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死亡威胁让松平成美的面色瞬间变得煞白。
她缩回手,踉跄地后退几步,惶恐和胆战心惊从心底油然而生。她腿一软,直接瘫倒在了地上,瞳孔因为过于惊恐而缩小,脸上是丝毫没有掩饰的恐惧,嘴唇嗡动着颤抖,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松平成美认识川辺大志,她知道这个人是自己的粉丝,虽然这个普通的宅男从来没有被她放在眼里过,但在她心中这是一个对她绝对忠诚、绝对不可能会伤害自己的人……但那个人却对她掏出了刀。
如果刚才不是苺谷朝音及时拉了她一把,那么现在被挟持的人就该是她了。
会被杀吗?会死掉的吧?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做了什么错事吗?现在被挟持的弥良会死掉吗?如果因为她而出事的话绝对会被炎上吧?
许多混乱的思绪熙熙攘攘地拥挤在她的脑海之中,松平成美的脸上除了恐惧之外是一片茫然的空白。
她战战兢兢地抬起眼睛来,看向被川辺大志用刀抵着脖子的苺谷朝音——在看清苺谷朝音的表情时她便愣住了。
完全出乎她的意料,被极端的粉丝挟持的苺谷朝音竟然没有露出任何恐惧的神情,他面色平静地任由川辺大志将刀横在他的脖颈之间,好像遭受到死亡威胁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而反应过来打算出手救人的松田阵平也沉默了。
萩原研二神情警惕,他张口想说些什么,衣袖却被发小给扯了一下。
他怔了怔,才朝着身旁看去。松田阵平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他一眼,然后用十分轻微的弧度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如果换个人这么要求他,萩原研二不见得会听——毕竟人质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但既然这么暗示他的人是松田阵平,怀抱着对发小的绝对信任,萩原研二半信半疑地轻轻颔首,没再做出什么多余的动作来。
如果是普通的人质,那么松田阵平此刻大概就要掏出随身携带的枪和手铐来,再将警官证亮给川辺大志这个已经可以被称之为犯罪分子的极端粉丝看了。
但很不巧,他挟持的苺谷朝音并不是什么普通人。
川辺大志这个正在犯罪中的犯罪分子,挟持的是另一个货真价实的犯罪分子……比他更厉害的犯罪分子。
表面上作为偶像的弥良实际上是跨国犯罪集团的一员,十六岁就能当上偌大一个犯罪集团的精锐成员获得代号,弥良的战斗力哪是川辺大志这个一看就常年宅家不锻炼的虚弱宅男能比的?哪怕手上握着凶器也一样。
与其为苺谷朝音担心,不如先担心一下川辺大志被反杀后会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吧。
这变故发生的过于突然,藏在人群之中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时迟疑了几秒,才从周围人群爆发的惊呼声中意识到出事了的。
他们俩人对视一眼,立刻从人群之中挤了出去,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被用刀抵住脖子的苺谷朝音、以及身后神情狰狞的川辺大志。
他们身边恰好是吉川葵和堀田真理惠,但此时这两位粉丝显然都没有嗑cp和注意其他人的心思了,毕竟就算是嬷嬷,她们从头到尾喜欢的也只是苺谷朝音而已。
堀田真理惠年纪稍小,看到这种场面时忍不住有些惊慌失措,死死抓住了身边吉川葵的手,连语调都带着轻微的颤抖,“这、这是怎么了?极端黑粉?绑架挟持?”
“不可能吧……”吉川葵努力地压抑住心中不断上涌的恐惧,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咬着牙断断续续地说,“这里可是综艺节目的现场,该不会是什么整蛊节目吧?之前不是很多综艺都有这样的吗……我们可能是节目组play的一环?”
堀田真理惠哆哆嗦嗦地哭丧着脸:“……真的吗?没听说过偶像运动会的节目组以前这么玩啊?”
