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什么警?”今村和彦对降谷零的说法嗤之以鼻,“你又不是警察!”

降谷零沉默良久,语气中带上了一点难以置信:“……不是警察这也犯法好么?”

虽然自己成为了正在被劫持的人质,但从这几个没什么良心的同期的态度就看得出来——他们根本没有在担心的。

哪怕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还穿着警服,都没有一个人试图伸手拯救一下他,这何尝不是一种做人的失败。

当然,话虽如此,被挟持的人质降谷零本人也并不担心。

虽然今村和彦好运地抓住了他分心的那短暂的一瞬间,但在被挟持之后,降谷零就迅速地观察过了今村和彦——看不到正面也没关系,他只要一垂下眼睛就能够看到今村和彦裸露在空气之中的手臂,苍白、无力而孱弱,几乎没有肌肉,连力道都显得软绵绵,手指还因为紧张和慌乱的情绪在微微颤抖。

是个一招就能够轻松放倒的对手,如果要降谷零给今村和彦的战斗力作出一个评价的话……那大概连战五渣都算不上,顶多称得上是0.25鹅。

看出来今村和彦不值一提的人也不止降谷零,在场的四位警察都看出来了这是个不值一提的对手,于是十分一致地放了心——相反,如果降谷零能在这个人手里真的受伤,大概会成为笑柄被同期耻笑一生,尤其是某个墨镜卷毛。

“闭嘴!你闭嘴!”今村和彦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在降谷零耳边大吼,“我不想听你说哪怕一个字,你这个混蛋!”

“其实你说他是混蛋我是认同的。”松田阵平附和。

今村和彦的怒火被这一句话搅地哽住了。

——有没有搞错?身为警察竟然一点都不担心人质的安全吗?这完全就是警察失格吧!

等等,不对。

今村和彦陷入了思考之中。

已知松田阵平是弥良cp中的美帝相方,而透弥正有崛起一争美帝地位的趋势,这么看来这俩人应该是情敌才对……情敌想干掉对方也不是说不过去啊。

但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可不管今村和彦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尤其萩原研二,他真的说干就干,此时已经掏出了手机,打开了前置摄像头。

仗着身高优势,萩原研二高高举起了手机,前置摄像头之中映照出了他们几人的身影——最前面的是穿着沉重防爆服的他,旁边是一样穿着防爆服的松田阵平,第三个是在边上露出一个脑袋来比了个剪刀手的苺谷朝音,和他们相隔将近两米的位置之后,是被刀抵着脖子的降谷零和拿着刀的今村和彦。

在颜值极高的警察四人组里,今村和彦显得十分不合群,像个乱入的路人。

只是拍照也就算了,但爆处班双子星一个比一个更过分。

松田阵平在手机上找出了当年在警校时期的合影,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伊达航照片,咬着牙签的青年在手机屏幕之中笑的格外灿烂;而他空着的另一只手上则拿着一枚警徽——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那枚警徽代表的是没有来到现场的诸伏景光。

像降谷零被手无缚鸡之力的犯人挟持这种难得一见的事情,诸伏景光不能亲眼目睹实在有点太过可惜。

但没关系,他松田阵平向来是个贴心的好同期,虽然诸伏景光不在,但他帮忙带了ID打卡啊,这是多么感天动地的同期情谊!

唯一对这行为感到不满的,大概只有降谷零和今村和彦这两个被打卡的景点了。

今村和彦还以为那只是两个警察不着调的玩笑,万万没想到这两个家伙居然是来真的,只能张大了嘴,目瞪口呆地看着萩原研二真的举起手机,仗着身高优势将所有人都纳入进了前置摄像头的镜头之中,嘴里甚至开始倒数“三二一茄子”。

