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王爷

作者:公子于歌

古代人传信或者报时都会用鼓。

建台城天街两侧每五百步建一个望楼,其中比较大型的望楼有六座,这六座楼上有一面直径达数米的主鼓和二十四面群鼓,平时会和皇城鼓楼配合一起报时。

作为重要的信息传递和报时工具,这些鼓何时击如何击都有严格规定,譬如每日清晨五更起的击鼓是先击鼓再撞钟,鼓声有“紧十八,慢十八,不紧不慢又十八”的说法,反复两次,共一百零八下 。每日晚上从一更到五更,也每个时辰会击鼓报时一次,如果遇到特殊节日庆典,甚至会钟鼓齐鸣。

但报时不是这样的声音。

鼓点没有这样密集。

如今这鼓声咚咚作响,从远处而来,再到皇宫而去,一遍结束,又来一遍,反复数次,更像是在传递信息。

这鼓声似乎惊到了不少人,就连双福都变了神色,探着头往外看,然后立即催促赶车的内官:“快点走。”

苻晔忙问:“怎么了?”

他看外头一些百姓似乎神色也都有些惊慌。

双福说:“好像是有大事了。我记得我小时候,胡人南下的时候,半夜就突然有这个鼓声!”

他们回到王府,金管家并一众护卫都在门口等着他呢。

马车立即驶入府内,苻晔下了车,问:“你们知道发生了何事么?”

金管家说:“是警鼓。”

“警鼓?”

金管家神色慌乱,说:“我朝的规矩,一旦有战事发生,京中就会敲警鼓。可具体臣也不清楚,待臣去打探一下。”

他说着就急匆匆出去了。

府中护卫中有十二名金甲卫,是前日苻煌走之前留下来的精兵强将,他们直接进入内院来保护苻晔。

但外头却安静下来了。

不一会金管家回来了,说:“回禀王爷,是大梁大军突袭陬州了!”

苻晔大惊。

小爱:“卧槽。”

苻晔忙问小爱:“原著里不是距离大梁攻打大周还有好几年么?不是说男主是趁大周国内灾乱才打过来的么?”

小爱:“可能……剧情变了?”

原著里苻煌天怒人怨,人都半疯癫了,才导致男主一路如入无人之境,直接攻打到建台城开启双王大战。

可如今大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放眼天下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国了。男主也敢打?

“可能他打上头了,想要一鼓作气,一统天下,毕竟原著里他就野心勃勃,要做一统天下的霸主。”

小爱又安慰说:“不过你也不要过于慌张,剧情变了,说明是好事,说实话,最近看你过这么甜,我一直担心万一结局还是和原著一样该怎么办。反正男主一统天下的想法一直都有,两国早晚都有一场恶战,如今一切都变了,说不定结局也会变,苻煌也就不用死了。苻煌不也是常胜将军嘛,两人对垒,谁输谁赢还真说不准。”

“苻煌都多久没打仗了。”苻晔说,“那个黄天意不是还是天选之子,运气爆棚?”

原著里这个黄天意真的各种BUFF加身,别管是出身草莽的英雄好汉还是贵族出身的谋士能臣,全都莫名其妙拜服在他脚下,还有诸多枭雄想要招他做婿,光老婆他就娶了好几个,全都是什么貌若天仙娘家还特别给力那种。他又有军事天赋,什么以少胜多的“奇袭”不知道搞过多少,几百万字里重复的套路就能上个五六回。

小爱:“你别急,陬州距离建台城上千里,大军走的慢,他们就算一路走过来也得几个月,何况大周军队也不是吃素的。”

事到如今,着急也没有用,得先看看形势。

他就不信苻煌他们两个,干不过一个天运之子。

干不过,他陪苻煌一起死!

“……”小爱:“插句嘴,这个想法如果被苻煌知道,我感觉他能爽死。”

苻晔:“啊啊啊啊啊,我才刚被啃个胸,我们不能死!”

小爱:“哦。”

苻晔敢说他都不太敢听!

他最近应该忙里偷闲过来看看啊。

这才两天这俩都开始啃上胸了么!

“啃”这个字听起来太粗暴了吧!

苻晔这一夜几乎都没睡着。第二日一大早,章珪他们就来了。

他们这些新科进士最近都走马上任了,不过官职都不高,留京的基本都进了翰林院或文史馆阁,唯独章珪,因为他本人对军事极其感兴趣,所以进了兵部,做了兵部主事,官职不高,从八品而已,甚至不如柳诲他们,但他是状元郎,还颇得皇帝和桓王器重,因此在兵部很吃得开。

他带来了第一手资讯。

并且苻晔从他嘴里听到了一个叫他稍微放心些的消息。

“当今圣上觉得大梁虽然兵至阆国边境,似乎要攻打阆国,但狼子之心,不能不防,便兵分两路,一路往阆国支援,一路往陬州以备万一。如今这路大军正往陬州去呢。而且早在大梁有南下意图的时候,圣上就调了一部分明州府驻扎的大军去了陬州原州等地,所以我们不是没有防备。”

不愧是他看中的男人!

