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舒,江美舒。
当这个名字出来的时候,江美舒更多的是震惊。
同样的,江美兰也是。
见二人都盯着自己看,沈战烈有些不好意思,当然更多的却是坦然。
也是在这一刻,沈战烈才彻底释怀和江美舒见面。
沈战烈才敢如此坦然地喊出,江美舒这个名字。
曾经年少时期暗恋喜欢过的人,在经过婚姻妻子孩子时间的磨合后,他发现自己更在乎的是妻子和孩子。
那些年少的喜欢,也随着时间流逝慢慢吹散。
所以,他才能够当着江美舒和江美兰面,喊出对方的名字。
江美舒低着头敛住了眼里的情绪,她着实是高兴的,连带着脸上扬起了笑容,她真挚道,“姐,姐夫,我祝你们一辈子幸福。”
这一声姐夫来的太迟。
是江美兰和沈战烈结婚多年后,第一次喊。
沈战烈没有尴尬,有的只有释然,他看着江美舒,低声道,“谢谢。”
年少时期的喜欢,终究抵不过生活中的妻女陪伴。
在这一刻,在沈战烈的心里江美兰和沈小橘,才是他生活中最重要的人。
江美兰也跟着笑,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笑,反正就是那种浑身轻松。
她一直以来都是愧疚的,愧疚自己抢了妹妹的婚事,也愧疚欺骗了沈战烈。
她也怕知道真相的沈战烈会后悔,会翻脸无情。
还好,他没有。
这在一段婚姻里面,若说开始走近之前是算计的话,那么在进入婚姻之后,则是满满的真诚,陪伴,以及喜欢。
江美兰想,那些曾经算计的果子落下后,她收获了对方的认可和坦然以及偏爱。
这就够了。
沈战烈说这话的时候,是紧紧握着江美兰的手。
在这一刻,他们二人便是一体。
江美舒看着他们想握的手,抿着唇笑了笑,“姐,知道你们恩爱,但是不要在我面前秀恩爱了。”
江美兰有些不好意思,她想松开,沈战烈却紧紧地握着江美兰的手,不肯放开。
“美舒,若是你信我,我给你一个建议。”
这个时候的沈战烈,不在笨拙,本在憨厚,而是透着几分决断。
或许这才是在外面的沈战烈。
江美舒怔然片刻,“你说。”
“我建议你和梁厂长坦白。”
“婚姻过到最后,我们都是会珍惜眼前人。”
因为长久的陪伴和喜欢,都是眼前人带来的,而不是当初那个年少的喜欢,或者说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江美舒咬着唇,“你让我想想。”
梁秋润和沈战烈是不一样的,沈战烈可以为了姐姐江美兰,一直退让。
但是梁秋润不是,江美舒比谁都知道梁秋润的原则,也比谁都知道梁秋有多讨厌欺骗。
见江美舒沉默。
沈战烈也不在多言,到了他们这个程度,大多数人都是点到为止。
江美舒对他是。
沈战烈对江美舒也是。
江美舒从这边离开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失魂落魄的,她回去后,梁秋润不在家,她这段时间忙娘家的事情,梁秋润去了鹏城。
那边的土地拍卖下来后,他们便回了首都老家,这边的事情一直都在放着。
而且还积攒了一个多月的事,所以梁秋润基本把羊城的母亲和林叔安顿好后。
他便一个人先去了鹏城。
见江美舒回来,梁母穿着朱红色的丝绒裙子,看着格外的雍容华贵,这是林叔见到羊城这边有新料子,特意给她做的。
梁母哪怕是上了年纪也是爱美的,这裙子做完后,她便忍不住穿了起来,“小江。”
她正要过来和江美舒讨论,便看到她脸色苍白,眼神惊惶。
梁母到嘴边的话顿时咽了回去,她拉着江美舒的手,坐在庭院里面新搭建的一个石桌旁,轻声细语地问,“可是出什么事了?”
被她这么一问,江美舒这才回神,她下意识地否认,“没有。”
可是她的神色骗不了人。
“不能和妈说下吗?”梁母自从看过病后,精神便好了许多,在加上换了新环境,这边四季如春,冬天也能穿上漂亮裙子,吃上新鲜蔬菜,这让她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好了起来。
所以连带着问话都是温柔的。
江美舒犹豫了下,这才小声道,“妈,如果我做了一件欺骗秋润的事情,但是我又不敢告诉他。”
“你说我现在怎么办好?”
这——
梁母笑了笑,“原则性问题吗?”
江美舒摇头又点头。
“涉及出轨?谋财害命?”
“那没有。”
“小江。”梁母意味深长,“你是不知道你在秋润心里的地位,我说句难听的,你真要是给他戴了绿帽子,我家秋润都还要犹豫下,舍不舍得离开你。”
“在确定自己舍不得后,甚至还要和外面的那个野男人,抢下大房的位置。”
江美舒,“……”
江美舒本来好紧张,好难过的,被梁母这一调侃,反而有些想笑起来。
但是想到自己瞒着的事情,又笑不起来。
看的出来她很纠结。
“不方便说?”
