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夫郎家的小酒楼

作者:路归途

张叔报完信,在家吃了一顿晌午饭,略歇了歇便要走,走之前看向铁牛,说:“你好好想想。”

但张怀也不知道让铁牛想啥,渌京皇甫家他不了解,但对这个大侄子性子是知道,大侄子能想起来自己姓皇甫,却一直没回渌京,就说明了不想和渌京那边扯上干系。

可铁牛外祖父去世了,这是大事。

“叔,我知道的。”铁牛点了点头。

张怀便不多说了,牵着骡子,接了显灵递过来的水壶背在了背上,这就回去了。

张叔一走,夫夫俩看了眼,铁牛往前头去了,说:“晚上再说。”

“成。”汤显灵进了灶屋。

这一做就是一下午。等饭馆关了门,汤显灵用清水洗了一把脸,手边毛巾递了过来,他接住擦脸,含糊不清说:“没啥胃口,晚上喝点绿豆稀饭得了。”

“你苦夏,还得再添点荤菜。”皇甫铁牛说。

夫郎冬日脸吃的圆乎乎的,天一热,没多少日就瘦了。

汤显灵看了过去,说:“不然馆子关门,正好歇一段时间。”

过了好一会,皇甫铁牛才嗯了声。

“你陪我一同去渌京?”

汤显灵理直气壮声:“那肯定啊,你还想一个人偷偷去渌京?”

“没,我想和你一起去。”皇甫铁牛道。

汤显灵嗯了声,他们是夫夫,是最亲密的伴侣,是一家人,铁牛其实对渌京皇甫家还是有些怨念的……

恨这一家,还有一直念想。

夜里时,皇甫铁牛给夫郎打扇子,以往汤显灵嫌热,铁牛跟大火炉似得,夏日二人睡觉并不挨着,今日汤显灵往铁牛怀里滚,铁牛抱着人,心里酸酸涩涩又夹杂着几分甜。

一边打扇子一边说:“我阿娘还有些遗物,这次过去拿了回来,话说清楚就此没干系了。”

这就是铁牛的念想。

汤显灵说好,问铁牛见过外祖父没。

“没有,我都是听阿娘和祖父提及过,我外祖父是边关一位小将,祖父说外祖忠勇,阿娘说记不得父亲的脸了,太久没见。”

皇甫铁牛对阿娘的记忆还有,已经很模糊了,对外祖却没有半丝记忆,他不知道外祖长什么样,爱吃什么,喜不喜欢饮酒。

夫夫二人做了决定去渌京,第二日就同娘说了,之后就是馆子生意的事。

大厨都要走,饭馆当然是要关门。

朝食铺子继续。

今年韩开送来了雪菜,整个夏日,崔家父子要一边做梅干菜一边早上做朝食买卖。

先将歇业告示贴上去,凡是来家里的食客都要通知到。

“铁牛外祖去世,我们要回去奔丧。”汤显灵跟着老食客解释。

这些天,汤家的酸奶、双皮奶、一口小点心都是免费送的。

食客一听,这确实是大事要事,怪不得汤老板要关门,哪能阻止人回去奔丧尽孝?

“该的该的。”、“这一去多久?”、“得几日?”

汤显灵:“起码得一个多月。”

食客:!!!

“咋这般久?”

老人去世,回去奔丧守灵七日,怎么就这般久。

“这次要去渌京。”汤显灵道。

熟悉的食客一愣,渌京?小老板不是奉元城外村里的猎户吗?怎么跑到渌京奔丧去了。

汤显灵有心想‘宣传宣传’,怕的就是之后皇甫家搞事,说铁牛不孝——在外多年不回来。他得先下手为强,搞舆论,他专业的。

“说起来话长,铁牛是被他爹捡回来的,收了义子。”汤老板此话一出,大堂里的食客闻言都瞧了过去。

这里都竟然真有隐情?

“铁牛那会十三岁,义父从河里捞起的铁牛,义父好兄弟说,那会铁牛伤的很重跟快死了一样,脑袋上血流不止,人昏迷不醒,义父善心救了孩子,醒来后铁牛一问三不知,没了之前记忆。”

食客:啊?

