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专业人士做为后盾,效果就是不一样,过了几天,王雪娇收到了被处理过的配方,以及完整的配方,还有一小包相当出色的样品,漂亮到王雪娇几乎以为叶诚给她送来了一包冰糖。

叶诚特别叮嘱她:“这是真货,你别随便拿手摸。”

王雪娇:“……我倒也没这么好奇。”

叶诚:“这个配方只能进行小规模制备,成品超过一公斤堆放在一起,就会出现化学反应,出现性状变化。”

这包冰,之所以长得这么美,并不是因为提纯工艺如何的牛逼,单纯因为这种富集到一定数量就会发生变异的添加剂。

王雪娇了然:“也就是只能试制一点,大规模配置的话,所有的存货就会变成一堆垃圾?”

叶诚:“可以这么理解。”

这是给王雪娇用来忽悠毒贩子们的,叶诚没打算真的让她成为金三角的制毒先锋。

王雪娇觉得这完全不是问题,她虽然化学成绩不好,不知道应该怎么自己写配方,做制备,但是,她有着丰富的把实验弄砸,以及看别人把实验弄砸的经验:“本来他们进的货本身质量就不稳定,生产的地方器械也不稳定,人脑子也不稳定,凭什么怪我。”

能稳定生产的都是大公司,不是,大公司都不能保证百分之百不出质量问题,有些供应商在送货车里搞了一个“罐中罐”,那个小罐子里的产品质量是绝对合格的,大批量的货是混日子的,大公司也很懵逼啊。

化学一个小BUG都有可能让纯度上不去,比如给抽滤机搞点小破坏,让它水分抽不干,能影响后续一系列的结晶、加热以及等等的提纯手段。

以金三角现在的合成水平,这份配方生产出的样品,已经足够他们惊为天人。

王雪娇知道冰毒的几种款式,自二战时的日本人长井长义发明出来之后,制造技术就没有什么特别大的突破。

目前最高档次的“冰”还没有出现,那是刘招华独创的技术,造出来的冰,号称“天晶”,往下一级的叫“金钻”、“钻石”,再往下叫狗屎、沙子。

大多数瘾君子吸的都是黄不拉唧的“狗屎”,便宜。

而历史悠久的海洛因的工艺相当成熟,雪白雪白的四号仔看着就喜庆,比黄黄黑黑的冰有前途多了。

所以现在金三角和银三角的“纯天然植物制品”还占据了广泛的市场。

郑益宁对王雪娇的到来非常欢迎,以为她终于下定决心跟自己合作了。

“你这个配方,有样品吗?”王雪娇开门见山。

“有,当然有!”

没样品,只凭一张纸,就算是金三角那些脑子里吸出泡来的小毒贩,都不会信的。

郑益宁命人把他的样品取出来,得意地放在桌上。

王雪娇拿出叶诚给她的样品:“试试这个,看看跟你的比如何。”

光是从色泽看,王雪娇的样品就比郑益宁的强了不知道多少倍,郑益宁货是“正宗蔗汁老冰糖”,黄澄澄,不过比博社村造出来的“狗屎”确实要白一点,难怪他前面敢那么自信得跟王雪娇吹“白得像雪”,这啥雪?迪斯尼的新版白雪公主的白雪吗?

王雪娇的货是单晶冰糖,雪白晶莹,是早期正宗白雪公主。

郑益宁自己也不吸毒,他测纯度的方法是在手下里找几个吸的,让他做人肉测试。

居然还找几个,王雪娇在心里吐槽,这是什么试吃大会吗,还关注样本差异化。

由于没有采取“盲审”制度,更没有采取“双盲实验”,甚至就是当着王雪娇的面进行试抽,她的货得到了众人极高的评价。

这几个瘾君子一致认为,王雪娇带来的这包货在品质上绝对碾压郑益宁的配方。

其实,他们没抽出什么区别,但是这批货,确实长得很美,以及他们知道余小姐是什么人,是什么性格。

在小金佛的努力下,“余小姐一怒,湄公为之不流”的故事,已经出口转内销,从芭堤雅传回金三角了。

当着余小姐的面说她的货不好……还说!不要命啦?

如果按印度人的种姓排列,王雪娇的样品就是婆罗门,郑益宁的是刹帝利,博社村的是吠舍,其他地方生产的就是首陀罗,还有更黑的达利特。

看到如此强势的货,郑益宁久久说不出话来,他本来还很得意于自己搞到了牛逼配方,没想到,“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不仅仅是一句俗话。

“余小姐,不是我想怀疑你的配方,只是,你的这个配方,对操作者的素质要求有多高?”

