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村的火锅底料厂建在村大路边缘,距离河道也不远,普斯大人今年送的牛油比去年的多三分之二,也是汤显灵要的。
今年红辣椒粉干辣椒也多。
牛油到了,其实剩下的就很好加工——前提是村民得按照步骤进行,汤显灵给二姐的秘方是经过‘不经他手’调出来的普通人做法版,跟他做的底料有个九成五,已经很香了。
汤显灵和铁牛到这儿时正好中午,将怀里的辣辣往孩子堆里一放,他俩洗了手,进灶屋先搭把手帮忙,王阿叔赶二人在院子里等,饭快好了。
“阿叔,我二姐孩子们这些日子麻烦你们了。”汤显灵没出灶屋,不过赶了铁牛在外头看辣辣。
王素素看了过去,“说这个话干什么,再说了,你二姐在这儿也没吃闲饭,帮我很多,家里院子都热闹起来了,海牛比以前要懂事,知道责任了,以前一玩就没影子,都不回家,吃饭了你张叔外头喊人都找不到。”
“海牛就是爱当叔叔,照顾小孩有一手。”汤显灵夸。
王素素一边手里下面条,一边说话:“我说实在的,你二姐刚到的时候可能拘束不好意思,但她是个好心肠的——跟着你们家了,三个姑娘我也喜欢,就是太乖巧懂事了,好在小孩嘛,混熟了就知道玩了,天天跟着村里小子姑娘一道跑着玩多好。”
汤显灵见阿叔下面条,灶屋看了一圈,洗了几条黄瓜打算再拍个黄瓜做凉拌菜,外头四哥儿大娘剥的花生米正好再炸一盘。
王素素听显灵这般安排,便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汤显灵:?
“花生米都不能要?”汤显灵震惊。
王素素逗显灵,说:“海牛早上去山上,不想四哥儿跟着一道去,就是在山边边四哥儿小腿走着也累人,但海牛禁不住四哥儿磨,先给了四哥儿一兜子花生,说叔叔想吃花生了,四哥儿给叔叔剥壳,四哥儿剥完了,我就回来了。”
“四哥儿剥了一早上,他人小小的坐在那儿,他的三个姐姐怕剥的太快海牛没回来,就在旁边打岔,引四哥儿出门玩,四哥儿摇头一概不理,就要剥花生豆豆,还是大娘后来在旁边捣乱,四哥儿剥一颗,大娘吃一粒。”
汤显灵:……也没忍住笑出了声。
“四哥儿发现了?”
王素素也笑,“你们没来之前发现的,四哥儿气坏了,眉头皱着也没跟他大姐姐撒脾气,就是板着小脸,抱着花生蓝,不让他大姐帮他的忙了。”
“……那我去逗逗他,看能不能借一碗花生米。”汤显灵来了兴致。
灶屋外,铁牛抱着辣辣都听见了,看院子一角树荫下,四哥儿面对着栅栏不理小大娘,小大娘在旁边应该是求和过,但无用,只能剥花生米给四哥儿‘赔罪’。
自家夫郎借四哥儿的花生米估摸借不到,但大娘剥的应该可以。
汤显灵往树荫下去,找到了四哥儿跟四哥儿开口借花生米,四哥儿小脸‘天都塌了’,一脸犹豫纠结最后大眼睛含着泪珠珠,可伤心开口:“四哥儿豆豆剥不完,叔叔不回来了,叔叔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天黑,山里有狼,嗷呜嗷呜,要咬叔叔。”
四哥儿说着说着着急抽抽搭搭哭了。
汤显灵:!!!
赶紧给娃娃擦眼泪,认真赔不是说:“阿叔不要四哥儿花生豆,阿叔坏,阿叔故意逗四哥儿玩的。”
四哥儿泪眼婆娑还要说句阿叔不坏。
汤显灵心都化开一滩水了,抱着四哥儿拍拍哄哄,保证说:“你海牛叔叔答应你的话,他肯定不会被狼叼走,估摸午饭前就能回来了,四哥儿乖乖不哭,阿叔不要花生豆豆了。”
四哥儿由着阿叔擦眼泪,乖乖点头。
“叔叔不会被狼嗷呜叼走。”
“不会。”汤显灵保证。
旁边小大娘也跟阿弟保证不会的。
最后汤显灵借到了花生米——确实是小大娘赞助的,小大娘很是大方,说不用阿叔还了,她在剥一些,怕大家伙人多不够吃。
汤显灵夸大娘大气!
