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滋味怎么样?”
“你先让开,该我了。”第二位食客催第一位,哪知道第一个食客拿着饼没走,只吃了一口就说再要一个。
后头食客又急又气,就差跟汤老板告状了‘你看他’!
汤显灵笑呵呵不至于啊,嘴上说:“您先吃吃,这饼趁热好吃,凉了该油了,您吃完了一整张,到时候想换个甜口锅盔也能岔开。”
有些人就是眼大肚小,或是饿了闻到香味感觉自己能吃下一头牛,但实际上一张饼的肚量,什么东西吃多吃撑就不香了。
头一个食客一听也有道理,“那就听汤老板的,我先吃着。”他拿着饼到了一旁,也没先回,而是留在铺子前头仔细再咬一口饼。
其实饼并不是特别油,酥酥脆脆的跟锅盔不一样,锅盔干了些,里头馅比较油润,而这张饼是饼酥带着鸡蛋的柔软和香,煎的饼身蓬松一些,没锅盔那般的干。
尤其是酱,混着菘菜叶的清爽,熏猪肉煎过,因为薄有些焦又有嚼头,混合在一起,仔细品尝,还能尝到熏肉味……
每一处味道混合的恰到好处的好吃。
口感复杂,融合的那般美好。
“好吃!”头个食客说:“我不像崔大爷那么能说,反正就是好吃,一口下去还想再吃一口,这个油水也有了,不贵。”
又是一整颗鸡蛋,还有两片肉,这肉也是熏过的,最最主要是好吃,要是不好吃,那钱就打水漂了。
轮到第二位食客,迫不及待了。
汤显灵手脚麻利灌饼、煎肉、刷酱、铺菘菜,裹吧三折饼,“小心烫啊。”
第二位食客拿到手,吹了吹咬下去,只听清脆的‘咔擦’声,饼还冒着热乎气,他哈了哈气,说:“不一样。”
“你还没吃呢!”后头有人凑热闹笑着打趣说。
第二位食客:“我说跟其他饼不一样,香!”
汤显灵手里煎饼,还要留心面包火候,等差不多了,就跟铁牛说:“面包好了,你直接拿出来,娘你看谁要面包。”
队伍中又想买面包又挪不动腿的崔大宝急了:“我要一个肉松面包,汤婶子给我留个肉松面包,我在鸡蛋灌饼这儿排队。”
像崔大宝这般情况还挺多,蒋芸就忙前面收钱给送面包。
丁权看的有趣,也要了面包,没挪位置,那面包香味霸道,鸡蛋灌饼香味也不弱,尤其是油滋滋的作响,汤老板做饼手艺也是赏心悦目的漂亮。
终于轮到了崔大宝:“我要俩,都给我放食篮里。”
汤显灵便给做了起来。
等崔大宝得了饼,一只手拎着篮子,一只手先吃,咬了一口,顿时眼前一亮,眯着眼,“汤老板这手艺没得说。”
口味层层的香,香的很融合。
鸡蛋混着饼有些外面略脆里面松软,酱汁熏肉味道霸道馋人,菘菜解油解腻口感添着几分清爽,崔大宝一边吃一边摇头晃脑感叹美味,吃完了一整张,是半点都不觉得油腻,唇齿留香。
“我再要份红豆锅盔。”有人吃了一半鸡蛋灌饼就馋甜口锅盔了。
饭量大的,这一张鸡蛋灌饼吃完,来点甜口豆沙锅盔,吃完打了个嗝,晌午不用吃饭了,挺好!
丁权买到了饼,好吃,篮子里拎着肉松面包和红豆锅盔,出了八兴坊正街打车回家了,他平时陪卫少爷玩得多,不过最近卫少爷没在城中。
“这朝食好吃归好吃,但缺少些美感。”丁权喃喃自语。
他是伺候陪着少爷们玩,那些大户人家,地位越是高越是规矩,吃饭饮茶用什么器具都有讲究,汤五哥的朝食滋味好归好,就是糙了些,怕是不入少爷们的眼,不过有一点,卫少爷大大咧咧还算不讲究的人,时常在外游玩,肉松面包可以献一献,图个新鲜,其他的吃食可不行。
这鸡蛋灌饼尽管用油纸包着,但拿到手吃,难免蹭的哪哪都是油,锅盔放凉了也不香了。
朝食卖到晌午之前就收摊,发的面卖完了,东西是干干净净,只剩下一些边角料,像是酱还有一些些熏肉,这个下午可以炒菜里。
“收工!”汤显灵活动了下筋骨,伸了个懒腰抻了抻胳膊,一边扭头问:“娘、铁牛,晌午吃什么?”
