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使的手下们也全都是一群小糊涂鬼,没有一个人发现这件事,只是默默地跟着大部队继续前行。
但楼兰城中却有人敏锐地注意到地上的小东西,等使团众人身影远去,他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到这里,迅速将这枚印绶捡起,攥到手中,找了个无人处仔细观察。
一寸大小,整体由黄金铸造,龟钮紫绶,雕刻地很精致,虽然不认识上面的汉字,但他之前在单于庭中见过类似的印绶,笃定这就是汉人的君侯印。
意识到这个,这人嘴角不由自主咧起一个大大的笑,露出两排参差不齐的牙,若是有人看到他这幅模样,第一眼便能确定他这是在绞尽脑汁地算计人。
不过大概率算计不明白。
他攥紧印绶,心里酝酿说辞,快步跑向都尉住处,打算将这件事告诉匈奴都尉。
……
汉使进城后,楼兰人听到有千里之外国家的使者远道而来这个消息,无论男女老少全都暂时放下手中活计,来看热闹。
有躲在屋内掀开窗子偷看的,也有站在道路两旁光明正大参观的,再大胆一些的,干脆直接站在使团旁边唱歌跳舞,表达欢迎,好热情哦。
楼兰人主要是吐火罗人种,发色为黄褐色,或者黑色、亚麻色等,长相大都深目高鼻,下巴尖翘,有几分“小河公主”的影子。
能居住在王城里的,大都有些家底,不需要像城外那些农民和牧民一样操劳,有精力和时间保养自己,还真有几分系统口中所说的异域风情。
楼兰人的装扮也和汉人有很大不同,头戴尖顶毡帽,衣着长袍,肩披披风,脚上是牛羊皮制成的小靴子。
这是地理原因所导致的,尖顶帽能减少风沙阻力,长袍和披风的作用和闻棠中学时又宽大又丑的校服一样,方便席地而坐,脏了也不心疼。至于小靴子,是为了防止沙土的进入。
然而,他们这幅装扮和长相在汉使眼中……
需要一段时间好好接受。
尤其是孟通这种学儒的老古板,谁懂一个儒生看到一群黄色头发的异域人在自己旁边载歌载舞的震惊感?
甚至他还完全听不懂看不懂这些歌舞,这种困惑和无力感堪比五旬老农做英语听力题。
孟通非常害怕这群人下一秒会像猩猩一样蹿过来把自己冠和簪抢走,抢走就抢走吧,只要别挠自己脸就行,儒生还是很注重自我形象管理的。
可楼兰人看到这些汉人时,心里的感受却恰恰相反。
使团三百余人训练有素,步伐整体,身体挺立如松,哦不对,楼兰人没有见过松树,他们觉得汉人的仪态像红柳枝一样笔直挺拔,脸上也没有额外的表情,看起来冷酷极了。
张骞:如果你知道自己晚上有一场硬仗要打,那你也笑不出来。
其实汉人并不是没有好奇心,他们也有在偷偷观察扞泥城内的风俗和百姓,只不过之前经历过的大场面太多,早就练出一项身体和脑袋虽然巍然不动,实际视线已经悄悄转了一百八十度的绝活,该看的内容都看得差不多了。
从前在未央宫,他们面对陛下时皆垂眸低首,尚且还能偷空知道点儿八卦,更别说这个小小扞泥城了。
楼兰人不光体会到了汉使身上的威严气势,更关注的是他们身上的衣冠配饰和那数百匹骏马橐驼身上背着的大包小裹。
据说这是要送给王的礼物。
也不知他们身上的衣袍是用什么材料织成的,阳光下流淌着美丽的光泽,上面绣有交错繁复的漂亮图案,华美璀璨,比晚霞还要绚烂。
除此之外,他们头上身上的透雕珠玉、错金银带钩、上品珰珠、金丝镶嵌步摇簪、五色丝缕,各种配饰,每一件都让楼兰人移不开眼,几乎要将眼睛贴在汉使身上了,真可谓是乱宝渐欲迷人眼。
服装师兼造型师:闻棠。
第一印象很重要,和那些匈奴人不同,每个楼兰人都能看出大汉是一个很富有的礼仪之邦。
可,再富有又有什么用呢?关键是要能守得住啊。
想到城中匈奴人锋利的宝刀和凶狠的表情,这些楼兰人不免为汉使捏了把汗。
汉使:晚上让你们感受一下大汉的武德。
汉使想过扞泥城很小,但没想到会是这么小。
在他们心中,扞泥城肯定比不过长安,但至少也应该和未央宫差不多大。或者再退一步,半个未央宫的面积总有吧?否则里面的郎卫宫女后妃官署匠人们住在哪?
