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沈书弈吃完饭就去了他最爱的衣帽间。
沈老爷子当年在买下水湾壹号之后,就花了将近一千万为沈书弈装订了这个挑高空间有将近八米,打通了上下两层,内附旋转楼梯和展示柜的圆拱形衣帽间。
这里面收藏的繁复珠宝,有时候比拍卖会的珍品还齐全。
沈书弈有整整一面墙的展示柜,放着他在全世界各地得到的饰品和钻石,不乏有维多利亚时期就流传下来的孤品。
沈书弈很偏爱那个时代的藏品,因此整间衣帽间的风格也是慵懒优雅又浪漫的英法调调。
今天买的尚美巴黎的婚戒,掉在这间衣帽间里面,就如同点缀在一片繁星中的一颗星星,并不起眼。
但沈书弈还是格外偏爱它,一晚上在展示柜里面东挪西挪,企图给这颗可以说价值最便宜的婚戒,挪出一个最宝贵的、一眼就能看到的位置。
沈书弈折腾了两三个小时才满意。
一会儿放在展示柜里面,一会儿又放在旋转的展示台上。
直到林叔在外面喊:“少爷,热水已经备好了,可以泡澡了。”
沈书弈才念念不舍的看了最后一眼,走出衣帽间,去了二楼的浴池。
三秒后。
沈书弈折返,然后将展示台上放在柔软天鹅绒里面的婚戒戴在无名指上。
“还是戴着一起泡澡吧!反正钻石是防水的。”
泡完澡,沈书弈再度摘下戒指,放在展示台上。
小美见状,道:“少爷,您不放在卧室里吗?”
“不用,就放这里。”放卧室算个什么事儿,显得他好像格外重视跟赵聿蘅这段联姻一样!
小美点点头:“好的,少爷。”
沈书弈看了最后一眼,心满意足的回到了三楼卧室睡觉。
万籁俱静,夜色缠绵。
五分钟后,沈书弈猛地睁开眼。
“不对,感觉自己刚才好像把戒指摆的有点歪!”
沈书弈翻身下床,“咚咚咚”的往楼下跑。
小美正在擦楼梯扶手,见状打招呼:“少爷晚上好啊!”
她有点惊讶,少爷刚才不是已经就寝了吗?!
“晚上好。”
沈书弈钻进衣帽间,把展示柜上的婚戒摆正了,眯着眼盯了一会儿。
这次应该可以了。
上楼,睡觉睡觉。
……
十分钟后,沈书弈再次睁开眼。
“刚才是不是忘记睡前清洁了?总觉得好像有点落灰。”
沈书弈再次翻身下床,“咚咚咚”往衣帽间跑。
小美已经开始拖地,见状又打招呼:“少爷晚上好啊诶?我刚才是不是见过这个场景?”
“嗯!”
沈书弈头也不回钻进衣帽间,把展示柜上的婚戒拿起来擦了擦,钻石熠熠生辉,沈书弈满意的看了又看。
真不愧是自己挑选的婚戒,非常的有品位。
好了,沈书弈,今晚最后看它一眼,你应该去睡觉了。
上楼,美美入睡。
……
半小时后。
沈书弈睁眼,猛地坐起。
“再最后看一次。”
小美抱着衣服从洗衣房走出来,忽然间眼前又双叒叕略过一个熟悉的人影,径直钻进了衣帽间。
沈书弈半蹲着扒在展示柜台前,两眼亮晶晶的盯着婚戒,目不转睛。
几秒前,他从她身侧跑过的时候,空气中都泛起了淡淡的清甜茉莉香。
闻香识人的小美,后知后觉:?
家里的猫半夜不睡觉在别墅里跑酷是什么回事儿???
-
翌日,沈书弈要去医院看望赵福昌,他有事要做,所以起了个大早。
一伸懒腰,无名指的婚钻璀璨夺目,沈书弈哈欠打到一半,盯着自己的右手看了半天,心情大好。
昨晚本来打算把它放在展示柜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强迫症犯了,一会儿觉得摆歪了,一会儿觉得放得位置不对。
来来回回去衣帽间盯着看了好几次,最后发现此物还是放在自己的无名指上,最合适!