皇甫铁牛:“你想吃什么?”
汤显灵:……
“我说吃什么就吃什么?”
“对。”皇甫铁牛说完,又道:“我去买。”
汤显灵嘴角压不住,哼了哼,说:“一早上烟熏火燎的没胃口,我先洗一把脸缓一缓,再说吃什么。”
傻牛,来他家免费当苦力干活不说,还要掏腰包请他吃饭。
真是傻乎乎的。
“那你歇着,我来收拾。”皇甫铁牛先熄了炉子的火,而后将没用完的碳捡到碳筐里,掏干净灶膛底下的碳灰,扫到一处,之后将桌子往铺子里搬些,瓶瓶罐罐放在托盘上,往后头灶屋拿去。
他力气又大,干活还挺有经验的。
蒋芸看的目光露出满意来,真可谓‘丈母娘看哥婿越看越满意’,便对五哥儿说:“铁牛是个好的,你要疼惜一些。”
“行。”汤显灵一口答应,笑嘻嘻问:“那以后我和铁牛亲一亲拉拉手,娘你不会说不合规矩了吧。”
蒋芸眼睛瞪大了,偷偷摸摸往外看,铺子门还没关,街上来来往往,好在他家卖完了客人都没在,又看向五哥儿,压低了声鬼祟说:“你们还没成婚,还是得守规矩。”
“……没意思,我就要亲——”汤显灵故意‘杠精’的,结果杠了一半,就看到后头出来的铁牛,两人目光对视了眼,他跟个小流氓似得继续理直气壮,给不给亲?
皇甫铁牛面红耳赤,但想的是另一回事。
汤显灵跟故意冲人哈气,想挠人的小猫似得,怎么这般的可爱。
他想亲亲我吗?
也、也可以。
蒋芸:……她拿不住五哥儿。
那就算了。
她想教五哥儿安分守己想让五哥儿规矩,都是她的经验,但她后来一想,她的经验也没甚好的,日子过的乱糟糟,还是由着五哥儿吧。
“晌午吃点汤的吧。”汤显灵说。
街上带汤的就是糊涂汤家、蒸饺有带粟米汤,还有羊杂汤——
“可不敢吃羊杂汤,你爹不爱。”蒋芸叮嘱,因为他家先开的羊汤馎饦铺子,羊杂汤后来的,老汤老说那家不对味赶紧滚蛋。
汤显灵正想说就吃羊杂汤,结果眼神一瞥,看到了不远处袁何晴袁大人,当即是改了口风收敛了些:“我爹不爱那就算了,吃点我爹爱吃的吧。”
换蒋芸脸上懵了些,五哥儿啥时候这般听她话了?
