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辞陪着小月亮画画,他爱上画画,但画的不好。他见小月亮确实喜欢,打算给他请一个教画画的夫子。

晚上,谢淮川回来,他的眉眼有些疲倦,一看见小月亮就把人抱起来举高高。

“爹爹!”小月亮吊着谢淮川的臂弯就起飞了。谢淮川抱着小月亮掂了掂,小月亮眉眼弯弯。

他跟爹爹从小就玩这样的游戏,爹爹不会把他摔下来的。

“要吃饭了,你们别玩了。”许知辞笑道。

谢淮川把小月亮放下去把他抱在凳子上。今天的饭菜简单,做的鸭血汤,青椒肉丝,宫保鸡丁,凉拌黄瓜,糯米糍粑,酥炸羊肉。

许孙正跟曹琴,还有吴先生也在,全家一起坐下来吃饭,小月亮最喜欢吃糯米糍粑。

他不爱吃青椒,但喜欢吃里面的肉丝,许知辞给他夹菜,看他吃的香,自己才吃起来。

许孙正认识了一些邻居老头,还有谢淮川的同僚家的爹娘,现在在京城也不孤单。要是想种地,去长叙的庄子上可以种的。现在他对种地没有心思,反而喜欢钓鱼。

他还买了两个鱼竿,两根鱼竿在,总有一根会钓上鱼吧。

许孙正刚把碗放下,侍从就过来传信,“老爷,谭老爷叫您去钓鱼呢。”

“来了。你们慢慢吃,我去夜钓。”许孙正火急火燎的去拿工具。

曹琴喊道:“你别忘记提灯笼,晚上早点回来。”

许孙正应一声,拿着工具跑了去了。曹琴摇头,“多大个人了,现在沉迷于钓鱼。”

许知辞倒是看的开,“爹好不容易能休息,钓鱼也是个好事情,打发时间,还能钓鱼给小月亮吃。”

小月亮听见自己的名字,点点头:“我喜欢吃香炸小鱼干。”

曹琴:“那他钓的鱼就能在小月亮的肚子里安家了。”

小月亮被家里养的有些娇,又带了点天真,现在正是小时候,自然是要好好养着。谢淮川暗想,还有吴先生在,小月亮很难长歪。等孩子长大一些,谢淮川还打算教他一些防身术,以防万一。

“吃完了,我要出去玩了。”小月亮从椅子上滑下来,有侍从就跟着他出去了。

他要去找表弟玩。

小月亮很快就跑出去,他在一块草坪等了一阵,一群人就来了。

陶陶拿了糖葫芦过来,“表哥,吃糖葫芦么?”

小月亮一看已经被咬了两颗的糖葫芦嫌弃,“你留着自己吃罢。”

陶陶毫不在意又把糖葫芦给沈扬问他吃不吃。

沈扬唇角上扬,“我怎么不吃,拿来吧你。”

陶陶:“诶……”失策了。

裴音:“你们恶不恶心,两个大男人还要吃一串糖葫芦。”

沈扬不要脸的说:“那你给我们都买一串,我们就不吃同一根了。”

裴音一噎,“你又想占我便宜,你压岁钱挺多的,怎么没脸没皮的。”

沈扬跟陶陶对视一眼,颇有几分同病相怜。陶陶的压岁钱攒着买木雕,沈扬也有一个烧钱的爱好,他喜欢收集字画。

裴音:“成吧,我给你们都买一串。”

小孩子欢呼一声,好话连连。

“裴少爷真好!”

裴音才不吃这套,领着他们去买糖葫芦,把小贩乐的。

裴音拿了一串糖葫芦给小月亮,“那些臭男人就喜欢占便宜,我给他们都买一串是为了给你们买一串。”

几个玩的好的哥儿跟姑娘纷纷感激。

沈扬狗腿:“多谢裴大少爷赏。”

裴音轻轻的哼一声。

陶陶跟沈扬把糖葫芦吃完了,他们开始玩沙子。这片空地荒废了,还有一块地全是沙子正好方便让他们玩。

等玩好了,他们就去钵钵鸡铺子洗手。

陶陶到了自家铺子就硬气了,“大家都来吃点哈,吃点回去。”

