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圈有一句众所周知的名言——毒唯只对真嫂子破防。
这是一句真理,但是放在一些格外极端的毒唯身上,他们破防的就不只是真嫂子,这个范围会扩大到自推身边任何关系亲近的人身上。
藤原春辉讨厌松田阵平,但这不是因为他觉得松田阵平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真嫂子,只是因为这家伙是弥良身边接触最多、绯闻最广、cp热度最高的人而已。
如果代入到自己才是正宫的位置来想,自己的恋人怎么能和别的家伙有绯闻、甚至被那些人认为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光是这么想想,藤原春辉都觉得自己快要恶心地吐出来了。
当然,他也不会忽略了降谷零和琴酒这两个存在。
作为一个热衷于窥探弥良隐私的极端毒唯私生,他完全就是阴沟里的老鼠,十分阴暗地打探着所有相关的消息——为此发现弥良经常和降谷零同进同出、和琴酒坐同一辆车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了。
但苺谷朝音跟降谷零和琴酒在一起的时候不是在安全屋就是组织的据点,那都不是藤原春辉能进得去的地方,所以他的情报仅此而已。
在他的眼中,不管是降谷零还是琴酒都不如松田阵平,这个该死的警察看起来才是和弥良关系最密切的那个——而且他们竟然不是营业!
毒唯可以欺骗自己,什么美帝都是假的,不过是营业麦麸而已,毕竟现在大家都爱这么干。
藤原春辉最开始也这么认为。
但在他亲眼观察之后,这个想法瞬间就被打消了,取而代之的是怒火中烧。
嫉妒、愤怒,这些情绪就如同烈焰一般席卷过他的心口,以不甘心的感情为养料,在胸腔之中熊熊燃烧,烧的他极为痛苦。
为了让这种痛苦得到缓解,藤原春辉决定——只要除掉松田阵平,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为此,他甚至特地在苺谷朝音和松田阵平同框的警视厅宣传节目的拍摄现场,准备了庆祝的烟花。
在警视厅和节目组那么多人的面前杀死一个警察,让所有人都知道松田阵平已死,这才是唯一能让他觉得心中的愤怒稍微平息的方法。
在安排这些事情的同时,藤原春辉还趁着苺谷朝音出门,优哉游哉地进入了苺谷朝音的公寓。
为了潜入,他在公寓物业合作的保洁公司作为临时工工作了一个月,这才顺利地获得了潜入的机会。他拿到能够乘坐电梯的门禁卡,用早就准备好的开锁软件和万能钥匙打开了公寓的大门。
藤原春辉站在苺谷朝音生活的公寓之中,无比陶醉地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能感觉到,这片空气之中还残留着苺谷朝音的气息。
沉醉在这样的气息之中,藤原春辉在在苺谷朝音的浴室之中洗了个澡,还躺在床上十分满足地睡了个午觉,窃喜于这片私人的领域之中终究染上了属于他的印记。
但恋人也有不听话的地方——比如说,和其他人走的太近了。
这是唯一需要教训的地方。
为此,藤原春辉决定给不听话的恋人一点小小的教训……他破坏了衣帽间,在里面用动物的血弄出了可怕的痕迹,又用红色的墨水笔写下了那封相当于威胁和恐吓的所谓“情书”。
做完这一切他才离开,然后抹去了公寓大楼中的监控记录。
当然,藤原春辉本人当然是没有能力做出这一切的事情的,但是他恰好有个十分要好的发小,那家伙和他一样在校时就是不良,后来直接加入了一个叫什么什么会的帮派组织,成为了货真价实的“黑道”。
他的发小为了敛财,正在策划一起绑架。他对发小的计划没兴趣,但是恰好也有类似的想法,所以稍微请教了一下发小,顺理成章地搞来了许多能够用来作案的工具、以及处理问题的渠道。
藤原春辉认为自己的行为很成功,除了没能杀死松田阵平之外。
看到衣帽间里那样的场景,从来没见过这种吓人场面的偶像应该会吓坏了吧?会乖乖听话、远离那些混蛋吧?
