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美舒不太想和乔家辉说话,她觉得这人脑子里面是不是进水了啊。
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啊。
见江美舒不吱声,乔家辉还以为她,被自己绝妙的主意给震惊到了,“你是不是被我聪明到了?”
“既然这样,小嫂子,你帮我当个中人呗,问问他愿不愿意去勾搭,我老豆的小情人?”
江美舒憋了半天,那么文雅的人,最后憋出了一个字,“滚。”
可想而知,乔家辉把她给逼到什么地步了。
乔家辉,“……”
他都被赶出家门了,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简直是稀奇。
一直等乔家辉走了,江美舒和梁秋润吐槽,“乔家辉这孩子是缺根弦吧?”
不然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啊。
走出这种歪门邪道的主意啊。
梁秋润摇头,“他是急了。”
“因为着急了,所以才会出昏招。”
乔家辉是害怕了,害怕他五十多岁的老豆,在和二十多岁的小情人,造出一个弟弟来。
那样乔家的独苗苗,就不是唯一了。
乔家辉在香江的名声烂成这样,更是出了名的赔钱货,但是尽管这样,他爸都没想过换了他。
不是乔家辉优秀。
而是乔老先生只有乔家辉,这一根独苗苗。
万一让他老当益壮在来一个儿子,他打算重新培养起来,那么乔家辉也就会成为乔家的弃子。
乔家辉或许不是顶顶聪明的人,但是豪门长大的孩子,这点利益关系他还是能看明白的。
他现在能这么开心咸鱼浪起,全凭他是他老豆唯一的儿子。
若是唯二,那日子就完全不一样了。
江美舒听完,她喃喃道,“那乔家辉还挺不容易的。”
“不对,应该说乔家辉在这种环境下,还能养成这种傻白甜的性格,更不容易。”
梁秋润嗯了一声,“所以我愿意和他合作。”
乔家辉没有乱心思,也没有黑心思,所以和他合作很轻松。无非就是自己多操心一些,但是这些是可控的,和那些黑心思,乱心思的人合作,才是不可控的。
也是最容易心累的。
“那陈老师的事情,我要说吗?”
江美舒有些犹豫,面对陈清那样一个温柔大美人,让他去做那种勾引小情人的事情,她真问不出来啊。
梁秋润摸摸头,“江江,你是不是傻啊。”
“乔家辉要你问,你还真问啊,既然你觉得为难,那就放着好了。”
“如果乔家辉真有这个需求,他会自己去问的。”
他家江江就是太老实了,出去老是容易被人欺负。
江美舒豁然开朗,“那我不管了。”
“让他自己去说。”
她只觉得身上的枷锁都松了一些。
乔家辉还真有自己想问的,自从和江美舒说了那话后,他便一直惦记着这事。
但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到了十月十二号这天,上面大领导突然公布恢复高考的消息,人民日报,广播,电视,报纸,迅速转播了这条消息。
恢复高考这件事不过三天,便迅速的席卷了全国。
消息自然也传到了羊城。
梁锐和梁风在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两人都有些懵,“真恢复高考了?”
“这都被小婶给猜到了?”
“她算的也太准了吧。”
梁风几乎是震惊的张大嘴巴,梁锐捂着他嘴,“你自己知道就行了,以后不要说出去了。”
梁风也知道这里面的严重性,他嗯了一声,“我晓得轻重。”
两人都有些激动,“既然要恢复高考了,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可以考大学了?”
这课也没白补啊。
老师也没白请。
“是啊。”
梁锐喃喃道。
两人也看不下去书了,一直等到下午六点半,陈清准时抵达到小白楼的时候,梁锐和梁风顿时迎了过去。
外面在下雨,陈清举着一把大黑雨伞,穿着洗的发白的青色长衫,行走在大理石地板上,有一种从水墨画中出来的人一样。
就仿佛他生来就是
古人,不,应该说是旧时翩翩公子一样,温润如玉,清秀文雅。
自带一股书生气,连带着初秋的雨水和落叶,都成了他的陪衬。
这让梁锐和梁风都有些恍惚,两人甚至忘记了,他们要说些什么。
一直到陈清走上了台阶,收起来了黑色雨伞,白皙纤细的手指抖落掉了雨伞上的水珠,这才慢慢道,“你们都接到恢复高考的消息吧?”
