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程礼父母给她的尊重和喜欢让她多了一分底气,所以四人前往周尤家时,周尤没最初那么紧张了。
一路上,宋蓝拉着周尤的手腕不停地给她科普程礼小时候的糗事,周尤没想到程礼小时候这么搞笑,被逗得哈哈笑。
前排开车的程礼见阻止不了,歪头扫了眼副驾驶闭目养神的老头,提醒:“你能不能管管你媳妇儿?”
程世爻掀开眼皮,抬头看了眼后视镜好得跟闺蜜似的婆媳,护短道:“你怎么不管管你老婆?”
程礼皱眉,“现在是你媳妇儿一直在跟我老婆抹黑我的形象。”
程世爻抱着手臂,冷眼旁观道:“我敢管?”
程礼无言以对:“……”
周尤听见两人的对话,噗嗤一声笑出来。她这才意识到,程礼父亲平日在外是赫赫有名的企业家在家居然是妻管严。
宋蓝也听到了父子间的对话,她笑了笑,拍拍周尤的手背,小声说:“好老公是调教出来的,以后我教你御夫之道。”
程礼闻言,急忙阻止:“宋教授,你可千万别,别带坏我媳妇儿。”
周尤笑得不能自已,抱着肚子嗷嗷喊疼。程礼见状,出声教育:“有这么好笑?”
不说还好,说了更好笑了哈哈,周尤笑得停不下来。
不过车子拐进熟悉的街道,周尤想到待会儿要面临的场面,立马笑不出来。
宋蓝察觉到周尤的忐忑,抚摸着她的手臂,轻声安慰:“别害怕,有我们呢。”
周尤勉强扯了下嘴角,不敢想象双方碰面后会有多难看。
电梯里,周尤挪到程礼身边,攥紧他的衣袖,小声道:“……我有点害怕。待会我妈要是发火,你让你爸妈先走?”
程礼双手提着礼盒,闻言他不紧不慢地安慰:“没你想得那么恐怖,别紧张。”
本以为会有一场腥风血雨,没想到门铃摁响,来开门的会是杨丽茹。
她一改往日的做派,这会儿穿了条银灰色的新中式长裙,裙子质量看起来很好,没有一丝褶皱,还特意化了妆,看起来格外隆重。
站在最前面的是周尤,见到杨丽茹这身装扮,周尤愣得说不出话。
杨丽茹却当没看见她的呆愣,笑着看向周尤身后的宋蓝夫妇,礼貌客气道:“这是?快请进。”
宋蓝也没想到对方这么讲理、客气,她笑了笑,热情介绍:“叫我宋蓝就行,这是我丈夫程世爻。”
说着,宋蓝给程礼使了个眼色,满脸歉意道:“这是犬子程礼,都怪这小子做事荒唐,不经双方父母同意就这么迅速地把结婚这么重要的事儿给办了。”
“我得知消息那刻已经教训过一顿,终觉不妥,对不住尤尤和你们。”
“今日上门突然,您勿怪。我跟老程是专程过来道歉的,主要还想跟你们商量一下两个孩子的婚事儿。”
“你放心,我们做长辈的,一定不会亏待孩子。有什么要求,您尽管提。”
宋蓝当然听说过程世爻的名字,在西坪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也记得当年的高考状元是程礼,如今见到真人,杨丽茹脸上闪过一丝惊愕,显然没料到周尤嫁的对象这么优秀。
丈夫上午打电话过来说女儿今天会带新婚老公和男方父母过来时,杨丽茹还在生气周尤自作主张就跟人结婚的事儿。
那天谭鱼打电话,欲言又止地说她在校庆上看到周尤跟当年的早恋对象走在了一起,杨丽茹气得吐血。
她是高考以后才知道周尤在学校有喜欢的人,高考成绩出来,杨丽茹直接将她高考失利怪罪在她早恋的事儿上,所以周尤复读那年,她没收了周尤的手机,也拿周尤手机狠狠回绝了那男生。
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过去,他俩又死灰复燃。
杨丽茹自然气得要死。
只是杨丽茹没想到,周尤喜欢的对象竟然是当年的理科状元,对方还出生在这样优越的家庭里。
关于周尤之前的那些传闻似乎不太能经得起推敲。
杨丽茹今天在学校已经做好了破罐子破摔的准备,反正木已成舟,她就算反对也没用。
还不如就这么算了,管周尤嫁给谁。她介绍的瞧不起,自个儿谈的总能满意。
只是出乎意外的是,周尤自己谈的条件比她介绍的那些好太多了。
周尤
见杨丽茹挡在门口,满脸不知所措的模样,忍不住提醒:“要不先让他们进去?”