操作员必须都经过专门的培训,还得有三五年以上的工作经验是一回事。

操作员是随便一个经过五分钟培训就能上岗,且保证最终结晶质量的,又是另一回事。

老板都希望自己手里捏着独一无二的产品,但没有一个老板希望自己的某个手下拥有独一无二的技能,这会很麻烦。

人同此心,郑益宁也不可免俗。

王雪娇说得轻描淡写:“大概跟种庄稼一样吧,不过对原材料有要求,你的这个方子太复杂了,一共六步,我这只有两步,如果操作员连你的货都能做出来,没道理做不出来我的。”

“不过,还是得有专业的器具,用大锅煮,用浇花的塑料管子抽,再好的配方也出不来货啊。”

王雪娇亮出了专业器具清单。

各种锅碗瓢盆加在一起,从中国买要五十多万人民币,从德国进口要一百多万德国马克,按现行汇率算,就是五百多万人民币。

王雪娇说她的样品是用德国设备做出来的,用国产货不保证能不能做出来。

“样品是借别人的实验室做出来的,大批量生产,可就借不了了,所以,我才想找人合作,如果郑老板这边资金吃紧的话,我也可以找别人。”

对于毒贩子来说,出一次货,五百多万就能赚到手,钱就是纸。

唯一的问题是在哪里做。

郑益宁自己没有地盘,余梦雪到处惹事生非,她的地盘也相当的不稳定,她能抢来昆普罗姆帮的工厂,那别人也能把她的厂抢走或者炸毁。

好不容易搞来的设备,要是只用了一两次就被敌对势力给捣毁了,就算是来钱容易的毒贩子也会心疼。

放眼泰、缅、老,除了法外之地金三角,就只有众多割据势力的土皇帝地盘最太平。

这就是王雪娇来找郑益宁的原因,她看上的不是郑益宁,是想让郑益宁身边的苏嫣然赶紧把她推荐给包幼安,见面礼都准备好了,王雪娇还真怕不小心把它磕到碰到,弄坏了,送不出手。

郑益宁对王雪娇拿出的样品质量非常心动,他知道这么高质量的货要是拿出去,就算在国内也至少每公斤能卖一百多万,更别提卖到欧美发达国家。

他答应协调一下。

其实就是回去找苏嫣然,让她尽快安排王雪娇与包幼安见面。

“现在?太早了。她还不够格。”苏嫣然冷漠地看着他,“如果什么人都能见到我干爹,他什么事情都不要做了。我最寄予希望的人是你,希望你能尽快拿出实力来,让干爹看见,免得干爹先跟别人合作了,到时候还有你什么事?”

苏嫣然的一番话让郑益宁非常感动,从小到大,郑益宁的异性缘都不如弟弟郑益静。

郑益静生得一副好皮囊,怎么打扮都好看,是人群中的焦点,做生意跟黑白两道都吃得开,最凶险的一次是遇到了打劫的山贼,他们一向是斩草除根,不留活口的,但是看到郑益静的脸,他们都没有伤害他,甚至都没有打他立威,只是用枪口指着他,让他别乱动,抢完就走。

而他郑益宁,扔在人堆里就找不着了,就算口才还行,但没有第一步的接触,哪来施展口才的机会。

能得到苏嫣然这样出色容貌、这样高贵身份的女人喜欢,他简直把苏嫣然视为知己,深信苏嫣然是慧眼识英雄的奇女子,对苏嫣然的话言听计从。

王雪娇得知苏嫣然还没打算安排她与包将军见面,心里隐隐有几个猜想,但是很不确定,便与“小金佛”联络:

王雪娇:【苏嫣然跟包幼安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小金佛:【包幼安没有生育能力,收养了二十几个义子,还有几个义女,苏嫣然是其中之一,听说是最得宠的一个女儿。】

王雪娇:【一共才几个义女,最得宠有什么用,一个班里要是就一个人,正数第一倒数第一都是她。】

小金佛:【不,我的意思是,她在所有义子义女中间都是得宠的。包幼安地盘上的一些政策安排和法令,都是她在背后出的主意。】

包括与云滇方面搞好关系,主动开战之前通知住在边境上的云滇居民注意避难。

每年还会举行一下中缅两国边境居民大联欢之类的活动,表达一下我们是一母同胞,我是好人,你们别打我。

这一点确实很聪明,缅甸与中国有着漫长的边境线,野路子的杂牌军都不管不顾的蹿来蹿去,管他是哪国人,杀杀杀。

只要干一点点初具人形的事情,包将军就会被各种妖艳贱货衬托的无比清纯。

事实也证明了苏嫣然的计划是行得通的,有一年包将军地盘大旱,粮食死绝,其他割据势力的军阀把他出去买粮的人都杀了,路断了,像秃鹫一样,蹲在他将要暴毙的身体边,等着他咽气,然后把他的尸体分而食之。

是隔壁大自然的神秘力量,让他们枯萎的山头长出了袋装大米。

包将军知恩图报,会从手里漏一些消息出去,把手上有严重血债的毒贩子种在云滇的山头。

不过知恩图报也只是稍微报一报,他有他的梦想,还做不到像某些小说里的女主角,被男主角割肾、掏心、挖角膜,还对男主角百死不悔,爱得死心塌地。

他也想建国。

不过包幼安没有坤沙那么直接,他秉承着“能做不能说”的原则,号称自治邦主席,实则就是土皇帝。

不管是哪国人,对于把自己打下的江山传给自己的血脉都有一定的执念。

如果没有生物学上的血脉,至少要能坚持他的思想和理念,把他的事业发扬光大。

包幼安的二十多个义子义女,各有所长,有些能打,有些善交际,有些热爱做生意……算下来有大格局政治智慧的不过四五人。

苏嫣然就是其中一个,以前包幼安在参加一些重要场合的时候,总是会带着她。

小金佛:【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两年前,她自己去了金三角,远离土皇帝的政治中心。】