事实证明,他们想多了,城里人员分配根本没有这么精细,扞泥城整体接近正方形,总面积十几万平方米,听起来挺大,但换一种说法,整座城边长不到四百米,和未央宫里装兵器的武库差不多大,这样就好理解多了。
即使是扞泥城中最豪华的宫殿,也是用红柳和黏土建成的,不过要比城外的房子精致许多,三间房屋带着大院子、主室、前厅、侧室应有尽有,廊道联通,至少挺宽敞,后院还有个葡萄园,院子里面种了许多葡萄甜瓜梨子之类的水果。
刚将他们送到地方,便有一个楼兰士兵来找楼兰王,说城中某个贵族家的十头牛跑到另一个贵族的地盘儿,被另一个贵族强行占有了,需要楼兰王去处理,楼兰王无奈,只好向汉使道歉,处理国事去了。
众人:?
啊……?
国王管牛?
听到这话的他们,感觉cpu都烧没了。
汉使们一致认为楼兰王实在过分,居然找了个这么随便的理由忽悠他们,简直演都不演了!
但凡你说有人兵变了呢?我们都会信的。
只有张骞知道,楼兰王这话大概率是真的。
楼兰王是楼兰的最高行政法官,可以直接裁决城中发生的重大案件,十头牛的归属权,这对于楼兰人来说已经是很重要的事情了。
楼兰王走后,使团的人先是将要送给西域各国的礼物搬到屋内,然后喂马匹橐驼,齐民要术中所记载的“牧草之王”苜蓿是再往西走很长一段距离的罽宾国的特产,在现代阿富汗地区,所以这里的草料还是葭苇、白草等。
你看,我就说汉使们都是个小糊涂鬼吧,居然如此毛手毛脚,搬运礼物时,不小心打翻了好几次箱箧,露出里面的丝绸漆器,青铜器,茶叶红糖,重新捡拾装箱可耗费了他们不少功夫呢,惹得那个叫做涨钱的汉使特别生气,把他们都臭骂了一顿。
是的,大汉制造是薛定谔的质量,翻越三垄沙时那么艰难的环境箱子都没颠开,现在只是一不小心掉到地上,它就自己弹开了。
好神奇哦。
楼兰为使团们提供了非常有楼兰特色的晚餐,烤胡饼,加入蜂蜜和牛奶的麦粥、烤肉炖肉,蔬菜是洋葱,大蒜还有一点点的胡萝卜,对于楼兰人来讲,这是算是国宴级别的餐饭,不过汉人使者实在太眼高于顶,说刚刚烤得羊肉不新鲜,非要随机指几只羊,指哪只杀哪只。
蒲桃和梨子也要自己t亲自去果园里面摘。
要求这么高,怎么不去羊屁股后面跟着啃,那样多新鲜啊!
