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汤老板打听了下宋家——主要是为了‘所谓的商战’,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那位宋家侍女啥也没买,给了二两,又很傲气,但也讲理。
汤老板不知道说什么,反正打听下少不了什么。
问了黄老板、刘宝鉴,咱们奉元城有什么姓宋的大户人家没?二人摇头,黄老板说了几家姓宋的,开茶肆、饭馆、首饰铺子。
那肯定不是了。汤显灵形容了下那日侍女穿着,“我没看错,身上衣裳都是锦绣,领口是狐狸毛。”
黄老板听了咋舌,那肯定不是他说的那几户宋家了。
那几户都是小商贾,最富有的,自家女郎都穿不上这等衣裳。
不是钱的事,在自己还能穿穿,要是穿出来,那就僭越了。
刘宝鉴听了若有所思,“汤老板眼神要是没错,府里侍女穿这等衣裳,那就不是寻常人家。”
黄老板瞬间明白过来,那就是有门第的。
“对啊,我说了高门大户。”汤显灵点头,他常识还是有的。
刘宝鉴细想:“可奉元城里,没什么姓宋的人家。”
这说的是有头有脸姓宋的。
二人实在是想不起来,汤显灵也不多问了,给二人送了一盘菜,说:“也没大事,这户人家侍女看着高傲却很讲理,没为难我这个小饭馆老板。”
没事就好。
没过几日,刘宝鉴来了,主动叫住了小老板,说:“上次汤老板说的宋家,我回去问了下,有些名目,只是猜测也不一定作数。”
皇甫铁牛听了,请刘大爷先等会,他去喊汤老板。
“你们这夫夫俩真是——”刘宝鉴本想打趣一声,后来找不出什么合适的话,便笑笑。
这两口子尊重彼此,却没那么生分,反倒是亲亲密密的。
汤显灵听铁牛这么说,本来都忘了这件‘小八卦’,但刘大爷都打听到了——来都来了,就听听。于是去了铺子前头。
“咱们奉元城没有你说的那般规格宋家,不过往亭江府去,有一位县主,祖上是异姓王,就姓宋。”刘宝鉴说。
汤显灵:!
“那还真是没想到。”
刘宝鉴也没想到,点了点头,笑说:“那宝藏球果然是好吃,汤老板好手艺啊。”也没继续这个话题,吹嘘一个县主,人家没在场,吹这个没用,即便是在场,刘宝鉴也不靠县主吃饭过日子。
县主可没啥权势,就是富贵闲人罢了。
“谢谢夸赞了。”汤显灵也乐呵呵回了句。
这事暂时完了,没啥发展——宋家侍女说了,明年秋日再来。事后,夫夫俩在被窝说话,汤显灵顶多再次感叹了句:这位县主御下还是比较严的。
人家侍女就是态度高傲些,但很讲理,也没强权非逼你做出宝藏球不可,还给你丢了二两银子,真的不错了。
皇甫铁牛听着听着就亲了上去。
汤显灵:唔唔唔。嘴被堵住了。
亲完了,被我更热乎,汤显灵脸颊都是绯红的,哼哼唧唧说:“皇甫铁牛,你是不是吃醋啊?我就夸夸人家。”
“有点点吃味。”皇甫铁牛颔首。
汤显灵:?!不是,你来真的?我就是嘴巴随便说说。
“真假吃味?”他捧着铁牛脸蛋左瞧瞧右看看。
皇甫铁牛由着夫郎看,而后说:“我发现了,你对女郎要好许多。”
“……”汤显灵捧着亲亲铁牛脸颊,亲了一大口,斩钉截铁说:“我汤显灵最最爱的就是铁牛了!”