吃饭的食客都停下了筷子,这咋跟话本似得。

“然后呢?”、“小老板还另有身世?”、“小老板想起来什么了没?”、“你刚没听汤老板说,铁牛小老板要去渌京奔丧。”

“渌京奔丧,那小老板想起来了?”

这就是重点了。铁牛身世和什么时候想起来这事,除了袁大人和宋师爷外,还有二姐夫崔伯安知情,不过崔伯安在崔林镇,就是嚷嚷出去,他一个外人嗓门再高,旁人也不会信——

先入为主。汤老板这不是给食客讲实情嘛。

汤显灵听食客问话,才说:“义父早几年去世后,铁牛隐约想起来点什么,记得自己姓皇甫,但具体的想不起来。”

“前两日,义父的兄弟来家中,当年义父救铁牛时,在亭江府官府登记过,留有痕迹,渌京有人来找,跟着蛛丝马迹找到了村里张叔那儿,送了信来。”

食客一听点头,原来这般。也有人好奇内情,仔细一想便摇头,这隔了这么多年——小老板今年都二十、二十一了,小老板是十三岁落水被救,义父报官登记,小老板伤重没记忆情有可原,但家里咋那时候不来找?

反倒如今来找。

不对劲不对劲。

有人迫不及待问:“小老板可记起身世了?”

“渌京又是什么情况?可是小老板外祖家,小老板爹呢?”

汤显灵说:“铁牛看到来信,这两日夜里就做梦不断,陆陆续续想起来一些家中事情。”

“哦?”众人都安静下来,侧耳倾听。

汤显灵小小叹了口气,说:“外祖是戍守边关的小将,信里只说外祖战死沙场,让铁牛回渌京奔丧。”

“这不对啊。”

人战死沙场,天这么热,难不成尸首送回渌京?

有人又想,时下送信耽误工夫,兴许老人家是冬日去世的。

也有人说:小老板外祖是铁铮铮汉子,为国捐躯敬佩。

“你们要是去渌京,我估摸也晚了——不过该去,小老板记起事来,是得回去看看,孝顺双亲。”

“对对对。”

汤显灵一听,面露难受来,摇了摇头没说旁的,勾起了食客好奇,有人便安慰小老板汤老板节哀顺变,下一句便是:“可是有什么难事?不妨说出来,兴许我们也能帮上忙。”

“没什么难事。”汤显灵叹气说。

皇甫铁牛没在前台。

整个大厅,大家想知道这桩离奇事只能问汤老板了。

“……他记起过去的事,母亲早早病逝,如今外祖也去了,疼他至深的祖父也离世,当初从船上落水,也是因为回乡给外祖母守孝。”汤显灵说着就叹气,一脸悲伤。

大厅食客听了,不由明白过来,这小老板也忒可怜了,身世坎坷,好不容易想到家了,至亲全都没了。

等等,小老板爹呢?

娘早早离世——

“父亲健在,这些年也不知家里情况如何,是否添了弟弟妹妹。”汤显灵说到这儿,“铁牛面冷心热,还跟我说,他受伤下落不明,幸好父亲还有继母妹妹陪着,不然是他不孝了。”

众人一听,瞬间明白过来,他们就说咋当年不找孩子,原来是继母啊。

“现在找,怕是有事。”

“我不是说不该奔丧,只是这里头有些疑云,汤老板和小老板要是回去还是小心些。”

“我听汤老板话里意思,皇甫家可是有什么门第?”

汤显灵:“早先有些,铁牛说祖父在世是五品的武将,如今不知道了。”

食客们一听,有的惊讶,有的则是笑了下,真心实意说:“还好还好。”只是个五品门第,还是祖父是武将五品,小老板祖父已去,这五品官又不是世袭,现在什么情况大家猜不来,但希望门第别高了,怕小老板和汤老板回去吃亏。

民间俗话说:有后娘就有后爹。

小老板意外流落在外这些年,皇甫家不见找,如今找人传消息估摸没什么好事,其二就怕小老板现在做商贾这行,以前又是猎户,那高门大户规矩繁多,就怕小老板和汤老板回去后被继母拿孝道压人、挑剔。