吉川葵强装镇定:“没事的,之前弥良不是还单人勇斗抢劫犯、并且把人送进了医院吗?我记得采访里他说过自己练习过格斗的,不管是不是整蛊节目,都一定会没事的……”
她一面说话,一面在心里乞求——一定会没事的。
堀田真理惠不说话了。
她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苺谷朝音看。
更准确一点说,她是在看苺谷朝音的脖子……白皙而修长的脖颈被刀刃锋利的一面陷入了肌肤之中,刀刃割开了脖颈,那里渗出了一片猩红色的血。
整蛊节目?连血都做的这么逼真吗?可是她并没有看到血袋的存在……如果这真的是极端黑粉干出来的袭击,那么她绝对要回家找家里的大人,好好约谈一下节目组导演组,问问他们到底是怎么做的审查,居然完全不做安全检查就让这些不知道携带了什么东西的粉丝入场、还和艺人进行互动?!
她一边觉得愤怒,一边在心中希望弥良安全无事。
“拜托……”堀田真理惠低声呢喃,“千万不要有事……”
她没注意到自己的手指缓缓收拢了,几乎有些抓痛了吉川葵。
降谷零听了一耳朵她们两人之间的对话,目光一眼扫过之后便重新落在了苺谷朝音的脸上。
在意识到是苺谷朝音出事的那一瞬间,他的心脏骤然间猛烈地跳动了一下,随即又落回了胸腔之中——如果是这种水平的极端粉丝,他相信梅洛是不会有事的。
川辺大志一看就是那种完全不会锻炼的宅男,形象完全符合刻板印象,头发半长、看起来十分阴沉,黑色碎发下露出的瞳仁很小,也因此而显得格外凶悍。他的眼下是一圈格外深的黑眼圈,脸颊都因为过瘦而有些凹陷,虽然身高占据优势,但身形却削瘦异常,此时连握着刀的手都在颤抖。
如果面对这种货色的对手,梅洛都能栽了,那么说明看中他的琴酒和授予他代号的BOSS都是个笑话。这件事要是流传出去,梅洛这个代号成员大概会被永远地盯在组织代号成员的耻辱柱上广为流传,被耻笑一生。
这四位警校同期可以毫无动作地决定接下来看苺谷朝音的表演,但在场的基尔不行。
身为偶像运动会的主持人,水无怜奈觉得自己大概是遇到了职业生涯中最大的一道槛。
——台本里没有这一part啊?谁来告诉她这是为什么?总不能真的是犯罪吧?
她脸上的神情格外镇定,抬手捂住了待在耳朵上的耳麦,用嘴唇嗡动着低声说:“怎么回事?节目组事前安排的特别节目吗?这是流程吗?”
“什么流程?”她的耳麦之中清晰地传来导演苦笑的声音,“这不是流程,台本上完全没这回事,所以……”
“……所以,”水无怜奈深吸了一口气,紧紧地盯着苺谷朝音的方向,“是真的出事了。”
导演显然也慌了:“如果弥良在我们节目组出事的话,我们这个组就彻底完了!”
水无怜奈心说你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就是个主持人我又不是警察!
她一面在心里吐槽不靠谱的节目组,一面镇定地开口回答:“没事,我相信弥良不会有事的……你们先想想紧急预案吧,等事情解决之后该怎么收场?”
她撂下这句话,关闭了话筒的麦,径直朝着苺谷朝音所在的方向走去。
是的,在场的所有人——只要是知道苺谷朝音真实身份的人,都对他怀抱着能够独自解决这件事情的自信,包括关心则乱的北贵志。
在看到苺谷朝音被挟持的时候,北贵志的第一反应是抄起随身携带的轻薄笔记本电脑,直接对着川辺大志砸过去。但他转念一想,他推的战斗力那可是代号成员级别的,单手打十个川辺大志都毫无问题,既然如此他还是不给自推添乱了吧?
