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后,太平元年,春。
奉元城八兴坊正街一小小汤家馆子关了门,距离过完年已经关了半个多月了,不过隔壁的朝食店如常开着门,也是做五日休两日。
外来的商贾问:城中可有什么好吃的馆子。
必有本地人或是同行指路,八兴坊汤五哥小饭馆,末了详细补充:“你别看是小饭馆,但他家在奉元城也算是出了名的好吃了,价钱不算太贵也不太便宜,但味道是实打实的香,不过可惜,他家从去年年前到现在也没开门。”
“咦?为何?难不成关门了?”
“既是这么好吃,怎么关上门了,你别说谎话蒙我这个外地的吧。”
好友笑骂说:“胡扯,你是不懂,他家要改酒楼了,踅摸地方呢,只是去年凑巧碰到了国丧……”
文定三十四年秋,也就是去年秋冬那会,皇帝驾崩,国丧百日。
外来人点点头,懂了,话题又扯回来,“那我信你。”
“你哪里是信我,你是聪明。”
“哈哈,我想着一间藏在坊间的小饭馆,能做成酒楼,想必是有些东西的,定好吃,不过我听你说,酒楼都是在东西市,不知这家去哪边?”
东市还是西市?
别说外来人好奇,就是本地人也好奇。
“西市楼价贵,尤其是正大街上,大酒楼都占满了,我瞧着没空屋空楼租赁,东市倒是有,就是地段一般般,地方却够大,不过那边多是外邦商贾……”
汤家馆子要摇身变成酒楼,新老食客都好奇选哪块地方,还有人推荐去他们坊的——他们坊正街有二层楼,盘上两处门脸,不比西市酒楼地方小哪里去。
自然了,推荐这番话的食客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机,汤五哥开他们坊,以后吃饭可就方便咯~
奉元城有钱富贵的坊还挺多的,不去东西市少一些人气热闹,不过汤五哥这些年也不是白干的,自带稳定客源流量,之前能在偏远的八兴坊站住脚跟,去旁的坊没道理会亏本。
汤家小院。
孩子们都没在院子,年前时国丧,小孩子们爱玩闹,待在城里忌讳多,趁着过年前,汤显灵将五个小孩打包全送到许村去了。
二姐在许村租了一户院子,租了十年,那边什么东西都有。
大娘汤甜甜十七八岁,长得是亭亭玉立,去年夏日那会,生意忙完了,二姐汤珍就跟娘和他说:要给大娘挑夫婿。
汤显灵:……
小孩才多大啊,就给大娘踅摸亲事?
别说汤珍听见这话气笑了,就是旁边大娘汤甜甜都捂着嘴巴笑阿叔,因为阿叔把她还当小孩,还觉得她年幼,她心里是高兴的。
“都十七了,我说的实岁,下个月就十八了,虚岁的话那可不十九二十了……”汤珍跟阿弟掰扯。
汤显灵嘴硬:“那你咋不给孩子算二十五!”
汤珍:……
蒋芸年纪大了,头发丝添了几处花白,神色慈爱看俩人斗嘴玩,见姐弟俩看向她,摆摆手说:“我不断官司,你们吵去吧。”
最后汤显灵先跟二姐说:“甜甜也不是那般大,不过你要是想给她踅摸就好好挑,这事是得认真仔细些,咱们多花些钱请官媒。”
“我也这般想。”汤珍点头。
这几年,汤珍做买卖手下管人,从最初的胆怯逼着自己上,到如今眉宇间添着几分从容游刃有余的自信,四个孩子也跟着她娘学了,大娘甜甜那会到汤家时年岁最大,经过这些年跟着她娘跑,也插手学一些管理做买卖,性格呢恬静,也有些传统,对嫁人成家生小孩这事不排斥的。
既然不排斥,那就早早挑,二姐说的也对。
汤显灵和二姐拿了礼去拜访袁大人,说清来意,结果没几个月——期间袁大人介绍了两位,但都不太合适,对方嫌二姐女子单立门户,有些瞧不上他二姐。
这等亲家自然是处不来的。
然后就到了国丧。
汤珍有些忧愁说:莫不是我的婚姻不顺,连带着孩子们也——
“跟你有啥关系,那皇帝老爷岁数到了,去天上享福了。”汤显灵关起门来在自家说话,也还是几分调侃带着吹一波。
真龙天子嘛,驾崩了,可不是要上天继续做真龙。
汤珍一听阿弟这般大胆,先把大娘婚事忧愁给忘了,改成了:“守孝百日,明年也合适。”
“是是是,慢慢挑,而且甜甜秉性好,袁大人介绍的那两家孩子们各有各的好,但是买猪看猪圈,他家长辈自视甚高,还是算了,咱们也不巴着谁家过日子。”汤显灵说。
袁大人介绍的那两户人家,汤显灵一休假就拉着铁牛去‘暗访’,两户人家小孩同甜甜年岁差不多,长得蛮好的,也很有礼貌,汤显灵那会还挺满意,跟着铁牛说:一看浓眉大眼是个正经好人,错不了。
铁牛直勾勾看夫郎,问:那我浓眉大眼吗?
