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能回答她。
江美舒擦完眼泪,她四处打量着周围。
梁秋润不在,她必须自己独立起来,她要给姐姐找到一个合适的医院。
而她手里现在有三个人可以用。
婆婆梁母。
陈秘书。
以及之前给梁秋润扎针过的李大夫,对方算是泰山北斗,但是江美舒和对方只是一面之缘。
他们之间并没有熟悉到,对方可以帮她转院的地步。
梁母——也就是她婆婆,不知道在没在家里,现在也不一定能联系上。
最后一个合适的人选是陈秘书。
陈秘书身为梁秋润的爱人,几乎是十项全能。
想到这里,江美舒深吸一口气,擦干眼泪,找了一个医院外面供销社的电话,打到了厂长办公室去。
只是,可惜打了好一会。
那边没人接。
她一连着打了两个,好不容易接通了,却是一个不熟悉的声音。
“厂长办公室,请问你找谁?”
江美舒咬着唇,“我找陈秘书,他在吗?”
“麻烦你让他接下电话。”
她本来想找梁秋润的,但是梁秋润去了黑省出差,他一时半会肯定是联系不上的。
“陈秘书出去了,这会不在,请问您有什么事吗?我可以帮你记录下,回头转告给陈秘书。”
这让江美舒怎么说?
她吸了吸鼻子,仔细组织了下措词,“你跟陈秘书说,我是江美兰,我妹妹生孩子遇到意外,现在需要从大栅栏卫生室,转到妇幼去,如果陈秘书回来了,请你务必一定尽快告知他,让他尽快和我联系。”
对方一听江美舒的身份的,顿时也认真了几分,“江同志,你放心,我肯定会做到的。”
等挂了电话后。
江美舒没急着离开,她不可能将鸡蛋全部放在,一个篮子里面,思索了下她又拨打的梁母家的电话。
是陈红娇接的。
江美
舒微微皱眉,但却仍然喊了一声,“大嫂,我找婆婆,麻烦你帮我喊下她。”
陈红娇撇了撇嘴,“妈和她老姐妹出门了,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知道,你有什么事情?”
江美舒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她不知道该如何说。
因为她知道,自己不管说什么,陈红娇都不会帮她带话的。更何况,她婆婆还不在家。
想到这里。
江美舒深吸一口气,“没事了,大嫂。”
她挂了电话后。
第一次有些茫然。
她只觉得一切都如此的不顺心。
江美舒望着电话,久久不能回神,她的姐姐要怎么办?
她第一次茫然起来。
旁边供销社的售货员提醒她,“同志,这位同志,你还打电话吗?”
江美舒摇头。
她没有李大夫的电话。
“那你把账结下,一共一块二。”
这年头打电话是奢侈品。
短短的几分钟,便花出去了别人一两天的生活费。
江美舒嗯了一声,“我晓得。”
她给了钱。
飞快的跑回到了医院,此刻,手术室的大门还没开,她一回来,王丽梅顿时抱着希望看了过去。
江美舒摇头,声音苦涩,“我没找到人,陈秘书不在,我婆婆也不在。”
王丽梅一屁股坐在地上,“那怎么办?”
手术室大门打开了,护士推着江美兰出来,脸色有些难看,也有些着急,“家属这边联系到了吗?”
“我们卫生室接受不了这位产妇,她的情况太复杂了,卫生室的条件还达不到,你们家属这边联系上妇幼了吗?”
江美舒摇头,“没有。”
“我们这边已经在联系了,但是妇幼也在忙,还没接听电话。”
江美舒看着脸色惨白,痛苦哀嚎的江美兰,她深吸一口气,擦泪,“大夫,卫生室有车吗?借我们一辆车,我们现在送产妇去妇幼。”
“医院只有三轮车和拖拉机。”
“但是产妇这会——”
产妇这会是最不能受风的,因为已经开了宫口了,这会受风就是月子受风。
“被子。”
“卫生室的被子借我们两床。”江美舒在这一刻,成了所有人的主心骨,“把三轮车上铺着被子,把我姐放上去,另外。”她扫了一眼周围,看到沈战烈身上穿着的大外套,非常长,也非常宽。
“你把大外套脱了了,一会罩着我姐头上。”
“三轮车会开吗?”