杨丽茹这才回神,急忙错开身子,将路让给宋蓝他们。
宋蓝夫妇进门后,程礼紧随其后,看了眼留在最后的周尤,程礼折返回去,牢牢握住周尤的手腕跟杨丽茹认错:“是我不对,您别怪周尤。”
“您放心,我以后一定好好待周尤,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我是真心爱她的。”
周尤不知道杨丽茹是否有触动,周尤自己却万分感激他站出来。
周维安在厨房煮饭,听到动静戴着围裙走出来跟宋蓝夫妻打招呼。
见他们仨站在门口,周维安连忙走过来调和:“尤尤回来啦,快进来,在门口愣着做什么。”
“这位是——”
周维安还不知道程礼的名字,程礼见状,很有眼力见地介绍自己:“叔叔好,我叫程礼。”
上下打量一圈程礼,周维安毫不吝啬地夸赞:“程礼啊,小伙子长得真精神,跟尤尤挺般配。”
“快进屋,我今日做了不少好菜,你小子有口福了。”
老实说,周维安对程礼还是颇有微词的,毕竟哪个好人家的男人会这么草率地娶了别人家的女儿,不过他不想给女儿难堪,还是压下了心底的那点不满。
程礼看了眼周尤,见她点头,他将礼盒提到客厅,又看了看坐在沙发上喝茶的父母,默默走进厨房帮忙。
周维安瞄了眼客厅那堆礼品,又瞧了瞧走进厨房帮忙的程礼,故意问:“你跟尤尤怎么认识的?”
程礼自然而然地接过周维安递过来的锅铲,礼貌回:“高中同学。”
周维安吃惊:“高中同学?那你们认识挺久了。之前怎么没考虑过?”
程礼想了想,谨慎道:“之前在北京上学,跟周尤断了联系。这次也是缘分到了,我们之前在医院见过几面。”
“没记错的话,阿姨之前骨折在西南医院动的手术吧?主治医生就是我二叔程世年。”
提到程医生,周维安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原来是程医生的侄子,我听他提过你。”
“看来你跟尤尤还是有缘,高中过去这么多年还能走在一起。”
程礼笑了下,没有跟周维安讲他俩这些年的曲折以及这次能够走在一起并不是缘分,而是他主动求来的。
杨丽茹今日反常得厉害,从进门到吃饭,她全程表现得特别温和,并且当着周尤的面儿夸了她不下十回。
周尤都快怀疑她是不是被夺舍了。
周维安也很满意程礼,一直夸他有眼力见。
两人在厨房捣鼓半天,最后弄出一大桌菜。饭桌上,周维安不停地夸程礼手巧。
宋蓝见儿子被老丈人认可,自豪道:“他从小就独立,之前还去新东方进修过厨艺。有他在,以后一定饿不着尤尤。”
这话一出,一桌人都笑了,连杨丽茹唇角都弯了下弧度,似乎对程礼今日的表现还算满意。
饭吃完,周尤和程礼主动收拾残局。
双方父母则坐在客厅聊他俩的事,双方相处还比较融洽,谈到一些教育、孩子、彩礼相关的话题,周尤和程礼压根儿插不进嘴。
谈到婚礼细节,宋蓝全程照顾着周尤的感受,说一切按照她的意愿来。
中途杨丽茹看了周尤好几眼,似乎没料到她找的婆家这么开明。
周尤很感激婆家给她的尊重,一直说都听他们的,她都可以。
至于婚礼,周尤和程礼还没想好,所以暂时不急。
谈判桌上,程礼主动交代了他目前的规划和家里的大概情况,还给周尤父母说清他跟周尤领证结婚不是一时冲动,而是十多年的深思熟虑。
宋蓝也是第一次听说儿子的真实想法,得知他这么爱周尤,宋蓝对周尤越发满意。
大概是爱屋及乌,宋蓝很感激这么多年来周尤还单身,没有另嫁他人,不然他儿子恐怕要孤独终老了。
杨丽茹在得知程礼父母是谁后就已经同意了一半这门婚事,现在又听程礼讲明他们之间不是儿戏,杨丽茹心底的那点气已然消失殆尽。
大概是对女儿从头到尾都不满意,她甚至觉得周尤能嫁到这样的人家,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份。