汤显灵逗得直乐,都老夫老夫了,这是干嘛!
两家也没过礼,只是初期相看,黄了就黄了,这也没干系。
汤显灵和二姐跟袁大人说完,结果过了几日,袁大人到饭馆来吃饭,说:两家人一听你们这儿不愿意,却急了,两家都是看上你们的,只是想拿捏你们,这样人家算了,我再找找。
汤显灵更庆幸,幸好黄了。
这样人家——明明是看中、想求娶的,结果还要找些借口挑剔打压二姐和甜甜,神经病吧。
汤显灵怕甜甜想歪了,将理由都说清楚,而后打包送小孩去许村散散心,汤辣辣也跟着一道去了。
如今玩到了年后,也没回来。
汤显灵懒得接,最近院子难得清闲,不做买卖不看小孩不断官司,多爽啊——
爽什么。
汤老板其实麻烦事多着,要选址开酒楼,不过这事铁牛在跑。
“师父喝奶茶。”汤遇春端了现煮的奶茶送到师父手边,后头汤化吉端了一盘红茶牛乳小饼干过来。
汤显灵一股脑从躺椅上坐起来,看向俩乖徒弟,说:“难得休假清闲会,你俩也别忙了,就在院子里歇一歇,咱们喝了奶茶,下午不做饭去街上买着吃。”
“师父,街上吃食不好吃也没自己做的干净。”汤遇春说。
汤化吉点着脑袋,“对啊师父,也不麻烦什么,前两日你不是说想吃冒烤鸭吗?正好我杀了鸭子。”
汤显灵:???
杀了鸭子这么麻烦的活你叫正好杀了鸭子。
“你俩——”汤显灵慢吞吞喝了口奶茶,看向俩徒弟,“现在不珍惜休假时间,回头酒楼开了你们有的忙了。”
汤遇春笑嘻嘻:“忙好啊,忙点好,说实在的我都闲的发慌了。”
“对啊对啊师父。”
汤显灵:“化吉,你真是你师姐小跟班。”他又捏了一块饼干,这红茶牛乳饼干特别好吃,不是很甜腻,茶味和奶香比例正正合适,当即夸赞:“做得好。”
“师父,我奶茶煮的不好吗?”汤遇春说。
汤显灵:“好,我喝了两口觉得还想喝。”
俩徒弟哄的乐颠颠去灶屋忙了。
汤显灵也感叹他自己命好运气好。
大徒弟化春今年十六岁了,从小就是大骨架,现如今个头有一米六八近一米七,青春期小姑娘个头蹿的猛饭量大,不胖不瘦健健康康体态,面色红润,力气也大些。
铁牛教孩子们识字,他教孩子们记账,后来俩孩子养了一年,身体还是瘦巴巴的,铁牛就教孩子们打打拳活动活动筋骨,可能因为这事吧,俩小孩后来身板倒是很好。
化吉今年十三,个头比他师姐矮了一头,一米六吧,瘦瘦条条的,白净,小脸清秀,骨架纤细一些,说话声还有点儿童声——很清澈,没变嗓子呢。
之所以说他命好运气好,是盲捡回来的俩徒弟,在做饭这行真有点门道天赋在身上。
先前汤显灵教卢三娘做点心,卢三娘优点是手巧,能捏造型,做各种各样造型,中式点心学的很好,西式点心就差一些,放东西比例要记住,按照要求步骤放。
而俩徒弟,先说化吉,化吉做点心有点‘随心所欲’的融洽,属于你别管其中有没有跳过哪个步骤或是少了什么,到最后一个结果——和他师父做的味道很相近。
化吉还努力,精益求精,脑子也会琢磨,要是手艺好有天赋在身上,做东西有自己理解并不可怕,甚至还会碰撞出新的口味。
这就是创新了。
除了点心外,化吉对做菜也很拿手,素菜凉拌菜荤菜等不拘着,反正汤家招牌,化吉都会,做的味道老食客能分辨一二,笑着调侃一句:今个菜是化吉小师傅做的吧?