王雪娇:【大概是为了提升业绩,秦朝奋六世之余烈,能把这六世都是谁数明白的中国人都不多,就记得一个秦始皇了。霍去病封狼居胥,听起来超牛逼,然而说起文景之治,我也只记得汉景帝举起棋盘砸死人,他在工作上推行过什么特别的政令,有什么特别了不起的成就,完全不记得。】

小金佛:【很有可能,苏嫣然是一个很有企图心的女人。跟你一样。】

王雪娇:【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没有的事。】

小金佛:【有的,自从你回来以后,有很多人向我打听你的事情,我告诉他们,你希望与有实力的势力联手做生意,和平共处。】

王雪娇:【对对对,就这么宣传我。】

小金佛:【不过,你这段时间的表现,更像是:把不和平的人都杀光了,就和平了,才几天,你已经灭了两个帮派了。】

第一个不是我……王雪娇想解释,想想还是算了,反正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对于王雪娇希望能绕过苏嫣然的要求,小金佛答应可以想办法,包将军又不是只有苏嫣然一个心腹。

三个小时之后,王雪娇没有等到小金佛的呼叫,却等到了叶诚的电话。

叶诚一向都是等她主动汇报的,今天发生什么事了?

王雪娇把自己最近干的事情都想了一遍,她既没杀人,又没放火,该汇报的事情都汇报了,叶诚没道理来骂她。

“有一个潜伏在浑育昆组织里的卧底有暴露的危险,他手里有一份软盘,内有一份已经被浑育昆收买的境内人员的名单和金钱往来的证据,以及他们给浑育昆办过的事情,非常重要,你想办法把那份软盘带回来。”

“软盘?”王雪娇愣了一下:“只是软盘吗?卧底怎么办?”

听筒一片死寂,只有叶诚略显粗重的呼吸声,许久之后,他才声音艰涩地说:“可能……已经来不及了……他已经几乎被锁定,如果你想把他救出来,可能连你也会陷进去。”

王雪娇抿了抿嘴唇,总是心有不甘:“几乎被锁定,那就是还没被抓?”

叶诚:“前天,他最后一次发出联络消息,直到现在,就再也没有……”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手中的那份电文:“软盘藏在浑育昆据点的第一个铁罐底下。同志们,永别了,我想念你们。”

小金佛那里传来的消息是:浑育昆在接到王雪娇的测试要求之后,开始往国内运输毒品,但是连续被切断了两条线,他怀疑有内鬼将线路消息传递给中国公安。

为此,他使诈,告诉他最怀疑的两个人:我将启用第三条线,运输五百公斤毒品进入中国。

那条虚假的第三条线,果然也被公安截住了,被装在掏空圆木里的白色粉末只是普通的面粉。

再多的事情,小金佛也不知道了,只知道那两个人在那之后,就再也没有走出过浑育昆的据点,生死不明。

按照毒枭一向的作风,自然是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把两个人都毙了,最安全。

王雪娇怔怔地看着这些消息,这是她执行任务以来,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卧底的危险,不知道这位同志在死前还经历过什么样的折磨。

心脏像被死死揪住一样,王雪娇低着头,鼻子一阵发酸,一滴接一滴的泪珠砸在手背上,生痛。

她用力捏紧拳头,指甲掐在掌心,一阵刺痛。

王雪娇对自己说:不行,没有时间在这哭丧了!

也许这个卧底还没有死,就算他死了,我也要把他的尸骨带回去,就算尸骨带不回去……至少也得知道他被埋在哪里,总有一天,能把他带回去。

王雪娇再次呼叫小金佛:【那个卧底叫什么,有什么特征?我去打听打听。】

小金佛:【丹棚,右手小指断了一截。】

过了几秒,小金佛又发来一长串电文:【指挥部要求你保全自己,以拿回软盘为第一任务目标,不要做多余的事情,如果连你的身份也暴露,整个金三角的毒枭都会警惕起来,大举对“钉子”进行排查,到时候,所有的卧底和线人都有可能遭遇危险。】