——他满心是这样认为的。
但现实狠狠给了藤原春辉一巴掌。
他坐在椅子上,身体前倾着,几乎将脸贴在了电脑屏幕前,死死地盯着那张夜幕之中的照片。
深沉的夜色被警察宿舍大楼前暖黄色的灯光驱散了。少年偶像顺从地被警官圈着手腕,两人跨入温暖的光芒之中,在自上而下的光中相视微笑,两人的影子被拉的细细长长,几乎重叠在一起。
拍摄这张照片的大概是松弥cp粉,整张照片之中透露出一种无法言说的、欲语还休的意味。
藤原春辉的双目几乎充血,他忽略了群聊之中满屏的“松弥99”,眼神几乎要喷出火来。
在数息之间,他的脸色便变得扭曲而狰狞,巨大的愤怒弥漫开来,他倏然起身,粗暴地将桌面上的一切东西都掀了下去。键盘因为这粗暴地动作而被扯坏了,水杯中的水倾倒而出,泼在了键盘上,立刻让黑色的键盘上冒出了轻微的蓝紫色电光。
藤原春辉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因为过于愤怒而剧烈地喘息和起伏。
“不可原谅……”他颤抖着说,“不可原谅……”
太不听话了。
明明他已经警告过了,为什么这么不听他的话?
是他的惩罚不够可怕吗?
藤原春辉慢慢抬起头,看向桌面上唯一没被他刚才扫下去的东西——那是一个相框,玻璃下压着一张相卡,相卡上少年的笑容比阳光更为耀眼,即使他并不在这里,但只是相片就足够让整个房间充满华彩。
“不能这样下去了。”藤原春辉自言自语地低声呢喃,“我得抓紧时间。”
他的想法很简单。
如果放任自由,就会造成现在这种局面的话,他只要让弥良留在自己身边,哪里都去不了不就好了吗?
*
苺谷朝音并不知道已经有人惦记上了自己,开始策划绑架计划。
如果他知道,大概会建议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先去看看上次这么打算的泥惨会的那帮人是什么下场……今年都已经一周年忌日了,名字大概也会出现在盂兰盆节的灵位上吧?
但他现在没空想这些——或者说,苺谷朝音本人其实并不是很担心这个跟踪狂会对自己造成什么人身威胁。
可松田阵平他们就不一定了。
就算今天能顺利解决那个犯人的突然袭击,但如果再来第二次、第三次……谁知道会不会永远都这么顺利?即使是为了松田阵平的安全,苺谷朝音都认为早点解决这个家伙才是最优选。
所以他同意了伊达航的提议,在中川绫香难以置信的目光之中,跟着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回到了警察宿舍。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住在同一层,两人还是邻居。
他跟着他们乘坐电梯来到所处的中层,在松田阵平打开门后,小声地说了一句,“打扰了。”
轻微的啪的声响后,室内的灯光立刻便亮了起来,暖黄色的灯光充斥了整个房间。
苺谷朝音踩上玄关木质的地步,打量了一圈室内:“看起来挺不错的,比我想的要好很多。”
“比警校时的宿舍当然要好多了,”松田阵平将西服的外套挂在了门边的衣架上,“毕竟有很多家庭。”
和警察学校那样的一居室宿舍不同,正式警察的宿舍基本上是标准的一室两厅或者三厅,通常入住警察宿舍的不只是单身的警察,还有拖家带口的那种——毕竟东京的房价是很贵的,警察的工资算不上很高,想要养活全家略有困难,只能说唯一的优点是在不违法犯罪的情况下不会被开除……只可能殉职。
当然,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住的这层基本都是一室一厅的,面积稍微小了一点点,但住两个人也绰绰有余。
毕竟他们是单身,住一室两厅和一室三厅的宿舍纯粹是浪费资源。
“我倒是第一次见到警察宿舍的样子,”苺谷朝音说,“挺新奇的。”
松田阵平顿了一下,想了想才回答:“哦……这么说的话,你好像确实没见过。”
苺谷朝音一毕业就去卧底了,哪有机会住警察宿舍?他生父还在世的时候在住的也是东京的一户建,等监护人变成白马宗一郎的时候,人压根就不在东京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了客厅,卧室的房门并没有关,苺谷朝音站在客厅里就能望见卧室中的样子。
单人床是靠窗的,边上摆着三层的书架,上面整齐地排列着机械学和工科相关的书籍,书桌上放着几张纸,钢笔压在纸面上,只看纸上印着的花纹,苺谷朝音判断那是警视厅用来写报告的专用纸。
除此之外的一切看起来都十分整齐,并没有任何邋遢的迹象。
注意到苺谷朝音的目光,松田阵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心头猛地跳了一下。
这意味着一件显而易见的事——苺谷朝音要睡在他的房间里,共处一室。
这相当于某种程度的“同居”。和事实当然差的很远,但实际上也就是那么回事……说是同居也不是不行,谁说短暂的借住不能算呢?