小孩子们又吃了一顿,心满意足的打算离开。沈扬一看还有卖烤肉的,他瞬间有些馋了,奈何兜里没钱。

别看沈家只有他一个儿子,他爹跟阿爹在钱方面管的严,他又有那么个爱好,常常没钱买零嘴。

沈扬嘴贱:“裴大少爷,我看那个烤肉很好吃,我想吃,你给我买吧。”

小月亮又是为沈扬的脸皮震惊的一天。

裴音气的冒烟,“你当我是傻子么,我的钱不给你花。”

沈扬能屈能伸:“拜托啦。”

陶陶看着不禁都摇头,“兄弟不是我不给你买,而是我没有钱。”

沈扬踢陶陶的屁股,对着兄弟就换了一副面孔,“滚蛋,你不知道偷偷攒了多少钱。”

陶陶哀嚎:“那些钱都不能动,根本不属于我。”

沈扬转身又去骚.扰裴音讨好道:“裴大少爷,小的给你打欠条。”

小月亮看着沈扬的模样,他说道:“我还有零花钱……”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裴音打断了,“你说的要写欠条。”

沈扬小鸡啄米般点点头。

陶陶拉着他表哥,“表哥,还是让沈扬写欠条吧,他那样的人最喜欢骗哥儿了。”

小月亮戳了陶陶一下,“沈扬在你后面,表弟。”

陶陶扭头就看见沈扬面色不善的看着他,他捏着拳头,“我就说我名声怎么差了,原来是你在背后说我坏话,是兄弟就来打一架。”

陶陶心头一凉,他镇定道:“好,我也不是个怂货。”

他悄声对小月亮说:“表哥,我先走一步。”

他话音刚落就跑了。

沈扬想到自己的烤肉串还是没追上去,他捏了捏自己豆沙包大的拳头,狰狞一笑,“到时候要你好看。”

裴音:“好丑。”

沈扬瞬间恢复无辜的样子。

裴音给沈扬买了警告他要写欠条不然就找上门找沈叔叔,沈扬很无语,“我明天就把欠条交给你,还要找长辈就过分了。”

裴音给小月亮也买了一串,“免费的,沈扬嘴里没半句实话,你可不要心软给他买东西,不然他准缠着你买东买西。”

小月亮点点头,看见沈扬拿着烤肉吃的欢快。

陶陶气喘吁吁的跑回家,宋长叙刚从书房出来就撞上他。

“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陶陶脸不红心不跳,“今天没什么玩的,爹,我想要一个蹴鞠,明天你给我买个呗。”

宋长叙看了看一下子就变得阴沉下来,有乌云聚集。

“好,明天下值回来,我带你去挑。今天回来的早是好事,我看天色要下雨了。”

陶陶不喜欢下雨天,太潮湿了,还不能出去玩。宋长叙拍了拍他的肩膀,“明天多添一件衣服,不要生病。”

陶陶乖乖的点头,他挨着宋长叙走,“爹,你晚上是不是没事?”

宋长叙笑着点头。

陶陶拉着宋长叙进屋,给他介绍自己的木雕。宋长叙沉吟:“你这么喜欢木雕,要不要学如何木雕,不需要学的太认真,作为一个兴趣。”

陶陶眼睛一亮,“可以么?”

“当然可以,学习之外的事情本来就是为了带来快乐,不要带有目的,我也有自己的兴趣。”

“爹爹回到家里要么不是书房就是陪着阿爹,有什么兴趣?”

宋长叙:“我喜欢看书。”

陶陶一脸痛苦:“……”

宋长叙跟陶陶一块玩七巧板,玩到要睡觉了,宋长叙叮嘱他要刷牙。

他回到卧室盥洗后瞥见许知昼呈现一个大字。

宋长叙上床躺在他怀里,让许知昼抱着他,“怎么了?”