“现在立刻马上走。”
她这话一落,沈战烈才像是回神了一样,他二话不说脱了衣服,王丽梅拿着。
他找来卫生室的被子,把江美兰给卷在了被子里面。
她的肚子格外的大,像是充气的气球一样,仿佛随时都会爆炸。
沈战烈小心翼翼,“媳妇,你坚持住,坚持住。”
小塔一样的沈战烈,此刻佝偻着腰,脸色苍白。
江美兰没说话,她闭着眼睛,宫缩的痛仿佛有大锤子,在砸着她的肚子一样,分分钟要把她给砸的稀巴烂。
她闭着眼,明明才五月份的天气,但是她却汗珠滚滚,头发黏在脸上,脸色分外的惨白。
像是气若游丝。
沈战烈怕的要命。
江美舒却提着一口气,她紧紧攥着江美兰的手,瞪着眼睛,满含热泪,“你不是说了,要生十个八个吗?这才一个就受不了?”
“给我振作点!”
江美兰!
在这一刻,她是反话,她想刺激下姐姐,让她不要这样放弃了。
江美兰用尽全力,她说,“痛。”
“太痛了。”
实在是太痛了。
她知道生孩子会痛,但是从未想过生孩子能痛到这个地步。
像是一个大卡车,用着车轮在她浑身碾压了一百遍的样子,每次都是极致的痛苦,但是偏偏,她不知道这个痛苦什么时候能结束。
她只有一个念头。
卸货!
赶紧给老娘卸货!
滚出来!
从她的肚子里面滚出来。
瞧着她还有力气说话,江美舒微微松口气,沈战烈卷着被子抱着江美兰,江美舒在旁边跟着,她紧紧地抓着江美兰的手。
医院卫生室的门口,停着三轮车。
看到这车子的一瞬间,江美舒默然了下,敞篷三轮车四处透风,唯一的好处是现在是五月份。
起码不是冬天,也没冬天那么冷。
江美舒顾不得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她立马把被抱着的被子铺了上去。
“放上来。”
沈战烈小心翼翼的将江美兰放了上去,三轮车太硬了,哪怕是沈战烈小心翼翼,但是江美兰在落下去的时候,还是脸色痛苦了一瞬间。
“媳妇。”
“走了。”
江美舒直接打断了他,“你来开车,慢点开,我姐受不了颠簸。”
三轮车不够大,根本坐不下那么多人,江美舒只能上去后,勉强蹲在角落里面,她朝着王丽梅和沈母说,“你们在后面晚点去,我和沈战烈先去。”
这会王丽梅和沈母,早已经是慌的六神无主了。
所以,对于江美舒的话也算是言听计从。
江美舒上了车子,给江美兰的头上盖上了衣服,这才朝着沈战烈说,“开车。”
沈战烈踩了油门,三轮车开起来的一瞬间,江美兰就跟着面容痛苦到扭曲起来。
三轮车太颠簸了,她本就是宫缩痛的时候,配着那颠簸,她简直是生不如死。
江美兰忍不住凄厉地叫了起来。
“停车。”
江美舒朝着沈战烈猛地喊道。
旋即,揭开了江美兰头上盖的衣服,就见到她脸色惨白,痛苦到扭曲的地步。
江美舒的眼泪一下子下来了,“姐。”
无声地喊。
江美兰这会比她镇定多了,“开车。”
她咬着后牙槽说出这么两个字,“开车。”
沈战烈也听到了,他红着眼眶一边抹泪,一边开车,他尽量让车子不要颠簸起来。
但是难。
很难。
前面的沈战烈在哭。
后面的江美舒也在哭,“姐。”
“姐。”
她无声的,一遍遍喊,“你在坚持一会。”
江美兰痛到无法回答她了,她只是深呼吸,深呼吸,她感觉到自己身下的羊水混着血水,在不断的流。
很快就蔓延了整个被子。
江美舒从未觉得这条路,怎么这么远。
三轮车怎么这么难坐。
“谁选的这个破卫生室啊?谁选的?”带着埋怨。
带着愤怒。
旁边的江美兰听到这话,抓着她的手,“我让他选的。”
江美舒不说话。
她眼泪一个劲地掉。
“省什么钱?都生死攸关了还生钱,你掉进钱眼了?”
