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益宁只有一张配方,没有工厂,一直以来,他就这么坐吃山空?”王雪娇很困惑。

她有CIA送钱,难道郑益宁也有?

不是……CIA虽然经常送钱,但是在这么小的一个区域里面送这么多钱,没必要哇,又不是散财童子,百亿补贴都不是每个品牌都有贴的啊。

王雪娇猜测郑益宁背后必然有人,便找了小金佛,询问他知不知道郑益宁发家的细节。

小金佛对郑益宁的认知仅限于他早期做木材生意赚了一点钱,然后发现,倒卖木材,不如把木材挖空,在里面装白粉赚得多,于是转行当了毒贩。

小金佛:【他还有一个弟弟,叫郑益静,在缅甸做玉石生意,没沾毒,听说长得一表人才,人见人爱。】

王雪娇:【长得还行,不过没到人见人爱的地步,我就没爱。】

小金佛:【因为你身边已经有一个男人了。】

王雪娇:【当时是两个。】

寸克俭震惊,开始反思关于余小姐好色的故事,是不是编得太过保守了,也许他编的那95%不足以展示余小姐常规操作的一半。

王雪娇:【郑益静对他哥贩毒是什么态度?】

小金佛:【不支持也不反对,他们家这算是分散投资,玉石生意亏了,有贩毒生意撑着,贩毒生意被剿了,有玉石生意保住基本的富贵。】

啊哦,这就很讨厌了。

依王雪娇朴素的价值观,祸不及家人的前提是惠不及家人。

玉石属于想买就买,不想买也无所谓的东西,只有听说吸毒吸得倾家荡产,赌石赌得倾家荡产,没听说过玉石的终端消费者会沉迷买玉石而倾家荡产。

郑益静的玉石珠宝是靠毒品生意兜底的,但是如果郑益宁在被枪毙之前,先把资产转移给了郑益静,那笔财产就不会被罚没。

小金佛:【法律层面的事情都没解决完,你就先惦记起道德和伦理,先把能处理的处理了。】

好吧……王雪娇决定去找郑益宁了解一下他的想法。

余梦雪杀穿金三角的事迹早已人尽皆知,她上门的时候,郑益宁乐呵呵地向她表示恭喜。

“还行吧,我就是跟着凑个热闹,大头不是我出的,不然现在我的地盘不会只有那么一点点。”王雪娇还是很不满意,不过,她也止步于此了。

领导说,他们已经跟包将军谈好了,而且包将军是爱国的,就不要让缅甸的局势动荡。

王雪娇能说什么?说“我也可以谈,我也可以爱国,我就是要一统金三角”?

那曾局和叶诚会联手杀过来的吧,然后挟轩辕狗剩为质子,令她开城投降,退位去号,然后跟这几年逮着的土皇帝们一样被枪毙。

郑益宁也在猜测王雪娇来的目的,自己只有一张配方,现在还证实,甚至还不如王雪娇手上的那张配方好,唯一的优势就是有销售渠道,也不如猛虎帮的销售渠道广。

自己在毒品产业里,完全就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不管是联合,还是打击,都没必要。

寒暄过后,王雪娇终于说出了她的来意:“没别的意思,最近不是金三角变了天么,我想知道,你是什么想法。”

郑益宁笑道:“我哪能有什么想法,各位老大吃肉,我跟着喝汤呗,余小姐什么时候开工,能允许我也以优惠价拿货,那我将感激不尽。”

“只是这样?”王雪娇根本就不信。

根据原文里的剧情,郑益宁可是能一路做到黑老大的,怎么会变成老大吃肉,他喝汤。

王雪娇认定,郑益宁没有说老实话!

她这次真的冤枉郑益宁了。

英雄也好,奸雄也好,能混到相当高的位置,除了自己的努力之外,也必然会有气运加持。

郑益宁之所以能在上一个版本里当上黑老大,是因为他的计谋得逞,借口配方被盗,愤而出兵,将昆普罗姆帮的工厂归于他名下,他凭着那纸配方,生产出了质量较高的冰毒,从而获得了原始积累。

再然后,丹棚牺牲,寸克俭偷偷去把他藏起来的软盘拿走。

在寸克俭把软盘送回国的路上,不幸遇到在边境跟人谈交易的郑益宁,为了保护巡逻的武警战士,寸克俭身份暴露,郑益宁把他打死,并从他身上搜出软盘。

靠着软盘里那些腐败受贿人员的庇护,郑益宁获得了非常安全的贩毒渠道,实现了“产、供、销”一条龙,有了钱之后,他就走得更高,更远,终于成了整个故事里的最终BOSS。

但是王雪娇的出现,让这个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首先,王雪娇抢先炸了昆普罗姆帮的工厂,让郑益宁失去了大量生产加工冰毒的能力。

