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川和利利勒斯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呆着。
他们还需要好好的详谈。
“外面应该就能找得到贷款的地方，我们可以去好好看看，不急着先动手。”路川说明了一下自己的计划，“外面的摊贩这么多，而梅雪和顾全安两个人都到外面去了，就证明外面也有我们必须要掌握的线索。有时候，通力合作也是攻略副本的好办法。”
路川并不觉得自己找人结盟有什么不对，他只是认为这是目前来说最好的一个解决副本的办法而已。
利利勒斯静静的看了路川一眼，突然脸上露出一抹狐疑的微笑来。
“原来如此。你的想法很天马行空，但是仔细一想，似乎也有可行性。”利利勒斯淡淡的说道，“这就是你能够一下子冲上新人榜第四的原因么？”
路川毫不客气的点点头，一点都没有否认，“没办法啊，这个世界这么危险，没两把刷子谁敢这么走啊？”
以路川目前的实力，他想要一个人通关倒是不难，但是这个任务评级就不好说了，而且好不容易来了一个相对简单的规则类副本，不好好探索一番积累经验，以后再下这种副本的时候，就会很麻烦了。
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人结盟。
比起梅雪和顾全安这两人上来就脱离大队伍行动且有自信心的玩家，前期还是利利勒斯最方便合作。
利利勒斯聪明、强大、还带着一点偏执，简直是再适合不过的对象。
“我对你的合作要求持保留态度，我可以和你合租，但是我要先看看你怎么去说服其他人？要是你的行为让我满意，我就答应你的要求。不然我们还是各凭本事吧。”利利勒斯冷笑了一声，却没有把话说死。
【宿主，他居然敢拒绝你？呸，不识抬举的东西。】888号十分生气，它家宿主是什么人物，好不容易想要在副本里想要找个合作对象居然还被推三阻四的。
没品的家伙！
“统子，我都不生气，你生什么气？”路川觉得有点好笑，不过心里还是很喜欢888号的反应的。
嗯，他家统子越来越人性化，而且越来越和他站在一起了。
路川听见这个回答，倒也不生气，这是在他的预料之内的。
毕竟他和利利勒斯又不是一个游戏工会的，而且彼此还算是竞争对手，在互相不了解的情况下短暂可能是可以的，但如果涉及的东西更多，那要考虑的也就更多。
不是每个人都和星辰纱纱一样好骗又听话。
“路川，我研究过你。”利利勒斯突然说道。
“哦？”路川不动声色的应了一声。
“一开始，我以为你是哪个普通居民出身。但是我将你出没的地方都查了一遍，都没有找到你的生活痕迹。”利利勒斯淡淡的说道，“甚至，我还用了专门寻人的道具来使用，最后你知道道具是如何消失的么？”
“我怎么知道？”路川心里一动，面上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一样来。
“道具说有力量在干涉，无法寻找。”利利勒斯回答道，“一个人的出身、品味、学识、涵养，这些都是没有办法先天形成的。你能够在短时间里蹿升这么快，就证明你在各方面的素质都很高。”
“普通的民众，不管是住在窝棚里的还是住在平房里的，能够养出你这样的人实在少之又少。如果真的有，那么你绝对不可能是籍籍无名。五大工会的那些游戏探子又不是吃干饭的，难道没有一个人发现你，推荐你么？”
所谓游戏探子，通俗一点上来说和星探也没有什么不同。
游戏工会除去自己玩家生的孩子会成为玩家之外，也会派专门的游戏探子在外面寻找优秀人才，如果确定对方有潜力，就会安排在相应的工会学校里，学习一些玩家知识，成为工会的预备役。
路川在第一次新人副本里的时候就遇见过这样一个玩家。
而这些游戏探子几乎遍布这个世界，尽心尽力的挖掘每一个暂时没有归属的厉害的人才。
正常来说，路川如此出色，他不可能没有被发现。
“所以呢？”路川知道言多必失的道理，在这一点上他倒是相信888号的力量。
【宿主你放心，他们查不到你任何东西！】888号有点心虚，但还是很快就扫平了自己的不安。
路川叹了口气。
傻统子，有时候正因为是什么都查不到，所以才会显得很奇怪啊。
“你的一切过往全部都是空白，根本没有人见过你，也没有人认识你。”利利勒斯冷冰冰的说道，“那么就只剩下两种可能。”
“哦？”路川也想听听看对方找了什么借口。