“相公,让我疼你。”许知昼抱着宋长叙的脑袋亲他的唇。

宋长叙被许知昼亲的有些意动,他压过去亲吻许知昼的脖颈,扯开他的衣带。

许知昼感到前面一凉,他更加贴近宋长叙挽着他的脖颈,两个人唇分时还有银丝纠缠。

宋长叙心中一片火热,喘息的去吻许知昼唇上的水渍,他的手指已经落在白洁的后背上,弓起来的后背像是一座山脊。

宋长叙低头看着。

许知昼羞的肩膀泛着粉意。

窗外轰隆一声,雷电闪过把本来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照亮一个口子,那一眼的风光足够涟漪生香。

一下雨就下了三四天的雨,宋长叙给陶陶买了蹴鞠,他也踢不好,只能在屋子里过过干瘾。

许知昼看他实在可怜,把一间空房收拾出来,让陶陶在房间里踢蹴鞠。

宋长叙这次上朝没甚事,最近没大事就是对蛮夷用兵的事确定了,让户部准备好粮草和兵器。

他回到翰林院批折子,推开窗户看看风景,又对上李员外郎愁苦的眉眼,这回他们离的不远,宋长叙伸出一个身子在窗外,“李大人,你是有什么事?不如说来听听。”

李员外郎还在想从哪儿传来的声音,一看宋长叙大半个身子在窗外,他有些愣神。

他走到窗边,“那今天下值,我请宋大人吃饭,正好有事请教宋大人。”

下值后,李员外郎在皇宫外等到了宋长叙,他先带宋长叙去酒楼的包厢,等上完菜伙计退下后,他给宋长叙倒酒。

“宋大人这回可是天大的事,我都不知找谁想个法子。”李员外郎心思忧虑。

宋长叙拿着酒杯先喝一口,眉心跳了跳,李员外郎已是官场老油条,又在户部干了多年,难不成是户部出问题了,今早才说了粮草跟兵器的事啊。

他心中顿时生了悔意,他还以为是家里的事,想问问宽慰一番,没想到涉及朝政。

李员外郎就把事情和盘托出。

他去检查兵器的时候发现兵器是滥竽充数,粮食有许多空壳,不知是谁做的。他想顺着线索查一查再告诉上官,结果一查就心惊了,这背后牵扯到刘忘生的儿子刘大郎。

他的上官是沈良,还是刘家的儿婿,他怎么好意思说。万一上官把他卖了,他仕途算是完了。涉及到首辅家,他上哪儿说。本想私下把事情告诉王侍郎,结果陛下今天就下旨要筹集粮草和兵器,这真真是撞上了。

“不瞒宋兄,我怕做替罪羔羊啊。”李员外郎大吐苦水。

宋长叙:"李兄这件事我劝你还是跟沈兄说一声,按照规矩他是你的上官。放心,我跟沈兄认识这么久,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还是知道的。不然到最后一直瞒着很有可能会牵扯到李兄 。"

听了宋长叙的话,李员外郎下了决心点点头,“那我就听宋兄的。”

这顿饭吃完,翌日李员外郎就找沈良说出这件事,沈良左右踱步,皱眉问道:“这件事除了你我之外还有谁知道?”

“还有宋兄。”

至于李员外郎为什么把这件事告诉宋长叙,沈良没有计较,宋兄还好,他是一个嘴严之人

“好,这件事先不要声张,粮草跟武器的事先拖着。”

李员外郎点点头。

沈良听了他的话一直惴惴不安,在屋子心不在焉的批一阵折子,起身去内阁寻刘忘生。

在朝中他们都会避嫌,刘忘生得知沈良来找他,深神色莫测。

“让他进来。”

沈良进来后坐下拿着茶杯就把事情说出来,他没有把李员外郎扯进来就说是自己发现的。

刘忘生眼中阴沉,“粮食暂时可以靠钱买下来替换,武器却是补不上去。”

若是带着生锈的武器上战场,出了意外要赔上多少人的性命,刘忘生不敢赌。

“沈良,今天我就筹集粮食替换下来,武器的事我亲自押着人去向陛下认罪。”