汤显灵解释了三日,店里馆子都知道的差不多。

这真是一桩奇事。

本来汤五哥饭馆名声在外,有些‘扫地僧’的神名——小小的八兴坊坐落一个小馆子,别看馆子小不起眼,但这家店美食如云,推出的几个菜、点心,连带着东西市其他馆子都在学。

像是栗子系列点心、月饼,还有烤肉串子。

西市那家炙肉现在也改成了烤肉串,但味道不如汤家许多。

最后一日到了,馆子关上了门,这是放了大长假。

汤显灵跟员工交代,“照旧是每月基础工资,我先给你们发两个月的,该干嘛干嘛,崔叔和崔大宝这儿照旧,你俩工钱我娘会发。”

卢三娘会烤点心,但她自己独立做的没老板做的好吃,就是差了些,怎么都没摸到窍门。

“员工宿舍这儿,该住继续住,都别不好意思。小咪,你要是想回你师父那儿也行。”

汤显灵仔细想了下,没什么好说的,将家里置办的菜肉给大家分分——幸好天热,每日采买,肉菜不多,不会浪费,酸奶也送了七七八八,剩下的分完,可以各回各家了。

两口子办事很利落。

这几日皇甫铁牛到东西市去,主要是给送货的货商说一下,先暂停一两个月,像是牛乳铺子、煤炭、粮店等等。

蒋芸这几天也没闲着,她知道五哥儿要和铁牛去渌京,这些天就给二人收拾行李,本来五哥儿说带她一道去,蒋芸摇头不去。

“你们俩是奔丧去了,又不是出去玩,我一个人在家看家。”

“我不怕,你们去吧。”

“事情办完了就回来。”

二人点点头。

也没多少离别愁绪,主要是蒋芸知道五哥儿和铁牛会回来了,只是有些担忧,“出门在外的,你俩互相照应上,天要是太热了就别赶路,钱装在铁牛身上,五哥儿你夜里睡觉警醒些……”

“娘,我会警醒的。”铁牛说。

汤显灵:对对对。

蒋芸:……气乐了。罢了,两口子有一个人警醒就成了。

翌日一大早,天刚亮,夫夫俩便起来了,收拾了一通,刷牙洗脸,蒋芸做了一锅稀饭,还煎了饼,有菜的,有纯饼子,给二人装了一兜子。

“干饼能放,都带着,万一在路上没得吃。”蒋芸叮嘱。

汤显灵:“知道了娘。”

“你在家也吃好喝好,我俩忙完就回来。”

“别太想我们了,每天就想一小会吧。”

蒋芸听五哥儿说话听得直乐,哪里有愁绪。

租的马车到了门外,车夫敲门喊人。皇甫铁牛开了门,搬着两个大包袱行李放上车,汤显灵抱了一下娘,拍了拍娘肩膀,“我们走了,你在家要好好地。”

“你这小孩子家家的,还操心起我了。”蒋芸嘴上说着,眼眶却红了,一下子舍不得,“赶紧走吧,别耽搁了,一会天热起来难走。”

“知道了娘。”

“娘,快回吧。”

卢三娘听到声,也来送别,卢家做了一兜子馒头,全让二人带上,汤显灵:……

又收获了一兜子馒头。

崔大宝做的肉干。

众人离别,汤显灵和铁牛上了马车,挥了挥手,走了,别送了,各忙各的吧,又不是不回来——

汤显灵想:这应该不算立flag。

车夫赶着车,哒哒哒的马蹄声远了些。

汤显灵到荣朝,今年第三年了,第一次出奉元城去别的地方——之前拜年回村、去大姐那儿不算,这都是奉元城周边。

皇甫铁牛先前做猎户时,往亭江府去过,知道路线,在路上怕夫郎无聊,便低声讲着亭江府吃食。

“……河鲜可多,有一道小吃叫虾饼,用的是小虾米混着发酵过的米浆,闻着有些臭味,像是坏掉了一样,但越吃越好吃。”

汤显灵听着听着很是好奇。

“那咱们过去吃这个。”

“还有饮子和奉元城也不一样,那边饮子豆浆要冲蛋,吃的是咸口,放点紫菜虾米。”

汤显灵:吃!