“第一，你是某个势力培养的秘密人才，专门用来攻略副本。而因为某种原因，你所在的势力已经消失，所以你才能顺利逃出来成为玩家。”利利勒斯的这个猜测不是没有道理，路川能够下本这么顺利，肯定是和路川本身的素质分不开的。
“嗯嗯，有点意思，继续说。”路川表现的十分坦荡。
“第二，你不是我们现实世界的人。”利利勒斯说话石破天惊，直接将888号吓得卡壳。
【宿……宿主，这家伙有问题啊】888号百思不得其解，它都不理解为什么刚才宿主还在和利利勒斯谈合作，转眼自家的老底都被挖了，这不正常啊。
“你可能误会了他的意思。”路川笑了笑，“我想，利利勒斯可能将我想的和他自己差不多了。”
“第二种可能，你是玩家们在副本里面生的，又或者和我差不多。”利利勒斯说到这里，态度稍微和缓了一点。
极恶游戏的系统，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是相当公平的。
不管是怀孕的、生病的、残疾的，只要成为玩家，那么在副本内部的时候，都会变成一个正常人。
怀孕的女性会在副本里短暂回到怀孕前的状态，生病的人会变得健康，而残疾的人也能重新变得健全。就像是他们在游戏里拥有了第二个身体一眼，可以说是神迹也不为过。
但是，也是有漏洞可钻的。
如果在副本结束之后，玩家没有离开副本，重新恢复正常身体之后，选择在副本内生活，怀孕生子也并非没有可能。
因为利利勒斯和他姐姐，就是他妈用这种卡bug的方式生下来的。
等到路川长大成人，极恶游戏的系统发现路川这种存在，自然会将他转化成为玩家。
事实上，想要留在副本生活的玩家可是不少的，尤其是游戏早期，很多人都将这里当成天堂，甚至以为只要躲在游戏副本里不出去，就不会再一次次的经历副本了。
可惜，就算真的在副本里生活，该下副本的时候还是要下，而且还会被副本内的npc排斥。毕竟一旦副本结束，npc们可是彻底没有了限制，对于玩家来说，危险性更大了。在早期企图生活在副本里的玩家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之后，这种现象也渐渐绝迹。
但是人类一直都是一个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的种族，谁知道有没有人又故技重施呢？
“你说是就是吧。”路川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他为什么要给个明确的回答啊？这些人猜不出来才是好事。
而且，自己以后名气越来越大，自己的出生到底如何，肯定也是会被从头到尾查一遍的。
又没啥关系，副会长那边肯定也同样查了，也没有把他怎么样嘛。
“……你应该感谢你自己，身上不像我和姐姐带着天生的非人特征。”利利勒斯刚才还好好的，现在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看起来就不太对劲了，“如果你也是玩家和npc的孩子，我现在就杀了你！”
想要复刻他和姐姐奇迹的人有很多，但成功者却没有，起码目前明面上没有。
如果真的有，利利勒斯看见一个就杀一个，他才不管什么无辜不无辜。
这个世界上，有他和姐姐一起相依为命就可以了，不需要第三个同类降生在这个世界上！
“统子，理智值低的家伙的确有点吓人，还是我比较正常。”路川心有余悸的说道，“刚才我感觉到头皮发麻，这家伙随时都要动手！”
【……宿主您不必担心。】在玩家理智值这一块，就不可能出现比您还低的，再低一点就不是人了！
“你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也累了吧。”路川完全不看气氛，也不值得他看，“要不，我们出去转转？”
利利勒斯看了路川好一会儿，将阴暗的自己团吧团吧藏起来，又露出一个灿烂的阳光笑容，“行啊。”
就在路川和利利勒斯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大厅里的玩家其实三三两两的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几个人还在这里等着，不知道在商量着些什么。
在第一个办理入驻的玩家上楼没有被攻击之后，剩下的玩家么也一个个的上楼了，宁愿在自己房间里呆着也不想在大厅里继续浪费时间。