化吉一听有些懊恼,说自己还得练,别倒了师父的招牌。
而汤遇春在荤菜上极为拿手,尤其是调料火候的掌控,颠锅切菜基本功很是扎实——此处感谢小咪教导,还有田厨子逢年过节来汤家,也会指点一二。
若是说老食客能尝出化吉和汤老板做菜滋味区别,那么汤遇春掌勺的菜,汤家多年老食客尝了,也分辨不出来的。
除非是特别灵的舌头会说:这不是汤老板做的吧?
遇春特别认真客气询问缘由,她想知道自己差师父哪里,好改进。
老饕餮便笑呵呵说:你这菜烧的已经很好了,但你师父烧的菜就是有些不一样的东西,你让我讲、让我形容,我还说不上来,他那菜像是‘活’的……
这样玄乎其乎的说法,听的汤遇春连连点头肯定说:您老说得对,我以前也觉得自己差师父,却不知道差哪里,现在一听知道了,我还得练,多练。
俩人在哪交流,被吹捧的汤显灵:……
他真的是开了金手指的。
反正遇春化吉二人已经很好了,即便是青春期——二三娘时不时还闹别扭,得大人拉架哄一哄,而遇春化吉太乖太懂事了。
汤显灵:我上辈子真是积了大福气。
至于卢三娘,三年前三娘嫁人了,夫家就在对面的丁一坊一户人家,跟崔大宝那般一样,是个收租的人家,不过没崔家院子多,就多一处小院子向外租。
那家人兄弟两个,上头还有个姐姐,姐姐早嫁人了。
卢三娘嫁的是小儿子。
这家人还没分家,两兄弟妯娌父母住一起,当初汤显灵听了就皱眉,说:不是有多余的一处小院子吗?咋还住一起。
卢家人说:说是大院子能住下,住个几年,三娘有了孩子到时候再搬到小院子去,先挣几年租钱,再说了,那小院子租户才给了租钱,哪能折了租契赔钱啊。
汤显灵:……
这话有点耳熟,像是现代有人家说:买房不急,结了婚婚后买。
但是真结了婚,婚后总有些用钱的地方,拖着拖着买不了新房了——自然了,也有实打实真买的。
这都是闲话。
反正卢三娘这桩婚事,汤显灵觉得有些‘问题’,还跟娘和二姐说:那户人家也寻常,三娘有本事,跟我学了做糕点,怎么卢家把那家人当一门巴不得的好亲事?
蒋芸说:巧莲觉得合适,那是两坊近近的,三娘嫁过去他们也能看这些帮衬着。
汤珍接话:还有一点,三娘嫁人嫁的近些,回头还能继续在你这儿干活上班领工钱。
汤显灵:……
有这些缘故,但这是外因,卢家还是疼爱这个女儿的,那户人家总得有些别的长处吧?
后来两家结亲,卢三娘嫁过去了,汤显灵才知道,卢三娘夫家的大哥大嫂不孕不育——结婚五年了,肚子都没动静没孩子,膝下那个女儿是抱养来的。
那边人家跟卢家保证,只要卢三娘嫁进来生了孩子,到时候大院子家产是小儿子这边的,小院子归老大。
汤显灵:……
“……”
“……”
卢家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
汤显灵就很想问:那边老大不孕不育,就不怕弟弟也不孕不育了?
