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美兰没想到真到这种时候,她妹妹反而比她清醒又决绝许多。
她有些意外,又觉得这才是她妹妹的性格,瞧着闷不做声,好欺负,实际上内心却有自己的主见。
江美兰想了想,她看着她的眼睛,低声问她,“如果真到这一步,你舍得吗?”
舍得吗?
江美舒想到自己和梁秋润的过往,那些相处都是一朝一夕积攒起来的,她的老梁那么好。
但是,她骗了他。
江美舒苦笑了一下,“姐,这不是舍得不舍得的问题,而是做错的事情,要付出代价的事情。”
“就像是你和沈战烈,会吵架,会闹矛盾,会分崩离析,无非是你骗了他,错在你,而我和梁秋润也是,我骗了他,如果真走到离婚那一步,那是我该得的处罚。”
只是,她庆幸自己和梁秋润没有孩子,这样反而离开的时候,也更从容潇洒一些。
而不是像她姐这样,进退两难。
她姐对沈战烈或许有感情,但是江美兰考虑更多的是孩子。
她的孩子,在现阶段拥有过非常好的父爱,她不想让孩子失去。
就这么简单。
而江美舒则没有这个顾忌。
看到妹妹清醒的样子,江美兰叹口气,“我活的还不如你清楚。”
江美舒摇头,“不是的。”她低头摸了摸沈小橘的脸,她真的很乖,自己玩一点都不哭闹,知道江美舒在摸她脸,还以为是在和她玩,沈小橘咧着嘴笑,露出一对小牙齿,哈达子挂在下巴上,别提多长了。
“姐,你不是活的不如我清楚,你是有了软肋。”
“人一旦有了软肋,就会不断妥协。”
在结婚之前她姐说的可好了,过的成就过,过不成就带着孩子离婚,反正她也有钱,但是实际真到这一步了,却是不然的。
因为过日子会投入感情,她看到沈战烈对她的好,同样的,也看到了沈小橘拥有父爱的样子。
在没有出现原则性问题之前,她舍不得打断现在的生活,更别说,她和沈战烈之前的问题,不是因为沈战烈,而是因为她。
所以,归根究底,她和姐姐是不一样的。
从沈家离开的时候,江美舒的内心其实是有些沉重的,她在今天看到不一样的沈战烈。
她也能在未来,看到不一样的梁秋润。
怀揣着心事重重,江美舒回到家了,已经是腊月二十八了,也是迎财神的日子。
家里便忙开了,今年梁母跟着他们过年,这人主持了这么多年的过年事宜,所以家里这摊子根本用不到江美舒操心。
她的情绪有些不太对,便没在堂屋停留太久,直接去了卧室休息。
梁母注意到了,但是她没走开,年前家里的这摊子事情实在是多,她便打发梁锐,“你去看看你小妈怎么了?我瞧着她脸色不太对。”
梁锐本来在和梁风一起在擦洗家里的窗户的,他站在高高的梯子上面,听到这话,梯子一晃,他人就跟着跳了下来。
把抹布像是投篮一样,投到了水盆子里面去。
“我这就去。”
说完一阵风一样跑没有了。
梁风还在梯子上继续忙活,他踌躇了下,到底是没跟过去。
梁风进来的时候,江美舒坐在梳妆台前发呆,她结婚的时候,梁母特意让人打梳妆台,上好的木头刷了漆,安装了一张镜子在上面,瞧着完全是一体的。
江美舒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胖了一些,脸蛋多了几分丰腴,银盘一样的脸上,眉目舒展,白里透红,瞧着就是日子过的很好。
也事实如此。
她嫁给梁秋润之后,日子确实舒心,有钱有闲有时间,衣食无忧,经济不愁,爱人体贴。
梁秋润也有缺点,但是比起那些缺点,他的优点更大,他是一个很好的丈夫。
所以——在吐露真相后,她真的要和梁秋润离婚吗?