汤显灵:做人得孝顺啊。
而后一转身,像是才看到袁大人,汤显灵面上诧异,“袁大人您怎么这个时候来了?里面请,我家生意刚忙完,铺子有些乱。”
“娘,这位是官媒袁大人。”
蒋芸哪里见过大人,一时束手束脚。皇甫铁牛抱拳见礼口称袁大人。
“我才从许村回来。”袁何晴解释,“顺道过来看看,讨一杯茶吃。”
几人引着袁大人去没开门的铺子坐,那边干净没什么油烟,平时汤显灵和蒋芸是在这儿吃饭的,因此有一张四方桌子,还配着凳子。
“袁大人您先坐,我去沏茶。”汤显灵往后头去。
蒋芸说:“我来吧。”
“娘,我去,你和袁大人说说话。”汤显灵叫了铁牛跟他去灶屋烧水沏茶,顺便他收拾一下头脸,擦洗擦洗。
皇甫铁牛有些紧张,给汤显灵打洗脸水。
汤显灵:“?你紧张什么?我娘现在可满意你了,刚还跟我说让我对你疼惜一些。”
皇甫铁牛端着水盆胳膊都硬了,他想到汤显灵刚才说的,要亲亲他——
“你也洗一洗,想什么呢?”汤显灵洗完了脸。
“没。”皇甫铁牛硬邦邦擦脸。没好意思说想汤显灵亲他。
铺子前头。
袁何晴说:“皇甫铁牛聘我给他做媒,我昨日去了一趟许村,他家里只剩他一人,义父两年前去世……”一五一十简单说了,又说:“我访了许村,村民说铁牛一向和他义父深居简出——”
他见汤显灵母亲不甚明白,想了下,换成通俗语句:“就是说铁牛同他义父常年待在深山中,只有打了猎物来奉元城或是镇上卖才会下来,不过铁牛同他义父人很不错,虽然话少,但过去几十年,他义父都会帮衬村民,要么是买盐,或是去山里采摘一些薄荷金银花免费送给大家。”
这村子风气很好,有什么说什么,他过去问铁牛情况,村民起先很是防备他这个外人,待他亮明身份,村民一下子热情起来,很是关心皇甫铁牛。
说铁牛义父是个好人,铁牛娃娃可怜,当初被捡回来脑袋都破了个洞,裹得严严实实。
还有少年人夸说:铁牛哥面上看着冷,其实很好说话。
后来惊动了村长,村长说得给铁牛踅摸个好媳妇儿。
袁何晴没说汤显灵情况,皇甫铁牛本身的情况也很寻常村民不一样,如今无父无母单列一户,不想同渌京皇甫家有牵扯,那就遵循皇甫铁牛意思。
只要皇甫铁牛不是穷凶极恶改头换姓的要犯就好。
“经我核实,确实如他所说,十三岁被他义父捡到收养,不是凶恶之人,品行端正,话少,看上去凶没伤过人。”
村里也不是全都说皇甫铁牛好话的,还有村民说皇甫铁牛看着凶神恶煞云云,他追问起,皇甫铁牛可干过什么恶事,对方却支支吾吾一句话都说不明白。
蒋芸连连点头,“这两日,铁牛来我家中帮衬,他干活又好又听五哥儿的话,我是很放心的。”
“如此,我再来问问汤显灵汤家情况。”袁何晴秉公说。
蒋芸一紧,攥着衣裳,说:“袁大人,您能不去问街坊吗?不是我家五哥儿品行不好什么的,我是想尽早给俩孩子把婚事定下来,我家老汤瘫在床上大半年多了,我怕他人……”
说到此,蒋芸垂泪,“怪我,都怪我前一个没给五哥儿好好相看,害的家里到现在这个地步。”
袁何晴不知如何劝,就没说话。
蒋芸哭了一会,又说:“五哥儿现在生意做得好,我家是前有狼后有虎都盯着,老赵糖油饼家还想给五哥儿介绍夫婿,我却知道定不是什么好的,我五哥儿命好苦,我不能让他再受委屈了。”
“可有媒婆来提亲?”袁何晴问。
蒋芸摇头,却说的信誓旦旦,“没几日定会有,所以我才想尽早给五哥儿和铁牛定下来,还有后头院子李家,想骗我们娘俩铺子,铁牛长得高壮,有他在,五哥儿起码有个依靠,真动起手来也不吃亏。”
袁何晴是官媒,时不时也走街访巷,不是不知市井百姓如何生活,到没有高高在上说个‘为何不告官’这等话,而是说:“你是汤显灵母亲,你同意了,我还想见见他父亲,毕竟父母之命——”
“他爹瘫在床上,最近病情加重昏迷不醒,一日醒不来一会,我才害怕。”蒋芸又哭了起来,断断续续哭诉说:“老汤最在意这两间铺子了,现在被人盯上,我以后死都不敢下去见他。”
汤显灵端着茶托来了,“娘你别哭了,哭多了伤眼睛。”又说:“袁大人请喝茶,家里简单粗茶。”
给袁大人斟了茶。
袁何晴道谢,接过没喝,看了看汤显灵又看皇甫铁牛,这一对观样貌真是一对璧人佳偶,铁牛面相虽是带着几分少年稚气但气势沉稳,汤显灵漂亮纤细,眼神偶尔透着些灵动活泼。
如今铁牛没家人,汤家缺人立威。
确实是一段好姻缘。
“我要见见汤父,若他病体无法说话,汤夫人允诺后,可以给我汤显灵八字,待我回去合算后,写了定书寻个黄道吉日过定。”袁何晴说。
蒋芸:“能尽快吗?”