梁锐和梁风齐齐点头,“对,陈老师,我们找您就是想商量这件事。”
陈清进屋,在门口处停顿片刻,拍掉身上的雨水,这才走到备课的桌子上,“我们还按照原来的计划不变。”
“只是以后每周一到周五的补课计划不变,增加周六和周天的补课计划,你们接受吗?”
梁锐和梁风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那时间够吗?”
“现在十月十二号,距离恢复高考不到两个月了。”
陈清拿出备课本,语气冷清,“只要你们严格按照我的计划来,时间就是够的。”
“当然,这个前提是你们能跟上我的节奏。”
曾经羊城的高考状元,这里面的含金量可不低的。
“老师,我们都听您的。”
陈清嗯了一声,按部就班的开始讲课。只是,三个小时的讲课时间,延长到了四个小时。
临结束的时候。
他提醒了一句,“你们要和学校问清楚,你们这批毕业生若是要参加高考,需要做什么准备。”
这才是真正的老师,能够切身实地的为学生考虑。
他这一提醒,梁锐和梁风这才反应过来,“是哦,要打电话回去问问老班,我们这群毕业的人怎么办。”
梁风看太晚了,便打算明天在问。
而陈清提醒到位,便开始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家。
从这个富丽堂皇的小白楼,回到他那个破破烂烂的家。
梁锐和梁风出来送他,只是他们刚一出来,就瞧着都快十一点了,乔家辉还在小白楼的走廊道处徘徊。
秋天的羊城空气中都带着几分水汽,乔家辉也不例外,浑身都是湿哒哒的,很是不舒服,但是尽管这样,他还是在忍着。
在听到动静后,他顿时抬头看过去,在那么一瞬间,他的眼睛比天上的星子还要璀璨。
“陈老师。”
乔家辉很殷勤,咧着后牙槽笑,“下雨了,你回家不方便,我送你回去吧。”
陈清看着乔家辉的笑容,总有一种他像极了,自己当年捡回来的那一条狗一样。
单纯,傻气。
很难想象这种词语,是形容在他仇人的头上。
一想到这里,陈清的心又再次冷硬了起来,“不用,我自己能回去。”
他拒绝的干脆,这让乔家辉一下子傻眼了,他立在原地,“我送你回去啊,我开车送你回去,这不比你淋雨回去好啊。”
“陈老师,你为什么不让我送?”
“你是不是嫌我麻烦啊?”
连理由都给陈清找了,陈清打量着乔家辉,那个他名义上的弟弟,他在对方身上看不出来,心机深沉,也看不出来阔少的高傲。
陈清低垂着眉眼不说话。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了啊。”
乔家辉死缠烂打。
陈清默然了片刻,“走吧。”
他想看看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到底是要耍什么花样。
难道他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可惜,乔家辉什么都不知道,他只知道陈清答应坐他车了,这个傻狍子高兴的都快跳起来了,忙抢过陈清的公文包,“我帮你拿,陈老师,你只管坐车就行。”
那个富少,也给人当起司机了,不,更像是狗腿。
旁边的江美舒看到这一幕,她问梁秋润,“不用管吗?”
梁锐和梁风补课,她和梁秋润也不会休息特别早,而是会选择陪着孩子们一起补课结束,在一起去送陈清离开。
下雨了有些寒凉,梁秋润脱了身上的衬衫,披在了江美舒的肩膀上,这才不紧不慢道,“不管他,他是个成年人了,他需要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
江美舒这才放心了去,她有些冷,条件反射的往梁秋润的怀里钻了下,“也不知道陈老师会不会答应他?”
这个梁秋润也不知道。
车上。
陈清一坐上来后,乔家辉便鞍前马后的给他系安全带,“陈老师,你坐好了吧,要是坐好了,我可就发动了。”
这孩子虽然傻,但是也知道以陈清的家庭条件,肯定没有坐过小汽车,所以他还特意提醒了一句。
陈清嗯了一声,他坐在椅子上,静静地感受着小汽车给他带来的快感。
但是没有。
一丝一毫都没有。
他望着这小汽车,又望着乔家辉,他心说,不管是乔家辉还是小汽车,他都不喜欢。
看着仇人过的好,本质才是他不喜欢的原因。
可惜,乔家辉这人从小到大,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看人脸色,他还在絮絮叨叨,“你坐好了啊,我要踩油门了。”
“带你感受下飞一样的感觉。”
深夜十一点半,外面一片寂静,只有小汽车的轰隆声,一直从小白楼抵达到了混乱脏破的户民巷。
车子停好。
乔家辉回头,“陈老师,刺激不?”
“是不是累了一天,坐下飞车,一身的疲惫都没了?”