她之前从来没想过,周尤配得上这样的老公。
学校有同事给周尤介绍对象,基本都是些长相不太方便或者生活作息有毛病的大龄青年,要么就是离异的或者身上有残的,但是物质方面都过得去,这些人对杨丽茹来说,配周尤已经绰绰有余。
她压根儿没想过让周尤高嫁或者嫁一个跟她差不多的优秀青年。
一是觉得周尤配不上,二是觉得周尤遇到了也掌握不住。
程礼俨然是她这辈子遇到的人中最好的那个。
老实说,杨丽茹其实有点担心周尤能不能把握住这份婚姻。
谈到尾声已经逼近凌晨,眼见夜色深沉,程礼主动出声叫停这次会面,笑着说时间还长,下次再聊。
周尤本来是要跟他们一起离开,中途却被杨丽茹叫住,说私下有话要说。
见状,宋蓝笑着摸了摸周尤的脸庞,温柔安慰:“你妈妈肯定舍不得你嫁人,今天就留在家好好陪陪父母,明天让程礼过来接你。”
周尤其实很排斥,不过她不想让宋蓝难堪,还是笑着答应。
送父子三人到电梯口,周尤依依不舍地望着程礼,有点舍不得他离开。
程礼察觉到周尤的不乐意,走出电梯跟父母交代他们在楼下等他几分钟,他晚点下来。
电梯门刚阖上,周尤就不管不顾地扑进程礼怀里,嘟囔道:“我不想留在这儿,我想回去。”
程礼思索片刻,跟她商量:“你妈妈似乎有话跟你说,要不这样,我送他们回去了再来接你?”
周尤想了想,无奈地答应他的安排。
见周尤依旧放心不下,程礼俯身亲了亲周尤的额头,轻声安抚她:“随时打电话,我都在,别害怕。”
周尤不情不愿地松开程礼,目送他消失在电梯口。
重回到家,屋里一片寂静,周维安和杨丽茹各自坐在沙发一角看电视。
看到周尤进来,周维安站起身问:“他们走了?”
周尤闷闷不乐地点头:“走了。”
杨丽茹手里抓了把瓜子磕了几颗,扭头发问:“在外面待那么久才进来,就这么不想跟我们待一起?”
“如今你嫁人了我就管不了你了是吗?又是谁教你不经允许就跟男人领证的?”
“他们家条件这么好,你嫁过去能保证不吃亏?男方各方面都很好,是不是有什么隐疾?不然怎么——”
说到这,杨丽茹似乎意识到什么,没有往下继续说。
周尤其实已经听懂了母亲的意思。
她听到杨丽茹的连声质问,竟然没有从前那般难堪、伤心,反而特别轻松,莫名觉得久违了。
这才是她熟悉的杨丽茹啊,一个把人贬低到尘埃里,恨不得用脚狠狠踩碎的母亲。
周尤也懒得再装、再忍,她笑了笑,满脸无畏道:“对,我就是不要脸。我这辈子就是没见过好男人,所以看到一个条件好的就想扑上去抓住。”
“不过你放心,我永远不会成为你这样的母亲。也不会向你当初说的那般,做一辈子嫁不出去、没出息的老女人。”
“我要嫁的人一定是我眼中最好的男人,程礼就是,我做到了。”
“是谭鱼告诉你我跟程礼的事儿吧?你真以为她是好心担忧我?她没跟你说过,她高中也喜欢过程礼,甚至向他表白过,结果被拒绝了吗?噢,忘了说,她高中为了一部苹果手机还跟小卖部的老板睡了。”
“大学她也没闲着,跟有钱的学长交往期间还脚踏两只船,同她导师的儿子搞在一起了。工作后又靠潜规则上位,后来事情败露,她只能放弃上海的工作回西坪了 。”
“她现在这份工作可不是靠她自己的实力,而是她现男友安排的。就那个你嘴里夸得天花乱坠的学生,其实私下就是个烂人。”
杨丽茹气得喘不过气,听着周尤一句句尖锐的话,她忍不住打了周尤一巴掌。
这一巴掌没卸力,周尤的脸很快肿起来。
周尤猝不及防,捂住被打得滚烫、发麻的脸颊,她瞪向满脸不可置信的杨丽茹,大声吼道:“我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也不会再认你!”