袁何晴:“我看看日子。”又看向当事两位。
“早办早了,我听我娘的。”汤显灵矜持回话。
皇甫铁牛郑重颔首:“有劳袁大人了。”
“那我便挑个最快的日子。”袁何晴还没办过这般快速的姻缘,他一向稳重,查了又查,如今这么快其实心里有些不安,怕太过急促,毕竟是两人的终身大事,万一二位婚姻不幸,他之过。
袁何晴心里叹了口气,放下茶杯起身。
“走吧。”
蒋芸还懵着,这是去哪?汤显灵说:“娘,袁大人想看看我爹,刚说了。”
“哦。”蒋芸愁了下。
袁何晴:“可是有什么不妥吗?”
“没,也没。”蒋芸说着,带路,心想老汤现在一睡不醒,应当是没事的。
汤显灵倒是不怕老汤头醒来,醒来就醒来,骂他就骂他,他看袁大人不像是那种愚孝之人,骂了他他还能给袁大人现场表演一手——
还未走近东屋,屋里传来咳嗽喘息声。
蒋芸面上一僵,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袁何晴倒是松快了些,儿女婚事自当是问过父母,汤父醒来就好。
推门一进。
床上汤父动弹不得,双眼也无神,面色枯槁喘着气嘴上却不饶人,骂蒋芸死哪里去了,半晌不见人,要害死他云云。
“家里来了客人,我在前头陪着一会,你是不是要喝水?”蒋芸忙近前伺候。
汤父抬手困难,嘴上骂:“什么客人,那孽障畜生还做买卖,你把他当孩子,他是怪物,害死了我四郎,害的汤家成了这个样子。”
“爹……”汤显灵红着眼眶抽了抽鼻子说。
汤父哆嗦了下,指着骂:“你滚。”
“五哥儿你先出去。”蒋芸擦了擦泪忙说。
汤显灵:“那我去给我爹煎药。”顺带把铁牛也带走了。
袁何晴站在一旁,半句话插不上嘴,汤家还有个四郎?怎么是五哥儿害死的?
汤父咳咳,喝了水又尿了。
“袁大人,您先出去吧,我给老汤换一下裤子。”蒋芸说。
袁何晴点点头,先退到屋外。汤显灵在用小炉子煎药,垂着头不知道想什么,皇甫铁牛在旁递东西,说:“你别难过。”
“我没难过。”汤显灵嘴上这么说,又吸了吸鼻子,见不远处袁大人出来了,便说:“让袁大人见笑了。”
袁何晴:“你还有个四哥?”
“是。”汤显灵点头,“我没见过,听说我四哥还没到一岁时夭折了。”
袁何晴皱眉,一岁没到就夭折了,这何来说汤显灵害死了汤四郎?
“我爹一直想要个男儿郎,后来隔了几年我娘生下了我,我听坊里邻居说,我爹把我错认成了男郎,取名汤显灵。”汤显灵指着自己眉尾,“才出生的婴儿哥儿痣淡看不清吧,正好藏在眉毛里。”
汤显灵没故意装委屈,声音平平淡淡的,说完了五哥儿的一生。
他这副冷淡模样,在袁何晴眼里就是汤显灵受尽了委屈现在麻木了,皇甫铁牛低着头,偏过一侧,用手背抹了抹脸。
“……我爹骂我畜生孽障,怪我不是儿郎,害家里、害他成了这副样子。”汤显灵看到铁牛擦眼睛,铁牛哭了?
铁牛面冷心善。
袁何晴蹙眉,听着东屋隐约的骂声,还有什么倒地了,汤显灵高声喊了声:“娘,我爹没事吧,要不我来——”
“没事没事,我水盆子打翻了。”蒋芸在屋里应声。
袁何晴看汤显灵重新拿回小扇子,给药炉扇风,让火大一些,不由安慰:“这不当怪你,你前一桩婚事是父母之命。”
要怪谁,都不该怪汤显灵的。
蒋芸端着空盆子出来,有些尴尬挤出笑来,“我得先照看好老汤,袁大人您再等等。”
“那我去打水。”汤显灵起身,说:“家里水缸没水了。”
皇甫铁牛握拳,“我去。”低头拎着桶出去了。
蒋芸觉得家里地方小,请袁大人去铺子前头喝喝茶。
“大人您去前头吧,我爹好了我再叫您,说是家丑不外扬,今天让您看笑话了。”汤显灵说。
袁何晴点点头,正要提脚往前头去,却听院墙另一边问:“嫂子、五哥儿,汤老板怎么样了?怎么听着吵嚷的紧,可是身体不好了?”