皇甫铁牛加深了这个吻。
汤显灵被亲的七荤八素,还在想:铁牛真的比他小!不像他,年长几岁,成熟稳重,铁牛跟小孩一样爱吃醋嘿嘿嘿。
他作为年长者,当然要给伴侣坚定地安全感了。
今年过年,三姐一家没来,估摸是路远或是有事耽搁了,三姐没来,汤显灵和娘也就嘀咕了一两句,也没太多担惊受怕——对三姐的放心。
二姐夫送二姐同孩子们来了——还来的挺早的,大姐就是照往年那样走动。
崔伯安带了些年货,一下车就说:“孩子们在家想这里,我怕今年下雪,到时候不好走,就提前来了。”
去年三姊妹刚到时还有些陌生矜持不敢走动,今年就不一样了,车刚停稳,年岁最小的三娘就掀了帘子往出看,嘴里喊阿叔、外祖母。
蒋芸可高兴了,走到车旁伸手要抱小姑娘们下来。
汤珍说:“怪沉的。”
“不沉不沉,我能抱动。”蒋芸脸上都是笑,“外祖母抱抱,大半年都没见着了,快进来暖和暖和。”
汤显灵一一摸着小孩脑袋瓜。这一串串的跟小糖葫芦似得,他一摸,小孩都喊他五阿叔,汤显灵笑眯眯说乖,轮到了最后一个四哥儿,乖乖待在他二姐怀里。
“我来抱。”汤显灵说。
汤珍还没说话,怀里的四哥儿伸了胳膊探身子过去,旁边崔伯安先笑呵呵说:“四哥儿这是还记得五阿叔,想五阿叔呢。”
汤显灵怀里沉甸甸小孩,闻言乐呵呵笑笑。
四哥儿才多大,当初离开院子时才一岁,哪可能真记得他。不过没干系,年年来,年年多住些日子,就好了。
汤显灵哄着四哥儿,又跟三姊妹说:“有点心吃,回屋!”
他发现了,三姊妹又有些乖巧腼腆。
没关系,待段时日就活泼了。
他家养孩子高手。
整个年过的跟去年差不多,亲戚走动,互相串门拜年,不过因为今年三姐一家没来,汤家院子少了几分热闹——赵香香和赵磊姐弟俩还蛮活泼不认生的。
年前二姐一家到,崔伯安待到了初四就走。
一家人送崔伯安出了院门。蒋芸说了些长辈身份的话,叮嘱关心了几句,而后拉着孩子和五哥儿慢几步。汤显灵看过去。
“让你二姐和二姐夫说几句话。”蒋芸说。
汤显灵:……行叭,夫妻道别,懂!
没多久,汤珍就送走了男人,除了几句叮嘱,什么路上小心、注意安全之类的,最后说:“……我和孩子们在这儿挺好的,过完年天晴了,不忙了,你再来也行。”
崔伯安点头,说:“知道。回吧。”又高声几分,跟落在后头一些的岳母五哥儿说:“回吧,岳母阿弟我先走了。”
“诶。”蒋芸应了声。
汤显灵抱孩微笑点头,说了句:二姐夫走好。
这就完了。
人还没走出巷子,背影还在呢,汤珍就转头往回走。汤显灵看了眼二姐,总觉得二姐对着二姐夫有些没以前那般柔情蜜意了。
这话他不好问,得娘旁敲侧击问问。
不过蒋芸也没问出个什么来,她一问,二娘满口的‘都好着’、‘没啥事’、‘伯安对我对孩子都很尽心’,旁的只字不提。
蒋芸后来跟五哥儿学说完,道:“你二姐跟我一样,闷葫芦装了一肚子话也不会开口说一句。”
“那娘你现在不是闷葫芦。”汤显灵夸赞说:“您现在有勇有谋能说会道!”
逗得蒋芸笑都压不住。
五哥儿说的是她和卢家打交道。
自从蒋芸做了‘恶人’后,陈巧莲在蒋芸这儿,还有汤家的事上没以前那么多话了。
以前陈巧莲、卢父要么喊五哥儿,要么就是小汤、老汤那哥儿。
现在全是汤老板。
汤显灵和娘说说笑笑,其实还是关心二姐,只是二姐不提她和二姐夫的事情,旁人也无从得知好坏,只能关心一二,见二姐没什么伤心难过受不住情绪,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汤珍也只是心里起疑,她怀疑伯安在外头还有女人……
这事是去年夏日发现的,她给伯安洗衣裳,从伯安衣裳里掉出个绣花荷包,汤珍拿着问伯安,没想到崔伯安突然发了一通脾气,说汤珍疑神疑鬼猜什么。
汤珍当场懵了,说:她就是问问,还以为是大娘三姊妹练手给她爹缝的。
崔伯安反应过来后,有些尴尬,后来糊弄敷衍过去了——说是外头一个做买卖小兄弟塞得。
反正借口很扯,以前汤珍就会被稀里糊涂糊弄过去,但这一次,汤珍听着面上点点头,心里是越想越难受。
什么好兄弟给丈夫塞女子用的荷包,而且那荷包质地很好的,绣花花样也不错,应该是费了心思绣荷包的。
镇上寻常普通人家,哪里会懂针线绣活?