王雪娇:【你也想知道他的消息对不对,不然,你也不会把他的名字告诉我,只要你打死也不说,我也不可能把两个人都救出来。】

小金佛许久没有发消息过来,等了五分钟,才收到两个字:【小心。】

寸克俭闭了闭眼睛,被王雪娇说中了,如果他真的不想让王雪娇去,就不应该告诉她任何消息。

以“余梦雪”的一贯作风,她要是知道了,就绝对不可能坐视不管。

那绝对是她的本性,而不是刻意演给毒枭们看的。

只是,他当时已经没有过大脑了。

他与丹棚素未谋面,却也为他编了许多故事,为他提供情报,亲眼看着他如何从一个小喽罗一步步走到浑育昆身边,成为可以获取高级情报的人。

过去的日子里,丹棚也曾数次经历过被怀疑的暴露危机,但都一一化解,这次,也许,他的好运用完了。

丹棚是与他艰难的环境里并肩作战的战友,哪怕有一点点可能,寸克俭都会想试试能不能把他带回家。

这就是A线和B线不能并在一起的原因,不仅仅是为了保密,还因为人总有感情,感情有时候会大于理智,就连在隐蔽战线潜伏多年的寸克俭都不能避免。

发出丹棚的消息之后,寸克俭就在后悔,才会发了长篇大论想劝王雪娇千万不要冒险,她有她的任务,如果她为了救人,把自己搭进去,那就是两边的任务统统失败,会对上级的工作安排造成重大影响。

可惜,发出去的电文,就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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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育昆阴沉着脸,坐在刑室里,抱着双臂看着眼前两个已经只剩下一口气的人。

他龇着发黄的牙:“把他们弄醒,一定要问出来,肯定还有别的二五仔!把他们找出来,我要剥了他们的皮!”

“哗!”

“哗!”

两盆水几乎同时泼在两人的脸上,两人已经奄奄一息,被冷水浇在身上,也只是微微颤抖一下,勉强睁开眼睛,又无力地垂下。

“老大,余小姐来电,说有重要的事情想与您商量。”有人毕恭毕敬请浑育昆出去接电话。

浑育昆有些疑惑,怎么这个时候来电?她要测试他的路线,妈的,全被二五仔搅了,他正嫌丢脸,不好意思主动上门呢。

他踩过一地混着血腥的水渍,跑向电话,电话里,余小姐只说了一句话“你好”。

后面的内容,就由猛虎帮一级翻译官西苏里代劳:“余小姐做出了一批改良的货,质量非常好,郑益宁都承认自己手里的配方比不上。余小姐想问问你定价问题,如果卖不上价的话,那就没有必要制作这么好的东西了。”

浑育昆闻言大喜:“余小姐什么时候有空?我这就过来?”

西苏里:“不,余小姐除了想请你帮忙定价之外,也想看看你们的实力,上一次,你已经充分了展示了你的诚意,如果可以的话,就可以考虑与你们合作。”

“好的好的!”浑育昆激动地差点咬到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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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英山负责准备好样品和打了码的配方,预备浑育昆的问题。

“第一次看见你为了见任务目标认真化妆。”张英山靠在梳妆台旁边,看见王雪娇认认真真描着自己的眼睛。

“才不是为了见他……我怕我忍不住哭出来,可以假装是化妆效果。”王雪娇知道自己不是那种喜怒不形于色的高人,她的情绪大开大合,而且一激动起来,眼泪什么的根本控制不住,她做不到在短时间之内让自己变成有城府的高人,只能提前做准备,她有些沮丧地把刷子扔在盒子里:“太难看啦。”

她几乎不化妆,突然要画泪眼妆,实在太难为她了。

化得好像被人在眼睛上暴打了两拳。

“虽然我很久没有为你化妆了,不过偶尔你也可以试试向我求助,我很乐意帮忙。”

张英山把王雪娇脸上的妆粉全部擦掉,他给王雪娇化了一套全妆,在她的眼皮刷上红色的眼影,最后小心涂上银色的珠光粉,看起来就像刚刚哭过一样,甚至还有泪光盈盈不曾干的意思,分外惹人怜爱。

“这不防水……如果你真的要哭,头要稍微低一点,让眼泪直接掉下去,不然,会留下水痕。”张英山叮嘱道。

王雪娇恼怒地拍了他一下:“我知道,我可是演了好几部戏的人了!”

“嗯。”张英山手里拿着口红,却没有马上给她涂上,而是低下头,飞快地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轻声道:“振作起来,悲伤会影响你的思考能力,我们一点点错都不能犯。”

“我知道……”王雪娇沉沉地点了点头,她微微张开嘴唇,让张英山一点点地将口红抹上去。

余小姐出行,排场自然是要拉足的,不过这次是她去浑育昆的地盘,为表示礼貌,她让自己的卫队在两百米外停下。

这就是个形式,其实在不远处,还有二十架射程为十公里的107火箭炮,只要余小姐一声令下,她忠实的手下们会让浑育昆的人理解什么叫做“富则火力覆盖”。

浑育昆也很给面子的在外面迎接余小姐凤驾:“终于把你给盼来了,快里面请。”

那包雪白晶莹的样品,果然死死地抓住了浑育昆的心。

这样品比他卖过的所有货都要好。

浑育昆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其实现在有钱人对货的要求很高,只不过没有能达到要求的,只要你这货放出去,出多少货就能卖多少!”

像狗屎一样黄黄黑黑,结晶体还小得跟米粒似的“植物冰”一公斤就能到二十万,这还不得卖到一百万?转运欧洲再翻几倍,就算他走的是批发价,也起码能卖到五千万一公斤。

绝对有大把的人愿意买单。

王雪娇又主了一些建厂选址、器材采购等等难点问题,最后兜到“都好几天了,上次你说你有路子呢?货已经进入欧洲了吗?”