而这些玩家究竟还剩下多少，最直观的办法就是等到明天凌晨，看房东夫妻还会准备多少份食物了。
不适应副本的玩家，就算侥幸在这个副本里活下来，也很难会在下一个副本里活下来。
利利勒斯和路川两个人，自然不可能回到公寓，虽然他们两个人现在已经免了租金。
“我有点饿了，走吧。”路川主动说道。
“好。”利利勒斯也没有指望路川真的给一个回答，他之所以会说明这些还是想要先在心灵上给路川一点威慑，免得路川起什么坏心思。
当然，利利勒斯也并不会觉得自己会吃亏。
两个人结伴一起走出了公寓大门。
残留的几个玩家看见路川和利利勒斯两个人直接往外面走，多多少少也想要跟着大佬们去探一探的。
但是等他们看见路川和利利勒斯真的推开公寓的门离开，他们的脚步又不受控制的慢了下来。
留在公寓，起码他们目前是安全的。
要是离开的话，说不定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路川和利利勒斯已经看不见人了。
两人走出来不到一分钟，差点就被外面的摊贩上的灯光闪花眼。
公寓外面的空地有这么大么？
路川认真想了想，绝对没有这么大的。
但是现在，公寓前的几乎成了一条完整的夜市街，卖衣服被子吃的喝的的，应有尽有，还有什么算命的、鉴定的、当然也有做其他生意的。
路川和利利勒斯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了小心谨慎几个大字。
这些摊主，都是npc！
而且，全部都是自由度很高，而且有自己独立思考能力的高级npc！
“两位客人，要不要尝尝我家的烤面筋，只需要一点理智值，就可以拥有一串。”一个热情的摊主手里拿着两串烤面筋，主动说道。
烤面筋的香气不受控制的往路川和利利勒斯两个人鼻子里钻。
本来他们两个人今天一天也就一个人吃了三个小笼包，也就是塞塞牙缝的程度。要是不闻到食物香气还好，一闻到这些食物香气，原本还能忍受饥饿的肚子，一下子就忍不住了。
路川和利利勒斯需要用极高的意志力才能将自己的目光从这些摊贩上移开。
而其他的叫卖声也同样刺耳。
“两位客人是不是囊中羞涩？”小摊贩笑嘻嘻的说道，“我们不像公寓那么正规，就算不是你们的血肉和理智值也是可以的。”
对方已经说的很明显了。
可以用其他人的血肉和理智值来交换。
如果其他的玩家哪一天确实支撑不住，从公寓走出来，听见摊贩这么说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比起交付自己的血肉和理智，自然是其他人的更加划算。
在游戏副本里，牺牲他人都被视为正常，何况当玩家理智值下降之后更加不可能讲得通道理了。
副本的恶意，总是能够在各种缝隙之中钻出来。
“是么？”路川微笑着伸出手指，指向旁边的另一个摊贩，“那我用他的血肉和理智交换，也可以么？”
一下子就得罪了两个摊贩……
利利勒斯心里有些无语，不过他也觉得路川说的不错，甚至还亮了亮自己的爪子，阴森的说道，“不如试试看。”
两个摊贩的脸上都变绿了，都颇为忌惮的看了看利利勒斯的右爪，只好打哈哈，“那什么，交个朋友，来来来，尝尝，我烤的。”
然后往路川和利利勒斯手里一人塞了一串烤面筋，表现得十分友好。
嗯，确定了，用NPC的血肉也能换。
而且利利勒斯的右手应该对于NPC有特殊的对抗效果，不然摊主不会这么忌惮。
路川咬了一口烤面筋，微微皱眉，“烤的有点老了啊，摊主，你这火太大了调小点，多刷点油，烤面筋要是烤老了，可没回头客啊。”
摊主眼睛一亮，“你也懂烤面筋？”
“那当然，我以前卖这玩意儿的时候生意可好了。”路川忍不住说道，“就是总有客人借着和我表白的由头，想要吃面筋不付钱，我就干不下去了。”
以前路川在大学城附近卖烤面筋，可比他打工赚多了。就是总有一些学生变着法子问他有没有女朋友，要么就是有没有男朋友，企图和路川在一起之后就吃白食。
那路川肯定不干啊。
最后也不知道怎么搞的，生意就不太行了。
“……我看见梅雪了。”利利勒斯突然说道。
刚才快速跑过去的，绝对就是梅雪！
“那边也是卖东西的？”路川也有些好奇，他们现在踩的地方，还是公寓楼前的空地，他们按照自己记忆的样子，没有多走，担心有些地方是幻象，万一贸然走进去就不好出来了。