梁母低声问她。
江美舒嗯了一声,“不知道怎么说。”
“既然没出轨,没作奸犯科,杀人放火,也没涉及原则性问题,那就骗着他咯。”
梁母对这种事情看的很开,“有些人啊,能骗一辈子也是幸福的。”
思路打开了。
江美舒心里的拧巴,瞬间豁然开朗,“妈,我晓得了。”
她找机会吧,能说就说,不能说。
她就骗梁秋润一辈子!
等他七老八十,等他垂垂老矣,等他快要进棺材板了在说!
远在鹏城的梁秋润,已经熬了三天了。
江美舒没来,他一个人做三个人的活,当初拍地一共拍了两块,在厚街那块是用来给他建宏泰分厂的。
而江美舒和乔家辉合伙拍的,那一块小东门,因着江美舒没来,乔家辉靠不住。
这块地终究也是落在了梁秋润的头上。
所以,他一个人恨不得分成三个人来忙。
他都在想要不要喊陈秘书过来帮忙算了,因为比起陈秘书,新上人的杨主任,用着实在是不顺手。
他们双方之间缺少了一种多年的默契。
只能说还在磨合期。
所以,当梁秋润看到杨主任带过来的文件时,他在里面细分出来,又一点点教他。
“把文件分类需要我签字的单独放一边,不急着签字的放后面,犹豫不定的放中间。”
杨主任神
色讪讪道,“领导,我下次记住。”
梁秋润嗯了一声,翻看上面的文件,“宏泰分厂的地批复下来了,流程也全部都走完了。”
“现在找下这方面的建筑师,来规划下分厂建立的草图,草图确定好后,拿给我看。除此之外,还要把厚街附近的派出所,工商局,住建局,以及税务局,消防和检查处,全部都跑一边关系。”
这些都是杨主任的知识盲区,他只是懵懵地看着梁秋润,“领导,我们建厂房,跑这么多单位做什么?”
梁秋润捏了捏眉心,“老杨,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个道理你要懂。”
“这些单位不打点好,你还怎么办厂?”
杨主任有些懵。
“先这样吧,把这些单位的负责人都先罗列清楚,另外,和对方约好时间,届时我一一上门拜访。”
杨主任忙拿着一个笔记本开始记录。
看着这样的他,梁秋润也并未说些什么。
只是事后,杨主任却主动找到陈秘书,“陈秘书,救命啊,我这才给领导当秘书,好多事情都搞不懂,要不你先给我培训两天,看看我具体要补哪方面,才能给领导当个合格的秘书啊。”
陈秘书听到这话,酸的要命。
“你真是命好,我领导竟然挑你当秘书。”
“他真是——”瞎了眼几个字到底是不好意思说出来的,实在是说出来后对领导太不尊重了。
最后,陈秘书憋出几个字,“我嫉妒你!”
比起这破厂长,他宁愿去给领导当秘书啊。
杨主任不敢吭气,“陈秘书,我当秘书也为难,我跟不上领导的思路啊。”
通常,领导都说了好多了,他还没反应过来。
陈秘书,“你肯定跟不上,我跟领导练了十五年,这才有了今天的默契。”
他从抽屉里面拿出一本厚厚的,破旧的黑色笔记本,“你拿回去看,这是我给领导当秘书多年的心得。”
“大到领导的为人处世准则,小到领导什么时候吃饭喝水上厕所。”
“你都拿回去背熟了,把这些都全部记下来,你不说当个优秀的秘书,起码也能合格了。”
杨主任接过笔记本,小心翼翼的揣在怀里,“我就不能当个优秀的秘书吗?”
陈秘书翻了个白眼,“就你?”
“这辈子都别想了。”
“老杨,你记住了,这辈子领导的优秀秘书,只能是我——陈真。”
这话陈秘书还真没开玩笑,他说的是实话。
他为了当好梁秋润的秘书,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待命,为了能让梁秋润在工作忙的时候,多吃一口饭。
他可以到处搜罗食材,厨子,就是为了让领导能够吃的可口些。
这些不光是为人,还有真心。
陈秘书在梁秋润身上用了十足的真心,在换句话来说,他就是对自己的老婆孩子,都没这般细心过。
杨主任听了汗颜,“照你这样说,我都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当好这个秘书了。”
陈秘书轻描淡写,“你慢慢学,学够了,自然就会了。”
他说的轻巧,但是对于杨主任来说,确实巨大的压力和挑战。
他拿着陈秘书的独门绝技回去后,翻来覆去的研究。
那厢,梁秋润把工作忙的告一段落后,便回到家里,也就是他和江美舒在鹏城的小家。
当初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的缘故,他特意把住所挑在了招商办的家属院。
家属院是这几年新盖的筒子楼,楼房还有些新,家家户户都亮起来了晕黄的灯光。
因为到了晚上的缘故,家属院的嫂子们都拿着菜,在公共水房这边清洗。
李科长的爱人孟娟看到梁秋润回来,便净了手,特意走到楼梯口来问梁秋润,“梁厂长,你爱人江同志什么时候回来?”