大娘得了这份夸,还真有点‘义薄云天’骄傲样,挺了挺下巴,扬着小脑袋,跟阿叔保证:“阿叔,你别管花生豆这事,我全包上!”
“好!”汤显灵端着一碗花生米进灶屋了。
路过铁牛身边,跟着铁牛小声说:“大娘在这儿才几个月,干活干的都有些魄力了。”
“是,你就看海牛去山里,大娘揽着差事哄四哥儿就知道了。”
“我先前还以为是大娘照看弟弟。”汤显灵可记得,他第一次见孩子们时,崔伯安可得意,他那大女儿如何会照顾弟弟妹妹们。
而现在大娘还是照顾四哥儿,但又有些不同。
二娘三娘没留下来陪着大姐照看哄着四哥儿,两个小姐妹有自己想玩的——去跟着村里小花摘果子玩。
多好啊。
晌午饭是吃面条,汤显灵拌了个‘素菜随便拌’,家里有什么拌什么,黄瓜木耳笋干花生米全拌在一起,配着面条蛮好吃的。
他们吃饭时,四哥儿还有点眼巴巴望着院子门,说叔叔没回来。
张怀:“不管他,一会就回来了。”
四哥儿眼巴巴又收回脑袋,捧着小饭碗不知道怎么吃似得。
王素素说:“乖,阿爷给你喂面条。”
“我会吃阿爷。”四哥儿这下扒拉筷子,脑袋都差点埋碗里。
汤珍就说四哥儿能吃饭不用喂的。
他们正说着话呢,院子老远就能听到急匆匆的脚步声,还有张海牛的大嗓门喊了一路:“我回来了回来了,四哥儿我回来了。”
四哥儿本来正吃着,闻言碗一放,起身就往院子门口跑,差点饭碗能踩一脚,汤珍手快将碗拿开了,说:“慢些慢些。”
张海牛声:“对对慢些。”
院子外,四哥儿见到了叔叔没被狼吃掉,高兴坏了。张海牛一路急吼吼回来,背着藤筐,先是一手拎着藤筐一手牵四哥儿手,说:“我回来了,花生豆剥完了吧?”
“还没。”四哥儿有点委屈说。
张海牛:?这都没剥完?
“没事没事,剥了就好,一会我跟你一道剥。”
“你们俩赶紧回来吃饭,四哥儿等你半晌,面条都要坨了。”王素素喊。
张海牛:“来了来了,四哥儿叔叔喂你吃面条,还有这毛栗子你别动,扎手的厉害,回头我收拾,给你们都烤了。”
姊妹三个高兴了,晚上能吃烤栗子,都谢谢叔叔呢。
一顿饭吃的是热热闹闹。
吃过饭,汤大老板把辣辣往海牛怀里一送,就跟着二姐铁牛去了厂子,张海牛现在带孩子有一手,汤大老板很放心的。
路上,汤珍说起厂子员工人选,“……优先从种辣椒地的人家选的妇人夫郎干。”
汤显灵点头,应该的,这样利益绑定深了。
他去工厂巡查,工厂说是厂子其实也不大,三间长长的厂房,一间砌着两排大灶,中间是一条长桌子,可以用来放底料冷却,另一间则是包装间。
旁边还有个员工休息室,晌午家里送饭菜过来能坐下吃个饭喝口水休息一会。
旁的没了。
这厂子就是秋冬开始干——九月底到来年三月。
汤显灵听二姐得安排,没什么纰漏,趁着他在村里,下午就开工他还能把把关,又说:“小咪明日他师父就会送过来,技术这边多听小咪的。”
“行。”汤珍答应。
下午工厂开工,汤珍先干第一批,汤显灵在旁边指挥,还不错,自然了第一锅做出来,当场炒了个麻辣拌,然后汤显灵:“还行,但是火候还有辣椒炸的有些过了。”
汤珍:“那咋办?不然分给村民?”