正在高兴的浑育昆像泄了气的皮球,长叹一声:“真是不好意思,手下出了奸细。”

“哦?”王雪娇眉头微皱,“杀了吗?”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手在把玩着张英山的手,一会儿揉揉,一会儿掐掐,再十指相扣,紧紧地握着,借以掩饰心中的紧张。

在浑育昆的眼里,这完全不是问题,这个女人好色的名声早已经传遍金三角了,男毒枭在非正式会面的时候经常一人搂一个女人,说话的时候揉胸摸屁股很正常,女毒枭摸个男人的手有什么问题。

他随口答道:“还没有,他肯定还有同党,我要把他们连根挖起来。”

话音刚落,浑育昆就见余梦雪忽然勾住她身边的小白脸的脖子,对他亲了一大口。

小白脸的小白脖子上被印上了一个鲜红的口红痕迹。

张英山知道她是为什么开心,也配合着她,让她快速把激动的情绪消解。

“你们感情真好。”浑育昆脸上微笑,心中感叹:“女人之中也有这么急色的吗!怎么说着说着,就啃上了。”

王雪娇妩媚地笑着推了张英山一下:“他很厉害的,光是坐在我身边,就让我忍不住想要。”

她拨了拨耳边的头发:“哎,先说正事,我想去看看奸细,不知道奸细长什么样,是什么气质,我也回去看看我那里有没有类似的。”

“余小姐要是不嫌恶心,非常欢迎啊。”浑育昆邀请王雪娇去刑室,张英山面露难色:“余小姐,我……我就不去了吧。”

“好,你留在外面。”王雪娇拍拍他的手。

浑育昆疑惑:“这位兄弟怎么?”

“他呀,一看到血就晕,每次我想玩得激烈一点,他都不敢,说怕晕过去。”王雪娇笑道。

浑育昆了然:“哦。”

西苏里一脸嫌弃,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老板总是找别人玩抽鞭子等等比较激烈的活动,而不是找最熟悉的小白脸,敢情是这个小白脸不经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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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靠近刑室的时候,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传了过来,王雪娇陶醉地深吸了一口气:“哇,血的香气~”

她一眼就看见两个双手都被吊在墙上的男人,一左一右,都低着头,头发上、身上不住地往下滴着水,单薄的衣服都已经被抽得破破烂烂,全身都是伤,几乎不成人形。

“他们都招了些什么?”王雪娇伸出手,一会儿摸摸两人的腹肌,再摸摸胳膊,并顺势抬头,看着他们的右手。

被吊在左边的人双手齐整,被吊在右边的人右手小指缺了一截。

王雪娇十分下流地摸着右边人的脸,把他脸上的头发拨开,血迹擦掉……等看清楚他的脸后,王雪娇的心脏猛跳了一下,卧槽,这不是在芭堤雅跟她干了一架,还对张英山开枪的狗贼吗?

他……他是卧底?

王雪娇忽然理解为什么那天在早餐饼摊子旁边,他没有对自己下手,当时她以为他没认出来自己,如今想来,应该是怕混战对周围的人造成伤害。

靠,这叫什么事啊。

浑育昆对王雪娇动手动脚的行为也没有在意,这个男人的身材确实挺不错,有胸有腹,腰还细,这个女人突然起了色心非常正常。

听说这个女人喜欢收集不同长相和气质的男人,这种被打得破破烂烂的风格可能是她收集品里的空缺。

“呵,都说自己不是奸细。”浑育昆冷笑,“我会让他们开口的。”

王雪娇平静地说:“有一个是奸细,另一个是无辜的,就不要下手太狠啦,随便杀手下是做不长的,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浑育昆微笑:“余小姐说得是,听说余小姐刚回来的时候,就处理了手底下人,端正帮规。”

“哦,那个孩子啊,事情虽然小,不过光有规定,不说处罚,这本来就是不对的,不管是克伦邦,还是佤邦、掸邦,都讲究一个名正言顺。我们是有身份的人,跟那些野蛮人不一样,昂?”王雪娇抬起下巴,向浑育昆飞了一个眼。

今天她的妆化得分外妩媚娇柔,浑育昆见她这样,心底酥麻了大半,对她说的话也连连认同。

“要是确定其中一个是奸细的话,那另一个怎么办?”王雪娇问道,“有什么补偿吗?”

浑育昆从来没想过这种问题,以前都是直接一人一枪,这次要不是两人手里都在外面有点关系,他也早就这么干了。

“该安抚的还是要安抚的,我们是要做大生意的人,赏罚分明是最基本的呀。”王雪娇柔柔地说。

浑育昆突然问:“听说余小姐跟郑益宁也有往来?”

“是呀,要不是跟他的货对比,我还不知道我这么厉害呢。”王雪娇毫不客气的夸自己。

浑育昆追问:“那你见过苏嫣然了?”

“包将军的义女嘛,那当然是见过,我们聊得很好呢,怎么,你们跟她关系不好?”