她企图转移话题。
但是没用,江美兰太困了,“我睡会。”
她闭着眼,“到了喊我。”
江美舒被她这话吓了一跳,“不要。”
声音尖利,“你不要睡,你生孩子在,你睡什么?”
她好怕好怕,姐姐这样一睡就不醒了。
可是江美兰实在是太困了,肚子也太痛了,宫口也痛,她就想睡着了好转移下注意力。
她不想回答妹妹。
只是闭着眼。
江美舒慌了,“沈战烈,沈战烈,我姐要睡觉。”
“她不能睡觉。”
猛地反应了过来,她死死的掐着江美兰的指尖,人家说是十指连心,她希望掐的有用。
也确实有用。
剧痛让江美兰睁开眼,但是太困了,她又想睡。
江美舒是真没折了,她慌的不行,怎么办?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怎么还没到啊。
正当江美舒绝望的时候,一辆小轿车停在了他们三轮车旁边,“上车。”
车窗摇下,是江美舒分外熟悉的脸。
当看到车子里面坐的是梁秋润的时候,江美舒呆住了,她喃喃,“老梁。”
“老梁。”
她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样,眼泪刷的一下子掉落下来,“你怎么才来啊?”
“你怎么才来啊?”
带着哭腔。
好在梁秋润比她冷静,“我刚回厂里面就接到消息了,便直接过来了。”
“把她抱到我车子的后排,快点。”
沈战烈照着做。
只是,又是一阵折腾,不过比起三轮车,小轿车明显更为宽敞一些。
等他抱着江美兰的时候,察觉到被子都是湿的,沈战烈一僵,他都不敢去看。
也不能去看。
那湿哒哒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他抱着江美兰上了小轿车,三轮车被停在路边,江美舒坐在副驾驶上。
她回头去看江美兰,这会她姐也不喊了,也不叫了。
就仿佛不想动了一样。
也没力气动了一样。
这让江美舒格外的恐慌,“快点。”
在快点。
她恨不得一下子飞到妇幼才好。
好在梁秋润也知道这会情况紧急,他一路把车子开到一百二十码,本来二十分钟的路程,七分钟就到了。
下车后。
沈战烈抱着江美兰一路狂奔,“医生,医生,医生。”
好在妇幼的医生和护士对这种情况,很是常见,立马推来了一个病床,“把产妇放上去。”
沈战烈照做,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
医生和护士用着比沈战烈,更为快的速度,推着江美兰进了手术室。
砰的一声。
白色的门关上了。
外面只有江美舒和梁秋润,以及站在墙角一言不发的沈战烈。
江美舒盯着手术室,她浑身在发抖,“老梁,她会没事的对吗?”
她看着他,黑白澄明的大眼睛里面,满是恐慌和无助。
“没事。
梁秋润搂着她,“首都妇幼有着全国最好的产科大夫,你
要相信他们。”
在这一刻,他没去说相信江美兰。
毕竟,江美兰之前的情况,大家都看到了,实在是不太妙。
“那就好,那就好。”
江美舒觉得自己腿软了,她有些站不稳,梁秋润扶着她坐在长条椅上,绿色的墙面被白炽灯照着,对于江美舒来说,医院的走廊道有些过分阴森。
她盯着手术室,嘴里却喃喃道,“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按照老梁说的出差一个月,实际上今天才是出差第二十一天。
梁秋润搂着她,拍了拍她背,“想回来看看你。”
和她分开的二十一天,他每天都在想她。
开会在想。
走路在想。
吃饭也在想。
甚至睡觉也是,想到他有些无心工作了,到了后面他不敢在想她了,因为在想下去。
他手里的所有工作,一个都完不成。
江美舒听到这个回答,她没说话,只是咬着唇,盯着手术室。
梁秋润知道她的心思不在这个上面,便安静的陪着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突然。
手术室的大门被打开了。
“家属签个字,产妇情况很危险,羊水提前破裂,孩子是胎位不正,另外,孩子还有呛羊水的风险。”
“现在立刻马上要进行剖腹产,家属来签字。”
沈战烈双手哆嗦地接过笔,写上自己的名字。
“大夫,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爱人。”
话落,他便跪下了。
护士避开了,“同志,你快起来,接生救命这是我们的职责。”
说着转头就进了手术室。
沈战烈跪在那没动,江美舒本想骂他两句,但是看着这样的沈战烈,她也骂不出来了。
于是,她闭着眼睛,不再去看手术室,她在数羊。
从一到一百。
在到一千。
在她数到快一万的时候。
手术室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了。
“孩子出来了,家属来接下孩子。”
“是个闺女,恭喜你们,喜得千金。”
江美舒闻言,她没去看,只是着急地问道,“产妇呢?产妇怎么样了?”