在倒计时结束的那一刻,萩原研二摁下了快门,咔嚓的轻微响声过后,被设置成连拍模式的前置摄像头自动开始连续拍照,也顺带拍下了降谷零反制今村和彦的全过程。

降谷零的视力是相当不错的,虽然距离将近两米,但他仍旧能够看清楚萩原研二手机屏幕中显示出来的景象。

通过前置摄像头的镜头,他也能看清楚今村和彦在他身后的姿势和神态。

在今村和彦为萩原研二拍照打卡的行为感到震惊的时候,降谷零在他分神的这一瞬间悍然出手——他手握成拳,用手背抵住刀背,猛地将今村和彦手中的刀给击飞出去,在空中旋转了几圈之后化作弧线落下,被苺谷朝音抬手精准地接在了手中。

猝不及防之间直接被缴械,今村和彦陷入了短暂的震惊之中。

但他的震惊还没来得及结束,降谷零就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骤然暴起发力,将他整个人掀翻了过来,背部重重地砸在地面。

瞬间侵袭的疼痛感让今村和彦眼前一黑,痛苦阵阵蔓延上来,还没来得及惨叫,紧接着松田阵平就压了上来。

松田阵平身上穿着的可是足足几十斤重的防爆服,再加上他自己本身的体重,双重重量和背部的疼痛叠加在一起,今村和彦瞬间觉得生命在离自己远去……他快被压死了。

紧接着便是金属质地碰撞的声响,和手腕上传来的冰冷的触感。

不用睁开眼睛,今村和彦就知道那是手铐。

降谷零和苺谷朝音的身上肯定是不会有手铐的,松田阵平负责将今村和彦压制在地上,萩原研二则掏出手铐将今村和彦拷了起来。

沉重的防爆服在这个时候不仅有压制犯人的功能,还让他们不会受伤——开玩笑,能抵挡爆炸的防爆服,就算今村和彦当时拿刀挟持的是松田阵平,也不可能用刀把防爆服扎个对穿。

一时的冲动果然是会失败的——在意识渐渐恢复的时候,今村和彦忍不住想。

果然他当初就应该制定更加完美、更加精密的计划,这样的话,说不定……

闪过脑海之中的无数想法在今村和彦睁开眼睛、视线从黑暗逐渐恢复光明的那一刻戛然而止了。

他仰躺在地面上,视野之中所见到的世界像是浴室中弥漫了雾气的毛玻璃。而这样的雾气已经被人一点一点清晰地擦了干净,今村和彦的世界之中只剩下了金子般灿烂无比的阳光,以及还未降临的春日的温度。

今村和彦看见的是苺谷朝音的眼睛。

在他的世界之中,属于他的神明安静的驻足在原地,如同春日阳光骤临般瑰丽的眼瞳凝视着他——他没从那双眼睛里看出任何负面的成分,不安、恐慌、害怕,全都在那双眼睛之中消弭,只剩下令他失神、又莫名觉得喜悦和安心的宁静。

带着冬日寒意的风吹拂而过,灌入他的衣领和口鼻之中。

今村和彦却没管从身体上散发出来的冷意,他呆呆地看着苺谷朝音,看着他被风拂动的黑发发梢与白衬衫的衣摆,第一次他意识到了——此时此刻,弥良的眼睛只注视着他。

虽然这并不是实现愿望的场景,但怎么不算达成所愿呢?

苺谷朝音这时才有机会仔细端详今村和彦安静下来的脸,他只看了两秒就认了出来。

“我记得你,”他开口说,“你是叫今村,没错吧。”

虽然问出口的是疑问的句式,但苺谷朝音并没有向今村和彦求证的意思,他十分肯定这个人的身份,并不觉得自己会认错。

今村和彦也愣住了:“你……你记得我?”