“不不不。”浑育昆连连摇头,“我一直想请她把我引荐给包将军,可惜,她总是推三阻四。”

“她倒是说要把我引荐给包将军,我前几天去芭堤雅就是挑选给包将军的礼品。我看她挺和气的。”

浑育昆睁大眼睛:“她主动说的?”

“嗯,怎么?你不是克伦邦的人吗?”

“克伦邦哪有佤邦强……”浑育昆说。

王雪娇了然,他这是想跳槽了。

这里的毒枭又不拜关羽,哪条大腿强就跳槽抱谁。

“要是我见到包将军,跟他提提你?不过,你也得争气才好,比如说好的路线,货都运不出去,这让我也没办法说呀。还有就是你们这个管理方式,包将军手下的人都是讲规矩的,他在急用的时候会用没规矩的人,但是不会当成心腹。”

“要不,就从审这两个奸细开始,把老习惯改改,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人打死,也显不出你的能力来呀,一怀疑就杀人,到时候哪里还有人才愿意投奔你呢?”

王雪娇语重心长的一通胡扯,句句都说在浑育昆的心坎上。

金三角的人都说王雪娇其实是CIA养的黑手套,就连跟罗亚星对撕、随意跟别人起冲突都是CIA指使的,目标是吞并小帮派,让市场归于她一人之手。

所以猛虎帮的人整天不干正经事,都有源源不断的经费,不像他还得出货,走线,冒风险。

浑育昆也想有这样舒服的人生,也想什么事都不干就有钱花。

余小姐做为一个成功上岸的前辈,她的话肯定有道理。

至于余小姐为什么要教他,当然是因为余小姐也想要有个帮手,余小姐依旧相信他有靠谱的走货渠道。

浑育昆自信满满,并且听王雪娇的话,放弃今天晚上再审不出来就把这两个人一起枪毙的想法,再慢慢审几天,反正也不急于一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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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王雪娇心事重重,那个小白脸居然很不懂事的没有过来安慰。

西苏里觉得自己有这个责任和义务关心一下猛虎帮的女神:“老大,刚才谈得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不高兴?”

“你觉得谈得好?”王雪娇淡淡道。

西苏里又不懂,被老大这么一反问,他就不敢说话了。

王雪娇看着窗外:“他的几条线都失败了,说明他的线本来就不可信任,吊两个人只是给我一个交待,还想骗我的配方。”

西苏里完全没有从刚才的对话里听出这么复杂的剧情,不过他承认自己的脑子不好使,也不想为难自己,安慰了几句。

“你觉得浑育昆,除了有克伦邦撑腰之外,还有什么可取之处?”

西苏里想了想,摇摇头。

猛虎帮有恽诚建立起了一套完整的运行系统,说是一个不怎么正规的公司都可以。

浑育昆跟猛虎帮比,真就是一个草台班子。

“包将军跟克伦邦的那位主席,关系怎么样?”王雪娇问道。

这个西苏里还真的知道:“经常为了抢地盘而发生冲突,有几次,我们的人跟罗亚星的人在这边山头打,隔几个山头,他们也在打。”

王雪娇闭了闭眼睛,在心里理出一个脉络:“现在浑育昆在明面上是克伦邦的人,所以,我如果打了他,是包将军所愿意见到的。”

西苏里:“是的,浑育昆虽然人不多,但是凭借武器优势,曾经与包将军的的嫡系部队发生过冲突,双方各有死伤。”

在各为其主阶段,哐哐杀敌人是能力的表现。

这种人,投诚后会反而更受器重。

吕布要不是每次跳槽都对原来的主子下手太狠,曹操都想收下他了。

所以浑育昆完全不觉得曾经与包将军的嫡系部队对战过,是什么会影响他跳槽到包将军麾下的黑历史。

王雪娇想把这段不是黑历史的历史变成黑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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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卧室,关上门,张英山搂住王雪娇的腰,低头看着她的脸:“你还好吗?”

“没有……你知道他是谁吗?就是在芭堤雅差点一枪崩了你的那个人,你知道那天晚上之后,我恨了他多久,在我的脑子里,已经把他扒皮抽筋好多遍了。反正,看到他的脸以后,我的心中毫无波澜,如果挂在上面的是别人,我就不一定能忍住了。”

“那还真是巧。”张英山一点点给她卸妆:“我已经拿到软盘了,可以联系小金佛来取。”

与小金佛约定交换物品的地方,是一棵长了怪瘤子的树,张英山用几层塑料袋把软盘包好,浅浅的埋在树下,小金佛自会来取,这样两人不用见面,避免被人一网打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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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猛虎帮的余梦雪,想拜会包将军。”

王雪娇等不得了,既然浑育昆想跳槽到包幼安这里,那么,如果她快速攀上包幼安,也许能假传圣旨,说丹棚是包幼安派去的人。

谁说只有公安才有卧底,军阀难道就不配拥有卧底吗?

