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主看着许知昼的背影心想,果然还是新科状元好,这才多少日子就买房了。

有的官员哪怕在京城干一辈子都买不起房。

房主去找牙子把房托在那,自己也归家去了。

许知昼心中的担子减轻,他回到四合院,寻的工匠已经把床跟桌椅搬过来了,另外换了一扇新门跟新牌匾。崭新的牌匾写着宋府。

他穿过走廊又到了主院,院子里养的花草,瞧着有些杂乱丛生,等会打理一下就能用了,还能在院子里支取一个葡萄架子,等种好了夏日吃葡萄正好。

桌椅是新的,许知昼摸了一下,“我的眼光真好。”

他在许家用的桌椅是爹娘成亲时买的,等他稍稍长大后就已经旧了,等他嫁到宋家后用的桌椅也是旧的,还能用自然要紧着用。

后来跟着相公一直辗转,直到现在终于有属于自己的房子,想怎么买就怎么买,也不必被说浪费银子,没有人管束。

当然他是一个很省钱的人也不会乱花。

灶房比起租的宅院也变得宽敞许多,莫婆子到了下人房,瞧见自己安置好的床铺,心里怪欢喜。

“我真是天大的运气,跟着主夫他们,又是官身又买房这么快,往后怕是更好。”莫婆子把自己的衣服放进衣柜,拿了扫帚来打扫。

四合院有耳房,现在宋府的下人少,她一个人住着也舒心。

往后下人是要多的,大人还未有车马跟侍从,主夫也没有贴身侍从伺候,往后府邸该是多么热闹。

现在确实不热闹,屋子空空荡荡的,打扫起来倒是费劲,手中的银钱所剩无几。但好歹是乔迁之喜,要请亲朋好友来府邸热闹一番。

现在还未收拾妥当,等收拾一二日再做些好酒好菜请他们来。

“换了新房子,我真想什么都换新的,嫌被褥旧了,嫌碗筷旧了,样样都想换新的。”许知昼叹口气,他躺在床上滚了几圈。

他享受了一阵,想去买一些饰品来装扮,“花瓶是要有的,买好一点茶具,以前用的茶具都是买的便宜的,想着就是暂时过渡一下,现在可以安定下来了当然样样都要买好。”

许知昼想到什么有些懊悔,“早知道应该买好的,用的时间长,还不必换,不过换新的茶具也很开心。”

许知昼是一个想的很开的人,既然过去不能改变,那他就要让当下的自己更快乐。

“新衣柜,新梳妆台,对了,还要留一间房子给相公做书房。”许知昼出门去买饰品。

现在他站在长安街上,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他们中的一员了,他安定下来了。

说来这是他们宁兴朝人的思绪,总觉得安定下来就是要在所在的地方买房子。

“这个,这个我要了。”买点小饰品就能让自己的心情变得很好。

许知昼买回家,冉星文从郊外回来,制糖坊的屋子盖的差不多了。

他做饭的手艺不错,回来的同时去集市买了猪肉,排骨,还有半只鸡。

他做了好几个肉菜,没有时间做个好汤,做了一个冬瓜汤。

冉星文:“主夫我会料理花草,院子里的花草我可以修剪一二。另外制糖坊已经修好了,若是主夫要招人的话已经可以了。”

许知昼满意点头,他吃了两碗饭,说道:“我今日就去招工,先找五六个人。”

他手里还有两百两银子,好在已经月底了,等钵钵鸡铺子的钱过来,他又有百两银子。

够用了,不过有些紧巴巴的。

不过郊外的制糖坊,房子,商铺都买下了,每个月不用再额外支出。

“我先写个招工告示。”

许知昼动笔时又有些怕自己写的字太丑,“罢了,等相公回来再写。”

许知昼带着冉星文一块布置家里,先要布置主院,东厢房跟西厢房还是留着目前也没有人来住。

买完东西布置院子,许知昼下午就累到躺在床上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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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长叙到吏部后,他继续整理档案,还有归老的名单。

推荐通阳宇的文书被许尚书通过了,平景帝批了一个准字,等文书到了舟元县大概要两个月的时间。

何郎中得知这件事后险些鼻子都要气歪了,但他又不好说什么,通阳宇的事已经通过陛下的手盖棺定论了,他要是闹起来岂不是找死。

他心中默默给宋长叙记了一笔。

“果真是恃才放旷,仗着自己是新科状元就敢行这样的事。”何郎中冷笑一声。

他的手暂时攀不上宋长叙,毕竟宋长叙现在是归苏员外郎管。

宋长叙晌午用了午食,一个小太监笑眯眯的来寻他,“陛下请宋大人去盘龙殿。”

宋长叙拱手:“公公请带路。”

吏部官员面面相觑,看着宋长叙的背影若有所思。

“陛下,怎么会找宋大人,差点忘记了宋大人曾经在陛下身边做过起居注。”

“陛下看来很赏识宋大人。”

苏员外郎见他们窃窃私语说道:“都回去,不要妄自揣测。”