冷不丁的听起外人来询问自己的妻子。
梁秋润有些恍惚,他松了松衣领,这才慢慢道,“可能就这几天了。”
“那就好。”
孟娟笑了笑,“我还说指着江同志过来了,到时候和她商量点事情。”
梁秋润不是个多话的人,他并没有问什么事情,只是点头便离开了水房。
他穿着黑色西装,身量高,面容挺括,一丝不苟,就连经过水房的时候,也是目不斜视的,很是挺拔清隽。
他一走,公共水房这边的嫂子们,顿时炸了,“每次梁厂长从这里经过,我都觉得他长得跟电影上的演员一样。”
“我也是,要不是他结婚了,我都想把自家妹子介绍给他了。”
“我看你不是想被妹子介绍给他,你是想自己年轻个十来岁嫁给他。”
这话一落,倒是把对方说不好意思了。
“是,我是有这个心思,我就不信,你们面对这样一个男菩萨没这样的心思?”
比起自家那个人到中年,五短三粗的猪头,显然梁厂长生得更水灵,更赏心悦目啊。
眼看着这荤段子越开越离谱,孟娟打断了他们,“好了,不要在胡说了。”
“人家梁厂长有爱人,叫江美兰。”
“别让人听到了不太好。”
见光江美舒的人并不多,当初江美舒来家属院,虽然上门了,但是也仅限于几家而已,而且好几家还只是孩子在家。
后来她忙起来,基本都是早出晚归的,自然和这些嫂子们都错开了。
这不,孟娟提起江美舒,旁边的朱嫂子顿时好奇了,“你说梁厂长生的跟玉一样的人,那他媳妇漂亮不?”
漂亮吗?
孟娟有些恍惚,她想到自己当初第一次见到江美舒场景,那真真是一辈子都忘不掉。
江美舒就立在他们家门口,人清瘦,面白皙,五官精巧,眉目如画,不过最出色的是她的气质,光站在那就让笑盈盈的,像是一幅画一样。
见孟娟不说话。
朱嫂子好奇了,“江同志是不是生得不好看?”
孟娟摇头,她抿着唇,“不是,等她来了你就知道了。”
这话一落,大家顿时好奇了起来。
隔壁三楼。
梁秋润咔哒一声开了锁,屋内漆黑一片,他摸索着开了灯,灯光顿时照亮了屋内的每一寸角落。
屋子不大,但是胜在布置的温馨。
他的目光一寸寸描过窗户,桌面,墙面,甚至还有花瓶里面干枯的花枝。
这些都是江美舒在的时候,一点点布置的。
只是,自从他们年前离开后,这里边彻底空当了下来。
梁秋润是上周才来的,他不是个浪漫的人,所以这屋子一直以来都是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梁秋润走到墙边,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挑了一面日历出来,拿着纸笔在上面打了一个圈,喃喃道,“第八天。”
这是江美舒离开他的第八天。
整个屋子内都没有她的气息,这让向来以冷静为著称的梁秋润,有些许的烦闷。
他摸了摸口袋,这才想起来江美舒不喜欢烟味,他早已经戒了烟。
没了烟,也没带工作回来。
梁秋润坐在椅子上发呆,他看着铺的平整的床铺,上面有着江美舒喜欢的藕荷色梅花床单。
他甚至能记起来两人,在床单上拥抱欢愉的场景。
梁秋润默默的走到床旁边,脱掉外套,这才慢慢的躺了上去。
只有在床上的时候,他敏锐的嗅觉才能捕捉到,江美舒的一些微末气息。
这些够了,但是又不够。
好几次梁秋润都想打电话回羊城,但是到底是忍住了。
她有自己的事情忙。
梁秋润告诉自己,他不能太黏着她,她会不高兴。
但是。
他有些想她了。
那种无声无息的思念,侵入了他的每一寸骨头。
晚上十点半。
江美舒终于抵达到了鹏城,她白日处理了姐姐的事情后,又回去把梁母他们都安顿好了。
考核了下梁兰香,确定她没有问
题后,这才往鹏城来赶。
晚上十一点。
整个家属院都是寂静了下去,几乎所有的屋子都是黑暗的。唯独,三楼靠窗外围的位置,还亮着一丝光。
江美舒微微蹙眉,“这个点老梁你还没睡?”