赵聿蘅跟朋友合作的公司正在起步阶段,千头万绪的事情要忙,所以沈书弈是自己去的玛丽医院。
不过,也正好是赵聿蘅来不了,沈书弈才能进行他的大动作。
既然已经决定跟赵聿蘅结婚了,沈书弈觉得,赵福昌四舍五入也算自己的爷爷。
他经历过沈老爷子去世的痛苦,也看过老爷子在病床上遭受的折磨,所以沈书弈在自己有经济能力的情况下,并不希望赵福昌得到的治疗,仅仅是现在这种医疗水平。
没错,沈书弈决定给赵福昌转院。
从玛丽公立医院,直接转到英华旗下的私人高级医院。
沈书弈并没有帮自家集团吹嘘的意思,但是在整个云港,找不出比他们家医疗水平更好的医院了。
况且,赵爷爷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进行换肾手术,他还可以亲力亲为的安排。
做了这个决定之后,沈书弈马上就联系了玛丽医院的负责人。
对方见来的是沈书弈,连忙诚惶诚恐的将这个大少爷请到了院长室。
沈书弈开门见山,医院院长也不敢阻拦,只是心中又悔又气,他怎么不早点知道住院部竟然还住着这么一尊大佛?
要是早知道赵福昌竟然跟沈书弈有关系,他们早就借着这条线搭上沈家了!乘上飞黄腾达的东风了!
转院安排的事宜有院长负责,沈书弈只需要陪着赵福昌就可以。
这几天,赵福昌的病时好时坏,有时候醒来,沈书弈就会变着法儿哄老爷子开心。
在对长辈卖乖这个领域,沈书弈有着绝对的权威和优势,当然,他也不会忘记告诉赵聿蘅自己有多么的辛苦。
沈书弈已经为这个还没有成型的家付出太多了!
赵聿蘅也很给他情绪价值:【辛苦了宝宝。】
沈书弈发个他了一个被摸头的表情包。
周三的时候,赵聿蘅终于空了一下午,说要来医院一趟看他。
沈书弈已经有两天没见到他人了,一时半会儿还挺想的。
但是他没好意思说出来,两天,才48小时不见面就想?显得他未免太黏人了!
不过,中午出门的时候,沈书弈还是刻意的装扮了一下。
这几天在医院,因为是去照顾赵福昌的,沈书弈头几天都穿得很乖巧,全身上下的皮肤几乎一点儿也不露。
是标准的见家长乖乖仔式穿搭。
结果他发现,赵爷爷一天都醒不了几个小时,压根看不到他穿什么,更遑论什么留下好印象了。
有时候忙起来了,沈书弈也会随便抓一件套装就出门,虽然穿在他身上也很好看,但比起平时的打扮,到底是粗糙了一些。
沈书弈挑了一件Chanel1986大秀的经典款小香风西装短外套搭白衬衫,金属质地纽扣,圆领白花丝带,配饰也从钻石换成了珍珠。
下身是一件修身的长裤,四指宽的金属皮带将腰线收拢,显得腰又窄又细。
手表配的也是同款,沈书弈很少戴女士腕表,但这种细窄的表带戴在他手上也格外合适,更显得他手生的精致修长。
到医院的时候,回头率更高。
走廊被他走成了秀场,沈书弈照例来到住院部。
今天是赵福昌在玛丽医院的最后一天,前一个小时他精神状态还不错,能起来跟沈书弈聊两句,后来吃了药又沉沉的睡去。
沈书弈帮赵福昌掖了掖被角,忽地,病房门被打开。
沈书弈欣喜的转过半身,以为是赵聿蘅到了。
但看到病房门口的陌生人,他眉头拧起。
“你是谁?”