何郎中神色晦涩,他转身离开。

宋长叙到了盘龙殿有几分忐忑,他好久没有见到平景帝了,现在低头见礼。

“来福赐坐。”

宋长叙坐下。

平景帝找宋长叙聊一聊奏折上的事,宋长叙谨慎回答。

“陛下,农产不丰的可能在于农具跟土壤,以及化肥。宁兴朝地大物博,可因地制宜。比如像是在东北地段气候干燥更适合种植小麦,高粱,大豆,荞麦,棉花,丝麻……”

平景帝点头,让来福记下。

“至于农具的改革,陛下可派人去工部找工匠,另外提高工匠的待遇,对他们有新的点子可以进行奖励制度,那么他们就会为了奖励想如何改进。”

“陛下在皇宫治理天下,地方官员在外,地方官员的作为代表陛下的旨意,陛下不仅要看吏部的政绩考核,应该专派人每隔三年到各地走访。”

来福手中的笔写的飞快。

平景帝沉吟:“宋爱卿提的这几条建议都好,看来宋爱卿虽在吏部,还是有关心朝中大事。”

宋长叙心中尴尬,主要靠历史经验总结。

平景帝推动手中的佛珠,这佛珠还是他少时因为体弱多病萧太后为他求来的,这么一戴就戴到现在了。

皇帝心中犹疑对萧家和各个世家的处置,他恨萧家欺他年少,恨世家不把他放在心上,僭越权力。

可若是真对他们动手,平景帝也无法估计以后的前路。

他不会为了一己私欲置天下于不顾。

“萧家之事,宋爱卿如何看待?”平景帝目光灼灼。

宋长叙心中一跳,心想今天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他的脑海中走马观花。

宋长叙说道:“萧家之事,陛下心中早有决断,要是臣来说的话,臣只能说分而化之。”

平景帝大手一挥让宋长叙先离开,宋长叙低头回到吏部继续做事。

下值后,他回到家中发现门锁紧闭,他拿出钥匙正打算开门结果发现开不了门。

“真是忙糊涂了,今早应该是搬家了。”

宋长叙拐了一个弯又走几步去了自己的新家。门口收拾的干净,他先去敲门。

莫婆子打开门一看是宋长叙立马把他迎进来。

“大人回来了,我们还在打扫院子。”

“你去忙罢。”宋长叙走进院子心情很好,在那小宅院里还是太小了,这样在府中就能看见风景,他到了主院,屋子大多没有变动,桌椅换了新的,桌上有花瓶摆着,茶具换了新的。

许知昼还想买一架屏风,结果价格太贵只好作罢。

他掀开帘子走进内院,许知昼在床上睡的正香。宋长叙不好去打搅他,换了常服就出门。

宋长叙是去寻谢淮川,他总觉得陛下问萧家的事怕是可能要动手了。

他找到谢淮川时,谢淮川眉眼舒展:“原来是长叙,你找我做什么?”

他还未下值,今夜轮到他当夜值。

“哥夫跟萧家走的很近么?”宋长叙问道。

谢淮川:“我在军中是受萧家的提拔才做了官,不然我一个没有背景的人怎么可能到京城。你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宋长叙:“只是觉得最近朝中风声鹤唳,怕萧家有事连累哥夫,毕竟陛下前几日处理的大臣都是连坐。”

谢淮川对上宋长叙的眉眼有几分了悟,“你放心,我自从来到京城后除了跟萧三公子有交集外就跟其他人没有交集,至于萧三公子,他应该在近日会离开京城。”

谢淮川不知想到什么,目光有几分沉沉:“我在边疆多年,萧家在边疆驻守多年,他们对边疆有功劳。”

有功劳也不该恃功而骄。

到了天子脚下更要低调,而不是呼朋引伴招摇过市。

宋长叙转移话题说道:“我跟知昼搬了新家,过几日请大哥跟哥夫一块庆祝。”

“你们买了屋子?”谢淮川惊讶。他知道京城房价多高,他也想过买房只是目前还没有那么多积蓄。

宋长叙点头。

谢淮川说道:“恭喜。”

谢淮川今晚值夜班,他是泥腿子出身,因为父母早逝,再加上吴义对他有大恩,他便把吴义接到京中,这回等了宋长叙的消失,他想回家跟吴先生商量。

另外他们买房子的事也让谢淮川内心思考起来。他手里还有三百两银子,他如今的俸禄是七两银子一个月根本不够,是不是也该盘个铺子做生意。

知辞说的开个茶馆就不错。总不能坐山吃空,现在无仗可打,他没有杀人头的收入,只有俸禄在京中不好过。

谢淮川值完夜班就回到府中,许知辞早早就醒过来了。秋收过后,天气渐渐凉下来了,他昨晚做了一些杂酱。

现在正在煮面。

“相公,给你加两个荷包蛋。”

谢淮川笑着应一声。

许知辞做的面条好吃,都是自己擀面,吃起来很劲道。

“你去喊吴先生来吃面。”