在这一刻,江美舒沉默了。
直到身后传来动静,“你怎么了?”
梁锐站在门口有一会了,但是以往极为敏感的江美舒,却从头到尾没发现他。
她很不对劲。
江美舒听到声音,回头看到是梁锐,她思索了下,“你进来,我问你个事情。”
梁锐有些不解,但是到底是听话的。
他站在江美舒的梳妆台前,少年一个冬天又长高了不少,往那一站就遮住了外面的阳光。
也让江美舒面前多了一片阴影出来。
江美舒看着瘦高的梁锐,斟酌了下,“你以前骗过你爸吗?”
这话问的没头没脑,梁锐下意识道,“骗过啊,我骗的还不止一次。”
“每一次到最后,我都很惨。”
说到这里,梁锐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他震惊的瞪大眼睛,“不是吧?你骗我爸了?”
“江美兰,你完了,我爸这个最讨厌,别人欺骗他。”
“这是原则性问题。”
江美舒听到这话,心里顿时咯噔了下,她抿着唇,也不言语。
倒是真的勾起来了梁锐的好奇心,他低头凑近了她几分,眼神直直地看着她,“你到底欺骗我爸什么了?”
江美舒怎么回答啊。
她没法回答。
她越是不说话,梁锐就越是来劲,他盯着江美舒那一张分外年轻漂亮的脸,老实说,梁锐对长相没什么要求,但是还是会被眼前的人给惊艳到。
无他,江美舒生得实在是太漂亮了,白皙的脸蛋,姣好的五官,宛若一副画卷一样,漂亮到让人移不开眼的地步。
梁锐想眉目如画,唇红齿白,想来也不过如此。
她年轻漂亮,还欺骗他爸这个老男人啊。
几乎一瞬间,梁锐就有了一个猜测,“你有外遇了?”
江美舒抬头瞪了他一眼,“你在胡说什么?我好日子过腻歪了,我去找外遇?”
而且就梁秋润这种长相的男人,她就算是找外遇,一般男人也比不上梁秋润啊。
比梁秋润有钱的没他好看,比他好看的没他有钱。
说实话就梁秋润的条件,江美舒能给他打九十九分,不打满分呢,是担心梁秋润太骄傲了。
听着她的语气,不像是有外遇了。
梁锐顿时松口气,“不是有外遇了就行。”
“反正只要不是你出轨有外遇,养野男人,不管你做什么事情,我爸都会原谅你的。”
反正梁锐算是看明白了,他爸以前的种种原则,在江美舒面前都不是事。
江美舒愣了下,还有几分不信,“真的?”
梁锐拉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江美舒和梁秋润住的这个主卧室有些大,就算是放了床和衣柜,还能放下沙发和椅子,就这样还是绰绰有余的地步。
所以梁锐就算是坐下来,也很宽敞,或者说是离江美舒还有小半米的距离呢。
“你不信?”梁锐挑眉,“你在我爸面前一哭,他恨不得把命都给你,什么原则统统都抛在脑后。”
“不信?你晚上试下就行了。”
“不过,你要按照我说的做,你先认错,认错之后再来哭。”
江美舒抿着唇问的认真,“如果我哭过也不管用呢,原则性欺骗,不能原谅的那种。”
梁锐听到这话,哗啦一下子站了起来,凳子都坐不住了,“姑奶奶,你到底在外面做了什么事情啊?”
“能够严重到这种地步?”
江美舒怎么说?
她能告诉梁锐,我是你假妈吗?
我压根不是什么江美兰,我是江美舒。
这一说,就全部乱套了,江美舒咬着牙,“我就问你,如果真是原则性错误,你爸能原谅吗?”
梁锐想了好一会,他摇头,“不能。”
“我非常确定,我爸不能,他这个人主意正,为人的规矩也是多,如果真是原则性问题。”
梁锐绷着脸,语气都跟着严肃了几分,“到时候你还是不是我小妈,都不一定了。”
江美舒听到这话,她的心彻底凉了,“我知道了。”
有些六神无主。
梁锐是真好奇了,他本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态度,“不是,江美兰,你到底欺骗我爸什么了啊?”