同时王雪娇还拿出了更好的配方,让郑益宁对自己手里的货失去信心,暂时放弃了继续找新工厂的企图。

郑益宁没有货,交易也无从谈起,所以,就没出门,在家里蹲。

丹棚除了吃了一点印度晕车药之外,人完全没事,又凭借着浑育昆旧部的工作经验,以及浑育昆认证的赤胆忠心,无辜可怜,他已经在新单位上岗了。

寸克俭也没有亲自去取回软盘,而是由王雪娇和张英山取回来。

余小姐出行,身后的保镖浩浩荡荡,先不说枪法准不准,队列齐不齐,人数必须得凑够一百八十八这个吉利数的。

她还有个谨慎的贴身小白脸,亲自训练了二十个最忠诚的卫士,绝对不会让余小姐所到之处,有任何安全死角。

谁有这本事,能把余小姐及其小白脸给打死,抢走软盘?

开什么玩笑。

像那种“让杀手跑到制高点,架好狙,瞄好头,最后被瞄的人没死,是因为杀手忽然被外面喊口号和举牌子的人唤起了对祖国和民族的羁绊,流着眼泪收枪跑路”的神奇操作,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然而,王雪娇已经认定,此事必然有诈!郑益宁肯定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阴谋。

王雪娇跟郑益宁东拉西扯了半天,郑益宁的态度非常稳定:“我一无所有,大佬求帮衬,大佬求带飞。”

王雪娇怀疑,这是他欲擒欲纵的小把戏,得先给他一点甜头,然后他才会拿出有份量的诚意来。

“现在中国境内的存货即将卖光,我打算趁这个机会,大赚一笔,不知郑老板的线,能走多少货?”王雪娇诚心诚意地提问。

郑益宁认真思考片刻,骄傲地伸出一个巴掌。

王雪娇激动:“五百吨?”

郑益宁本来觉得自己能运五百公斤已经很了不起了,结果余梦雪这一张口,没把他给得滑到桌子底下。

“咳,余小姐,五百吨的量太大了,我运不了。”

王雪娇失落地看着他:“运不了吗?不是五辆’百吨王‘就能拉走吗?”

郑益宁现在对王雪娇的印象就是一个略懂中国,但不怎么懂的外国人:“那个,余小姐,您可能不太中国的道路运输条例。百吨王,它不是一个正常的运输方式,是违规的。”

王雪娇托着下巴,眨巴着纯真的眼睛:“都运四号仔了,还怕违反交通规则?”

郑益宁有些哭笑不得:“开在路上,就算没有被缉毒的拦下来,也会被交警拦下来。”

可恶,郑益宁居然脑子没坏。

王雪娇看着郑益宁在地图上画的几条线,完全没有兴趣:“都不是有钱的地方,全得转运,算了。”

她起身打算离开。

“等等……”苏嫣然穿着睡袍的身影出现在二楼,叫住了王雪娇。

苏嫣然居高临下的看着郑益宁:“既然余小姐想看看你的实力,就给她展示一下,太谨慎是赚不到钱的。”

王雪娇用力点头:“可不是,我家小杰,也是什么都好,就是太谨慎,全世界的警察都怕,不敢扩大销售渠道,搞得现在这么被动。”

她转脸瞄了一眼郑益宁,郑益宁脸上依旧有犹豫之色:“那个线……是我弟弟在运营,具体细节我也不太清楚。”

苏嫣然皱着眉头:“不清楚就打听清楚!连开始都没有,哪还有以后。”

“苏小姐说得对啊!”王雪娇发自内心地夸赞道。

苏嫣然走到桌边,施施然坐下,对王雪娇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脸上扬起笑容:“余小姐今时不同往日,怎么会想着要找我们?”

王雪娇微笑着仰靠在座椅靠背里,架起二郎腿,微扬起下巴:“我是个念旧的人,我不会忘记那天我回到金三角找不到车的时候,是郑先生好心载我一程,那是雪中送炭啊,就算我现在有劳斯莱斯,有宾士、有凯迪拉克,也不及郑先生那天送我过来的那辆TATA。”

“那只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小事。”郑益宁见她还记得,心里非常高兴。

苏嫣然微笑道:“我早已听别人说过,余小姐是个讲义气的人,也难怪闻芷兰那个小气的女人愿意将她一生挣下的孔雀公主号送给你。”

“你也认识闻芷兰?”王雪娇睁大眼睛。

苏嫣然淡淡一笑:“认识,当然认识,本来我还想与她合作,可惜,她实在不是一个能做大事的人。”

“确实,她太着急了。”王雪娇摇摇头。

苏嫣然开始跟王雪娇吐槽起闻芷兰以前怎么怎么,上次怎么怎么,最差劲的一次是怎么怎么。

桌上完全变成了两个女人说八卦,郑益宁坐在那里觉得很无聊,闻芷兰都已经执行枪决了,还有什么好聊的,但是这两个女人都聊得很带劲的样子,以他的身份,又不好劝。

听了一会儿,便找了个理由离开。

等郑益宁走远了。

苏嫣然也结束了对闻芷兰的鄙视,她看着王雪娇:“我听干爹说,你在会议上主动提出了合作条约?你是早就想好了吗?”