“你就抱着你的清高、严苛过一辈子吧!我没有你这样的母亲!”
说完,周尤摔门而出,没给两人喘息的联系。
电梯太慢,周尤直接走楼梯。
走了差不多三层楼,周尤忍了一天的情绪终于崩溃,她蹲在楼梯间,狠狠掐住自己的小腿,无声地发泄着情绪。
程礼担心周尤跟她妈吵起来,将父母送到小区门口便说有点事儿先走一趟。
宋蓝下车本想叫儿子上去聊聊,结果还没来得及出声,儿子就驱车离开了。
见状,宋蓝忍不住调侃:“有了媳妇忘了娘啊。”
程世爻听了,替儿子狡辩:“当初咱俩谈恋爱的时候不也这样?”
宋蓝睼了眼丈夫,娇嗔道:“不要提那些陈年旧事了,让儿子们知道了要笑掉大牙。”
程世爻连连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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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礼给周尤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打通,没办法,他只好给老丈人打电话询问情况。
周维安也是周尤爆发后才反应过来,等他追出去,女儿早不见踪影了。
他回过神走进屋,看了眼坐在沙发上气急败坏地辱骂女儿的妻子,第一次发大火:“尤尤到底哪儿不好!你从小到大就对她严苛要求,我每次想管你都指责我溺爱孩子!你看看,你把她逼成什么样了??”
“非要女儿彻底跟我们切割你才满意吗?!你当老师当上瘾了是吧!回家还摆谱!你看看人家的儿子,再看看尤尤,你有一点当母亲的样子??”
“这些年我对你的包容、理解,如今是不是成了刺向女儿的一把利刃!你有错,我也有错。我们都没资格过度插手女儿的人生!”
杨丽茹听到丈夫的指责,不敢置信地表示:“我做错了什么,我都是为了她好!”
“我这么多年为她苦心经营,不求她领情,她居然还怪我!老周,你说说,我哪儿错了!我哪儿错了!”
“我给她安排的工作她不去,让她学的专业她讨厌,给她介绍的相亲对象她三番两次嫌弃,她到底要怎么样才满意……”
周维安见妻子还没醒悟,忍不住替女儿叫冤:“那是她的人生,不是你的!你没资格替她规划一切!”
这话一出,杨丽茹彻底傻眼,整个人像是突然老了十岁,颓然道:“她的人生?我要是不管她,不替她规划,她能走到今日?”
“我有什么错!我父亲也是这么对我的!甚至比我更严厉,我当年要是不努力,早就被我爸淹死在粪桶里了!哪儿还有资格上高中、大学,哪有资格当老师!你哪有机会认识我!”
