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他爹是皇帝

作者:鸽子飞升

戚钰想到了李瓒,只觉得齐文锦的话好笑,交给他?他要怎么做?

她别过了脸不说话,却被齐文锦当作了另一层意思。

男人眼中墨色更甚,一把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对住自己:“你要护着他?戚钰,你是要护着他?”明明该愤怒的,他也确实在愤怒,可更多的却是委屈与伤心,“你想报复我,我认了。昭儿不是我的孩子,我也认了。我只是让你告诉我他是谁?戚钰,你告诉我他是谁?”

他执着于这个问题,疯魔了一般。

“秋容呢?”

身下人终于开口了,问的却是其他人。

齐文锦在她眼里捕捉到了一丝隐藏起来的担忧,许是这几日,她真有什么忧虑,也只是忧虑秋容了吧。

“那个奴婢敢隐瞒这么重要的事……”

因为恨极,他原本是想吓唬戚钰的,想告诉她,那个贱婢已经被他用刑伺候了,或者直接说,那贱人已经死了。

然而可悲的是,他不仅不敢这么做,连这样吓唬她都不敢,只是碰到戚钰的眼神,他的声音便不自觉低了下去:“我没把她怎么样。”可又不甘心地补充,“但那只是暂时的,我不能保证接下来会做什么。你不就是为了报复我吗?你已经做到了,那个人已经没有价值了,他现在只是一个隐患。”

知道秋容没事,戚钰才缓缓松了口气。

她看着上方男人的脸,他像是随时都要崩溃了。

明明他才是立于不败之地的,明明现在该紧张的,应该是自己的。

戚钰挣扎着转动起手腕,或许是怕弄疼了她,齐文锦禁锢她的手跟着松开。

“大人为什么会觉得他没有价值呢?”女人笑了笑,眼里甚至有一丝挑衅在里,“他是我孩子的父亲,这还不算价……”

砰得一声,是齐文锦一拳狠狠砸在了她的身侧,怒吼着打断了她的话:“闭嘴!”他像是失了理智,“闭嘴!你的夫君是我!昭儿的父亲也是我!只能是我!”

戚钰的刀子插得太过精准了,扎得他的心脏血淋淋。

一直以来,他的倚仗不就是齐昭吗?他不就是笃定着,至少他们之间,是有齐昭的。

可是现在,这个联系是戚钰与别人的。

该死的!该死的!齐文锦喘着粗气,那男人现在如果在这里,定然已经被他千刀万剐了。

“那就不说齐昭了,”戚钰还是在笑,“但他也毕竟是……跟我有过露水之情的人,大人怎么就知道,我会不会念念不忘?”

她越说,男人眼里的凶光就越盛,到最后,甚至是杀气。

那双粗厚的手冲着戚钰的颈部来了,似乎是真的想掐死她一般,戚钰没有任何的畏惧与躲避。

她清晰地感受到男人的手落在了她的颈间,却没有用力,而是在停顿片刻后又向上,捧住了她的脸。

带着苦涩的吻落下,浅尝辄止。

“好了好了,”齐文锦的声音已经彻底缓和下来,“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阿钰,别说了,别再气我了。”

戚钰确实是想试探他能做到什么程度,结果还是有些超乎了预料。

她停止了挑衅,眼里的讽刺被隐藏了下去,被伤感所替代,女人就这么抬起手,微凉的手指摸上了齐文锦的脸。

她原本只是指尖轻触的,可齐文锦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整张脸急切地贴到了戚钰的掌心之中,迫不及待地感受爱人在狠心过后的仁慈。

“齐文锦。”

那哀怨又无奈的声音带来的疼痛,好像一点也不比方才的少。

齐文锦听到戚钰叹息。

“我也不想这样的,我也不想我们走到今天这步。”

她明明没有说什么的,可轻柔的语气,让齐文锦恍惚间觉着,女人是在哄着自己消气。

他还未开口,带着委屈的眼泪就先落了下来,一滴又一滴,毫无预兆,也全无男人风度,停也停不下来。

是啊,她肯定不想的。

这么多年,独自守着秘密,她也是害怕的。

她肯定也是想好好生活的。

齐文锦将女人紧紧地抱进了怀里,哽咽着一句又一句。

“不怪你的,不怪你。”

“以前的事情,我们都放下。”

“以后,我们就好好过日子。”

说到最后,几乎是泣不成声:“阿钰,我就是想跟你好好过日子。”

颈间已经被男人的泪水浸湿了,戚钰就这么看着屋顶。

好好过日子……

齐文锦,你知不知道这如今成了多奢侈的事情?无论是对他,还是对自己来说。

***

皇后的病情突然加重卧床不起,一向勤勉朝政的皇帝罢朝了三日。

这是苏蓉后边才知道的事情。

她醒来时,看到的是闭眼靠在床边木椅上的男人,那张不再年轻稚嫩的脸隐隐有几分疲惫,却不损俊朗。

他没穿蟒袍,是一身常服,恍惚间让人觉着回到了太子府的时候。

他们之间好像没有过特别恩爱的时候,

但他对自己也从来都是爱护的,到现在都是如此。苏蓉原本没觉着什么的,因为在这世道,不变,就已经是最好的深情。

然而……下一刻,她突然想起自己先前无意中在皇帝案前看到的关于戚钰的信。

她总以为皇帝是在朔儿落水那次后,才开始注意戚钰的。两人的渊源仅此而已。

却没想过,原来从那么早的时候开始,他们就已经有了缘分。

皇帝这么多年不踏足后宫,他一直在找什么人,如今好像都能串起来了。

真的有人……能让他做到这种程度吗?