咋就贪图这点东西呢?
汤老板觉得不可思议想不来,但卢家也有卢家的考量,首先女婿那边很是诚心,光是聘礼就给了三娘二十两银子,其次女婿为人很老实、可靠,脾气好,能干活,还有一门木匠手艺,也能赚来钱。
在卢家老两口心里:有门手艺能养家,这就是源源不断的活水,日子只好不坏,外加上三娘嫁到丁一坊离八兴坊近,三娘还有收入,不会被那边看低。
那边老大都是那样了,自然是紧着小儿子来。
而且老大媳妇生不了,那边婆母公爹也没多埋怨刻薄人,可见是实打实的真好人。
陈巧莲还神神秘秘叫二郎回来给准女婿把过脉,知道没啥问题,就是有些虚,补一补,生孩子是没问题的,陈巧莲这才松的口,嫁女儿。
果不其然,卢三娘嫁到杜家后——汤家员工有婚假七日的。
七日后,三娘到了饭馆上班,脸上是甜蜜蜜,下班时,杜二郎还来接人,夫妻二人看着蜜里调油,很是恩爱和谐。
因此汤显灵就没多说话——总归他能吐槽,但是卢三娘婚姻大事他是做不了决定的。
卢三娘嫁人后在汤家还上了一年多的班,也就是前年年末时查出来有身孕怀了,这对杜家来说那孩子特别金贵,还没生呢,就一家人巴着盼着卢三娘肚子那胎,自然是喊卢三娘先别上工了。
汤老板给员工有孕假的,先是给三娘放假——
后来卢三娘也怕胎不稳出什么岔子,干脆辞了工作。
去年时卢三娘生了个儿子,按照陈婶说法:三娘在杜家站稳了脚跟。
以前汤珍听了自然是羡慕和同意,但不知为何,这次听陈婶这般说只是笑笑,不是很在意,不过很是真心实意说:“也好,三娘日子能安稳顺当些。”
卢三娘辞了汤家的工,以后只能靠夫家杜家过日子了。汤珍知道这种日子不好过,她以前就是这般,以她现在看,怎么样都不该辞了工作的。
哪怕厚着脸皮,多请些假,先把活留下来。
汤珍是过来人,虽说现在心境不同,但真心祝愿卢三娘日子顺畅好过的。
汤显灵知道二姐想法,后来跟二姐说:三娘他算是看着长大的,就算是一时恋爱脑,为感情迷惑,后头过几年脑子冷静了,也会折腾的。
小姑娘家家的年轻时想恋爱很正常,等恋爱结婚生子,日子寻常一日复一日无聊了,那就得专注自身,找点别的事干。
汤珍听得直笑,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阿弟三五十岁了,说这般话,什么大长辈。”玩笑后,又说:“我是高兴,三娘不是我,身边还有你这样的五哥在。”
汤显灵不知怎么接话,但也不需要他接,二姐不是昔日的二姐,现如今调侃感悟完便神色潇洒笑笑,继续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倒是汤显灵有所感悟,然后盯着大徒弟汤遇春——遇春去年十五岁,正是青春期,长得也不难看,在汤师父眼里,他家大徒弟健康气色红润一股使不完的牛劲,充满了生命力,多好啊。
“遇春,你听师父的,师父不反对你谈恋爱,就是你要是喜欢谁了得跟师父说,回头师父和你师公暗暗调查下,可不能被骗了。”汤显灵操老父亲的心。
汤遇春:???
师父说啥呢,她要忙着杀鸡去,做个荷叶叫花鸡!
“师父,我不嫁人,吃鸡不?”
汤显灵:“你还小是不该想这处,吃。”
于是汤遇春摸进了灶屋去收拾鸡,手起刀落,放鸡血,嘎嘎的猛和利索。
汤显灵目光偏移到了小徒弟身上,然后对上小徒弟傻乎乎双眼——这还是个没变声的小学生,懂什么情情爱爱,别费口舌了。
当日,汤师父吃到了大徒弟做的叫花鸡,好吃!!!