这个时候赶路其实很无聊,尤其是夏日,好在二人也不是很急,说说话,互相靠着睡一会——汤显灵睡,铁牛给他打扇子。

中午最热那会选树荫下休息会,天凉了些再上路。

从奉元城往亭江府去,他们路上走的慢些,走了五日,因是南下,一路郁郁葱葱,草木繁盛,路也修的好,没什么山,一路平坦,偶尔远处有些起伏,也是像小山陵那般。

景致蛮好的。

汤显灵说:“亭江府比石经府近些。”

“对,这个府通水路,也更繁华些。”皇甫铁牛道。

但还是跟奉元城比不了。

二人进了城,给车夫结清了钱,他俩要换水路了。此时天色不早,皇甫铁牛说找客栈,先住两日休息一下,汤显灵一听,爽快答应下来。

铁牛对回渌京并不是很着急。

虽说回去奔丧,但外祖父已经去了。

二人在亭江府留了两日,洗了个澡——这边香汤子、小洗澡堂也不少,洗完澡,修短了头发,花钱找人将衣服浆洗了遍,天热,第二天中午,浆洗衣裳婶子就将衣服送到了客栈。

他们俩吃了铁牛说的虾饼,确实是闻起来臭臭的,有点发酵味的酸爽,但吃起来口感迷人——质地柔软一些,味道冲还有点虾味、咸味、酸味。

豆浆冲蛋咸饮子也不错。

这边还有米饭团子,里头包着榨菜、海鲜丁——晒干的鱼虾扇贝这类的肉丁,可能品相不太好,比较碎,但包在饭团里很是好吃。

饭团子拳头大,一个七文钱。

汤显灵吃了一半就差不多了,他点了小吃多。皇甫铁牛便接过剩下的一半吃起来,将夫郎不爱吃、吃剩的一扫而空。

在亭江府吃喝两日,便乘车去了渡口,花钱上船。

“到了渌水,就能直接往渌京去,若是一路不停,驶起来可快了,不到月底,咱们就能瞧见春风渡口。”

船上乘客说。

这船很大,两层高,汤显灵和铁牛一路过来随大流,住处吃饭都不显眼,他们二人买在底下一间客房,船上房间都小小的,只能摆下一张床,吃饭洗漱之类的,也要花钱买,船上提供饭菜淡水。

每日买来一些饭菜,乘客都习惯船舱外头甲板上吃——中午除外,中午那会正晒着呢。

此时傍晚,天麻麻黑。

铁牛买了今日的饭菜,一碗杂米饭一碗咸肉烧菜,手指上还拎着一铜壶,汤显灵占饭桌位置,见状起身接了铁牛手里东西。

“今日厨房提供绿豆汤冰饮,我买了一壶,里头有些米,你多喝一些。”铁牛说。

夫郎本来夏日吃东西就没什么胃口,到了船上后,前两日摇摇晃晃还吐了几次,更没胃口吃饭,只能喝一些。

“成!”汤显灵精神头比前两日好多了,前两日真是蔫了吧唧的。

皇甫铁牛放下饭,又回房间拿了杯子来。

夫夫二人坐下吃饭,皇甫铁牛给夫郎扒拉饭菜,将咸肉都挑出来,天热夫郎不爱吃这里烧的咸猪肉,说放盐多都能吃出猪肉腥味,定是没好好处理过。

同时将好一些的菜,看着水灵新鲜不发黄的菜挑到夫郎碗中。

“你别光顾着我,我没啥胃口。”汤显灵看铁牛给他装饭说。

皇甫铁牛嗯嗯点头,手上继续,“天热,你吃两口素菜配些杂粮饭,我瞧着杂粮饭今日蒸的还行。”

汤显灵看铁牛这般说,只能忍着多吃几口,总不能真一口不吃光喝了,回头铁牛要担心他,说是这么说,吃饭前先喝绿豆汤,别一会不冰了!

结果……

冰饮绿豆汤温热,汤显灵喝了口,拆开壶盖往里头看,一块冰都没有,都不确定是放没放冰,船上伙食要价还不便宜。

“我好好吃饭,就是前几日不适应,习惯了就好。”汤显灵给铁牛也倒了一杯,都买来了,他喝了口,“还不错,里头放了点饴糖吧,你尝尝。”

皇甫铁牛本来有些生气,见夫郎如此,这是哄他,便点头说好。

也没啥大气了。

“出门在外,夏日大家都燥热,火气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汤显灵一口饭一口绿豆汤,还算不错。

不远处一些乘客也在抱怨饭菜味道差、冰饮不冰、白花钱了、不行得找伙夫算账,同行人拉不住,便一同去,没一会船尾灶屋那儿吵起来,有人喊:你还敢抄家伙动刀不成?