江美舒,“没什么。”
她推着梁锐出去,“你让我好好想想。”
都把梁锐关到门外了,她又叮嘱了一句,“这是我们俩的秘密,你别说出去。”
她和梁锐之间的小秘密可多了。
只是如今又多了一条。
梁锐的好奇心都被勾起来了,结果江美舒不说,可把他急死了,等他出来后。偏巧梁母刚忙完朝着他走过来,“问了你小妈没?可是出了什么事?”
她那会在给人发工钱,所以根本没空,这才让梁锐来问。
梁锐没敢说,他小妈欺骗了他爸,而且还是原则性问题,便含糊道,“她刚从娘家回来,可能是娘家出了点事,我问了几次,她也不说,我便不好在问了。”
娘家的事情确实不好说。
梁母一下子就懂了,“那成,你去忙吧,不要打扰你小妈了,让她安静的休息会。”
只能说,梁母这个婆婆做的真的没话说。
江美舒也在想这件事,梁秋润既然是个原则性极强的人,如果她和梁秋润坦白的话,她和梁秋润之间的婚姻,很有可能就到头了。
她姐江美兰舍不得这段婚姻。
她又何尝不是呢?
她也舍不得这段婚姻啊,她舍不得老梁,更舍不得自己那个天下绝世的好婆婆。
江美舒是真纠结起来了,她反复在床上打滚。
最后,终于做足了心里建设,她打算坦白。
她打算今天晚上就和老梁坦白!!
一旦想清楚后,江美舒便松口气了,觉得没啥大不了的,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只是,让江美舒意外的是她从下午五点,等梁秋润回
来,一直等到十二点,梁秋润都没回来啊。
到了后面,江美舒实在是太困,她睡着了。
是真的睡着了。
梁秋润出差一个月回来,单位的工作积攒了一大堆,不加班不行的地步,若是搁着以前他没结婚,他肯定就要在单位睡觉了。
忙完了就去睡,睡醒了在忙,这是梁秋润以前的常态了。只是,梁秋润结婚了,他有了妻子。
明明忙的不得了,但是脑子一旦停下来,满满的都是江美舒,她的笑,她的撒娇,她的温柔,嗔怒,以及小脾气上来的张牙舞爪。每一帧都在他的脑海里面闪现。
梁秋润知道自己,他想江美舒了。
是那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想,浑身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他想见见她,哪怕是见一面也好。
于是,凌晨十二点半,梁秋润没喊在值班室睡觉的陈秘书,他一个人开车回到梁家。
等到家的时候已经一点了,家里人基本都睡了,而且大门也是从里面反锁住的。
外面根本开不了。
梁秋润思考了下,看着那高高的墙,他有了一个很叛逆的想法。
他想翻墙进去,看一眼她。
很难想象,快三十五岁的梁秋润,会做出这种毛头小伙子冲动的行为。
一旦有了这个想法后,梁秋润便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翻墙进去,从踩着砖头,在到跳到院墙里面。
几乎是一气呵成。
等站定后,梁秋润看着那高高的墙面,他苦笑地摇摇头,那一张清隽的面庞上,是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一面。
他梁秋润循规蹈矩了三十多年,竟然会为了见自己妻子一面,来翻墙。
而且还是翻自己家的墙。
明明可以喊人的,但是他没有,他就只是想翻墙进来看她一眼。
那个从未叛逆过的梁秋润,在三十四岁这年,有了自己的想法,他似乎想把年轻时候没做的事情,都给做一遍。
梁秋润扯了扯嘴角,他辨别了方向,在静谧的院子内,踏着月光走到了他和江美舒的卧室。
江美舒晚上为了等梁秋润,所以故意留了门。梁秋润只是轻轻的一推,便把门给推开了。江美舒为了熬夜等他,这会睡的特别沉,以至于梁秋润进来,她都是没有反应的。
梁秋润自然也看到了她,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许是一个人睡觉,有些捂不热被窝,所以整个人都蜷缩在了一起。
只露出一张过于白皙漂亮的脸在外面。
那些朝思暮想,那些喜欢和思念,在这一刻倾泻流露出来。梁秋润就那样倚靠在床头,安静地看着她,他的眼里盛满了温柔地笑意。
江江。
他的江江啊。
让人牵肠挂肚,朝思暮想。
梁秋润看着她,就那样和衣睡在了旁边,长长的胳膊搂着江美舒,在这一刻,梁秋润心里空荡荡的地方,终于得以填充。
早上江美舒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多了,太阳顺着窗户照了进来,她睁开眼,下意识地抬手挡在眼前。
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先是去摸床边。
冰凉的床铺,似乎在彰显着,梁秋润昨晚上没回来?