那次事之后几日,崔伯安对汤珍柔情蜜意,哄人说些好听的话,还买了点心哄汤珍一起吃。以前汤珍见了,心里甜蜜蜜,可这一次不知为何,老觉得男人糊弄她。
那点心,说是特意给她买的,可拿回来先给公婆分了,那点心口味也不是她最爱吃的……
这事,汤珍跟娘和阿弟如何说?她一个出嫁的女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崔伯安即便真在外头有人了,她又能如何呢?
快过年了,崔伯安主动说要早点回来。
汤珍回到娘家,看到娘和五哥儿对她诸多关心,心里没来由的踏实了些……
她还有娘和阿弟在。
隔壁卢家,卢二郎也早半个月回来了,卢二郎晒黑了,还长高了些,不过身板子健壮不少。陈巧莲又提及媒婆给二郎相看亲事这事——
“就像汤老板说的,先租院子住,你现在在外头镇上村里当郎中,也能糊个口。”
“再不济还有三娘呢,她现在每月有五百文,过年还发了一两半,鸡鸭肉的可多了。”
卢二郎不接话,没说好和不好。
陈巧莲便来汤家找嫂子说这些话。蒋芸不爱听陈巧莲抱怨这些,只说:“二郎心里有数,你既然催不了,不如不催,让孩子过个好年,他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别把人气走了。”
“我也是操心,可怜天下父母心,我不管,老卢就是个哑巴,什么心都不操……”陈巧莲抱怨连连。
蒋芸直接不听,起身忙自己去了。
可能真应了蒋芸的话,年还没过完,初八好像,卢二郎就走了。
陈巧莲又后悔又伤心,来汤家找嫂子说话。蒋芸对此没法子,只能宽慰了几句:“儿女婚姻,咱们上了心,总得听他意思,你别太操心了,二郎年岁也没那么大,真到了十九二十,也来得及。”
蒋芸说到这儿,看到二闺女进来给炉子上水壶添水,又说了句:“你想想我家五哥儿前一遭的姻缘,幸好姓胡的死了,不过若是没死,那样烂糟的人,以五哥儿现在秉性也得和离。”
“和离?”陈巧莲听了吓着了,也不敢再念叨,就怕她说个啥,蒋芸都要说她家儿子要和离。
这婚都没成呢,和哪门子的离啊。
过年,汤显灵铁牛带着二姐孩子们,还有娘——车不够,特意提早几日租了一辆带车棚的车,娘和二姐孩子们坐这辆车,他和铁牛拉着年礼坐自家板车,去看大姐了。
林虎那儿盖了屋,新屋晒了大半年,盘的炕,平日里堆着粮食,一看阿弟和铁牛、娘和二姐她们来了,赶紧收拾一通。
“能住下,能住下。”汤巧高兴坏了,连连说。
汤珍:“大姐,娘说要来看你,我们人多,我就厚着脸皮也来给你和大姐夫拜年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汤巧语气生气怪二妹,可眼里都是高兴,“二妹夫呢?他没来?”