苻煌威武!

很有先见之明!

他当初再三叫苻煌提防这个黄天意,他听进去了!

苻晔和他们商讨了半日,这才没有那么紧张了,他一连几日都没有睡好,疲态尽显,顿感体力不支。

这边刚送走了章珪他们,秦内监就到了。

“陛下如今正在和谢相等人相商,想着王爷可能也听到了消息,怕您着急,叫老奴来看看王爷,说王爷只管在府中好好上学,别的都不用管。这两日也不用进宫了,万万保养好身体。”

苻晔点头,说:“那就劳烦内监大人在宫中好好照顾他了,战事虽紧,他也一定要保重身体,药要按时吃,饭也要按时吃,他身体若有什么不适,一定派人通知我。你告诉他,再瞒我一次,我可不会原谅他了。”

秦内监笑道:“老奴一定原话带到。”

送走了秦内监,苻晔才去沐浴。

他担忧了一夜,此刻神思昏沉,褪去身上衣服,如今才细看自己。

密密麻麻许多痕印。

当时苻煌掀翻他,扯开他的衣领就啃了上来,他只被他啃得浑身战栗,只觉得爽,一点也没觉得疼,此刻看起来,苻煌真是可怕的很。

他,也很可怕。

他除了把苻煌的头抱在胸前,什么都没做。

他在热水里泡了一会,在那轻微的蜇痛里愈发昏沉起来。

他想自己这个时候可不能病,沐浴完以后,直在永宁阁睡到了天黑才醒来。

醒来以后发了一会呆,等彻底清醒了,才忙叫了双福进来,问他可有什么新消息。

双福摇头,说:“京中安静的很。”

京中真是死寂一样,就连他们王府都很安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却又好像每个人都战战兢兢。

古代没有实时通信,飞鸽传书远没有影视剧里的精准常用,陬州距离建台城有千里之远,战报通过驿道快马加鞭,日行三百里,最少也要三天时间。

也就是说,陬州那边的情形,他们三日后才能知道今日发生之事。

这三天时间,苻晔照常在府内读书,没有再出过门,倒是太后派人来过两次,也是叮嘱他少出门,好好读书。

不过这几日大家应该过的都很煎熬。

苻晔知晓原著故事,比他们要更害怕一些。

他最近过的太幸福了,好像人生已经圆满,该有的全都有了,美貌,名望,地位,心爱之人的回应,如今想到这些,都觉得圆满得叫人害怕。

好像要在最高的地方掉下来。

大概是日有所思的缘故,到第三日的时候,他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

他梦见了原著里的场面。

那是原著里很有名的双王之战,异常的血腥残暴,清泰殿里,疯癫的苻煌被砍了头,四肢被散给了流民。

而他在梦里就目睹了这一切,他无比熟悉且深爱的那张脸滚到他脚边,枯瘦而没有一点生机。

他从噩梦中惊醒,浑身颤抖不可抑制,冷汗和眼泪直往下掉。

双福都被他梦中呼喊惊吓到,忙掀开帘子喊:“王爷!”

苻晔惊惶地看他,双目几乎看不清人,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整个人都如惊弓之鸟,再也无法抑制,昏沉沉爬起来就要进宫去。

他此刻不应该在这里。

他应该在苻煌身边。

他立即着人递了门贴上去。

人也顾不得沐浴更衣,就穿着一件苻煌的大氅在王府前院来回踱着步。

此刻晨光炎热,四下里一片寂静。王府的护卫和仆从全都在旁边担忧地看着他。

小爱说:“你是因爱生怖,过于担忧了。”

苻晔没有说话。

他脸上泪痕已干,只是神色极为严肃。

不一会金总管等人回来,说:“可以进宫了。”

苻晔立即上了马车,直往宫中来。

这一路都能感受到京中氛围远不如以往,天街上几乎没什么人,马车驶过天街,进入皇宫,刺目的宫墙在闷热的天气里叫人眩晕。

今日天色并不好,过于白,很沉闷,好像要来暴风雨。

青元宫门口少见地看到许多仆从和轿辇,应该是诸位大人的随从,轿辇是方便他们出入。

秦内监亲自来接他,说:“陛下还在西配殿中处理军报,王爷先去春朝堂等着吧。”

苻晔点头,先去了春朝堂。

他为噩梦所扰,整个人都十分憔悴,刚坐下没多久,就见苻煌进来了。

他立即上去一把抱住他。

苻煌说:“想着明天接你过来,你今天就自己来了。”

苻晔抱着他,感受到他的体温,浑身的恶寒才褪去一些。苻煌抚摸着他的头,扭头看他:“怎么气色这么差?”