“她是剖腹产还在缝针,等一会会被推出来的,家属先抱着孩子去病房,留一个人在手术室等着接产妇。”
江美舒朝着沈战烈说,“你抱孩子,我在这里等着。”
沈战烈点头,他手足无措地抱着怀里的小不点,她那么小,好像还没她胳膊长。
脸上红扑扑的,带着白色的东西,眼睛也没睁开,头发紧紧贴在头皮上,困顿的打了个哈欠。
突然开始爆哭起来。
这让沈战烈有些手足无措。
“我要怎么办?”
江美舒哪里知道?
她从来没有带过孩子。
“抱到病房去,去找护士。”
虽然这个孩子是她姐九死一生生下来的,但是她就是不想看。
她只想看看她姐怎么样了。
等沈战烈离开后。
梁秋润低声问她,“你不看看孩子吗?”
江美舒盯着手术室门口,她摇头,小声道,“我不想看。”
“一点都不想看。”
要不是那个小不点,她姐根本不会受这么大的罪。
梁秋润似乎能理解她的心情。
“不想看就不看了。”
毕竟,若是如果江江为了生孩子,受了这种罪的话,他可能也不想去见那个孩子。
江美舒有些高兴,梁秋润能够理解她。
不过,她更多的心思却是在对面的那个门上。
又过了半个小时后。
江美兰被推了出来,她脸色有些发白,浑身都在抖,不停的抖,“冷,好冷。”
牙齿都在打颤。
明明是五月的天气,都到穿短袖了,她却冷的打颤。
江美舒去看护士,护士说,“打了麻醉,这是正常的术后反应,推产妇去病房吧,一会我们护士会去给她打针,还有按肚子。”
江美舒听的头皮发麻。
她简直不敢想。
刚在肚子上开了一个口子,鲜血还在流,这么快就要按肚子了。
那不是痛的死去活来?
江美舒,“能晚点按吗?她才刚做完手术。”
“不行,若是不按肚子排出淤血,产妇会有更大的反应。”
江美舒脸色瞬间苍白了下去,她推着车子也在发抖,她看着产床上的江美兰。
下面空荡荡的,只遮住了半点身子,双腿带着血迹露在外面。
像是没有尊严的一头兽一样。
在这一刻,她不像是人。
而像是案板上带宰的兽。
没有任何尊严和隐私可言。
江美舒默默地给她把拽上被子,把双腿都盖住了,这才推着她去手术室,一路上,她眼睛红红的,“你受罪了,你受罪了。”
她的姐姐,从来没有受过这么大的罪。
江美舒想冲她笑,但是浑身都在打颤,牙齿也是。
以至于她想挤出一个完整的笑都不容易。
“别说话了,我推你去病房。”
江美舒吸吸鼻子,这会倒是冷静了下来。
起码,她姐彻底脱离了危险。
等进了病房后,沈战烈立马抱着孩子迎了过来。
“我看看。”
江美兰脸色苍白,眼神殷切,她想看看她的孩子,她两辈子求而不得的孩子。
沈战烈抱着孩子,蹲下来,放在她的眼前。
江美兰浑身都是僵的,肚子也疼的厉害,她起不来,也直不起腰,只能斜着眼睛,用力地看着。
“真丑。”
跟猴子一样红彤彤的。
“妈、”她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妈这个字。
不知道为什么,她只开口了一个字,眼角就跟着滑了两行泪出来。
很激动。
她生了一个人。
她竟然生了一个人。
她当妈了。
晾被子。
她终于当妈了。
江美舒在旁边看着,她没啥泛滥的母爱,只是和沈战烈一起,把江美兰抬到病房里面的病床上。
王丽梅和沈母来了。
还有沈银屏,江南方,江陈粮。
病房内一下子热闹起来。
江美舒慢慢褪了出来,她朝着梁秋润说,“老梁,我们回家吧。”
梁秋润低声问她,“不在陪一会了?”