但是不对。
她的脚是热的,她一个人睡的情况下,每次醒脚都是凉的,除非和梁秋润睡在一起,他体温热,又把她冰凉的脚塞到肚子上捂着。
只要一捂热后,她的脚能暖和一夜。
江美舒喃喃道,“老梁回来了?”
可是为什么她一点动静都没有。
倒不怪江美舒,实在是梁秋润的作息和普通人不一样啊。
他晚上一点才到家,早上五点就出门了。这还不是夏天,这是冬天,到了年关跟前,忙的连回家休息都是奢侈。更别说,还能和家里人见面了。
江美舒想到昨天的事情,她叹口气,只能在后面在找时间了。
等她洗漱出来后,就瞧着王同志在盯着院墙看。
“怎么了?”
王同志看着院墙上的大脚印,问了下,“家里昨晚上有人翻墙吗?”
其实这话问的是梁锐和梁风。
这俩孩子对视了一眼,都摇头,“我们昨天打扫卫生一天,晚上累的不行,所以早早休息了,我们才没翻墙出去。”
这——
王同志又去看林叔。
林叔摆手,“你看我这一身老骨头,像是翻得了墙的样子吗?”
大家都不承认。
王同志惊了下,“那昨晚上家里进贼了,而且对方还是翻墙进来的。”
“快去看看家里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这话一落,大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纷纷回自己房间去找东西。
都发现没丢东西后,这才松口气。
“虽然没丢东西,但是还是要注意,这年关跟前小偷猖狂,别在让人翻墙进来了。”
这话大家都听了进去。
梁秋润哪里知道,他昨晚上一时兴起,竟然成了家里未解的悬案。
当然,他也不会主动去说的,实在是要脸。
三十多岁的梁秋润,因为太过想见江美舒,于是在夜晚爬了自家墙头,去看小妻子。
这话说出去,怕是也没人肯相信的。腊月二十九这天,梁家的年货都准备的差不多了。
而梁秋润还在单位加班,接连快四十八小时的工作,就是梁秋润也有些吃不消了。
陈秘书看的着急,“领导,您休息休息在忙啊。”
从领导出差回来到现在,几乎都没停过。
梁秋润喝了一口浓茶,浓茶提神,这也让迟钝发痛的脑子,慢慢清醒了下来。
他看着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歇不了,还有最后一天了。”
二十九,三十。
过了三十就是新的一年,而这些文件都是需要再年前给处理完的,一旦拖到年后,好多科室都运转不开了。
陈秘书也知道,这种时候梁秋润停不下来,而这些文件也是他处理不了,过滤了一遍,只能给梁秋润处理的。
所以到了这种时候,也没人能帮梁秋润了。
想到这里,陈秘书便思考了下,他想在其他方面让领导过的舒服一些。
于是陈秘书悄悄的退了出去,先去了一趟食堂,无非就是那些饭菜。
厂长是有单独补贴的,梁秋润每天会有两个鸡蛋,一份汤的特殊供给。
陈秘书拿过煮鸡蛋,瞧着那排骨汤熬的不错,便单独用着小瓦罐盛了一碗。只是这些都是平日里面经常吃的,其实陈秘书不是很满意。
他微微皱眉,也知道这种时候不怪厨子不尽心,是到了年底到处苍茫一片,青菜都成了稀罕物。
想到这里,陈秘书叹口气,提着饭菜刚要出食堂门口。
就被张厨子喊住了,“陈秘书陈秘书,我这里得了个稀罕的物色,你要不要送去给梁厂长?”