“那边啊，是一本万利的地方。”卖烤面筋饭摊主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总有人觉得自己可以在我们这里大捞特捞，那边和这边可不一样，这里虽然卖的贵但是能保命，那边除了不能保命，什么都便宜。”
那可巧了，他们两个人要的就是这种地方。
路川和利利勒斯也不耽误功夫，很快就追了上去。
梅雪和顾全安两个人，明明在这个副本失败了，却还是宁愿联手也要进来再攻略一次，怎么想怎么奇怪。
除非，这个副本里有他们迫切想要拿到的东西。
能够让诺亚游戏工会和星辰游戏工会两个玩家联手的高危副本，里面究竟有什么，作为复生游戏工会和星辰游戏工会的玩家表示也很感兴趣。
路川和利利勒斯两个人一路小跑，在摊贩之间穿梭，倒是真的找到了梅雪和顾全安的踪迹。
他们似乎起了争执，看样子互不相让，而他们两个人的面前坐着的则是一个占卜师，占卜师的面前放着一颗巨大的水晶球，浑身上下都被斗篷遮住，看起来和这烟火气十足的夜市完全不一样。
路川和利利勒斯两个人靠近了一点，企图听一下他们在说什么。
“路川，利利勒斯，你们都跟到这里来了，还不出来？”顾全安的口气略带责怪。
被发现了也没办法。
路川和利利勒斯只好站出来。
“都是路川喊我来的，我说了别跟他不听。”利利勒斯装阳光大男孩装的十分像，上来就卖了路川。
“哪，哪里的话，明明你说要跟紧一点，免得他们跑了，我只是跟着你而已，你少冤枉好人。”路川也低头装害羞，开玩笑他就没在玩家手里吃过亏。
梅雪和顾全安两个人听见这些话，酸的牙都要倒了。
他们会信才怪。
路川和利利勒斯两个人这么快就从公寓那里脱身，看样子理智值也没有下降，心里已经有数了。
“你们提交了新规则，免除了明天的房租么？”梅雪直接问道。
“一点点运气。”
“都是利利勒斯帮的忙。”
路川和利利勒斯不约而同的说道。
“好了，别装模作样了。”顾全安在旁边冷笑道，“你们这么快就得到了第一条规则，还算是有点本事的。不过，血肉公寓前期的规则就是比较简单，它的麻烦点在于一天增加一条规则，而且规则还不会重复，到了后期，规则已经多到我们只能随身拿本子记下来，免得走一步路就违反规则的地步。”
因为《血肉公寓》是没有规定时间的，而通关成功的要求是获得正式的公寓居民身份，这对玩家来说，要求就很无理了。
“我们之前想办法问过房东夫妻，一提起这个话题他们就是不知道。而且，公寓里还有一条隐形规定，那就是不得以武力或者道具更改房东夫妻意志，否则他们就会召唤公寓里那些死去的玩家来攻击我们。”顾全安冷冰冰的说道，“包括我们上一次来到这个副本，死去的队友。”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要在公寓的规矩越来越多之前，想办法破局通关。
“这个，该不会就是你们找到的【占星者】吧。”利利勒斯突然说道，“据说在NPC之中有一种很特殊的存在，拥有一定程度透露副本信息的能力，被称为【占星者】，不过利用【占星者】的力量通关的话，副本评价不会上升，而且在接下来一段时间会霉运缠身。”
但即使如此，【占星者】也是极恶游戏副本里，难得的可以帮忙降低副本难度的存在了。
据说以前不少玩家为了冲击大神榜，四处寻找【占星者】的痕迹，就是为了提前预知自己下副本的信息，从而增加闯进大神榜的概率。
“【占星者】是我们找到的，我们需要他帮忙透露通关副本的消息。”梅雪承认道，“你们跟着我们就行，别的不要多管。”
“不止吧。”路川笑眯眯的说道，“你们费尽心思来到这个副本，其实就是为了找【占星者】，反而副本是添头。”
他们想要问的，也绝对不是什么副本信息，恐怕是别的什么东西。
梅雪和顾全安两个人的神情都变得冷漠了起来，虽然他们不想动手，但如果这个新人一定要追根究底的话，就只能是他们的敌人了。
“别生气别生气，我对你们的秘密毫无兴趣。”路川伸进口袋 将贷款的卡片递到他们面前，“我只是想要找你们一起发财而已，别的真没什么想法。”
“副本NPC可是会发布悬赏的，你以为欠了债能逃掉？”梅雪以为自己就是看透了路川的打算。
“我又不打算跑路。”路川得意洋洋，“你们知道这个世界最赚钱的是什么？”
金融？科技？
不。
是垄断。
作者有话说：
我国有专门的《反垄断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