“我要是不爱周尤,我怎么会只生她一个,怎么会从她出生起就开始替她规划,安排她上辅导班,花钱让她学钢琴、学书法。”
杨丽茹父亲是个老古董,从小就重男轻女,还虐待发妻。
杨丽茹兄弟姐妹加起来七八个,因为穷困饿死了三个,杨丽茹排行第五,本来也是要被送人的,母亲心疼女儿,强行拦着才留下来。
杨丽茹从小就知道,自己拥有的一切都需要自己努力争取。
哥哥们上学,她只配在家喂牲口,照顾弟弟妹妹。明明哥哥们一点都不争气,学习成绩差到离谱,父亲却还是愿意送他们,不愿意送杨丽茹。
杨丽茹九岁后在家哭着吵着要去上学,母亲没办法,只好去求丈夫,结果反倒被丈夫毒打一顿,指责不懂事,后来杨丽茹自然没能读成书。
不过她没放弃,她偷偷捡哥哥们的书看,偷偷跟到学校旁听……
学校一个老师见了,得知了他们家的情况,自愿资助杨丽茹上学。
就算有人花钱,杨丽茹父亲也死活不答应,理由是女儿上学了没人照顾弟弟妹妹和家里的牲口,也没人干活煮饭。
老师来来回回家访了一个月杨丽茹父亲才同意让杨丽茹上学,杨丽茹也争气,上学后一直都是年级第一名。
读到初中,杨父不想让杨丽茹继续上学,说女娃家读这么多书没用,同年杨丽茹两个哥哥因为学习不好已经主动退学。
杨父想让杨丽茹退学回家帮忙挣工分,给两个哥哥挣彩礼。
杨丽茹死活不肯,闹了好久父亲才同意她继续念书。
就这样,杨丽茹在家里闹了四五次,自杀多次才念完大学,才成为一名中学老师。
工作后,父亲一直要求杨丽茹上交所有工资,直到她结婚,周维安父母去他们家里闹了一番,杨父才停止吸女儿的血。
杨丽茹想起那个吸血的家庭和不近亲情只顾利益的父亲,再想想她这么多年对女儿精心培养却不被女儿接纳,难受得喘不过气。
她越想越委屈,流着泪跟丈夫抱怨:“我要是不爱她,当初早就把她扔医院不管了!你妈当初让我再生一个儿子,凑个好事成双,我怕两个孩子无法公平对待,坚决没要。”
“这些年我是对她比较严苛,但是我扪心自问,我这么做都是为她好。我不想她走我的老路,我费心费力地为她请家教辅导物理、数学,高考成绩出来,她差几分上人大,我低声下气地求人安排她复读,结果复读一年比一点考得还差,最后只去了本市一个211。
“她大学毕业没工作,我又不停请人吃饭帮她找工作……我哪儿点没做对?”
“同事们子女不是在国外留学就是上了清北,还有的入了体制内、进了某单位……连你妹妹都毕业于北大,如今在北京结婚安定下来,她呢?你看看她这些年做了什么?毕业这么多年我让她交一分房租水电了吗?我有强迫她把工资上交给我吗??”
“我只是想让她找份体面的工作,让她找个合适的对象结婚,我已经不求她能闯出一片天了,我只想让她安安稳稳地工作、结婚,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周维安听到妻子的申述,想到这些年母女之间的矛盾,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妻子。
周尤刚刚走太急手机忘拿了,她折返回来拿包,没曾想听到了母亲藏在内心深处不曾向她吐露半分的想法。
杨丽茹婚前的事儿从来没有跟周尤说过,她小时候杨丽茹也很少带她回外婆家。
周尤一直以为她外公外婆早就去世了,没曾想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同情归同情,这并不代表杨丽茹是对的,她这些年给周尤造成的伤害是实实在在的。
周尤在门口站了许久,直到杨丽茹哭着进了卧室,她才蹑手蹑脚地钻进房间,偷偷拿走搁在玄关的包包以及放在茶几上的手机。
电梯向下运行的途中,周尤脑子里乱得要死。
她一面痛恨杨丽茹对自己的严苛、贬低,一面又同情杨丽茹早年的遭遇。
大抵人都是矛盾体,母女亲情永远是割舍不断的,伤口却又永远无法弥合,彼此之间最好的状态大概是各自安好。
刚出电梯,程礼就打来电话询问:“结束了吗?我在小区门口,需不需要我上去找你?”
周尤拿着手机,抬头看了看今晚的月色,如释重负道:“不用,我下来了。”
不知道想到什么,周尤突然表白:“程礼,我爱你。”
程礼愣了下,虽然不知道周尤怎么了,但是他还是下意识回复:“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