只要追星的时间稍微长一点、深入饭圈都一点,大多数粉丝其实心里都会清楚一个现实——那就是,就算付出地再多,偶像本人也不一定会认识自己。

如果是那些糊了很久的小艺人突然爆红,大概会记得以前一直默默陪伴他的老粉,但苺谷朝音几乎是从出道开始就拥有超高的人气,无数人因为那张过分好看的脸入坑,第一次线下活动时,活动现场的周围都被挤地水泄不通,错误低估了人气的事务所格外狼狈,不得不提前结束了活动,在官网上发布道歉的公告。

今村和彦是全勤,几乎每次线下活动他都会参加。

假面超人系列的舞挨、发布专辑时的手渡、还有其他的问候活动……可参加最多的还是Live,能在线下近距离面对面地说话的机会其实并不算很多,而苺谷朝音的粉丝实在太多了,今村和彦从来不认为在那短暂的只能说一句话的手渡时间里,能给苺谷朝音留下什么印象。

但苺谷朝音其实是记得的,只要是线下见过面超过三次的人,他全都记得,就算只见过一次也会在心里留下模糊的印象。

记住人脸对他来说不仅是身为卧底警察应该具备的能力,也是作为偶像应该做到的事情。

身为偶像,他理所当然应该记住那些为了他而跨越数百甚至数千公里、日月兼程赶来见他的粉丝吧?那些为了他而来的每一份爱意都是足够珍贵的,不管是什么样的身份,苺谷朝音都不想轻易辜负这份完全赤忱的爱意。

粉丝对偶像的爱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计回报、又最真挚而热烈的爱。

面对今村和彦不敢相信的疑问,苺谷朝音认真地回答他:“我当然记得你,每一次线下活动你都来了,而且每一次都在前排,手渡时还来了好几次,没错吧?”

他顿了顿,又说,“但一年前发布新专辑的第一次剧场live,你缺席了。”

在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今村和彦终于敢确定了——苺谷朝音确实记得他,不是为了敷衍他而随口说出的谎言。

“……因为,”今村和彦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窒息的感觉上涌,让他说话时的句子都变得破裂了,“那次过敏严重,所以住院了……才缺席那么重要的live……对不起……”

他下意识道歉。

“不需要道歉,完全不用道歉,比起Live,我更希望粉丝能够过的好。”苺谷朝音的语气十分认真,“我很珍惜粉丝的感情、也很感谢支持,但是……”

但这份爱意并不能成为伤害别人的理由。

在认出今村和彦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这绝对是不满他的绯闻的极端的粉丝,所以才会冲降谷零下手。

不用苺谷朝音将完整的话说出来,今村和彦就打断了他。

“我明白,我明白,对不起。”他哽咽着说,“我早该知道,早就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连他这样阴沉的粉丝都记得的弥良、甚至知道他缺席了哪次live的弥良,这么用心对待粉丝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出偶像失格的事情来呢?对这一点产生了怀疑的他可真该死啊!

弥良是不会有错的,那有错的当然是那些仗着友谊就做出各种越界动作的人了!

事到如今,今村和彦完全没有悔改。

他只是痛苦地流下了眼泪,为自己无法实现的计划。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才不管当街行凶的犯人心里在想些什么。松田阵平抓着手铐将今村和彦整个人提了起来,萩原研二拿出了对讲机,将正在清理爆炸案现场的警员叫了过来。

就在即将押走今村和彦的时候,他十分大胆地进行了最后一次攻击。

“虽然对象不会是我,但是这几个人——那个紫眼睛一脸花心相。”

萩原研二:“?”

今村和彦:“松田跟黑警有什么区别,正经警察谁天天戴个墨镜?不知道的以为是黑帮分子,以后说不定会因为涉黑被警视厅开除。”

松田阵平:“?”

今村和彦:“还有这个金发黑皮的混血儿,以后的小孩说不定都会遗传这黑黢黢的肤色啊!听说还是模特,模特圈都乱的很,他一看就……”

降谷零:“?”

萩原研二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容,伸手一把捂住了今村和彦的嘴。

苺谷朝音盯着今村和彦,欲言又止:“……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不能生。”

今村和彦来不及将人身攻击的话全部说完了,不想再听到哪怕一个字的萩原研二已经将人给带回了警车上。

抓到了犯人,安利来说这个时候应该回警视厅了。松田阵平却没有立刻就离开,他穿着沉重的防爆服,行动时身体便会发出金属碰撞的铮鸣声。

他走近一步,靠近了苺谷朝音。

“从刚才起我就想说了,”松田阵平的视线从苺谷朝音的身上缓缓扫过,“你受伤了?”