江美舒摇头,“不用了。”
她姐这会不太需要她了。
有那么多人在陪着。
她可以离开了。
毕竟,她姐最难的那一关已经过了。
梁秋润嗯了一声。
江美舒回到家后,这才惊觉自己浑身都是汗,她洗了个澡,这才不安稳的睡了过去。
梁秋润洗完澡出来,她已经睡着了。
她有些不安慰,哪怕闭着眼睛,眉头也是皱的。
似乎察觉到有人上来了。
江美舒像是蚕蛹一样慢慢的挪动了过去,“老梁。”
她太久没见到他了。
有些想他。
想念她的床搭子。
梁秋润微微笑了下,他挑开被子慢慢的跟着上来,手轻轻的拍在江美舒的背上,一点点,慢慢的,很是轻巧。
“江江。”
他的声音很温柔。
却让江美舒一下子有了安全感一样,她又往前挪了下,慢慢挪到了梁秋润的腰上,“老梁。”
“还好你回来了。”
语气带着几分后怕。
“你不知道。”她闭着眼睛那一幕她在也无法忘记,“我好怕,好怕好怕在也见不到她了。”
这个她是谁,他们都心知肚明。
梁秋润察觉到她的恐慌,双手抱着她的腋下,就那样把人给拎起来坐在了他的身上。
“不会的。”
他抬手轻轻的掰着她的脸,让她看向自己,“江江,不会的。”
“现在的医生很厉害,她也很厉害,所以不会的。”
他像是第一次话多起来。
“她是个好人,好人都会长命百岁。”
这个无神论者,在此刻却试图用有神论来安慰江美舒。
江美
舒低低地嗯了一,她趴在梁秋润的胸口,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你回来的刚刚好。”
要是在晚回来一会。
她都不敢想。
“嗯。”梁秋润很喜欢她这个动作,横坐在他的身上,趴在他的身前,像是一只娇气的小猫咪一样,他拍着她的后背,“我在黑省的时候,有些不习惯。”
江美舒抬头看着他问,“不习惯什么?”
“不习惯没有你的日子。”梁秋润低头注视着她,那一双眸子里面盛满了温柔和思念,“在黑省哪里都没有你的痕迹,所以我提前回来了。”
提前了十天回来。
就想见见她的江江。
江美舒被他的目光撞击到了,仿佛撞到了心尖上了一样,她心脏也跟着噗通噗通跳了起来。
“你想了我吗?”
梁秋润低声逼问着她。
却透着难以言说的强势。
江美舒小幅度的点头,“每天都盼着,盼着你回来。”
“这么大的一个床,我一个人睡着很不习惯。”
她习惯了老梁在她的旁边。
梁秋润听到这话,眼眸顿时亮了起来,他一个翻身把江美舒给压在了身下。
他欺身压了过去,低头吻着。
江美舒抬手勾着他的脖子,热烈的回吻着,似乎要将思念,恐慌,无助,感动,以及劫后余生。
统统都释放出来。
她咬着他的唇,双手抓着他的后背,逐渐用。力了几分。
空气中的气氛也慢慢升温。
等江美舒反应过来的时候,梁秋润匍匐在她面前,而她身下竟是连一个小衣服都没有了。
当异物慢慢挤压进来的时候。
江美舒有些茫然,接着她像是猛地反应过来,红着眼尾,声音娇弱,“老梁,戴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