这话里听着像是关心之语,但语气显然不是,还有点急。袁何晴停下了脚步,想到之前汤显灵母亲说的,半拉院子李家人还盯着汤家两间铺子。
“还行。”蒋芸回了话。
汤显灵:“不劳您挂心,我爹还好。”
“唉,这样啊。”对面墙传来惋惜声。
像是惋惜汤父还好还健在。
袁何晴现如今才明白,汤显灵母亲刚才那般催促是为何了,他坐在铺前,茶水早已放凉,一饮而尽,茶味苦涩让他也跟着皱眉,再看铺子,五哥儿做买卖,将铺子打理的很干净井井有条。
因为不是男郎,什么都怪汤显灵。
那样的糟心婚事,都是汤显灵吞了苦果。
皇甫铁牛打完水进来,将水桶放在地上,近前跟袁大人说:“我愿意加媒人费,请袁大人早早给我和汤显灵做媒。”
“我不要你加钱。”袁何晴说,他本想说希望皇甫铁牛能好好对待汤显灵,可一看皇甫铁牛泛红的眼眶,就知道自己不必多说了。
皇甫铁牛疼惜汤显灵。
“我会尽快给你们下定。”袁何晴肯定道,此时也不必管汤父愿不愿意答不答应了,反正汤父整日昏睡。
皇甫铁牛抱拳郑重作揖感谢。
“之前我只听他提过胡家人不好,却不知道他在家里从小长到大,受这样的委屈。”皇甫铁牛想起来就难过。
袁何晴见状,“你没想到你以前,却替汤显灵难过。”
这一对真是同命相怜。
他记得,皇甫铁牛说过,母亲早逝,他幼时在皇甫家过的艰难,无立足之地,如今浑然忘了,只记得汤显灵艰难,甚至心疼垂泪。
这一日午食时,袁何晴拿着汤显灵和皇甫铁牛的八字便回家了,谢过了汤家人挽留用午膳,他还得回去办公。
而昨日出城的糖油饼老太太还没从城外回来呢。
隔壁卢家,陈巧莲晌午吃饭时,喊了三娘在铺子看着些,拎着篮子出门了,先是买了一包点心一块糖,还拎着一罐子油,出了正街也没打车,她往另一个坊去,那边住了位媒婆。
卢三娘守在铺子里,晌午这会没什么客人,她有些无聊,见大哥从后院来了,便闲聊说:“娘也不知做什么去了,我问她她都不说,晌午饭都没好好吃。”
卢大郎一想就猜出来了,娘定是给他找媒婆看亲事,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反倒有点空落落的,倒不是喜欢汤五哥,两家挨着这么近,汤五哥年纪又比他大,以前嫁给胡举人时,他也没这样。
……应该是叫三娘说的了,要是他和汤五哥结了亲,以后都能吃汤五哥做的饭。
卢大郎心里想完,一抬眼便看到从汤五哥家铺子里出去一个男郎,那男郎跟他年岁差不多,比他长得高,样貌也出挑,同样粗布衣裳,人家穿着像谁家少爷公子,不过他知道,只是汤家的帮工。
这位帮工拎着菜篮子,看方向往猪肉铺去了。
卢三娘也看到了,撑着脸颊的手放了下来,说:“大哥,五哥家的帮工模样可真俊俏好看。”
“你啊,都是个大姑娘了,可不能在外说这种话。”卢大郎捏了捏妹子脸颊,说:“可别被长得俊的糊弄过去了。”
“男人还是得看本事。”
“不能光看相貌。”
卢大郎连着一串话说。
要是汤显灵在这儿听见了,必要跟卢三娘嘀咕一下:谁说长得俊的男郎品行就不好了?难不成丑八怪一定就是个好男人?
笑死人啦。
他对着铁牛那张脸,那样身材,吃饭都能多下一碗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