于是北贵志老老实实地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当场开始给川辺大志开盒。
至于被在场诸多人惦记着的苺谷朝音本人——他倒也确实不怎么害怕。
开玩笑,十六岁起他就过上了在犯罪组织里卧底的刀尖舔血的生活,会怕一个虚弱的宅男?
他镇定地站在原地,抬手虚握住了川辺大志的手腕,开口和川辺大志说话:“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和川辺大志隔地很近,苺谷朝音能感觉到川辺大志身上传来的急促的、不稳定的喘息声,以及声线的颤音,握着刀的手都在发抖,稍不注意就会将他脖颈的肌肤划出一道血口子来。
这个人正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之中,苺谷朝音不打算过多刺激他,于是便打算用说话来分散他的注意力,好让他有机会能趁机夺下川辺大志手中的武器。
“为什么?”川辺大志的思绪果然被苺谷朝音的问话吸引,大约是问到了让他最激动的问题,他的呼吸立刻变得更加气促起来,身体剧烈地颤抖着,“还要问我为什么?这个问题,你应该问她——你要问她做了什么!”
川辺大志的眼睛中爆发出了极度憎恶的光,仇视地、恶狠狠地盯着跌坐在地上的松平成美。
松平成美愣住了。这是第一次,第一次从这双一直注视着她的眼睛中投射出来的不是爱意,而是浓厚到极致的憎恶。
这份感情太过强烈,让她一时之间有些瑟缩。
靠近的水无怜奈直觉不能让川辺大志继续开口,这样下去会变得无法收场——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从川辺大志的表现之中她就能猜出点什么来,无非就是偶像和粉丝之间的那点破事,才会惹来粉丝极端的脱粉回踩。
“不管是什么原因,”水无怜奈重新打开了话筒的麦,认真地对川辺大志开口,“你都不能做出违法犯罪的事情,随意掠夺他人的生命就是你想要的吗?”
这当然不是川辺大志想要的,他想杀死的人是松平成美和她背后的那位金主松阪大和,苺谷朝音纯属因为被松平成美靠近而遭受到了牵连。
他努力地平复着呼吸,再度开口:“要么我杀了他,要么拿松平成美和他换,否则……”
“否则什么?”苺谷朝音打断了川辺大志的话。
“会用这样的手段来对女性进行报复,不管她做了什么错误的事情,都改变不了你是个人渣的事实。”
川辺大志的怒火被瞬间点燃了:“她背叛了我!”
“你不知道她做了些什么!她背叛了粉丝、背叛了我,这都是她应得的惩罚!我——”
愤怒让川辺大志的身体无法自控,他神情狰狞,注意力也显得有些涣散,满脑子都是自己亲眼所见的那些和松平成美有关的丑恶而痛苦的回忆。
松田阵平抓住了他注意力涣散的这短暂的一瞬间,将刚才没能送出去的墨镜狠狠投掷出去,砸在了川辺大志的太阳穴边,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愤怒的话语骤然一滞。
苺谷朝音没有错过这瞬息之间的机会,原本只是虚握在川辺大志手腕上的手猛然收紧之后发力,巨大的疼痛感让川辺大志瞬间松手,手中握着的刀向下插入进泥土之中。
他用力一拉,手臂上浮现出青筋,暴起的力让川辺大志在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掼倒在了地面上,接着便是被桎梏的感觉——苺谷朝音用膝盖抵在他的后腰上,制服了他的动作。
少年抬手,用制服将脖颈上被划开的细小伤口中渗出来的血液抹开,在白到近乎透明的肌肤上擦出一道艳丽的绯红痕迹。他垂下浓密如同鸦羽的眼睫,掩盖住凝固了阳光与春日湖水的瞳孔之中的吉光片羽,那张昳丽的脸上罕见地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凝结的寒霜。
他压制着仓皇的罪犯,连语气都带着寒意:“这里不是你能乱来的地方。”
川辺大志就倒在松平成美的眼前,他抬起头时,看到的就是少女偶像惨白而慌乱的面容。
和他对视的那一瞬间,就如同看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一样,松平成美下意识瞥开了头。这无意识的举动显然让川辺大志更觉得受到了伤害,他伸出手来,想要去够松平成美百褶裙的裙摆——但在即将触及的那一瞬间,松平成美便猛地后退,拉开了和川辺大志之间的距离。
她已经明白了过来——会让川辺大志做出这种极端的脱粉回踩行为的原因,只能是她枕营业的事情暴露了。
而在这种公开场合之下,她一点也不希望川辺大志当众曝光她的丑闻,如果那样的话她就只有偶像毕业、道歉退团这一条路可走了。
松平成美捂着慌乱跳动的胸口,声音无法自控地显得有些尖锐:“报警!报警!赶快报警、将这个疯子抓走!”