遗憾的是,以王雪娇的咖位还不配见到包将军,她等了整整三个小时,只有包将军的秘书出来,客气的说包将军暂时不在,有什么事要可以跟他说。

王雪娇还没进门的时候,就已经看到包将军从车上下来,径直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就是不想见她,区区毒枭而已,包将军主动约见过的毒枭,也就是坤沙一个。

连勉强能算包将军老战友之子的李大公子都是求见了三次,第四次才草草见上一面。

比误入为别人准备的“萝卜岗”的面试过程还要草率。

后面是李大公子跟坤沙合作,才蹭上了包将军的寿宴。

余梦雪与包将军的关系比李大公子更远了。

“别不高兴了,我们出去转转,来都来了,好歹看看地形。”张英山也学会了王雪娇的说话风格。

王雪娇怏怏地问:“我们这么多人,还有枪,可以吗?不会犯什么忌讳吧?”

“不会的,你刚才在里面的时候,我跟这边防卫队的人已经了解过了,他们有宵禁,只要不在宵禁时间内端着武器到处跑就行。如果一定要,需要申请,如果不申请,那么他们会大声警告三次,第四次的警告就是武器了。”

王雪娇勾勾唇角:“你跟人搭关系的速度真快。”

“跟你学的。”张英山微笑着理了理她在风中乱飞的头发。

包将军果然是打算建国的,这里的基础建设,道路和房子被修得很漂亮,跟几十公里之外的中国相比也毫不逊色。

不像中国与老挝,过了界碑,不管是路还是建筑,简直就是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王雪娇还从来没有在这个位置向中国眺望,颇有兴致的提议去看看这里传说中随便什么人都能偷渡成功的那条小路。

那条小路比王雪娇想象的要好很多,不至于荆棘丛生,需要拿砍刀才能劈出一条路来。

比广西清明拜祖坟的路好走多了。

“这么明目张胆的吗?边防军又不瞎……这还拦不住。”王雪娇嘀咕。

然而,边防军虽然不瞎,但是人数是有限的,只能巡逻,而不能安排固定岗钉在这里。

当地人谁还不知道边防军的巡逻时间,别当着面点眼,不就随便过了。

王雪娇身为堂堂正正的中国人,对鬼鬼祟祟偷渡回国没有兴趣,在山头张望一会儿就想回去了。

还没走两步路,忽然,她的忠心铁血保镖们几乎同时拉动枪栓,用花里胡哨的语言叽里哇啦叫嚷了一通,王雪娇这才发现丛林里蹲着二十几个人,他们手上也有枪。

看起来,他们也被吓了一跳,没想到山上有这么大一群人,而且是带着武器的,还抢在他们前面先瞄准了他们。

其中一人用缅甸语喊了一句什么。

西苏里翻译:“他说他们是中国军人。”

“啊????”王雪娇非常确定她踩着的山头是缅甸境内。

按照国际惯例,以某主权国家的军人或警察的身份,带着武器进入他国的领土,叫侵略。

就算真有需要,那也是像她这样隐藏身份的,怎么可能大张旗鼓,嚷得全世界都知道。

王雪娇扫了他们一眼,呵,可以可以,上身穿的五颜六色,但是下身穿着的是军裤。

铁血保镖团已经缴了他们的枪,他们手里的枪也是中国军队常用的冲锋枪,不过卖黑枪的人很有本事,这枪也不难弄。

现在有些警察做卧底的时候没有经验,以为裤子跟普通人的藏青色裤子没什么区别,穿着警裤就跑去冒充路人甲,被犯罪份子发现的不在少数。

这军裤,颜色比警裤明显多了,而且还这么多人,都穿,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啊。

非奸即盗,绝对不可能是真货。

王雪娇用中文说了一句:“妈的,我最讨厌臭当兵的,全杀了,埋界碑对面去,埋深一点。”

西苏里吆喝一声,保镖们瞄准。

忽然,对面发出了说中文的声音:“你们不能这样!我要见包将军!我要告你!”

“见个屁,老娘都没见到!”王雪娇越发暴躁,“你们统统下地狱,过几十年,你们就能见到包将军了!到时候记得跟他告状!老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余梦雪!你给老娘记好了!!”

“你……你是余梦雪?”

王雪娇冷漠地看着他,心想,不是吧,这都有认识我的??

此人激动地搓手:“余小姐,我们其实不是中国臭当兵的。”

“是缅甸臭当兵的?”王雪娇冷不丁冒出来一句。

“不是不是。”

他们是一群流寇,在边境上打劫一切能打劫的人,包括良民、走私犯、偷渡者,唯独就是不敢惹毒贩子,毒贩子有枪。

昨天,他们很有出息的偷了中国一个给部队供应服装的被服厂的仓库,因为听说包将军一向跟中国交好,他们想着扮成中国军人,这样抢劫也容易一点,这些本来就心虚的人一看见正规国家编制,一下子就怂了,让给什么就给什么。

另外就算在边境上干什么被发现了,包将军的人也不会轻易动手杀了他们。

万万没想到,穿着军装还没开张,就遇到了企图觐见包将军不成,而一肚子火的余梦雪。

余梦雪居然连问都不问,就要在包将军的地盘上,把他们全杀了。

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连坤沙都要好好想想能不能这么干。

为首的人还挺会说话:“我们一直倾慕余小姐的威名,总想如果有机会为余小姐效力就好了,没想到,今天就遇上了,还请余小姐放我们一条生路,将来如果余小姐有需要,我们愿意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王雪娇瞥了他一眼:“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