谢淮川喊了一声吴义。

谢淮川吃完面后,说道:“长叙跟知昼买房子了,过几日喊我们一块去吃饭。”

许知辞惊讶:“这么快。”

谢淮川这回下定决心,“我手里还有些银两,你不是说想开茶馆,不如就开个茶馆。”

吴义挼着胡子:“谢夫郎做面的厨艺好,不如开个面馆跟茶馆一并,面馆一年四季都能做,而且利润不薄,又有手艺。茶馆太多了,一般夏日茶馆颇受欢迎到了冬日就受到冷待。除非是像是大茶楼,那里应付的客人不一般,他们大多是为了交际。”

许知辞:“吴先生说的对。我听知昼说过,他们家的钵钵鸡也是夏日卖的好,到了冬日就少了。我的凉茶也是一样。”

谢淮川也觉得吴义说的对,等许知辞走后,谢淮川邀吴义去一旁坐着商量事情。

他把宋长叙的话给吴义说了一遍。

吴义当时知道新科状元是谢淮川的弟夫时,不禁感叹,从小乡村里走出来的除了谢淮川,另一个新科状元还跟他沾亲。

“大人可以听听,陛下对萧家的态度不定,但大人跟萧家绑定的不深,只要萧三公子离开京城,跟大人就没什么关系。萧太后去郊外庄子是不是故意给陛下动手的机会,另外凤君千岁的态度也不定。”

“要说萧家以后的前途如何就要看萧太后,萧凤君以及萧将军这三个人怎么想了。”

萧三公子对局势毫无作用,至于萧定毕竟只是嫡长子手中尚无大权。

吴义倒是对宋长叙他们买房子的事感兴趣,他猜想一定是有别的机遇,不然不可能这么快就把买房子的钱攒好。

他在萧家做军师多年,虽然后来萧将军不爱用他了,但他这些年下来也攒了不少钱,他无儿无女,在军营那种地方有钱也没地方花。

只爱喝点小酒,他是看重谢淮川跟许知辞的,这回谢淮川把他接到京城,他已是很感动。

“大人,若是手中银钱不多我还有些积蓄可以给大人。”

谢淮川推辞:“这怎么好意思,吴先生对我已是大恩,我不能要吴先生的钱。”

吴义微微一笑去拿了两张银票,“大人就当我的饭钱罢。”

两张一百两银子的面值,吴义见谢淮川还要推辞,说道:“大人再这么推辞下去,我以后都没脸在大人家里吃饭了。”

谢淮川只好接受。

他眉眼有些疲倦,看样子是值夜班还没有缓过来,吴义看出来后说道:“大人先去休息罢,宋大人乔迁之喜,我也去凑个热闹,我这个人还没有看过状元郎。”

谢淮川笑道:“那到时候就一起去。”

吴义真对宋长叙有几分好奇心,得了谢淮川的同意,心中畅快。

谢淮川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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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长叙回到家中,许知昼已经睡醒了,两个人用了晚食,许知昼带宋长叙走了一圈。

“家里真大,可以带爹娘上来一块住。”许知昼打量着院子很满意。

“我写了信还要等爹娘的消息。”

“对了,相公我要招制糖坊的工人,你帮我写一个招工告示。”许知昼看天色还未完全黑,写完告示还能去逛逛夜市。

宋长叙应了一声,制糖坊的工人,他先写了要求,然后再写待遇,写完后给许知昼看了看。

“相公想的很周全。”许知昼拉着宋长叙去夜市的时候就把招工告示贴上。

他们逛了一阵,又买了一些小玩意回去。宋长叙脑海里突然有几个农具的构成,他回到家中就去房间里画图。

毕竟不是专业的,画了三张图就停下来了,到时候交给工部的人瞧瞧,看看能不能用。

许知昼等他画完后说:“我打算把旁边做一个书房,等明天看好了书架跟桌椅就买回来,你有什么要求?”

宋长叙:“舒服就好。”

许知昼瞪他:“你这话还不如不说。要多舒服才叫舒服。”

宋长叙只好直白的说:“想要好的。”

许知昼:“好说,给你置办的是要好一些。”

翌日,宋长叙把图交给工部那,说是可以用,给他记上一功。许知昼贴的告示就招来了五六个人,正好签了契书,免得以后把制糖的方子泄露了。

“五天一休,给相公他们上朝差不多,那钵钵鸡也可以五天一休,但要差开时间休息。”许知昼眼睛一亮,觉得自己很聪明。

制糖坊运转起来,每隔五日就送到庄家糖铺去,五日结账能赚四十两。

这样一个月能赚两百两银子。

许知昼掰着手指算钱,心里精明的敲算盘。

这样算下来,再加上钵钵鸡铺面的钱,一个月三百两,一年就是三千六百两。

“发了,发了,果然做生意真好。忘记把月例银子算上了。”许知昼一拍脑袋。

作者有话说:

小许:调休[摸头]

小宋:老实打工人[可怜]

ps:今天就一更宝宝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