沈良点点头,心中同时松了一口气,好在岳父是有脑子的,而不是一味的偏袒大哥。

这事说是大哥做的,沈良也不信。大哥什么都好就有一点不好,偏信亲戚,大嫂的娘家人也不是省油的灯。

大哥跟大嫂是婚事是在刘忘生还没有本事的时候定下,本来可以不用大哥来成亲,但刘忘生看重名声,又要守诺言,所以逼着大哥娶了大嫂。

大嫂家一飞冲天,什么亲戚都来打秋风,大哥来年就迎娶新的妾室。

要他说,若是知道怨偶就不该逼着他们成亲,给大嫂一家好处,他们也没什么话说。

过两日把粮食筹集好,沈良替换了,另外刘忘生又把亲子押到平景帝面前。

“刘爱卿来见朕有要事?”平景帝疑声。

“陛下,臣有罪教出这么一个孽子。制作武器本来是其他人,我儿糊涂把这件事交给妻族去做,然后出了问题,我也是刚知道这件事,怕耽误大军开拔的日子,特来向陛下请罪。”

刘大郎跪下,“求陛下饶命。”

两父子还算老实,平景帝脑子突突直跳,他本想装作宽宏大量的样子,一手抓住砚台,没忍住扔下去砸到刘大郎额头上,鲜血噗嗤一声就流下来。

“陛下息怒!”

宫人跪了一地,刘家父子更是心惊胆战。

“好一个刘家子啊,要是这件事没被发现,你们还要瞒多久,朕还想你们刘家的忠臣,原来是蛀虫。朕还想等你父亲退后,提拔你进内阁,是朕瞎了眼!”

刘忘生都没想到陛下生了这么大的气。

平景帝冷淡:“既然做错了事就要承担后果,制作兵器这么重要的事,你想换就换,牟利多少你会一点都不知情,何必把事情推给其他人。刘爱卿,朕记得你还有儿子。”

刘忘生的心狠狠往下坠,他的身形摇摇欲坠,像是知道平景帝的打算,他勉强道:“陛下记的真清楚,臣还有两个儿子。”

平景帝看向一地的鲜血有些厌烦和冰冷。

“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佞臣。你既做错了,那就拿命来赔。朕要所有人知道,把手伸进军营是什么下场。”

刘大郎被禁军像是拖着死狗一样拖下去了。

刘忘生心中惊愕,又觉浑身冰冷,像是大热天一下子到了苦寒地,他强打精神,“陛下,臣告退。”

平景帝摆手。

来福叫人来把血迹擦干净,又给宫殿点上了熏香,打开窗户,很快血腥味就消失了。

平景帝想到什么露出一个冰冷的笑。任人唯亲,朕都还没有任人唯亲,一个首辅一个首辅的儿子培养党羽。

沈良不能在户部待了,调离京城也不行,这人还是有几分才干,调到礼部做郎中最安全。

他的眼前仿佛有一张无形的棋盘,平景帝回想怎么培养的人才,有几分满意。

入夜,刘家人如丧考妣,几个兄弟倒是面上带了喜意,有了竞争的意思,一家人神色各异吃完饭。

另一边平景帝到了凤阳宫看见老二缠着楚明谨玩耍,眉眼难得缓和。

楚明谨今天上了宋长叙的课很快乐,今天宋长叙讲的齐物论,还给他讲了庄生梦蝶的事。

平景帝问了楚明谨的学业。

楚明谨说道:“父皇,宋太傅就问了我一个问题。我在梦中变成了蝴蝶,过了很快乐,渐渐分不清我是蝴蝶还是宁兴朝的皇子,我醒过来后到底是蝴蝶还是皇子,我所在的这个宁兴朝是不是我的一次梦。”

“……”

平景帝头一次听这样的言论。萧玉容听着也很有意思,他更想知道儿子是怎么想的。

“你怎么说的?”平景帝饶有兴趣的问道。

楚明谨回想起下午的场景。

“太傅,那本殿到底是谁,是皇子还是蝴蝶?”

宋长叙问道:“你想变成什么样的?”

楚明谨:“那本殿还是想做皇子,做蝴蝶很快乐,但我已经习惯做皇子了。”

宋长叙应一声,他说:“蝴蝶跟人没有本质的区别,你认为自己是蝴蝶那就是蝴蝶,你认为自己是皇子就是皇子,事情没有绝对,差异都是由于我们的感受不同。齐物论,认为世间的本质没有美丑,善恶,是非之分,一切都是我们的认知不同。”

“所有的认知都是源于殿下的心,以自己为主,对待时间,任何事物有两面性,甚至可以相互转换。”

作者有话说:

小宋:[求你了]

小许:看着他装可怜就想[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