他闻到了酒精和消毒水的味道。苺谷朝音还没到能够喝酒的年纪,降谷零也不大可能酒后开车,那酒精的味道只剩下一种来源。

而他猜得没错,苺谷朝音确实受伤了。

“稍微发生了一点意外。”苺谷朝音含糊地说。

有些事降谷零可以知道,但就不太方便全部告诉松田阵平了。这不是防备,而是身为不在组织之中的半个局外人,知道的事情太多对松田阵平来说也没什么好处。

苺谷朝音将手中的刀灵活地卡在指尖转了几圈,然后塞进了松田阵平的手中。

但他却没能将手给抽回来——松田阵平握住了他的手腕。

将那把刀拿走后,松田阵平用手指圈住少年纤细的腕骨,将衬衫的衣袖用指尖稍微往上拨开一截,立刻便看到了衣物遮掩下手臂上的一道划痕……那是玻璃碎片留下的痕迹。

和玻璃碎片一起一跃而下、制服莫多德尔,被碎片划伤的当然不只是莫多德尔,还有苺谷朝音自身,只是不如莫多德尔伤的凄惨而已。

端详了那道深红色的伤口一会儿,松田阵平费劲地从防爆服外的口袋里摸了摸,最终摸出了一个被塑封好的小小的创口贴来。

他将创口贴淡绿色的包装咬在齿间,将之撕开,这才将创口贴的贴在了苺谷朝音的手臂上。

指尖将创口贴抚平时带来了一点滚烫的温度,又伴随着轻微的、触电一般的麻痒,让苺谷朝音的指尖忍不住轻轻瑟缩了一下,又欲盖弥彰一般舒展开来。

苺谷朝音抿了抿唇才开口:“其实也不用……都没怎么流血,马上就好了。”

“就当是我送你的勋章吧。”松田阵平说。

他站在倾斜垂落的阳光下,微卷的发下露出靘色的眼瞳,苺谷朝音能清晰地从他的眼底看见自己的面容。

有着黑色微卷发的青年警官在光照之中笑了起来,后退了一步之后才转身离去,甚至故作潇洒地将两指并拢,背对着他在空中轻轻挥了一下。

降谷零靠在马自达边,眼神瞥向苺谷朝音被撩起的袖子下露出的那一小截手臂,“再不处理,你这伤口大概就要愈合了。”

苺谷朝音没有立刻回答。

他抬起手臂,看了一会儿被贴在手臂上的肉色的创口贴,然后才慢慢地将被撩起来的袖口放下,遮住了手臂,宽大的袖子下只露出了一点指尖来。

萩原研二刚才递给他的柠檬硬糖的清香还在口齿之间酝酿,沉淀成清甜的味道,沿着喉舌眼下,滚入满涨的胸腔之中。

糖分得到了超标的补充,他现在已经不需要再去买糖来恢复低血糖的状态了。

苺谷朝音重新戴上了黑色的口罩,拉开马自达的车门,看向降谷零。

“走吧。”

*

校庆上的提前离场没带来什么意外的风言风语。

对于当红艺人来说,赶完这个场子马上赶下个场子也是常态,虽然发了邀请函,但人脉众多的校长本来也没有指望这些当红艺人能在校庆上呆一整天,只要没在表演上放鸽子,那就随意好了。

白马探显然很清楚这一点,一个人慢慢地从游泳馆中回到了后台。

伊达航和中森银三还在调查,但白马探知道,他们不会再找到凶手了——那个凶手已经被杀死了,连尸体都是组织的清道夫清理掉的。

而伊达航此时也并不知道,他的好同期十分贴心地给他在“警校第一名被录取的公安警察降谷零被废柴宅男挟持”名场面打卡了ID。

见白马探回来时兴致不高,本来松了一口气的白马宗一郎有点疑惑,抬手按在白马探的肩上,视线看向他的身后——没有找到那个本应该一起回来的人。

“他有事先走了。”白马探简短地说,“和那个金毛一起。”