为首的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是客气客气,根本没想过有“将来”,更没想到居然是今天。

正经人谁会在别人说“下次有空一起吃饭”的时候说,“那就今天晚上吧。”

但是他们没有别的办法,对方的人多,武器还更好。

王雪娇对他们说:“我要你们去救一个人,救成了,我有重金酬谢。”

·

·

凌晨三点半,正常人已经入眠,熬夜的人开始犯困,就连各个部队哨兵容易被“梦中升官”。

一队穿着中国军队军裤,端着中国军队制式枪的人潜入浑育昆的刑房。

他们将一个人从房梁上解下,背起就跑,对另一个人不闻不问。

很快,浑育昆的士兵们都反应过来,他们抄起家伙,向入侵者发动袭击。

入侵者在强大的火力之下被打死了一大半,只剩下六个人仓皇跳上一辆吉普。

引擎轰鸣,吉普向包将军的地盘驶去。

在他们身后,浑育昆的士兵们穷追不舍,也纷纷跳上车,浑育昆大声喊:“要活口!不准杀他们!全抓回来!好好拷问!”

金三角的夜空中,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引擎声和枪声,追逐的双方所过之处,惊起无数所在地盘的主人,他们以为有敌袭,惊恐地端起枪,准备与敌人决一死战。

然而,引擎声又飘然远去,天地间又恢复了宁静,只有小虫的叫声,仿佛一切不曾发生过。

他们骂骂咧咧把枪一丢,继续躺下睡觉。

当吉普车深入包将军地盘约十公里的时候,遭遇包将军的防卫队,要求他们停下,他们哪里敢停下,屁股后面有子弹追呢。

包将军的防卫队执行军令,向他们发射了一枚火箭炮。

轰然一声巨响,吉普车变成了一团飞上半空的明亮火球,接着又重重落下,被烧焦的人类身体在火焰中扭曲变形。

浑育昆的士兵们见状,当机立断,一个大拐弯,猛踩油门,只恨吉普车的马力不够强。

到底还是留下了一辆车,车胎被射穿,车身在地上翻了几个跟头,从车身里滚出了四个骨折筋断,惨叫连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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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整个金三角都沸腾起来了。

只有王雪娇的卧室里一片岁月静好。

厚实的丝绒窗帘挡住了窗外耀眼的阳光。

王雪娇双目安稳的合着,呼吸细匀,脸色微红,她的身子侧压在张英山的身上,头枕在他赤裸的胸口。

张英山温柔地看着她睡脸,轻拍着她的背。

一个小时之前,焦虑了等了一个晚上消息的王雪娇一颗心终于放回原处,这才踏实躺在床上,本想出去再多打听一点消息的张英山也被她抱住腰,勾倒在床上,王雪娇伸手解开他的衣扣:“留下。”

张英山挣扎着想起来:“我想去浑育昆那里看看,万一留下了与我们有关的蛛丝马迹,我可以及时清理掉。”

王雪娇蛮横地压在他身上,不让他动:“只有凶手才惦记着回到凶案发生的现场,你哪都不许去!你也一夜没睡了,缺觉会变笨的!我不喜欢大笨蛋。”

“好吧……”张英山只得认命躺下。

猛虎帮的人们对于老大沉迷男色已经完全适应了,反正不耽误事,就睡呗~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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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B组的同事含着眼泪,放话说要请全办公室的人吃饭,叶诚心有戚戚,他曾经也有在隐蔽战线上的战友牺牲,能死里逃生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军方的人表示绝对没有派人进入金三角救人,就算派人,也不可能让人知道是中国军人。

大家都懂。

猜来猜去,也没有人猜到,去救丹棚的人到底是谁。

谁好好的雇人去救他?总不能是丹棚的老师吧。

此时在叶诚的手中,有两份情报。

一份是来自金三角的普通消息:【昨天晚上有一队中国军人冲去浑育昆的地盘救出被捕的卧底人员,被浑育昆追杀,然后冲进了包将军的地盘,救人的人连着被救的人一记火箭炮杀绝了,连浑育昆也有幸成为包将军再次与克伦邦开战的理由。】

一份是来自小金佛的秘密消息:【丹棚重获浑育昆信任,已被送入清盛最好的医院进行治疗。】

没有一个字跟王雪娇有关,然而叶诚皱着眉头,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可是,王雪娇没有请示,也没有汇报,应该……不是她吧……大概,不是她。

【作者有话说】

2015年,有一个瑞典大学的女博导夏洛特,发现自己的学生朱麦亚回了伊拉克老家,就一去不复返,论文也不交,她催了,学生说自己交不了论文的原因是自己可能马上就要死了,请不要因为他没交论文而责怪他。

导师找了一队雇佣兵,把学生救出来,回去继续写论文。

雇佣兵的钱是学生付的,如今学生已经博士毕业,雇佣兵的钱也还清了。

风能进,雨能进,国王不能进。

枪能躲,炮能躲,论文不能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