“我带回去,不能分。”汤显灵看向二姐,“工人做的好,我们可以给他们发奖金,可以多给些工资,但是要是扩大管理,做坏的吃食不能给工人带走,不能开这个口。”
“咱家最初做盒饭,也只有佟嫂阿良两个人,他们俩品行好,也是他俩需求这份工作,以及我给食客打饭菜、我做饭,我都把关,剩多剩少那就是切切实实剩下的,他们带走没问题。”
“但是二姐,以后这个厂子会做大,人手会多,利益牵扯多了——咱们要求火锅底料按照配方走,做到出品稳定,但是现在这一锅的底料难吃吗?不难吃,还很香,要是有人使坏心思,故意做错一步,那岂不是整锅都要分下去?”
“先把这个口子堵上,奖罚分明,不要不好意思,抹不下脸说重话,只要不是无缘无故的在员工身上,发泄自己个人坏情绪,咱们按照规定走,你前头话说的越明白,后头路才越好走。”
汤珍仔仔细细想着阿弟说的话,她突然想起来,阿弟那会怀辣辣,有时候心情不好一点点小事,像是哪日饭菜不够辣,醋放少了,便会跟铁牛发发小火,虽说很快二人就好了。
但她住在娘家的日子里,从来、从来没有见过,阿弟因为个人情绪,无缘无故的冲员工发过火。
员工哪里做的不对,会说,说了不改犯第二遍语气会严厉一些,但是这事做好了做完了,阿弟就不会继续絮叨揪出那件事继续骂人。
阿弟不骂员工的,相反,阿弟给员工的利益也不是浮于表面,而是实打实给休假、加工资、加各种补贴。
汤珍敢保证,若是哪一日,有人想打馆子坏主意,阿良佟嫂小咪卢三娘几人先第一个不答应第一个要生气动手。
“我知道了。”汤珍点头。
汤显灵:“不要怕二姐。”
汤珍望着阿弟的双眼,郑重点了点头,心里有底气的。
汤显灵在许村待了两日半,第二天时田厨子送小咪过来,给小咪带了不少过冬的衣裳,小咪借住在栓子家——给了栓子家一些银钱,汤老板付的。
走之前,汤老板找到村长,还有跟张叔说了,“咱们村其实可以养些兔子,要是养好了,明年的话,辣椒地继续多种,以及兔子我也收。”
可以做冷吃兔。
张怀一听,“兔子好养,这玩意生起来没完没了的,就在山边边圈一块养起来,你要多少?”
“每月有个百来只,我做一个夏日,起码三个月。”汤显灵说。
张怀:“那也不少。”
村长听了也高兴,汤老板真是给他们村民‘送钱’来的,先是种辣椒的每户得了钱,再有工厂上工妇人也有工钱拿,到现在养兔子——
“养兔子就不要种辣椒的干了吧?我想着分一分,别惹了村里其他人眼红。”村长说的直白。
先前只是种辣椒还好,一年一亩地有个一两二两银子,虽说其他家眼馋,但是他盯着盯得紧,最早种辣椒他问了,其他人家不敢,怕这个怕那个,不能胆大的听话的种出了辣椒拿了钱,你们羡慕这会后悔了。
现如今工厂有了,上工的工人还从种辣椒人家选——
这下村里其他人炸锅更羡慕了。
那眼神都快冒绿光。
村长此时这般提议也是为了汤老板好,即便是有他压着,村民胆子小不敢背地里使坏,但是一直被惦记,长久了肯定要坏菜。
汤显灵点头,“这事不劳辣椒人家动手了,村长和张叔看着选人,每只兔子四五斤左右,处理好了,我按照三十文钱收。”
张怀闻到了一些些发财的味道,“这兔子你要兔肉,那兔皮?”