仆人们虽然心里吐槽,但也阻止不了使团杀羊摘菜摘果子。
汉使们,就连张骞这个老手都忍不住感叹,闻棠的意识真的很强很敏锐。
敌人可能在送给他们的食物里下毒,却不可能把羊圈里的全部羊,和果园里的所有水果都下毒,这样随机挑选,肯定无毒。
闻棠:其实……其实是因为我自己阴险狠毒。
即使是三国里口碑最差的毒谋士贾诩,他读的也都是圣贤书,但闻棠……她读的野史更不少,因为自己狠毒,所以看谁都狠毒。
她是真想过下药这个想法的,不过又觉得这样太阴险,最终没有实行。
闻棠一边啃羊腿,一边和堂邑父学了几句楼兰语,啃完一整个羊腿,不仅肚子饱了,速成外语也学好了,她打了个哈欠,说自己太困,要回屋睡觉,有她开头,其余几位同样很困很累的汉使也都纷纷离开前院。
从穿着来看,他们地位都不高,应该只是使团中的几个普通使者,所以在这里服侍的楼兰奴仆便没将他们的离开放在心上,现在的重点是要集中精力服侍那位持汉节的使者和大汉博昌侯。
一刻钟后,这些说要去睡觉的使者们全都聚在一起,身上兵甲齐全,整装待发,精神亢奋,借着月光,开始行动,和刚刚那副困得睁不开眼的样子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
张骞猜错了,侍卫们还真就不是因为牛的事情才将楼兰王叫走的。
楼兰王回到王庭后,发现等待自己的不是需要审判的两名贵族,而是留在城中的匈奴都尉。
匈奴都尉看向楼兰王,表情很生气,出口斥责他为何还摇摆不定,难道不怕匈奴的大军踏平楼兰吗?
楼兰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绞尽脑汁解释原因,可惜匈奴都尉并不想听他解释,而是直接将一件东西甩到楼兰王的脚下,他捡起来后,问道:“都……都尉,这是何物?”
咦,上面好像有字,不过不是他们使用的佉卢文字,也不像匈奴文字,一种直觉在他心中浮起,是……汉字?
“这是汉人君侯的印绶。”匈奴都尉诓骗他这是汉人中封号为冠军侯的列侯的印绶,匈奴已经俘虏汉军大将冠军侯,并且攻破汉朝边境,很快汉就会向匈奴投降……
反正吹牛逼又不花钱,只需要耗点想象力,匈奴都尉干脆想到什么就编什么,离谱程度堪比龙生九子分别是雅思托福和计算机,但楼兰王似乎真的相信了。
匈奴都尉早在今年春天时便知道单于庭被端掉了的消息,但他一直秘而不宣,原本准备今年秋天狠狠压榨一波西域各国的赋税之后跑路去更西边的国家,没想到正好碰上了几百个傻汉使,拿了一堆丝绸黄金漆器作为礼物来和西域各国交好。
光是从别人口中听到汉使们不小心打翻箱箧后露出来的那些贵重礼物,他都眼红。
于是都尉立马改变主意,决定在这里截杀汉使,抢走他们的礼物,并再在西域捞一波,然后西行远赴去那个叫什么爬梯呀的国家,在那里,黄金和丝绸都很受人喜欢。
至于楼兰王以及他的国家会不会被愤怒的汉人皇帝灭掉,那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了。
愚蠢的人注定不会有好结果,愚蠢的王,整个国家也会跟着一起遭殃。
楼兰王被匈奴都尉的谎言吓得要死,不敢反驳,更不敢有其他动作,但对于都尉来讲,不阻止就是同意。
早在使团进城时,他就在仔细观察过他们,汉人应该是真抱着和西域交好的想法才派来这些使者,他们显然是第一次出塞,没什么经验,汉人为了展示大汉的富有,身上穿得是锦绣衣裳,而非皮甲兜鍪,佩戴的是金石玉玦,而非长刀箭矢,
他们有男有女,看起来武力值都不怎么高,应该大都是匠人,甚至还有一个五十几岁的儒生老头。
日逐王说汉人的儒生就是那种每天都伏在案上学习写字,研究孔子的人,这样的人他一拳就能打死一个,有什么好怕的?!
三百强兵猛将VS三百老弱病残。
匈奴都尉:优势在我!
他走出楼兰王庭,带着自己的手下们准备开始行动!