过去四年,卢三娘嫁人生子,他家员工小咪也娶媳妇了,娶了一位夫郎小哥儿,是他师父给他踅摸的,当日汤家全部员工吃喜酒,看新郎官小咪——笑的跟个大傻子似得。
就知道,小咪对自己夫郎很是喜欢了。
时下普通百姓子女婚姻没那么大防,还是见过面略知晓一些秉性的,小咪娶了夫郎后,就在八兴坊自己租了院子,每个月工钱全都交到夫郎手里。
那夫郎是个机灵样,但咋说呢,对外机灵,护着小咪,也有点泼辣,实则知道好赖,小咪在汤家做工,汤老板待小咪如何那是实打实双眼能瞧见的。
小夫郎就很上心,跟着小咪一处使劲儿——免费来汤家做工。
汤老板:……不用啊。
还是卢三娘辞工以后,汤显灵叫了小咪夫郎来家里做活。
小咪夫郎姓林,叫林要儿,小咪唤夫郎都叫林林,小两口亲昵称呼,起初汤老板这个大人不要脸,听闻后还在小咪跟前揶揄了几下,小咪是脸涨红害羞的不得了,却也没改口。
汤显灵:嘻嘻,看小年轻谈恋爱还挺好玩的。
去年年末,汤老板动了开酒楼的心思,过年时卢三娘带着丈夫杜二郎抱着孩子来给老板拜年,她已经不做了,不是汤家员工,不过习惯了,还是一口一个老板的叫。
拜完了年,汤显灵给卢三娘小孩塞红包,卢三娘说什么都不要,脸上神色有些羞窘不好意思,汤显灵一看就知道,三娘有事求他。
“你是有事?有事直说。”
卢三娘知道老板为人,顶着红脸,说:“老板,馆子要换酒楼,那,那——”很是难以启齿。
汤显灵起初以为卢三娘想重新回来做工,说:“酒楼地址还没定,但是距离八兴坊肯定远些。”
八兴坊在奉元城外圈一些,他这次选址要么西市要么靠近行政区的几个坊。
“不是,我不是想做工。”卢三娘忙道,见老板看她,低着头不知如何说,她心里很是不好意思,半晌最后说了句也没别的事。
汤显灵蹙眉,“结了婚嫁了人,咋性子变得拖拖拉拉了,你有事直接说,我要是不乐意拒了你就是。”
卢三娘才说了来意,“到时候馆子换了旁的地方做酒楼生意,老板,我能不能在本坊街上推车卖糕点?就是我学来的糕点,我想着孩子也大了,我婆母能照看……”
“能。”汤显灵打断了卢三娘不好意思的解释絮叨,很是肯定看过去,“可以。”
卢三娘眼眶一下子红了,嘴唇嗫喏不知道说什么。
“等酒楼开了,我再推车卖糕点。”
“嗯,也没大事,你想卖,过了国孝你卖你的。”汤显灵不在意这些,他看向卢三娘,“你都嫁人了,也有了孩子,你自己有主意,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卢三娘红着眼圈点了头,她在杜家日子还好,过的也不错,夫君也疼她,但她就是不得劲,就是想在干点什么。
“谢谢五哥。”
汤显灵笑了笑,看向卢三娘,犹如第一次见那般,是邻家小妹妹,才十二三岁,有些馋嘴,没心眼,想什么都写在脸上,人和人相遇结识,有的人就是短暂的认识一下,还会分开的,分开也不要怕,各有各的路要走,祝愿走好走的顺畅。
倒是汤遇春事后在屋里跟师弟吐槽:卢三娘真是狼心狗肺没义气,嫁了人被男人迷惑了双眼,亏咱们师父心肠好,她是烧了高香,遇见了咱们师父。
“师姐,咱们也烧了高香了。”汤化吉说。
汤遇春:……
小师弟啥都好就是不跟她一块骂人。
“咱不一样,我以后可不嫁人,我还要给师父师公养老送终的。”
“我也侍奉师父师公,好好伺候孝敬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