陈秘书提着饭盒,他停下脚步,“什么?”
张厨子拿着一个小碗,他跑了过来,递过去,“草莓。”
“是草莓。”他声音有些激动,“早上农户送东西过来的时候,说是在家后面的温泉附近,发现了一株草莓,结了三个果,想着是个稀罕物,就送到我们单位食堂,问我们要不要,我瞧着稀奇,便留了下来。”
陈秘书听完这话,顺势看了过去,就见到红彤彤的三颗大草莓,就那样落在白瓷碗底。
煞是漂亮。
陈秘书当即便欣喜了几分,“张厨子做的好,我会和梁厂长说的,到时候给你评个先进!”
他们这些人都是给梁秋润服务的,不为别的,就想着让辛苦的梁秋润,稍微好过一些。
张厨子听到这话,他也激动了,不过更多的却是高兴,“有用就好,有用就好。”
“我听说梁厂长这段时间,又是整宿整宿的加班,陈秘书,你是他身边人,多少劝着点,人的身体最重要,别仗着年轻,就不把身体当回事。”
陈秘书也知道的,
但是没办法。
他摇头,“劝不了,成山的工作堆积着,领导不做谁做?”
张厨子也叹气,只觉得梁厂长是真不容易,也是真辛苦啊。
陈秘书提着饭菜,端着三颗大草莓,就那样去了办公室。
梁秋润是早上六点过来的,到现在已经十二点了,一口气忙了六个小时,听到动静,他看了过去,见到是食盒。
他便说,“放在旁边,等我忙完再吃。”
现在没空。
陈秘书笑了笑,“领导,您看我发现什么好东西了?”
他像是献宝一样,把白瓷碗递过去。
梁秋润顺势看了过来,就见到碗底放着三颗红彤彤的大草莓,他愣了下,“草莓?”
陈秘书嗳了一声,把碗递过去,“是啊,张厨说是底下农户菜的时候,送过来的。”
“他瞧着是个稀罕物,特意给您留着了。”
说实话,冬天水果不多,天气也干燥,又忙的心烦,这种时候吃个酸酸甜甜,冰冰凉凉的草莓,整个人都会精神不少。
梁秋润也不例外,他喉结滚动,开口却是,“陈秘书,麻烦你帮我把江同志接过来。”
陈秘书愣了下,瞬间就明白梁秋润的意思,他张了张嘴,“领导,您这段时间特别辛苦——”言外之意,这个草莓是下面的同志,想办法犒劳他的啊。
梁秋润笑了笑,“我一个大男人对这水果不感兴趣,你帮我把江同志接过来,她爱吃这些酸酸甜甜的水果。”
至于为什么是接过来。
因为草莓送回去不够吃。
陈秘书脸色复杂,到底是答应了下来。
江美舒被陈秘书接过来的时候,她还有几分意外。只是,不管她怎么问陈秘书,陈秘书都不肯回答。
她没办法,只能自己往厂长办公室跑,“老梁,陈秘书说你找我?”
梁秋润抬头,把自己办公桌上的文件推开,递过去一个碗,他眉眼疲惫,语气温柔,“得了三个草莓,喊你过来尝尝味。”
那三个草莓陈秘书走的时候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江美舒低头看了过去,红彤彤的草莓放在白瓷的碗底,有些刺眼,她眼睛有些酸涩,声音低喃,“老梁。”
——如果知道我这么骗你,你还会对我这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