可是不会啊,自从从肉联厂离开后,梁秋润便不再是加班狂魔,他一直都有着很健康的作息。
江美舒提着行李,爬上三楼楼梯,累的不行。
站在门口歇气的时候,她敲了敲门,她上次离开的时候,嫌弃麻烦没带钥匙。
所以这会只能敲门。
在屋内床上困顿的梁秋润,听到外面的敲门声,怔然了片刻,旋即,他以这辈子绝无仅有的速度,抵达到了门开口。
门开了,朝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
这让梁秋润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江江?”
黑暗中,他低头看着她,连带着声音都是嘶哑的,不可置信的。
江美舒抬起了帽檐,露出了一双过分清亮的眼睛,“怎么?不认识我了?”
“还是你金屋藏娇了?不让我进去?”
声音也是笑眯眯的,带着几分甜滋。
正当江美舒心说,看你梁秋润怎么回答的时候。
下一瞬,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机会,梁秋润就一个猛拉,把她拉到了怀里,江美舒愕然了下,头上的一片阴影就垂落下来。
唇边一片温热。
梁秋润的气息瞬间把她给包裹起来。
这让江美舒有些懵,她下意识地抬手去推梁秋润,唔唔道,“老梁,这是在门口。”
“门口!”
她强调,可惜声音还没发出声,就被梁秋润给吞了下去。
他像是一匹狼,强势的侵略着她的每一寸皮肤。
恨不得把她拆骨入腹。
江美舒被亲的呼吸艰难,她抬手去推,却被梁秋润反手给捉住了,就那样把人给抱在了怀里,跨坐在他的腰间。
江美舒下意识地要说门还没关,东西还没拿进来。
比她反应更快的是梁秋润,腾出一只手拽进了行李,关上门几乎是一气呵成。
下一瞬,江美舒就被放低了几分,她被抵在门上,梁秋润勾着头,双臂撑在她肩膀处,就那样吻了过来。
这个吻又凶又狠,还带着几分思念和渔网。
江美舒慌乱的躲避着,但是梁秋润根本不给她躲避的机会,便把她给打横抱了起来。
他大步流星走到床边,四目相对。
江美舒的眉眼藏着几分羞涩,那一双黑色的清澈的眼睛,似乎有些不知道往哪里看了。
梁秋润轻笑一声,“江江,你不敢看我吗?”
江美舒来了脾气,“谁说我不敢看你了?”她仰头对视,下一秒,却受不了梁秋润那目光中的挑。逗和侵略,她到底是败阵下来,连名带姓地喊,“梁秋润,你别这样看着我。”
梁秋润这才把她放在床上,他也跟着躺在旁边,凝视着她,声音嘶哑,“坐上来。”
“坐哪里?”
江美舒红着脸指着他起来的地方,“是坐这里吗?”
梁秋润缄默。
空气中瞬间安静下去。
过了好一会,梁秋润眸中带笑,语气温柔,“我不反对。”
江美舒也察觉到自己理解错了,顿时嗔怒地去瞪他,“老梁你调戏我。”
梁秋润抿着唇笑,拍了拍床边,“坐在床边我给你按。摩下。”
他看的出来,她很累。
江美舒这才意识到自己闹了个乌龙,她红着脸趴了下去,梁秋润扭个身给她松肩。
他的手法很专业,江美舒困乏的肩膀,很快就得到了缓解。
“这几天在做什么,怎么肩膀周围的肌肉紧绷成这样了?”
江美舒叹口气,小声地说道,“我住我妈那边,她每次搬货的时候,我总不能看着吧,还有我自己的摊位也是一样,就翠琴和小徐两人有时候忙不过来,我边去帮忙了。”
这一来二去,做的都是体力活。
梁秋润,“这种活下次别做了,喊陈秘书过去帮忙。”
江美舒哪里好意思,“人家现在不是陈秘书,是陈厂长了,我怎好用他?”
梁秋润的手上的力度轻了几分。
慢慢的人也没了动静。
江美舒没得到回答,扭头看了一眼,梁秋润竟然趴在她身上睡着了。
这让江美舒有些惊讶,她想要起身,但是梁秋润压的极紧,她便只能小幅度的翻身。
“老梁?”
她一连着喊了三次都没动静。
江美舒索性侧身,慢慢把自己抽开,借着灯光,她看见了梁秋润眼睑处的青黑,很浓。
看的出来他这段时间熬的心力交瘁。
江美舒的心也跟着柔软下来,她抬手抚着梁秋润的鬓角,低声道,“累了就睡吧。”
梁秋润还是没动静。
江美舒去摸了摸他脸,又舒展了他的眉心,“真睡着了?”
“那我可就要和你说个秘密了。”
还是没动静。
江美舒摸不准他是睡着了还是装睡,心一横,拉着他的手握着,“梁秋润,重新认识下呀,我不是江美兰。”
“我是——江美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