见川辺大志被压倒在了地面上,围观的人群终于齐齐松了口气。
堀田真理惠几乎整个人都倚靠在了吉川葵的身上,在自己未曾发觉的时候,眼泪便无知无觉地滚落了下来。她伸手一擦,只觉得满手湿润。
松田阵平这个时候才走了出来,对着川辺大志亮出了自己的警官证:“我是警察,这位先生,你涉嫌……”
他的话语骤然停止了。
因为川辺大志突然笑了起来。他死死盯着避他如蛇蝎的松平成美,另一只没有被控制的手伸进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红色的按钮,然后在松田阵平和苺谷朝音陡然变化的眼神之中,毫不犹豫地按了下去。
炸弹倒计时的滴答声传了出来。
川辺大志发出如同情人呢喃般的声音:“一起下地狱吧……”
苺谷朝音眼疾手快,当即给了川辺大志一手肘,直接将人给敲晕了。川辺大志还没来及将自己想好的台词说完,整个人便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萩原研二同样意识到了什么,和松田阵平一齐上前,将川辺大志翻了个身,解开他扣得十分严实的外套——绑在他身上的炸弹连接着电子显示屏,屏幕上的倒计时只剩下了四十九秒。
“嘶——”萩原研二发出了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想不到休假都要被迫加班。”
“别废话了。”松田阵平摸了摸口袋,掏出了随身携带的螺丝刀和钳子,塞进了萩原研二的手里,“四十秒,解决这个东西。”
按照川辺大志的智力程度,他能做出来的炸弹是最常见的类型,并没有什么难度,只是倒计时的时间太短而增加了一些紧迫感而已。
“所以为什么你会随身携带拆弹工具啊……”萩原研二欲言又止。
“之前放进外套里的,忘记拿出来了。”松田阵平随口说,皱起了眉,“别废话了,先把这个炸弹解决再说。”
有爆处组的双子星开始拆弹,苺谷朝音自觉这项任务并不需要他——练习格斗还说的过去,要是连拆弹都会显然有点不合理。
而现场本应该在听到“炸弹”这个词之后就陷入混乱之中,但出乎意料,大概是因为两位警官还有空拌嘴的轻松态度,现场的观众们诡异地产生了一点疑惑,竟然没有当场逃跑,而是停留在原地,等着看爆处组门面双子星的表演。
甚至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这不是上次警视厅宣传片里的警官吗?”
“我记得,跟弥良一起录过一日警察署长的那位对吧?”
“和弥良传绯闻的那位松田警官吗?”
“没错就是他!”
“咦?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恰好这里有炸弹?难道说这是警视厅宣传炸弹知识的新套路么?”
“偶像运动会什么时候和警视厅合作的?”