有个大嗓门的喊:爱喝不喝,再多话给你壶里加些料。

汤显灵:……

吃不下去了。

本来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这船上伙夫太嚣张了,竟然还威胁起食客了。

“过去看看。”汤显灵说。

皇甫铁牛也没吃了,二人一起去瞧瞧。

因伙夫那通话引了不少乘客怒气,有人和事老拉架,人家手里有刀,有人默不作声躲在屋子里不出来,也有人脾气爆,指着骂你说什么呢、还想添些什么料?

那伙夫是个壮汉,闻言半点不怕,没脸没皮说:“什么料?我说了吗?哦哦——想起来了,我说是给你多放点绿豆,来点冰,怎么了?”

这样倒打一耙胡搅蛮缠,他刚才语气分明是威胁人,暗指做饭手脚不干净,加点别的东西,谁知道是什么,现在却这番借口。

“你刚才语气不是这样的。”汤显灵说。

本来是不想多事,但这两位乘客发声也是替大家讨回公道——他家铁牛买冰饮也被坑了钱,用买冰的钱买了一壶寻常绿豆汤。

那胖伙夫看过去,见是个小夫郎,挥着手里刀吓唬人,只是还没挥两下,手里的刀被个汉子夺了过去。

皇甫铁牛拿了菜刀,“你刚卖我的绿豆汤不是冰饮,前后不过半盏茶功夫,冰怎么可能会融?赔钱。”

“对赔钱!”最早来讨公道的食客也跟着说。

那伙夫看面前这位年轻小郎君神色,他做饭的,力气不小,结果这小郎君看着年纪轻轻,一下子却夺过他手里的刀,思量了下,到底没发生冲突,只是说:“好好,我记下你们四个了。”

汤显灵:……

他爹的,这人指定要给他们饭菜里‘加料’。

本来就没食欲,之后七八日还咋吃啊!

钱最后是退了,但本来讨公道的两位,收了钱非但没高兴,也皱着眉头——跟汤显灵想一处了。

“苏兄,刚才我不该那么冲动,听那伙夫的话,之后几日,咱们的饭菜可怎么办,是我连累了你。”

同行人苦笑一声,“哪里怪你,分明是他先不对,不过这饭菜确实是……咱们得找个法子,我那儿还有些干粮,可顶不住七八日啊。”

二人说了两句,又看向这对夫夫,一人拱手赔不是,说累及你们了。

“你出声讨公道,对方还给我们夫夫赔了钱。”汤显灵摆摆手说,意思不怪对方,不能颠倒黑白,有人有正义这也是好事,“不过眼下得想办法,之后怎么吃饭。”

皇甫铁牛说:“我去问问管事,咱们花些钱,买了炭火米面自己做,看他要多少。”

“那就贵了,还麻烦。”出头的冠海更是愧疚。

苏智轩说:“冠海兄,如今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总不能七八日不吃饭了。”又看向高个的郎君,拱手报了姓名去处,“还未问问壮士姓名?”

这人像是会武,他和冠海兄都是书生,如今遭遇这档事,还是跟着这对夫夫抱团一起解决饮食比较可靠。

“皇甫臣。”皇甫铁牛道。

“汤显灵。”

最后皇甫铁牛说的办法自然可行,那管事认钱不认人,出来在外做生意赚钱来的,有人愿意多给钱,就是买些米面蔬菜自己动手做饭——小事啊。

管事才不会替伙夫出头。

苏智轩和冠海听闻可行,纷纷松了口气,只是眼下他们二人不会做饭——

皇甫铁牛:“我来做吧。”他不想显灵动手,船上热又摇晃,能填饱肚子就成了,劳累夫郎作甚。

“太感激皇甫兄了,这般,你若是做了什么,我们都吃,再给皇甫兄付上做饭的费用。”苏智轩提议。

冠海也道:“不好白白使唤皇甫兄了。”

皇甫铁牛无所谓点头。

这事就定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