汤珍:“初四就回去了。”
“那就不管他,咱们姐妹同孩子们好好说说话热闹热闹。”
他们人多,两辆车,林家是分了家,但原先的盖屋的地方就大,三兄弟现如今还是邻居,林虎在边边上,中间是林虎大哥家,这边院子热热闹闹说话声、小孩嬉笑声,没一会引得中间那边林虎父母出来看啥情况。
皇甫铁牛和汤显灵笑呵呵先喊了人。
喊得伯伯婶婶。
“欸,好好,这是哪家娃娃?”林父眼神不太好询问。
汤显灵:“伯伯,我大姐是汤巧,我是她阿弟,已经成婚了,不算娃娃了。”
“哟,你看着可小了。”林父是真真这么觉得。
蒋芸出来跟着林父林母寒暄了会,还要五哥儿铁牛拿了东西去串门见见长辈——这是给大姐撑脸面,汤显灵在家捋年礼的时候就给林父林母这边捋过了。
没给二房拿。
他家是送林虎父母吃,并不是给林虎大哥送礼。
汤显灵和铁牛又搞了一通‘伯伯婶婶拿下吧都是我自己做的’、‘一些点心而已’、‘没啥贵重的’,然后他大姐夫父母一直推辞不要,说什么哪里好意思收你的礼,往年也没往亲家那边走动云云。
要是平时和坊间邻里这么推来推去,汤显灵早不干了,因为确实好奇怪,推搡来推搡去的,可现在对着大姐夫父母就不能‘就坡下驴’真不给送礼,因此汤显灵东西一丢,铁牛拉着夫郎就跑,一边伸手回绝说不用送了、您老新年好。
夫夫二人可算是完成了‘拜年送礼’活动。
汤巧在灶屋都听见隔壁声音,见阿弟和铁牛空着双手回来,便笑着打趣:“送成啦?行了,你俩出门玩去吧,今个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大郎,你带你阿叔和铁牛叔去村里转转。”汤巧喊了大儿子作陪。
这一日,汤显灵就没往灶屋钻,真做客来了,和铁牛在这边村里溜达了一圈,村中路上积雪,踩上去咯吱咯吱作响,家家户户烟囱冒着青烟,冷冽风中时不时夹杂着饭菜香味。
二人手牵手溜达了一圈,冬日村里没什么好玩的,逛了一圈就回去,然后大姐夫大嫂同儿媳来了,还送了些肉菜,院子里灶屋都是人,热热闹闹的。
“……爹说你阿弟像个娃娃,我是没瞧见,但想着你阿弟在城里做买卖,跟咱们庄稼汉不一样,咱们整日风吹日晒的,我儿才十三那皮糙的呦。”林大嫂说的话。
汤显灵听见了,人家这也算是捧他,但这话不好接。
灶屋里大姐声:“他也辛苦,整日守在灶台旁,夏日烟熏火燎烤的,冬日里水也冷,各行有各行辛苦。”
“这倒是。”林大嫂一听,觉得也对,“我就说,你阿弟做饭好吃,我听孩子们每次从城里回来都夸,今个咋没露一手。”
蒋芸声:“我家孩子常年做饭,难得大过年的,他大姐心疼阿弟,让歇一会。”
林大嫂哎哎应了几声,又说起旁的了。
等饭菜收拾好,林大嫂不在这边吃,汤巧喊大嫂留着吃一口,不吃的话拿了菜回去给公婆尝尝,林大嫂推搡不要,说真拿回去了,爹娘得说她云云。
没办法,送走了林大嫂,这边一大家才落座吃起饭。
孩子们多,外加上天冷,汤巧收拾出了炕,摆着桌子,让孩子们在炕上吃,大人们在底下挤着坐一坐。
隔壁。
林大嫂正跟婆母回话,刚见了人说了什么,没一会二弟媳来了,找她说话,问汤巧娘家人来了?
这是打听来了。
林大嫂说了几句实话,给自家拿了什么,点心和酒,不由感慨:“三弟妹娘家还是有钱,她二姐那三个闺女,连着那个小的,脖子上都带着长命锁,银的呢。”
“还有她那阿弟,我听说二十四五了,刚乍一看像十七八,脸白的、嫩的,就这样弟妹还说整日围着灶头打转,我看跟精细养的似得。”
“还有身边跟着的那位,模样俊的啊,夫夫俩站着都般配。”
“你要是好奇自己去瞧瞧。”
林二嫂撇嘴,她才不去,去了让汤巧看笑话不成。
汤巧以前娘家人也没这般大阵仗走动,也就是这两年知道跑来看外嫁的闺女了,还给带这些礼,咋都没给她家拿?
……
过完年后,馆子开张了。
汤珍照旧留下来干活,去年的时候四月份崔伯安来接,今年好家伙到了五月天热起来也没来,汤珍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往院子门口去瞧几眼。
“二姐。”汤显灵见二姐从门口回来,心照不宣没戳穿二姐,只说:“天热了,今个我让小咪做些凉粉吃?你吃不吃?”