赵程听说爷爷要转院,连忙带着父母赶来了玛丽医院。
他们还以为是赵聿蘅拿到了赔偿款之后,想把赵福昌转移走,这样就能一个人吞掉后面赔给赵家的拆迁款。
三个人急急忙忙的赶过来,结果,病房里没有赵聿蘅。
反倒是坐着一个长得跟男明星似的青年。
沈书弈虽然常年被港媒报道,但沈家对他的保护还是很严密的。
往往正脸照出来没几天,就会被全网下架,如果真的有完整清晰的正脸照在网上,也是一些年代久远的报道了。
因此,赵程虽然见到他,但一时半会儿也没认出来。
反而,因为沈书弈的质问,他被问的有点结结巴巴。
“我,我是这间病房病人的家人,赵福昌是我爷爷,你是?”
这也是赵福昌的孙子?
沈书弈思索了一下,似乎没听赵聿蘅提起过这号人物。
不过,他上次在等赵福昌手术的那次,在走廊里听到那个八卦的小胖子说过,赵聿蘅有个特别讨厌又没良心的堂弟!
难道,就是眼前这个人?
长得肥头肥脑又兼具贼眉鼠眼,赵聿蘅那样俊美高大,怎么有个这么难看的堂弟!
简直是一点基因彩票都没中到,沈书弈看了两眼都觉得眼瞎。
说起来,赵聿蘅似乎跟赵福昌长得也不像。
莫非,赵聿蘅是长得像他过世的父母亲吗?
赵聿蘅从没有跟沈书弈提起过他的家人,这么一想,沈书弈心里有些不开心。
“我是赵聿蘅的朋友。”沈书弈淡淡的介绍自己。
他坐在病房里,虽然没有过多的话语。
但是赵程的眼睛毒辣,一眼就看出他身上穿得,戴的,都价值不菲,非富即贵。
还有这年轻人的气质,种种加起来,就知道这人绝不可能是普通人。
就他手上那块表,就已经价值百万了!
“堂哥今天不在啊?”
“他一会儿就过来。”沈书弈道:“你们有什么事吗?”
“哦哦,没什么大事。”赵程有点被沈书弈冷淡的气势压得抬不起头,拘谨道:“就是我听医生说,爷爷要从玛丽医院转院,这是什么回事儿啊?堂哥怎么也不通知我们一声,你说这事儿闹得……”
“是我安排的转院,跟赵聿蘅没关系。”沈书弈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只是皮笑肉不笑,眼底森然着,一点笑意都没有:“你想要赵聿蘅怎么通知你们?你爷爷住院这么久,你一次都没来看过,有必要通知吗?”
赵程身后的赵宝山一听,脾气上来了:“你这个小孩怎么说话的,他是我爸,我怎么可能不关心他?”
“是吗。我倒觉得,我这个外人来医院的次数都比你多。”
“你!”赵宝山说着就要挤进门,却是立刻被赵程拦住:“爸,爸你别冲动……”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赵程对沈书弈道歉:“那个,先生,您贵姓啊?我就想问问我堂哥什么时候回来……”
“免贵姓沈。”
赵程听罢,心里咯噔一声,打雷似的。
沈这个姓,在云港,可不多见呐。
能直接越过他们这些直系亲属,甚至可以代替赵聿蘅办理转院的,这份手眼通天的能力,就不太是普通人家能做到的了。
加上他姓沈,赵程心里立刻有了一个大胆的联想!
“不好意思,沈先生。我们今天就是过来看看爷爷,他没事儿就好。”赵程赔笑道:“转院的事,我们也是想了解一下。这样,等我堂哥回来了,您方便的话给我回个电话……”
赵程写下自己的手机号,留在了床头柜。
沈书弈眼神都没多给一个,傲慢的明明白白。
赵程又是赔笑了几声,把自己爸妈连拉带拽的拽出病房。
走廊拐角,赵宝山甩开赵程的手:“你松开!兔崽子,你反了天了你了。你到底要干什么?今天不是你叫我们来,怕那个姓赵的外人把你爷爷转移走,然后吞掉拆迁费的吗?你现在又在干什么,为什么不直接把老头子叫起来,然后直接让他把遗产协议书签好!”