苻晔说:“我做了个噩梦。”

苻煌问:“和我有关?”

苻晔点头,将他抱得更紧。

苻煌唇角勾起,说:“所以跑过来了?”

苻晔又点头。

苻煌亲了亲他的脸颊,说:“现在不用怕了?”

苻晔松开他,说:“你是不是还在忙?你先忙,我今日不走,在这等你。”

苻煌叫了秦内监进来:“叫太医过来给他瞧瞧。”

“我就是没睡好。”苻晔说。

苻煌还是让人去叫了太医,自己则又匆匆回到西配殿去了。

他是听见他来了,先抽空来见他的。

苻晔看了太医,又吃了点东西,到了午膳时候,苻煌才将大臣们送走,回到春朝堂来与他一起用膳。

苻晔吃饭的时候一直看他。

苻晔如此担心他,他心中很是受用,这两日急报频频,国事的确不轻松,可是如今看到苻晔这样,只感觉绷着的精神都松下来了。

他虽然享受苻晔这份担心,却又不忍他为此忧虑,于是便对秦内监说:“叫双福回去一趟,把桓王日常用得着的东西都送进宫里来。”

秦内监抬头:“陛下要桓王常住宫中?”

“不行?”

哪里不行,早该如此了!

看王爷在府内担心想念陛下,人都瘦了一圈了。他身子孱弱,万不能再因为相思病倒了!

如今陛下国事繁忙,需要桓王从旁协助,这理由太后也不会驳回,她不就盼着桓王能参政么?

如此他立即吩咐了人,叫双福亲自回去给苻晔收拾行李。

苻煌不知道苻晔是做了什么梦,只觉得他到了晚上,看他的眼神还是哀楚的。

他喜欢看苻晔这样在乎他。

他甚至想看苻晔为他哭。

太后知道苻晔来了宫里,把他叫去了慈恩宫用晚膳。如今边陲起了战事,太后忧心忡忡,见他来宫里也没有多问,反而叫他好好照顾皇帝身体。

看来太后也知道真打起仗来,还是得靠苻煌。

从慈恩宫出来,苻晔就立即回到了春朝堂。秦内监不太好意思地问他:“王爷是打算在哪儿睡呢?”

他总觉得这事还是得苻晔自己拿主意。

看王爷如今这可怜样,谁不心生怜爱。

不舍得为难他一分一毫。

苻晔这一回倒是没沉默,只是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微红了脸说:“我晚上还要跟他说话……”

秦内监笑眯眯地下去了。

苻晔更不好意思了。

苻晔觉得自己失魂落魄进宫来,还要和苻煌一起睡,实在显得过于不矜持。何况如今战事吃紧,苻煌又忙。

但他今晚就是要看着苻煌才能安心。

他就是……心里很空。

仿佛那噩梦是个怪兽,把他的心吞掉了一块,他如今浑身寒津津的酸痛,需要苻煌渡他些热气。

苻煌忙到晚上十点多才回来。大概是因为战事的缘故,谢相这些老臣也都没休息好,走的时候他隔着院墙还听见他们的咳嗽声,却把他吓了一跳,以为是苻煌咳疾犯了。

等苻煌一进门,他就问说:“刚才你咳嗽了么?”

苻煌愣了一下,说:“没有。”

说完就看着他在他的榻上裹着被子躺着呢。

苻晔回过神来,见他这样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就裹着被子又躺下来了。

倒像是,一副等待临幸的模样。

苻煌去洗漱更衣,又过了好一会才回来。

秦内监立即很有眼色地将榻前的围屏给拉上了。

苻晔往旁边挪了挪。

他实在太乖巧了。

苻煌就喜欢他乖巧的模样。像是爪牙都收起来了,像温顺的狐狸,皮毛艳亮等着他捋。

他睡到他旁边,刚躺下,苻晔就靠上来了。

他的头发没有一点修饰,就那样松软地散开,光洁的小脸洁白,望着他的眼睛还洇着红,当真极美。

一连数日不见,苻煌也很想他,如今香热满怀,苻煌微微垂头看他,手指挑进他的领口,问:“回去的时候疼么?”

苻晔摇头,索性整个趴在他怀里。

“还想要么?”