汉使这里,宽阔的前院中,他们围在灶火旁,一边聊天,一边看楼兰人跳舞,楼兰人在音乐这方面很有天赋,这里的乐器是角箜篌和一种长相和漆桶类似,靠击打两边发出声音的羯鼓。
鼓声焦杀鸣烈,极富有穿透力,孟通研究了一辈子礼乐,但对于这种胡乐,他一点都不想多了解。
楼兰女人穿着染成红蓝色的长裙和纱织披肩,男舞者身上则是很有游牧风格的短袍加长裤,皆戴着面纱,一边敲打羯鼓,一边跳舞。
跳着跳着就开始不老实了,一直往汉使身上贴贴。
孟通忍不了了,发出“啊!”的一声土拨鼠叫。
他绝望极了,大声斥责道:“这些胡人,你们,你们成何体统,这样简直是有辱斯文,有碍观瞻,有伤风化!”
博昌侯:“有何不可!”
一位楼兰舞姬被他这幅莫名其妙的样子吓了一跳,问道:“这位使者在说什么?”
博昌侯:“他说接着奏乐接着舞。”
夜逐渐深了,有地位的汉使一人搂着一个舞者回房,身份不高的汉使只能住大卧铺和同事们一起睡。
博昌侯同样搂回房间一位楼兰舞者,舞者心里厌恶急了,他想长安女子不都是细腰长腿,说话温柔细语的大美人吗?这个博昌侯怎么这么胖?
“砰。”
是关门的声音。
几乎在关门的瞬间,舞者手中匕首狠狠插入博昌侯腰间,先是丝帛破裂的细碎声,然后……
然后他感觉自己脖子传来一阵剧痛,冰冷锋利的刀锋插入喉咙,黏腻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他很快感到窒息。
随后是肌肉与皮肤被割开的感觉。
他有些不可置信。
视线模糊,耳边传来嗡嗡的声音,即使再反应迟钝,他也察觉到自己被博昌侯割了喉这个事实。
“嘶嘶嘶——”
他说出的话全都变成嘶嘶声,事已至此,只能尽自己最大努力杀掉博昌侯报仇,然而,丝帛破掉之后,即使拼尽全力,他的宝刀也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博昌侯手下的兵,学会关于战斗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补刀。
对着脖子捅了几下之后,舞者垂下了手,倒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临死之前,终于意识到汉使们并非身材肥胖,而是都在衣裳里面套了坚固的鱼鳞甲。
博昌侯语气厌恶:“装什么楼兰人,即使你们这些匈奴杂种化成灰,我都能认出。”
她用这名舞者的舞衣擦干匕首上的血迹,脱下丝绸衣裳,仔细叠起来,只是在腰部破了一个小洞,缝缝补补还能继续再穿。
然后装备好自己的弓箭强弩,带上兜鍪,为了保险起见,还在腰间装了一把环首刀。
打开火折子,用力吹了一口,借着微弱的灯光赶到前厅,发现众人已经被甲执锐,持满弓弩,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见她过来,有人问道:“你怎么出来的这样慢?”
她语气很轻:“杀匈奴杀爽了。”
张骞哈哈笑道:“原本我还在担心你,现在看来,你一会儿至少能杀十个匈奴人啊。”
然后叫出她的姓名:“粟儿。”
早在进城之前,闻棠便定下了兵分两队行动的计划,她和张骞各带一对人马行动,为了不引人注目,特地让年龄和自己相仿,射艺精湛的粟儿假扮自己留在这里,而她则趁着夜色,去搞偷袭。
人员到齐,张骞开口“啊”了一声,又加一句“救命”,叫声特别凄惨,很有那种被人偷袭之后的绝望。
然后使团们开始演起来了“你是谁!”“匈奴人?”“这里怎么会有匈奴人?”“啊!”
