀直入,“表姑,我家这闺女要结婚了,我想给她准备一床薄被,你这里能换得到棉花不?”
“要是有棉布也行。”
甚至连买这个字都不敢说。
说出去那就是割资本主义尾巴。
王阿婆摇头,“棉花这东西紧俏,我们自己都不够用。”
乡下种点棉花,基本都攒着了。
王丽梅叹气,“表姑,孩子结婚一辈子就这一次,你看你能不能去老乡家里,帮我问一问。”
这——
王阿婆看着江美舒如花似玉的样子。
江美舒双手合十,“表姑婆,我都要结婚了,家里的陪嫁没一丁点的棉花,您帮帮忙吧。”
小孩子这边,王阿婆拒绝不了,她便点了点头,“行吧,你在这里等我一会。”
她出去了一趟,很快回来了。
“问了三家,一家愿意出半斤,另外两家一人给四两,还有一家愿意出二两。”
“加起来就是一斤一两的棉花,另外还一家前段时间才防了棉纺布,你们要是要的话,她是一大衮子一起换。”
这——
江美舒和王丽梅对视了一眼,都有些高兴,家里的就缺棉花和布料。
甭管是不是棉纺布了,反正有布料就已经很好了。
“成,我们都要了。”
“表姑,您算算一共多少钱?”
王阿婆早都算清楚了,“棉花收你八毛钱一两,一共一斤一两,要八八,另外棉纺布一卷有三十二尺,对方说一起收你七块钱。”
这价格比起来城里面不知道有多划算。
只是加起来也不便宜了。
要十五块吧了。
王丽梅虽然心疼,但是还是咬牙给了,“钱都在这里了,表姑你数数。”
“另外,若是村子里面后面还有谁家愿意出棉花的,你记得和我招呼一声,拍个电报发给我也行,我到时候来换。”
这是给自己留个后路。
王阿婆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这十五块分给三家人,一家也能好几块了,相当于一周挣的工分了。
这比啥都去强。
只是大家却都不敢声张。
江美舒他们来的悄咪咪,走的也是悄咪咪,用着麻袋把那一斤一两的棉花给压的死死的,另外一卷棉纺布一起丢进去,用着麻绳把袋子口扎紧了后。
这才准备打道回府。
只是,在刚从村子出来的路上,她们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妈,你看那个人像不像沈战烈?”
江美舒突然问了一句。
实在是她对沈战烈的身板太熟悉了,属于那种光站在旁边,就会紧张害怕的那一挂。
她一开口,王丽梅看过去,她愣了好一会,“还真是沈战烈。”
“他今儿的不在上班吗?怎么会在这里?”
江美舒哪里知道。
她摇头,“要不要跟上去?”
王丽梅果断道,“跟上去,看看这小子肚子里面在玩什么花花肠子。”
得。
他们刚跟上去没一会,就被沈战烈察觉了,“出来。”
他身上扛着一个包裹,神色也有几分警惕。
这下,江没舒和王丽梅没法子,露了出来。
“战烈啊?”
面对沈战烈的时候,王丽梅很是客气。
一点都不像是背后说人的样子。
沈战烈看到是王丽梅的时候,他愣了下,“妈?”
神色也没之前那般紧张了,“您怎么会在这里?”
“我还想问你来着,你怎么在这里?”
这——
四目相对。
沈战烈把自己身上的蛇皮袋子取下来,露出了一个小口子让江美舒和王丽梅看了一眼。
“棉花?”
江美舒有些惊讶。
沈战烈嗯了一声,“给美舒准备做一件薄棉袄,在做一件厚棉袄。”
他之前是想拜托“江美兰”帮忙弄布票和棉花来着。
但是后面被他媳妇给拒绝了。
于是,沈战烈便又想了法子,来乡下碰碰运气,他过来也没空手,带着猪下水。
猪肝,猪肺,猪大肠,猪大骨这些。
跑了两趟换了七两棉花,又悄悄用了三块钱换了四两。加起来勉强有一斤多点,能给他媳妇做一件薄棉裤和薄棉袄。
若是有多余的料子,还能给她做一件棉马甲。
只是,这里面的艰辛就不足和外人说了。
王丽梅听完,看着沈战烈的眼神也有些变了,“我家闺女嫁你倒是没嫁错。”
江美舒在心里腹诽。
之前她妈还骂沈战烈是个王八羔子来着。
闺女嫁给了她,连一件棉衣都做不起,让她闺女在这种大冷的天气穿单衣,白白的挨冻。
倒是没想到,这人看着老实,心眼还挺活的,胆大心细,还敢换到乡下来。
要知道沈战烈来换棉花和王丽梅换棉花。
那可是不一样的。
王丽梅是找的亲戚,说白了,没这一层关系她可不敢来。
但是沈战烈可不一样,他是单枪匹马,没点关系就这样硬闯了进来,而且还被他买到了。
要知道这里面的风险可不小。
沈战烈听到王丽梅的夸奖,他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这是我该做的。”
“不过我光买到了棉花,没买到棉布。”他有些为难,“今天带的猪下水用完了,我打算明天在跑一趟,在换一些棉布。”
“而且,我媳妇的手都被冻裂了。”
这才十一月份呢。
还没到大冷的天气。
他有些心疼,“我还想买点羊油,但是我问了好几家没买到。”
“妈,你这边有能买的地方吗?”
这可王丽梅还知道,“我表姑家有养羊,但是要等年底杀羊了。”
沈战烈可等不及,他想了想,“那我在想想其他的办法。”
回去的路上。
王丽梅一个劲儿的夸沈战烈好,听的江美舒耳朵都起茧子了。
好在到了城里后,两边就自动分开了。
在一块走万一要被抓到了,那可就算是完了。
好在一路上虽然提心吊胆,但总算是有惊无险。
下了车子,王丽梅下意识地和江美舒说道,“你陪嫁的东西,妈总算是给你把棉花给弄到了。”
虽然不多,但是起码有不是吗?
尤其是眼看着梁家,还有几天就要上门提亲了。
当母亲的说不着急,那是假话。
江美舒抿着唇,抓着王丽梅的手不说话。
她的母亲总是这样。
会让她觉得很爱她。
也确实如此。
比起其他人的母亲,她已经算是极为幸运。
江美舒安慰自己,人不可能十全十美,如今能够这样,已经是极为不错的了。
“妈,谢谢您。”
她突然说这话,让王丽梅有些回不过神,她抬手摸了摸江美舒的头发,“美舒,你不怨妈妈就好。”
之前江美舒怨过。
但是后来也想明白了。
也能理解王丽梅的不容易,那些怨就慢慢消散了。
余下的不过是想好好孝顺她罢了。
“你在家也待不了多少天了,便要结婚了。”王丽梅低声道,“这时间真是好快。”
是啊。
掰着指头数,还有四天。
梁家就上门提亲了。
江美舒想,她不把梁秋润当做丈夫,而把他当做一个上级领导。
给钱办事,互不干涉。
想来,婚后的日子应该不会太难过。
*
肉联厂办公室。
“帮我把下午的出差都推了。”梁秋润朝着陈秘书说。
陈秘书愣了下,有些疑惑,不过却还是点头,“是。”
下午四点半,还没到下班的时间。
梁秋润便拿起衣服,准备下班了。
陈秘书,“??”
他立马追出去,“领导,您这是去哪里?”
梁秋润想了想,声音温和,“翘班,去和江同志一起看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