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病弱将军后(重生)

作者:鹿予星

就连皇上都沉默了几秒,片刻后,他开怀大笑:“好好好!若成此事,朕封你做诰命夫人!”

众臣顿时喧哗,议论纷纷,不少人朝宋愿投来目光,神色各异,却都想从他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咳咳咳...”江寒月突然掩唇轻咳,她在原地摇摇欲坠,一副心力憔悴的模样,看得皇上眉头轻皱:“这是怎么了?”

夏慈满脸担忧:“这是泄露天机,遭反噬了。”

“皇上,内子面色不佳,恐扰圣颜,”宋愿起身,在众目睽睽中大步向前,“臣请护其还府,望圣允诺!”

“好!宋将军伉俪情深,朕甚欣慰,”皇上笑道,又转头看向江寒月,“近日宫中小住,想必也思家心切,随将军回去吧。”

“多谢皇上。”江寒月低声道,语罢,她在宦官的搀扶下走到宋愿身旁,挽起他的手臂,步履蹒跚地出了大殿,身后,歌舞升平,笑语声依旧。

夜已深,皇宫里却灯火通明,宫女宦官忙忙碌碌,远方寒风呼啸,江寒月被吹了个激灵,宋愿脱下外衣,披在江寒月背上,她正欲拒绝,那人却率先说道:“夫人身体不适,可别再雪上加霜了。”

她侧头看了眼身后跟着的宦官,没再拒绝,两人沉默着一路走出皇宫,坐上温暖的轿子后,江寒月才轻呼口气。

“临危不乱,本将军倒是小瞧你了。”宋愿说道,拿起茶壶为江寒月斟满茶水。

江寒月搓搓冰冷的手,拿起茶杯小酌一口,感觉腹中稍暖才开口说道:“方才,也不过是想起看过的话本,才演了那么一出。”

“看来在宫中待了几日,还是有长进的。”

江寒月没应声,两人沉默起来,宋愿又问:“方才,你说的五年....”

“胡诌的。”江寒月回道。

宋愿看向她,眉头微皱:“那五年后,你打算怎么做?”欺君之罪,可是要砍头的。

江寒月打了个哈欠,她有些困了:“那时候,将军肯定都好了,我远在天边,谁都找不到我的....”

此话一出,宋愿眉头皱得更紧,她要走?走去哪里?

“将军,药喝完了吗?”江寒月迷迷糊糊问道,“近日可有发作?”

“还剩两颗,”宋愿不愿多说,于是转移话题,“已经找到天山雪莲了。”

“那便好。”江寒月闭上眼睛,脑海却浮现出前几日和师傅在亭中的对话。

因夏慈无法离开宫廷,江寒月向他口述了宋愿的毒,他听完后,却神色变化莫测,先是喃喃自语说没听过这种毒,又是说未见宋愿其人,无法对此判断,等江寒月将解药的配方说出后,他更是沉默良久,最后甚至将她遣走。

直到昨日,师傅才又将她唤去,给了她一个方子,将一些辅助药材进行更换,据他所说,这些药材和她配置的主药药效更搭。

“下次,让师傅见见你吧。”江寒月呢喃道,宋愿表情变化莫测,她这是要带他见长辈?

江寒月睡着了,她长睫轻闭,呼吸绵长,宋愿静静地看着她,直到驾车的南雀轻声说道:“将军,到了。”

宋愿避开江寒月下了马车,又将身体探进马车,小心翼翼地抱起她,转身往府中走去,空中开始飘落大片雪花,被风吹得一旋一旋,落在两人发丝和衣物上。

宋愿自从开始服药后,毒发的次数已经下降,却在江寒月离开的这些日子,重新变得频繁,他说不上这其中原因,只隐隐察觉跟心情有关系。

那日之后,他便郁郁寡欢,颓废不堪,只想闷在屋子里,干什么都提不起劲。

“江寒月,你到底给本将军下了什么药。”宋愿喃喃道,将她放在床上,又替她褪去外衣和靴子,这才从房中离开。

屋内炉火燃烧着,温暖舒适,屋外雪花越来越大,落在地面发出沙沙的声音,一点点累积,到天亮时,到处都是白雪皑皑的景象。

江寒月推开窗后,雪花随之飘进来,又在转瞬间化为雪水,她眼睛微亮,所谓瑞雪兆丰年,明年,粮食定能丰收。

“行了,别跟个小孩似的,”宋愿说道,“过来吃早饭。”

江寒月意兴阑珊地转身走向桌子:“将军怎么有兴致来我这儿。”

“顺路,”宋愿皱眉看向露了条缝的窗,有风正呼呼吹来,“你怎么没关紧。”

江寒月侧头看了一眼,抬手拿起筷子:“关紧了吧。”

“你....”宋愿眼角微微抽动,他看出她在报复自己出言不逊,于是起身走到窗边,抬手将缝隙关上。

“更像小孩了。”他心里腹诽,却没有说出口。

两人你一筷我一筷地夹起菜,完全做到食不言寝不语,直到江寒月开始用方巾擦嘴,宋愿才放下筷子。

“宫里住了几日,感受如何?”