苻晔埋得更深了。

他这样乖。

“梦到了什么,吓成这样。”

“我梦见你死了。”苻晔又红了眼眶。

“一个梦就这么当真?越来越娇气。”

话虽然这样说着,声音却温柔起来,说:“你还在,我死了也会从地狱里爬出来。”

苻晔不觉得这话听了会好受多少。

他就趴在他身上不说话。

苻煌就抱住他。

“再紧一点。”苻晔说。

苻煌就抱得更紧了。

苻晔在那种紧缚的痛楚里得到了短暂的安慰,却又觉得远远不够。他贪婪地闻苻煌身上的药气,这热气竟然比涎流的吻都让他动情。

因为很鲜活。

他温热的眼泪蹭湿了他的肩膀。

苻煌才真切的意识到这个噩梦对苻晔来说有多恐惧。

外头窗口忽然闪了一下,随即雷声轰隆隆响起来,紧接着外头就啪嗒啪嗒响了起来。

下雨了。

闷热了一天,终于迎来一场雨。窗户没有关严,秦内监慌张进来,隔着屏风看到他将炕桌旁的奏折都收了,然后又去关窗户,他旁边圆乎乎的身影应该是双福,帮着抱奏折。苻晔被那窸窸窣窣的声响吸引了注意,从苻煌怀里探头看去,眼珠子雾蒙蒙的,被苻煌亲去泪水,他身体忽然一震,不敢动了。

因为苻煌的手指探进了他亵袴里,从他的缝里由上而下重重刮过。

然后停下来,用指腹上的茧去磨他那处。

外头雨更大了,哗哗啦啦伴随着雷声。苻晔抓着苻煌的衣衫,终于忘记了噩梦里的一切。

“这下不会想噩梦了?”苻煌低着嗓子问。

的确是不会了。这哪还再有心思想别的!

这一场大雨下了一夜,苻晔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

这是他们第一次相拥而眠,他一连数天都没有睡好,严重缺觉。

他这人其实很能睡。

模模糊糊听见外头一片嘈杂,他睁开眼睛,听见苻煌说:“你且睡,不用管。”

他也的确疲乏极了。苻煌的体温和味道就是他最好的助眠药。

青元宫外漆黑一片,雷雨夜里宫灯都变得微弱无比。苻煌披上衣袍就出去了,嘈杂的脚步声远走。

第二天醒来,发现苻煌已经起来了。春朝堂一片寂静,外头还在淅淅沥沥下着小雨。

他又躺了好一会才起来。

一下雨,气温一下子低了好多。秦内监命人将榻前的围屏都收了,苻晔叫双福开了窗,看外头雨里的蔷薇花。

秦内监笑盈盈地进来服侍他,说:“王爷好睡。”

苻晔没了昨日的憔悴,眉目间反倒有一种淡淡的风情,很美。

他觉得不止皇帝这两天有了变化,苻晔也有。

说不出具体哪里不一样了,脸还是那张脸,但感觉就是有了微妙的变化。也可能是他一路见证,贴身服侍的缘故。

苻晔问:“陬州有新消息么?”

“陛下就是因为新来的军情战报才半夜就起来的。”

“他一夜没睡?”

“后半夜又回来睡了一会,怕惊扰了王爷,就在这炕上歪了一会。天亮就又出去了。”

这时候便有内官进来了,说:“王爷,陛下说您醒了就去西配殿,大人们在商议政事,让您也跟着旁听。”

“先吃几口东西。”秦内监忙道。

苻晔草草喝了一碗汤,就立即出了春朝堂。

外头还在下雨,淅淅沥沥,院子里的青砖地上水汪汪的一片,临墙种的蔷薇花被这夏日的大雨一淋也不成样子,但垂花门上攀爬的一片蔷薇花都是花苞,被一夜雨催得竟然露出了青蕊,香气都幽微得似冒着水汪汪。

秦内监为他撑伞,金黄的油纸大伞下苻晔身着落日熔金袍,腰上黑玉龙纹牌晃荡,倒是清劲笔直,颇为尊贵秀美。

苻晔到了西配殿看到谢相他们都在。

章珪居然也在。

众人见他进来,忙起身行礼。

今日天凉,苻晔穿的极其华贵,他形容清减,却仿佛香气袭人,他一来,仿佛整个御书房都明亮芳艳起来。上次瞧见过他的徐宗源,这次近距离看到他,只感觉有些眩晕。

他也算见过美人了,可还真没有像桓王这样的大美人。

真是叫人看了就想,同样是女娲娘娘捏的人,怎么有人就能长成这样?

光艳可动天下!

陬州情势并不好,听他们讲,那个黄天意的确神勇,当了皇帝,打仗依旧在最前沿,因此他军中士气很盛。

苻晔坐在苻煌身边听着,忽见苻煌要茶,立即端了过去。

可看到苻煌手指的一刹那,脸就红了。

谢相他们还在讨论政治,他其实也很关心,可苻煌就坐在他旁边,手搭在案几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

嗒,嗒,嗒。

他的手很大,手指修长,指腹的茧有多干糙,他被磨了很久的地方最清楚。

他咳了一下,苻煌立即扭头看过来。他微微侧身,脖颈和耳朵都是微红。

苻煌本来在用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如此便将手收了。

外头哗啦啦,雨又下得有些急了。

苻晔伸手拿了案上的奏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