汤珍:“吃吧,你看着来。”
还吃啥啊,二姐真是心思没在这儿。才五月,他昨日说热的要换夏衣做点凉面凉粉吃,二姐就笑他说再等等,还没到吃凉面的时候,现下吃万一闹肚子。
才一天,这就吃了?汤显灵回灶屋去拌凉粉。
二姐对二姐夫还是有感情的,毕竟结婚这么多年,又有四个孩子。
“二娘,先吃饭,没准伯安被什么耽误了。”蒋芸劝女儿。
汤珍挤出个笑,说:“去年四月份,我想着今年也差不多时候。”她干巴巴解释完,又说:“她们三姊妹也想家了。”
汤显灵看向三姊妹,意思你们想家了?我咋不知道。
小三娘最活泼,被阿叔一看,连忙摇脑袋,意思她没有她不是。
大娘给阿娘留面子,没说她没想家——但她确实没想,也没想爹,在家中时,她们天天要干活,还要挨奶奶的骂,说她笨手笨脚,活干不好,以后长大嫁人了,婆家要打她、收拾她。
那她就不想嫁人了。可不能说这个话。大娘心里想的乱七八糟,五阿叔喊她吃凉粉,大娘埋头吃了一口,顿时奶奶说的那些话全都不见了。
太好吃了。
她喜欢五阿叔做的饭。
一直到五月底,崔伯安都没来,不过另有一件喜事——隔壁卢家,邹菱在月底时生了,是个男孩。
卢家因为这个孩子,倒是和乐不少。也不光是因为孩子,汤显灵想,因为卢三娘能拿工钱,给他哥嫂添补了不少。
接着就是夏日,六月、七月两个月的饭馆大排档时间。今年家里人手足,二姐在,饭馆生意忙归忙,但也还好,没到累人地步,汤显灵还能吃个寒瓜听卢三娘叽叽喳喳说说她的大侄子,什么白了、胖了,会眨眼睛了。
汤显灵:……吃瓜吃瓜。
六月末,二姐夫崔伯安终于来接人了。汤珍见到丈夫身影先是一喜,有几分小别胜新婚的模样,崔伯安在汤家留了三日,便带着妻子孩子离开回家了。
二姐一家刚走没几日,张叔来了。
这日正好是周内,馆子生意忙,汤显灵在灶屋炒菜,听见娘喊他,应了一声,问什么事?
娘却没说话。
院子里张怀说:“没事没事,先让显灵忙着。”
蒋芸点点头,先送了凉茶过去,还没倒上茶。
张怀又说:“不行,还是有事,这事得显灵和铁牛都来听听。”
蒋芸一听都愣住了,亲家这话意思像是有什么正经事,便没倒茶,跑到灶屋跟五哥儿说话。汤显灵把菜盛出来,让阿良送到前头,顺便叫铁牛到后院。
“叔,什么事?你吃了没?”汤显灵问。
张怀摆手,意思他吃不吃饭不重要,说:“前日亭江府衙门的人找到了村里,找我三哥,我说三哥人早没了,对方打听铁牛下落……”
皇甫铁牛到了后院就听到这儿,先是眉头紧皱。
“难不成皇甫家人找上来了?这都几年了。”汤显灵也皱眉说。
他听铁牛说过,当初义父捡了铁牛,因为铁牛穿戴的好,还去衙门报官登记了下,应该是留了痕迹的,皇甫家要是有心找孩子,当年就能找到。
拖拖拉拉到了如今,没憋什么好屁!
张怀具体的不知道,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递过去,“你先看看,到底如何你自己——和显灵一块做决定,反正我左思右想,这事还是得告诉你。”
皇甫铁牛面上没什么表情拆开了信,往下看了几行,脸凝重了些,汤显灵一看铁牛神色觉得不对,要是皇甫家来找,铁牛定没什么波澜的。
那是何事?
“我外祖去世了……”
“外祖那边的人?边关吗?”汤显灵说着,脑海里已经有了去边关奔丧的计划。
铁牛摇头,“信是渌京皇甫家留的,我外祖遗物都在渌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