白马宗一郎立刻就懂了,惋惜地拍了拍儿子的肩:“别太在意,他总是会回家的。”

“……”

白马探欲言又止。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白马宗一郎这话很像在形容那些在家中苦等花心丈夫回家、只能用这种说辞自我安慰的家庭主妇。

……

伊达航不知道同期给他准备了什么惊喜,但诸伏景光马上就知道了。

苺谷朝音在见到他时,就贴心地将萩原研二发给他的照片一键转发给了诸伏景光,并且对他展示了一下这张照片。

“看,我们七个人的合影。”

诸伏景光接收到了照片,凑过去看了一圈,不确定地开口:“……七个人在哪?”

不管怎么看,他都只在画面上看到了五个人。

苺谷朝音十分贴心地指着松田阵平手中拿着的手机和警徽,“这是伊达班长,这个——是你。”

诸伏景光恍然大悟:“噢——原来是这样!”

“这是我们的打卡照,这张照片名为‘偶像宅大战公安警察’。”

诸伏景光陷入了沉默,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之中,他没忍住笑出了声。

“——噗。”

“你们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人?根本就没有大战,只是一时间大意。”降谷零黑着脸说,“够了,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诸伏景光忍着笑断断续续地开口:“你知道的,我们受过专业的训练,一般不会笑,但是……”

降谷零将一叠资料和文件放在桌面上,顺手将一张地图排在了诸伏景光的脸上,制止他接下来说出会令人寒心的话。

苺谷朝音接过那张被按到诸伏景光脸上的地图,视线在错综复杂的线路上扫了一眼。

上面已经被提前画出了几条黑色的线,那是组织的计划中会设下埋伏的地点,他们将肆无忌惮地在繁华喧闹的街市之中执行对杰克丹尼的抹杀计划。

他拿起放在桌面上的笔,在地图上和路线相隔一指的距离画下了一个红色圈。

“那天我会在这里的剧场进行live,不出意外会有和场外观众打招呼的环节。”

他顿了顿,才慢慢笑了一下。

“身为偶像,还是有一些好处的。”

*

杰克丹尼——相马功已经被关押足有一周多了。

而今天,是他第一次见到拘留室之外的景象和日光。他站在蓝白两色的大楼门口,抬起头来看向一片澄澈蓝色的天空。

他不知道今后还能不能再看到蓝天,或许再也没有机会——在被森冈淳带出拘留室的那一刻,他就明白自己将会在今日迎来人生的终结。

见到光明并不意味着自由,至少对他来说,这相当于是宣告了死亡的来临。

公安警察当然不希望他这个代号成员出事,恨不得把他一辈子都按在自己的地盘,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愿意转移他?那只可能是组织通过警方高层决定的安排,所以今日才会有这个不情不愿的所有权转移。

组织不会任由他被警察带走的,而比起花费大力气营救他,更有可能的是让他和警察一起死。

这才是最符合组织作风的,毕竟死人不会说话。

对于组织来说,他从来都不是什么不可替代的人,为了防止他有暴露更多事情的可能,干脆杀人灭口才是最优选。

在被强迫坐在押运车上的时候,相马功透过车上窄小的、仅仅只有巴掌大小的栅栏窗户看向车外的世界。这毕竟是他生命最后的几个小时,如果可以的话,他当然想多看看外面的世界,将这一切都印刻在脑海之中。

然而当他真正看向外面的时候,原本忧伤、悲哀和愁苦的情绪被一扫而空,心中只剩下了巨大的荒谬和无力。

——因为他看到了苺谷朝音的脸。

只是看到苺谷朝音的脸其实并不会让他感到震惊和荒谬。

准确的说,相马功看到的是飘在天上的、看起来直径足有数十米的巨大气球,长着苺谷朝音的抽象人头气球就这么飘飘摇摇地浮在空中,和他对视。

相马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