那一瞬间,苏蓉心中万般情绪划过,却又在想起自己的身体时,化为了苦笑。

苏蓉的表情还未完全收起,椅上的男人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那双如鹰一般锐利的眼里一片清明,明显刚刚只是假寐,带着压迫的视线一扫过来,脸上原有的几分疲惫也消失不见了。

“醒了?”李瓒身子动了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一边说,一边起了身。

“没……”苏蓉想说没什么的,却发现干涸的喉咙几乎要发不出声音。

李瓒也发现了,手微微用力按在了她的被子上:“好了,你才刚醒,先别说话。让御医给你看看。”

确实出声困难的苏蓉也放弃了挣扎。

原本就已经是深夜了,等御医来问诊开了药,一直折腾到了天边已经开始泛白。

李瓒一直看着喝了药的苏蓉重新睡下才去了殿外,御医还在那候着。

“皇后怎么样了?”

“这……”几位御医互相看看,面上都有为难,但终究还是有人给了答复,“皇上,只怕皇后娘娘,熬不了太久了。”

这个结论,并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李瓒面无表情的脸上不知道在想什么,沉默了有一会儿才开口:“让太医院的所有太医,尽全力医治皇后。”

众人忙不迭地应下了,但其实,自皇后昏迷后大家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只是收效甚微。

李瓒这几日都在这里熬着,如今确定苏蓉暂时没了危险,他才回了自己的寝殿。

奏折已经堆积了不少了,注意到他的目光落在那上面,王林赶紧劝:“皇上,您已经几天没合眼了,还是先休息休息吧,龙体要紧。”

李瓒没回应,径直往那边去了。

王林还想劝,直到看到他并非是拿起奏折,而是抽出了每日报告齐夫人起居的信册,才识相地噤了声。

男人没有立即打开,而是盯着空白的信封面良久。

好几日没有见到了……

这样的念头闪过时,那缠绕在心口的丝丝缕缕的酸涩、惆怅,就好像是在……思念一般。

李瓒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凝滞,半晌,他还是打开了信封。

探子报得并不怎么明确,因为齐文锦把戚钰院里的人统统换了,只说是府中那位陆姨娘难产,夫妻二人发生了争执,戚钰被软禁在了房中。

李瓒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

这个齐文锦,他敢!

纸张在他的用力之下被揉成了团,怒气上冲之时,却又带着某种无力。

他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自己哪怕是皇帝,也无法光明正大地插足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

是争执也好,是让自己一次次嫉妒的床事也好,那都是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连他与戚钰缘分的初始,不也是源于戚钰对齐文锦的报复之心吗?

恨,不也是源于爱吗?

就好像……自己只是他们演绎情仇的看客罢了。

这种感觉……不好……

很不好……

男人太过用力了,捏着纸张的手指都在泛白。

“王林。”

“奴才在。”

“准备一下,朕要去早朝。”

王林担忧他的身体,可看着皇帝带着怒气的背影,又实在是不敢多言,只能应下了是。

***

齐文锦做了噩梦。

梦中是一名陌生的男子,他看不清男子的容貌,却能看见站在他旁边的戚钰。

两人依偎着若正常的夫妻一般。

齐文锦瞪着眼往那边冲,他要把那个男人碎尸万段,碎尸万段!

可自己无论怎么努力也拉不近他们之间的距离,齐文锦急得大喊:“阿钰!阿钰!”

戚钰没有理他,好像眼里就只有那一个人。

齐文锦又看到了他们旁边的另一个小小身影,是齐昭。他又迫不及待地叫:“昭儿!儿子!来爹爹这边!”

齐昭在那两人的陪伴下回头,小小的脸上尽是冷漠。

“你才不是我爹呢!他才是!”

齐文锦就是在这样的噩梦中被叫醒的。

“大人,做噩梦了吗?”

眼前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脸,冷淡的眉眼,配着这样的声音,却仿佛有一丝担忧在里。

噩梦的余韵还在,齐文锦不由分说,拉过她便攥住了唇,梦而已!只是梦而已!男人不停地在心里这么跟自己说着,妻子是他的,孩子也是他的,谁都抢不走!

仅仅是噩梦而已,他都受不了,若是成了真,他该怎么办?

他得找出来才行,找出来,杀了。阿钰不告诉他也不要紧,他自己找就是了,他总能找到的。

至少……至少能让阿钰消消气,只有扯平,才能抵消怨恨,她才会对自己好一点。

齐文锦想起先前戚钰刚回府的时候,也是这样迎合、依赖自己的,就算是假的,那也是好的。

男人吻得更急了,唇齿相碰带出阵阵疼痛来。戚钰轻轻蹙眉,手则抵在胸前,用力地推他。

“大人!”

齐文锦总算是停下来了,他还喘着气,看向戚钰的眼中却带着不满的阴鸷。

为什么?为什么要抗拒?为什么要拒绝他?他是不是被那个男人比下去了?那个男人也这样亲吻过阿钰吗?他的技巧比自己更好吗?

从知道戚钰有过另一个男人开始,这个念头便盘旋着挥之不去。

“大人,”戚钰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方才下人来传了消息,通知皇上要上早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