“兔皮,张叔你找人处理。”汤显灵说。
张怀话说直白了,“兔皮多了,这玩意也能御寒卖钱的,做个帽子坎肩之类的,不算顶好的,咱们寻常百姓也能穿戴,卖便宜些就是了。”
“叔,你要就拿去干,鞣制兔皮也费功夫,还要买料。”汤显灵也给张叔交个底,这钱张叔能赚,赚的也是‘琐碎辛苦钱’。
张怀倒是有些犹豫,不是犹豫这买卖赔本,“我说这话不是想占你的便宜,我想着你交给我做,我做完了卖了兔皮钱给你。”
“叔,我二姐一家住你那儿你跟我客气了没?我和铁牛一摊子生意,忙不过来,村里这些事你跑前跑后,阿叔帮我盯着,每年你还给我送辣椒,我每次给你钱你都不要,说是你是长辈,送个辣椒算啥差事,我没跟你客气生疏过,你咋现在跟我生疏了?”汤显灵说着说着有些气呼呼。
张怀还想说不一样,他是长辈,照顾三哥的娃儿该的啊。
铁牛在旁道:“叔,兔皮生意你自己做,显灵和我没和你客套,再说下去,我家汤老板回头要捶我了,说我不善言辞嘴巴哑巴,劝不动你。”
汤显灵:……我看你挺会说话的。
张怀闻言笑了,思考了下,爽快答应:“成!”
事情忙完,汤显灵和铁牛带着辣辣就回城里了,他回去还得琢磨一份九成五‘不经他手’版的冷吃兔秘方,到时候初夏,第一批辣椒下来可以在厂子里做冷吃兔,连夜送到城里,往柜台那儿一摆直接卖。
汤显灵还想给许村修修路——等富裕些再说。
许村说远也远——用腿走确实远,但要是赶车还好,而且官道修过去,只有一小截没修,只要把这一小截修好了,以后路好走也方便。
秋日又到了吃宝藏球的季节。
汤显灵发现这位县主还挺长情的——可能一年就吃这么一次,惦记了一整年,如此一想也算正常,又不是天天吃,哪能吃腻。
今年那位侍女到了,身边还跟了一位面嫩年龄小的女郎。
“我家主子说,宝藏塔更好些,自然了宝藏球也不错。”侍女闲聊说。
汤显灵:“今年照旧都备上了。”
遇春化吉捧着食盒点心过来。
“这是我俩徒弟,汤遇春汤化吉。”汤老板做了介绍。
俩小孩本来紧张,一听师父给贵客介绍他俩,愣是压下紧张站的笔直,不能给师父丢了颜面,得大气大方不卑不亢。
戴帷帽的侍女怔了下,而后轻轻笑了,说:“我明年要嫁人了,这个是宋敏,明年换她来买宝藏球。”
“恭喜恭喜。”汤显灵拱手道喜,又说:“要是秋末还来买宝藏球,我送你一份道喜点心。”
侍女:“那承汤老板情了,多谢。”又说:“我叫宋歌。”
这一年,汤家的火锅底料卖的更好,简直是抢手——有人多囤货,即便汤家说了每人限购五块,对黄牛打击也不是很大,这些黄牛花个十来文钱找生人来买,藏着等冬日,汤家卖光了底料,到时候一倒手就是赚。
汤老板气得天天在家磨牙。
“不管什么时候,黄牛都是可恶!”
汤辣辣爬到阿爹怀里,把自己的手塞阿爹嘴边。
汤显灵:……
我是磨牙生气,不是吓唬你要吃掉你的手手,汤辣辣你怎么回事,这么想你阿爹吃你手手啊!
年末时,工厂停了,汤显灵把辣辣交给娘照看,先和铁牛回了一趟村,他要盘账,然后给工人发钱和年终奖——年货是没办法,只能全算成钱,封红包了。
今年火锅底料摊子铺的大,赚的也多,刨去成本足足有两千四百三十四两银子,汤显灵扣除明年买牛油的钱,攒下一千五百两大头,他和二姐说好了,给二姐抽成——百分之一。
二姐不要,嫌多。
最后定下了,还是固定工资,每月十两银子,之后要是卖的好,长期了,再给算上提成。
工厂员工总共十六人。
汤显灵不管男女老少什么岗位一视同仁——主要是都一个村里,你给烧炭的发少了,给包装的多发,都不合适,会闹起来,干脆一个数字。
员工都到休息室排队候着。
汤老板坐在桌子后,脚下还有个火盆炉子取暖,手边是一摞摞铜板和碎银子,旁边坐着小老板提笔记账,汤珍在旁叫人,她对每一位员工都很熟悉。
员工按照名字到了跟前。
汤显灵:“全勤没请过假,每月工钱六百文,年终奖二两,年货因为路远我没办法拉过来,按照鸡鸭各一只羊一只算……”
后头排队的村民都愣住了,这般多?工钱都给了,咋还给什么年终奖?这又是奖?