回答他的是陈清,实在是憋不住的一声,“呕。”
吐了乔家辉满身。
乔家辉,“……”
乔家辉的第一反应不是他新做的,五百一套的西装脏了,而是开口,“陈老师,你没事吧?”
“都怪我,开的太快了,把你给颠吐了,真是对不住啊。”
他要去扶着陈清,却被陈清拒绝了,他从车子上踉跄的扶着车门下来,靠在路边的榕树下,一阵狂吐。
乔家辉就在旁边陪着,一直等陈清吐完,他才幽幽地来了一句,“陈老师,你连吐的时候都这么好看。”
文雅白净的一个人,连吐都带着几分姿态,在配上那一张过分苍白的脸。
甚至乔家辉这个文盲,都难得脑子里面蹦出一句话,当真是弱柳扶风,好看极了。
陈清,“……”
陈清拿出帕子擦擦嘴,面色苍白,唇色寡淡,“说,你找我有什么事。”
据他对乔家辉的了解,他绝不是一个爱拍人马屁的人。
乔家辉扭捏了下,“是你让我说的啊,我真说了。”
“就是你也知道我来自香江乔家,我家很有钱的,这不是我来羊城了吗?我老豆疏于管教。”
陈清掐了掐眉心,“说重点。”
乔家辉,“喔喔。”
“重点就是我老豆养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小情人,我想花重金雇佣你去香江,勾引我老豆的小情人,你做不做?”
陈清,“……”
陈清,“……”
陈清苍白的脸色瞬间恢复了血色,想来温柔的他,第一次说出这么刻薄的话,“乔家辉,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能想出这么阴损的办法。
乔家辉不服气,“怎么有病了?”
“你不是缺钱吗?我给你找个好差事,让你瞬间暴富。”
“而且也能解决我的心腹大患,让我老豆没了小情人,让小情人喜欢上你,你在抛弃她,这不是一石三鸟吗?”
陈清额角的青筋蹦了又蹦,几近乎是咬牙切齿的地步,“乔家辉,你想都别想。”
他是想过将来有能力了,回到乔家去报复那个人面兽心的男人,但是他从来没想过去当第三者。
更没想过去抢他生物学上父亲的女人。
这成什么了?
就是狗血也没这么狗血的。
“好了好了,你别激动,你不愿意就不愿意,我在去找别人就是了。”看着他面如金纸的脸,乔家辉好担心他挂掉啊。
“你先冷静点。”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便从包里面刷刷掏出一沓大团结,“精神补偿,精神补偿。”
“真是我对不住你了。”
陈清看着那数张钞票,是他这辈子都赚不到的钱,就这样被乔家辉给送到了他的面前。
陈清有一瞬间的自卑和阴暗,瞬间袭上心头。
他恨乔家辉啊。
他恨乔家的每一个人。
陈清闭了闭眼,他怕自己的情绪外露了,把自己暴露了出去。
清贫学生陈清,带着生病的妈,按照正常来说,他这辈子也不可能走到乔老先生面前。
正如他们之间的距离一样,如同鸿沟一样,无法逾越。
而现在在他面前摆放了一条,捷径的路。
可以让他立刻,马上接近对方。
陈清动摇了,他挣扎了许久,再次睁开眼,已经有了决断,那一张过分清俊的脸上,此刻满是决绝。
“多少。”
“什么?”乔家辉都要转头走了,结果听到陈清说话,“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落雨又刮风,雨滴滴在地面上,滴答一声,也吹散了陈清的话。
陈清死死的咬着下唇,苍白的唇色因为太过用力,而多了几分艳丽的红色,他重复道,“我说,我多少钱?”
这话一落,乔家辉猛地跳转过来,“你答应了?”
“你答应我说的事情了?”
陈清固执的重复,“多少钱?”
乔家辉,“三千,不五千,不,如果你能把我老豆的小情人给勾跑,我给你一万。”
“这钱和我老豆没关系,这是我自己赚来的钱。”
宏泰的分红,都在他的腰包里面。
可以说,只要陈清能够做到这件事,他就能保证陈清当上万元户。
乔家辉可太知道,大陆的万元户含金量有多高了。
陈清站在雨地里面,任由雨水把他的脸,把他的身上打湿,湿淋淋的雨水,让他的脑子也前所未有的清明了起来。
“我答应。”
“乔家辉,我答应你。”
希望你不要后悔。
乔家辉一听他答应下来,顿时跟傻狍子一样高兴的跳了起来,“你放心,陈老师,你要是做到了,我肯定不会亏待你的,肯定不会。”
陈清没问具体,他只是道,“只是我现在不能去香江,我要去也要等梁锐和梁风补课结束后,我才能去。”
他先接的梁锐和梁风的补课,其次才是接的乔家辉这一单。
先后顺序,陈清还是能分得清楚的。
乔家辉,“那肯定,肯定是梁锐和梁风的考试要紧。”
“至于我老豆。”他喃喃道,“他都五十五了,按理说就算是想生孩子,也没这么容易的。”
不就两个月吗?