但脑海中突然冒出来的这个词让他立时便有些紧张。
松田阵平下意识地去看苺谷朝音——他神色如常,好像根本没意识到什么不对劲。
“我记得你明天有工作?”他像是视线被点燃了一般,迅速移开了自己的视线,“你睡我的床吧,我可以躺客厅的沙发。”
日本的单人床大多数都不宽,常见的是0.9或者1.2米的宽度,这个尺寸想同时躺两个成年男性委实有点困难……不是不行,但绝对不可能安稳睡一整晚。
苺谷朝音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不行,”他摇头,“明明你才是主人,我一来就赶走主人自己睡床……不管怎么想都太失礼了吧?”
“不用在意这个,我经常在爆处班的办公室睡,那里条件也就那样,只能睡睡沙发……习惯了。”松田阵平走近了,对苺谷朝音伸出手来,“给我吧。”
苺谷朝音将手中提着的背包递给了松田阵平。
“办公室和家当然不能比。”他无奈地笑了一下,“你该不会以为我是什么豌豆公主吧?不说别的,虽然我是艺人,但其实艺人的生活也算不上很舒适,之前拍假面超人的时候还有过彻夜在片场的时候,有时候要去深山老林拍戏的话住宿条件就更差了。”
他又不是不能吃苦的人,否则也不会去当卧底警察了。哪怕是在众人眼中光鲜亮丽的娱乐圈艺人,想要脱颖而出当然也得付出同等程度的努力。
松田阵平和苺谷朝音对视了两秒——然后败下阵来。
其实他完全清楚——苺谷朝音不是不能吃苦的人。
但理智总是难以和感情抗衡,如果重视一个人的话,当然会希望那个人得到最好的对待吧?
而柔弱和强势并非不能同时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至少对松田阵平来说是这样。
他记得苺谷朝音从天而降救下他来时的强势和凌厉,记得他拉着自己从摩天轮上一跃而下时的决绝和毫不犹豫,好像没有一个瞬间有过恐惧与踌躇……但同时,松田阵平也对第一次接触记得很清楚。
少年在千钧一发之际将他救了下来,那双眼睛在狂风之中熠熠生辉,如同折取了一段阳光,编织成了耀眼的瞳光。
但救下他之后,苺谷朝音自己反而受了伤……忍耐着痛意的喘息和身体的起伏至今都在记忆中无比清晰。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松田阵平轻轻挑了一下眉,“我就不跟你推来推去了,沙发和地铺?”
“打地铺好了。”苺谷朝音用肉眼丈量了一下松田阵平家里沙发的长度,“沙发不够长,睡起来反而更难受。”
松田阵平点了点头,拉开背包的拉链,拿出装着洗漱用品的包后走进了浴室。
浴室的灯被打开,他将苺谷朝音带来的洗漱用品放在了洗手池边上,和他自己的牙杯摆放在一起。
两个牙杯紧密相贴在一起,牙刷倾斜着在牙杯之中转了一圈,撞在松田阵平的牙刷上,而后才停了下来。
将一个人的生活用品放在家里的时候,就代表着这个人已经彻底地、无可救药地入侵到了生活之中。
松田阵平突兀地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洗了把脸。
他深深舒出一口气,用毛巾将脸上积蓄着低落的水珠擦干了。
做完这一切,松田阵平才从浴室走了出去。
走出浴室时,苺谷朝音刚好接起一个电话——愤怒的女声从手机之中响起,溢出来的杂音让松田阵平听了个一清二楚。
“你说你住在谁那里?”西野寿美江十分不可置信,“你再说一遍?”
“我借住在松田那里。”苺谷朝音耐心地回答。
西野寿美江的语气之中充斥着荒谬:“你打算官宣了是吗?”
苺谷朝音诚恳地摇头:“那倒也没有。”
“那你在想什么?!”西野寿美江气不打一处来,“你是嫌你和松田警官的cp热度还不够高吗?还是说觉得绯闻太少了日子太好过了,迫不及待想上趋势了?现在你们的照片已经在推上传的满天飞了!”