陈玉梅也是惊疑不定,只不过她自认自己是个妇人,一向都听赵宝山的。
纵然心疼自己儿子被骂,但想起那笔价值不菲的拆迁费,她还是站在赵宝山这边。
“爸,你听我说。我看糊涂的是你,你刚才没听到那个年轻人说自己叫什么吗?”
赵宝山横了一眼,没说话。
“姓沈!你没听见?整个云港姓沈的有几个?”赵程语气兴奋。
赵宝山的表情从疑惑,也变成了惊疑不定。
“你是说……”
“沈家,英华集团的沈家,沈律的沈!”
这下,赵宝山跟陈玉梅的表情都变了,“你说病房里的是沈……”
像是害怕什么,压低了声音道:“是沈律?”
赵程摇头:“我在电视上见过沈律,不长这样。这里面应该是沈律那个唯一的弟弟,沈书弈。”
赵宝山不解,同时也很愤怒:“如果他真的是沈家的人,那三河湾,不就是他们英华的人强拆的吗!正好,他沈家就在这里,我现在就进去找他要个说法,赔偿款,拆迁费,必须全都赔给我们!”
“爸!”赵程拽着他的手:“你真是老糊涂,你听我说完。他就算是沈书弈,你现在进去也讨不到这笔钱。沈家在云港是什么大人物?一手遮天,你就算今天被他弄死在医院,明天新闻也不会放一个屁!”
赵宝山果然被儿子唬住了,“那怎么办?我们就一分钱都不索赔了?”
“你别急。”赵程道:“我这个堂哥,倒是个人物啊。”
他喃喃自语:“这沈书弈是什么人,富可敌国。你说他拆了我们三河湾,跟我们赵家明明是仇人,怎么又是帮堂哥照顾老头子,又是帮老头子转院的,忙前忙后,刚才听他的口气,他来了还不止这一次,应该是经常来玛丽医院看老头子。”
赵程思索道:“他还说自己是堂哥的朋友。什么样的朋友,能抛开恩怨,尽心尽力到这个程度啊?”
赵宝山跟陈玉梅都懵了,不知道为什么儿子要纠结这一点。
他们俩想的就很简单,只想拿到赔偿款和拆迁费。
沈家的人就在眼前,两人都恨不得冲上去直接要钱。
赵程这边还在百思不得其解,身侧的电梯“叮”的一声打开,三人站在安全通道的入口外,背对着电梯,倒是不引人注意。
赵程抬眼望去,从电梯里出来的人正是赵聿蘅。
赵宝山见状,张嘴就要拦着赵聿蘅。
赵程眼疾手快,捂住了赵宝山的嘴。
“嘘!”
赵程眯着眼,观察着赵聿蘅。
赵聿蘅平时警惕性很强的一个人,这回竟然连三个大活人都没注意到,看起来是急着去病房了。
刚到门口,沈书弈就听到动静,转过身看到是他,三两步就跑了出来。
“赵聿蘅!”
赵程远远的望着,一开始眯着眼睛观察,随后吃惊的睁大双眼。
方才对他们冷若冰霜的沈书弈,忽地出现在病房门口,没等赵聿蘅进去,就活泼泼的跳到了男人的身上。
双手挂着赵聿蘅的肩膀,猫儿似的在男人的颈窝里蹭了一下。
笑起来,冰山融化一般,天上的星辰都揉碎在他眼里。
而他的堂哥,赵聿蘅,纹丝不动,只用单手锢住了沈书弈的腰,将他稳稳的抱着。
赵程看得目瞪口呆,心跳如擂。
那绝不是朋友之间该有的亲密!
作者有话说:
小猫只对亲近的人犯蠢,对外是高冷小猫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