他等得起!
陈清答应乔家辉的事情,江美舒是第二天才知道的,也是乔家辉亲口和他说的。
乔家辉这个人藏不住事情,或者说是在江美舒和梁秋润,面前藏不住事,来大陆的这两年,梁秋润和江美舒是他交上为数不多的朋友。
而且还是真心朋友。
江美舒听完,她简直是匪夷所思,“陈老师为什么会答应你?”
乔家辉摸了摸三七分的头发,并不油腻,反而还有几分放荡不羁的痞帅感,“当然是因为我给的多咯。”
“小嫂子,我可给了一万,一万块。”
“这是普通人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钱。”
“更何况,陈老师还有个病秧子的妈,我说句难听的,他有这一万块,说不得能给他妈续命一年半载。”
这才是事实。
没错,被乔家辉猜中了一部分事实,陈清会答应乔家辉,其中一方面就是考虑的病重的母亲。
因为家庭窘迫,陈母这么多年生病,一直都是强忍着,最多买点止痛药回来,在多的钱家里是没有的。
至于看大病,那就更看不起了。
连陈清读书期间的学费都是借来的。
以至于陈清毕业后,很长一段时间赚来的钱,都拿去还欠款了。
江美舒听完这些,她忍不住道,“你明知道陈老师家境不好,你还拿这种事情去引诱陈老师。”
乔家辉剥了一颗瓜子,他抛到嘴里,漫不经心道,“小嫂子,这怎么能是引诱呢,这明明是双方你情我愿。”
“我没强迫他,陈老师也是自愿答应的。”
“自愿。”
他强调。
江美舒没话说,“那他什么时候去香江?”
乔家辉,“他说要等到梁锐和梁风补课结束了。”
江美舒掐了掐时间,“那还有两个月。”
“是啊。”
乔家辉很是淡定。
“那如果在这两个月内,你老豆的小情人怀孕了呢?”
这话问的乔家辉脸上的笑容瞬间没了,他夸张道,“没关系,我有陈老师。”
“到时候陈老师和那个女人搞在了一起,以我老豆这种有洁癖的人,他不可能再要那个女人的。”
自然,那个女人肚子里面的野种,自然也不会有人要。
听到这话,江美舒往后退了两步,和乔家辉拉开了距离,就算是他们公认的傻白甜,乔家辉。
他也有自己的手段。
这些手段到最后,都是普通人所望尘莫及的。
“小嫂子,你别这样看我。”乔家辉插科打诨,“我真的会好怕的。”
“我没有朋友的,只有你和秋润哥两个朋友,所以不要对我失望好吗?”
这话乔家辉说的很认真。
江美舒默然了下,“家辉,你让我想想。”
她走了,乔家辉也没拦着,他站在原地,喃喃道,“我也不想这样的。”
“可是如果我不这样,我会被别人吃掉的。”
香江豪门就是这样。
不是他吃别人,就是别人吃他。
他没有第三条路走。
没有的。
*
陈清给梁锐和梁风补课两个月,等到十二月初的时候,梁锐和梁风就踏上了北上的火车。
首都的高考时间是十二月十号开始。
他们要在这个时间点之前赶回去。
“你们别送了,我们到了会和你们打电话的。”
梁锐挥手。
江美舒站在外面,她捧着手喊,“你回去好好考,考完之后,我带你去香江玩。”
梁锐一听眼睛顿时一亮,“你说的啊,我考完试就来找你,到时候你可别反悔。”
江美舒,“不会,我已经和乔家辉约好了,我们年底去香江玩。”
“你要是考的好,奖励你,带着你和梁风一起去香江。”
这就像是挂在脖子前面的胡萝卜一样。
梁锐就是想不考好也难啊,“一言为定,谁食言谁是小狗!!”
江美舒嗯了一声,等送走了梁锐和梁风,一转头的时候,陈清突然问她,“你们年底也要去香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