江寒月神情倦倦,摇头说道:“一言难尽。”

宋愿随意道:“还是本将军这儿住着舒服吧?”

江寒月没说话,拿起茶杯开始喝茶,她可不想让宋愿洋洋自得,片刻后,她想到了什么事,神色有些凝重。

“怎么了?”宋愿问道。

“将军...”江寒月迟疑着问道,“若有战事,你会出战吗?”

想到在战场上纵横驰骋的那些日子,宋愿顿时觉得胸口豪情万丈:“国家有难,匹夫有责,若皇上下令,本将军自然会出征。”

江寒月看着他:“即使...随时可能因毒发而死?”

“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宋愿傲然道,“与其卧榻呻吟,不如战死沙场,死为厉鬼,亦能护山河!”

江寒月看着他无所畏惧的神情,心中莫名涌起一阵激动,再过几日,便是前世匈奴入侵的日子,到时候,她会随宋愿一同上战场,倾尽岐黄之术,定要护他周全。

只是,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命运竟选择延续前世....

腊月三十除夕夜,边关紧急来报,匈奴数万人大肆入侵,翌日,包括宋愿在内的众将军请愿出征,皇上却派出一名不经传的小将,宋愿气急,当场质问被驳,夜间又一次毒发。

此次,江寒月为其劳心费神,日夜陪伴,足足修养了一整个月,他才勉强恢复常态,又是一副鼻孔看人的模样。

新年已过,江寒月看着天气转暖,植物发芽开花,仲春期将至,最终还是选择开口——

“将军,我要离开府中。”

宋愿错愕,一瞬间,他神色千变万化,黑色的眼眸氤氲升腾起淡淡的雾气,呼吸也跟着越来越急促,而心不在焉的江寒月一点也没察觉到。

她在房中来回踱步,表情纠结,似乎在为什么事苦恼着,“你....”宋愿正欲开口,江寒月却下定决心般冲上前,双手握起他冰冷的手。

“将军,你随我一同走吧。”江寒月说道。

顿时,宋愿呼吸停滞,他看着江寒月,瞳孔里映出飘忽不定的火光。

“我要去一趟南湖城,”江寒月说道,“将军近日状态太差,我不放心你一人待在府中。”

“你去那里做什么?”宋愿结结巴巴道,他记得,南湖城离边关不远,是一名不经传的小地方。

“不可说。”江寒月说道,片刻,她又松开宋愿的手,皱着眉走到窗外,“只是那边相比京城天气严寒,我又怕将军身体适应不了。”

宋愿指尖摩梭着,听到她的话,神色焦急不满:“胡扯什么?本将军即使病重,身子骨也比你硬。”

“那便说好了。”江寒月回头道,“后天启程,可以么?”

“这么着急,”宋愿皱眉,“你到底要去干什么?”

江寒月想了想,摆出一副神色忧虑的模样:“前几日,我梦到南湖爆发瘟疫,因此想走这么一趟,说是假的,至少也能放下心。”

宋愿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最终什么都没问,两人又说了几句,江寒月想要回房休息,宋愿却胡搅蛮缠不让她走。

“本将军不太舒服,你今日就在书房住下吧。”他之所以说得这么自然,是因为前几日病发时,江寒月为了看护及时,便让人在书房放了床,一连住了好几日。

江寒月有些狐疑,她盯着宋愿上下打量:“我看将军挺好的。”

宋愿轻皱眉头,似乎不满她的质疑:“江大夫,身为医女,便要尽职尽责!”

“......那好吧。”江寒月妥协了,她转身往隔间走去,刚出了门,她又回过头,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将军,男女有别,可别又夜间出现在我榻前了。”

她说的是十天前,江寒月看他入睡后回书房休息,半夜惊醒时发生的事。

“本...本将军那时是神志不清,”宋愿看向一侧,抱臂冷哼,“恬不知耻,不过一黄毛丫头,有什么好值得本将军窥探的。”他这么说着,手指却将衣袖死死绞紧。

“那为何还要拉住我的手?”江寒月疑问道。

“江寒月!”宋愿面色通红,眼神凶狠,“滚回你的院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