伴随着他们凄惨的尖叫声,带着火光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匈奴前军刚推开门,一只锋利的箭矢朝他袭来,还没反应过来,便已经倒地不起。
匈奴人显然被这副场景给弄懵了,但弓在弦上,不得不发,战事已起,敌人火力太猛,他们不得不由攻转守,准备应敌。
郎卫们手中的环首刀已经饥渴难耐了!
一般打仗的t时候要去找最好欺负的对手,显然匈奴人也是这样想的,他们找到的第一个目标是医师阿燕。
个子小小的,又是个女的,看那样子连刀都拿不稳,肯定很好欺负。
然后感觉有一阵液体朝自己喷来,他没在意,继续进攻,可很快就心跳加速,呼吸困难,脸上像被火灼烧一样难受,连走路都走不了。
这是阿燕在长安时,用砒霜、乌头、断肠草,蛇毒等各种毒药配制而成的肠穿肚烂散,反正朝廷出钱给她做研究,她配置毒药真配爽了。
见到这个战况的其他人心想:你说你惹她干嘛,我们使团三百多个人的命可都得靠她救呢!
医师不行,那就换一个,我们欺负老头儿!
目标转移到每日只知读书写字的儒生身上,结果被儒生精准地一箭封喉。
你说你惹他干嘛,这老头可特别精通儒家六艺,不光箭射得准,驾车也贼厉害。
儒生不行,那再换一个,织女总好欺负了吧?
赵元发动召唤队友功能:“郭吉救我!”
郎卫郭吉一个闪现过来,把刀砍到了匈奴人脖子上。
暗处,一个无人注意的身影将这些全都默默记录下来。
史官司马迁发动百分百无人在意技能,开始写资料。
张骞这边战果:0死亡3受伤全歼敌人。
闻棠:博望侯,当你歼灭掉匈奴时,我已经带着十几人去偷袭楼兰王庭了。
汉使的院子和楼兰王庭很近,步行不到半刻钟就能到达,闻棠等人悄悄潜入其中,手里拿着一袋子黄金,说这是今晚要送给楼兰王的礼物。
楼兰从大王到侍卫,全都贪财,见到黄金,眼睛都移不开了,所以闻棠等人畅通无阻来到王庭,王庭前,楼兰王并未迎接他们,出来的是十几名匈奴人,见到汉使,提刀就要砍过来。
显然汉使的反应比他们还快,苏武和唐越刷刷几弩,便射死许多匈奴人。
门内楼兰王和其他贵族们探出头想要观察战况,却被这幅场景给吓到了。
闻棠:“转身,闭眼。”
士兵们虽然不懂她为什么发出这样的命令,但全都如她所言,转身闭上眼睛,世界瞬间变得漆黑一片。
闻棠一手持汉节,另一只手打了个响指。
瞬间从天而降一个通体洁白的巨型重物(转到的大冰箱),这巨物不似凡间之物,恰好砸在其中一名匈奴人的脑袋上,砸得这人浑身流血,倒地不起,应该是死了。
砸死一名匈奴人后,重物消失,闻棠又打了个响指,重物又从天而降再次砸死了一个匈奴人。
四次响指之后,闻棠:“睁眼。”
士兵们睁开眼睛,看到了最后四名匈奴人凄惨的死状,敌人全灭。
楼兰王和其它贵族刚刚可全部将这些场面看在眼里,凭空出现的巨物,满地的鲜血,瞬间死亡的匈奴人,这样诡异的场景,将他们吓得浑身瘫软,倒在地上,这已经不是能用武力值理解的范围,而是需要考虑鬼神之说。
“滚出来,或者死。”
死神低语,虽然楼兰贵族们已经被吓到连动都动不了了,但想到自己也马上会变成一滩肉泥,他们还是咬着牙爬了出来。
闻棠居高临下,俯视他们:“跪下!”
汉使说跪,那我们就跪呗。
王庭前,整整齐齐跪了一排楼兰贵族,不停地磕头。
见此情形的汉使非常不可思议,在我们闭眼的那十秒,博昌侯到底做了什么,又把楼兰王给调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