“等等,这到底是整蛊还是警视厅宣传的手段?如果是整蛊的话也太真实了,我差点就被吓到了。”
“世界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情啊,刚好就有炸弹犯出现,刚好现场就有爆处组的两位警官,刚好这警官还是和弥良一起宣传过的松田警官、被挟持的人还是弥良!”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这应该是警视厅一边卖松弥一边试图让知识进入我脑子里的歹毒手段……”
听完这对话的水无怜奈陷入了沉默。
她心说给她的台本里根本就没有这一part,这是真的不能更真的犯罪分子和犯罪现场,但既然这些观众都已经给自己找好了借口,那么这件事似乎有了勉强行得通的收场方法……天知道在这危机刚发生的那一瞬间,她差点以为自己的主持人生涯就此结束,不得不从日卖电视台引咎辞职了。
虽然表面上一派轻松,但松田阵平心中一直紧绷着弦。
他紧抿着唇,那双不知道拆过多少炸弹的手握着剪线钳,稳定地剪断了连接着显示屏的红线,又灵活的将金属盖板撬开,从错综复杂的线路之中找到了至关重要的那一根——将之断开。
在倒计时走到最后十秒的时候,双人合作的极限状态下,这个炸弹终于被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拆除,电子显示屏上红色的数字彻底暗了下去。
“——解决。”松田阵平这回才真正地松了口气。
水无怜奈的耳麦之中传来了导演组的指示,“将这件事当做是整蛊的一环,无比不要让现场的观众陷入恐慌,一旦这上千人出现什么骚动、再搞出踩踏事故来的话,我们节目组就完蛋了!”
她听完耳麦之中的话,深吸一口气,努力地在脸上挤出了笑容。
“大家,有被吓到了吗?”水无怜奈开始睁眼说瞎话,“其实这是希望大家放松的整蛊,是不是特别真实呢?感谢我们友情参与的弥良和松平成美小姐,诸位实在是辛苦了——弥良君非常完美地展示了受到犯人挟持时该如何反击,大家也学起来吧。”
“……”吉川葵愣住了,伸手指向自己,“啊?我们学吗?真的假的?”
这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吧?
堀田真理惠幽幽地说:“这就是警视厅推松弥的手段吗?”
“好了,不耽误各位红方队员和蓝方队员的时间了,”水无怜奈没有理会面面相觑的观众,镇定地继续开口,“借物赛跑还在继续哦,大家千万不要忘记了!”
见水无怜奈给出了台阶,松田阵平抬手拾起刚才因为掷出而掉落在地面上的墨镜,打算和萩原研二带着昏迷过去的川辺大志离开。
但他的脚步没能迈出去——苺谷朝音伸手,捏住了他的衣摆。
松田阵平讶然地回过头去,看向苺谷朝音:“怎么了?”
在注视着苺谷朝音的时候,他忍不住很轻微地皱了一下眉。这个距离下他和少年之间很近,更能清晰地看到脖颈白皙肌肤上刺目的红痕,烙印一般将他烫了一下。
他下意识伸手,想要触碰那道伤痕,但很快又意识到这是个逾矩又过分暧昧的行为,立刻压下了心中生出的突兀的想法,倏然又将手给缩了回来。
但苺谷朝音的反应更快。他握住了松田阵平的手腕,制止了这个将手收回的动作。
那双比世界上最昂贵的宝石还要瑰丽的眼瞳认真地凝视着他,阳光汇聚、春日拂波的眼底清晰地倒映出松田阵平的面容来。
少年带着一点凉意的指腹一根一根地掰开了他收拢的手指,微凉的指尖从掌心不经意般轻轻划过,却带来滚烫的温度,让他觉得自己的掌心如同被烈火炙烤,薄红从手心处蔓延开来。
蜻蜓点水一般的触碰之后,他握在手心中的那副墨镜被拿走了。
“不是说要借给我吗?”苺谷朝音轻轻偏了一下头,颤动的睫羽如同蝴蝶振翅,“松田警官的墨镜,可以暂时让我来保管吗?”
山椿浅淡的气息忽远忽近,将他笼罩。
在一边注视着这一幕的萩原研二忽然觉得……他似乎不应该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