汤珍听着窃窃私语好奇声,在旁作答:“今年大家干活干得好,没人请假,年终奖就是干到年末,干的好,奖励的钱。”
“这咋比月钱都高?”
汤显灵:“因为是额外的鼓励奖赏,拿着吧,大家辛苦了,过个好年。”
“谢谢汤老板。”、“汤老板新年好。”、“小老板新年好。”
还有人捧着银角子揣着沉甸甸铜板高兴的语无伦次,祝汤老板和小老板早得贵子——三年抱俩。
小老板本来记账,闻言从账本里抬起头,眼神很是锋利看对方。汤显灵:……
你来咒我的吧,三年抱什么俩,我抱俩兔子还差不多!
说到兔子,明年就能吃冷吃兔了嘿嘿。
年底盘完账给工人发完工资,整个许村村民都轰动了,有去村长家求情的,意思汤老板那儿还要不要人,给我家一个机会吧。
村长发了脾气:“都不许乱来,之前叫你们你们不干,各有各理由,别堵汤老板了,这位是咱们村里贵人,谁要是惹恼了,人家去旁的村种不出辣椒吗?为啥来咱这儿种?图咱们路远,还是图咱们村地好?”
“辣椒这事,汤老板还要跟我谈第三年的行情,我到时候会问问还要不要人手——”
村民一喜。
村长说:“别高兴太快了,就算是辣椒人家够用了不要人了,也不许给我惹是生非捣乱,要是有人乱来被我抓到了,这是坏了全村的买卖发财,到时候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种辣椒的各家纷纷同意,没种辣椒的则是有些害怕还有些着急,连连保证哪里敢动歪心思,求村长跟汤老板说说还有没有别的挣钱办法。
“养兔子啊,还有就是明年张怀那儿要人,你们别嫌钱少,赚多赚少都是赚,几年下来,家里就该买牛买骡子了……”
这大饼,是真真切切能吃的饼,村民一想就高兴。
这一年年末,汤老板数了家产,他家现在有两千一百两存款了,他不知道盘下一个酒楼要多少钱——改日打听打听,反正现在不愁钱。
还有件事,隔壁卢二郎定了亲,娶得是底下镇子上一位大夫的女儿,也算是门当户对,卢二郎拒绝了父母要给他在八兴坊租院子的要求,说他倒是在镇上租,还要留在镇上。
陈巧莲听了,天都塌了,说了好些天,说二郎跟他们离了心不是?也后悔当初送二郎去医堂,现如今心大了,早知道就该安安生生的在乡下买些田地,让二郎去种田。
汤显灵听三娘絮叨,跟卢三娘说:“你二哥有你二哥日子要过,不在八兴坊租院子,对你们全家都好,对你大哥小日子也好,成了你别管你娘念叨了。”
其实他也有点不想听。
但是看在卢三娘日渐长大,以后也要嫁人,汤显灵跟三娘说:“你得分清你自己想要什么日子,别听别人说话,你娘现在说早该如此,但要是你二哥去种田,你娘或许还会说:她的不是,让老二地里刨食辛辛苦苦,若是遇到天灾,又得哭诉念叨,说她选择错了。”
“那都是你娘给你二哥选的,现如今你二哥这是自己给自己选的,他后不后悔外人就别管了。”
卢三娘听得认真,觉得老板说得对,只是最后一句她没忍住问:“老板,我娘、我们对二哥来说也是外人吗?”
“是啊。”汤显灵肯定道,“你自己也有自己路走。”
汤珍在旁听了,想着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