“我是说,”苺谷朝音十分小心翼翼,“你要不习惯一下?我人都住进来了……再说,我也是为了早点钓出那个跟踪狂。”
说到跟踪狂的时候,西野寿美江瞬间冷静了下来。
她沉吟了一会儿才开口:“总之,你人没事就好……这件事我会解决的,之后事务所会发公告。”
是表明态度,同时也算是一次热度营销……这不是刚好新专辑要发表了,西野寿美江不会错过这种天降的热度。
“你的打算是?”她又问。
“找出那家伙,然后解决他。”苺谷朝音毫无迟疑地回答,“我这边不用担心,但是我会担心松田……他是排爆警。至少,我不希望他因为我的原因被连累。”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逐渐低了下去,咬字十分轻柔,就连在另一头听着电话的西野寿美江都差点没能听清……但她没从这轻飘飘的语气之中听出任何柔和与忧虑。
西野寿美江轻轻颤抖了一下,只觉得寒意丛生,凛冽的杀意几乎将她淹没。
她一时间没能说话——其实在泥惨会追车的那次之后,西野寿美江已经逐渐忘却了苺谷朝音的杀手身份。
因为他和平时的表现没什么区别,如果不是那次的记忆太过深刻,她完全不会认为这位公认完美的王道偶像会是杀手。
一切如常,一年多的时间能让一些印象和记忆逐渐淡去,西野寿美江有时候甚至会怀疑那次记忆是否真实。
但在这一刻,在察觉这森冷的杀意的瞬间,西野寿美江才骤然反应过来——弥良真的是个杀手。
在触及到不能被触碰的底线的时候,属于杀手的凌厉的一面才会从深埋的裂隙之中显现出来。
西野寿美江一时间语塞了,过了很久才找回来自己的声音:“……只要你心里有把握就好。”
她叹了口气,挂了电话。
但满腹的忧愁在看到公关部的同事发过来的消息轰炸之后立刻消失,对自家艺人的抓狂占据了大脑。
西野寿美江抹了把脸,压下了心中上涌的绝望。
……
苺谷朝音握着挂断的手机发呆。
但他发呆的时间并不长,松田阵平从他背后走了过来,抓住了他握着手机的手腕。
这个动作立刻吸引了苺谷朝音的注意力,他茫然地看过来,任由松田阵平握着他的手腕抬高,直到一圈一圈缠绕在手腕上的手链从衣袖之中落出来,简约的樱花吊坠在空中晃荡。
在苺谷朝音有些茫然的视线之中,松田阵平卡了壳,沉默许久之后才狼狈地说。
“……该休息了。”
……
室内的灯已经关了,窗帘没有关死,只露出了一条缝隙,澄澈的月光从缝隙之中涌入室内,在木质的地板上落下一线灿烂的光。
卧室中开着冷气,苺谷朝音躺在铺好的被子上,偏过脸去看躺在床上的松田阵平。
注意到这让人无法忽视的视线,松田阵平回以茫然的目光。
“抱歉。”
他轻声说。
“我好歹也是警察吧,”松田阵平气笑了,“你这态度——不要好像我是没有自保能力的一般市民一样。”
“我有枪,”苺谷朝音冷静地指出,“你没有。”
松田阵平语塞了。
是的,排爆警一般是不会配枪的,他们的标配是那身几十斤重的防爆服……那玩意比防弹衣都好使,一般的子弹很难打穿防爆服。
配枪的基本上只有刑警,而且是出外勤的刑警。只从这个角度上来说的话,有枪的苺谷朝音确实安全的不行啊。
“但那家伙袭击的手段是炸弹,”松田阵平想了想,“如果是今天那种程度的炸弹的话……不管来多少个我都能拆掉,我猜那家伙制造炸弹的水平仅限于此了。”
“而且现在规定是出外勤必须穿防爆服,今天录节目时没准备这个环节,所以才没穿,一般情况下想伤到我很难……除非他想冲进警备部的大楼和我同归于尽。”
苺谷朝音缓缓摇头,认真地看着松田阵平:“我不喜欢这种只能被动等待的感觉——你也一样。”
他的语气之中充满着肯定和确切。
松田阵平沉默了数息,笑了起来:“啊,你说的对。”
他是一定会踩下油门的人,所以当然讨厌这种不受掌控的被动。
“那家伙很急切,并且他很讨厌你。”苺谷朝音耸耸肩,“我们俩一起进警察宿舍的时候,我保证跟在我后边的狗仔都拍到了照片,要是犯人看到了,大概会气的失去理智吧?我不仅没有按照他说的那样远离你,反而变本加厉地住到了你的家。”
“他难以忍耐,所以必然会很快出手。”
苺谷朝音伸出手,用手指指尖对松田阵平点了一下。
“——对你。”
松田阵平伸出手,抓住了苺谷朝音的指尖。
青年警官在月色下肆意地笑了起来,语气之中流淌着笑意。
“能成为他的目标,我很荣幸。”
*
在一段亲密关系之中,一般人通常会针对那个破坏关系、插足关系的第三者。
在藤原春辉看来,松田阵平就是那个第三者。
但他和常人不同——他并不打算像其他人以为的那样再度对松田阵平下手。
他选择了能够一劳永逸的解决办法。
比如,绑架苺谷朝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