“算是吧,我想就算不能统一,至少也不能天天打,谁也不想每天吃饭、睡觉的时候头上炮弹乱飞,新盖的房子塌了,新买的牛被炸死了,安定才是人心所向,只不过安定和赚钱之间,总会有那么一点冲突,也没什么不能谈的嘛……我就一直在想这事,前几天这不正好就用上了。”

苏嫣然微笑道:“干爹对你非常欣赏,连大哥都被比下去了。”

包幼安年纪最长的义子是得了包幼安姓氏的,名叫包繁森,听起来像是一个非常出色的林业工人,深受包幼安器重,一直被带在身边细心培养。

“不知与你相比,这位包大少爷怎么样?”王雪娇不动声色地问道。

苏嫣然眉毛微动:“他比我更受老班底的爱戴,毕竟我是后来的,我被收养的时候,他已经十九岁了。”

哦,那就已经无法实现“主少国疑”了。

王雪娇毫不掩饰满脸的遗憾:“确实会比较麻烦一点,现在已经不是他有没有能力的问题了,只要他有普通人的智商和素质,老人也会支持他,不然前面扔下去的那些投资,全都变成沉没成本了。”

“余小姐似乎比我还失落?”苏嫣然笑道。

王雪娇用力点头:“那当然,我最看不得有能力的人就因为运气不好、出生迟这些原因而什么好处都没赶上。”

苏嫣然淡然道:“没有什么运气不好,只是自己的能力还不够而已。干爹曾经对我说过冯唐易老,李广难封的故事,我并不觉得那是他们运气不好,冯唐性格很差,如果不是他口无遮拦,早就升官了。李广如果没有杀掉熟悉匈奴地理的降将,就不会迷路。如果他不轻敌冒进,也不会被俘。”

王雪娇微笑:“是啊,幸运一向是成功者的谦虚,港岛的那些明星就好喜欢说自己是陪朋友去试镜的,朋友没上,他上了。没有任何一份幸运的结果,是不需要实力支撑的,明星就算有父母给的脸,身材也得是自己锻炼的。”

苏嫣然是一个聪明人。

战友是聪明人很棒棒,对手是聪明人就不怎么美好了。

王雪娇还是很想知道,她跑出来到底是为什么:“看来传言果然不错,包将军非常看重苏小姐,不然也不会教这些。”

“看重……也就到此为止了。”苏嫣然垂下眼皮,“我想要的,在他那里得不到。”

王雪娇:“你想继承包将军的权柄?”

苏嫣然毫不客气的承认了:“没错,干爹也知道,不过,我没有比大哥更出色,他就不可能为我改变想法。”

“是啊,利益都绑定好了,除非你能给更多。就是不知道苏小姐现在的目标,是给他们更多,让他们改选你,还是另寻一块地,自立为王?”

苏嫣然笑笑:“余小姐不必试探,我如果要另选一块地方,也不会从你的地盘上划。”

“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是想,如果苏小姐能继承包将军的地盘和队伍,我们将来有很多可以合作的地方,如果另寻一处自立为王,那就难说了。”

自立为王,可能过两天就被其他割据势力干掉了,不稳定因素太高。

“当然最好是能继承干爹的地盘,我尽力,如果余小姐愿意帮我,将来有什么合作的机会,我会优先选择余小姐。”

王雪娇点点头:“其实,我也与包将军的下属们一样,也要先看看苏小姐的实力。”

“郑益宁有一条俄罗斯的线,嗯……严格来说,也不算是俄罗斯,主要是土耳其,从那里可以进入欧洲,也可以到达美洲,只是,他太保守了,那条线现在在卖珠宝。”

不仅仅是玉石,还有各种走私的珠宝首饰。

赚钱是赚钱的,但是货源有限,受众也有限,不如贩毒来得快。

苏嫣然想快速攒起自己的班底,就等不了。

“可是,我听说,包将军不想做毒品生意,怕建国以后受到国际社会的谴责。”

苏嫣然不以为意地扯扯嘴角:“没有钱,都到不了建国这一步,那么多大慈善家的发家史都不干净,只要有钱以后做一点善事,还不是能被人夸。”

王雪娇摸摸鼻子,忍不住问了一句:“这是你自己想的,还是谁告诉你的?”

苏嫣然看着王雪娇:“有什么区别?”

“如果是你自己想的,那我没什么话说,如果是别人告诉你的,就是有人想害你。等你赚到钱了,国际社会谴责一到,你就会被推出去当替罪羊。”

苏嫣然一愣,这个先赚钱再洗白的想法,是她在展露想当“皇太女”的意图时,郑益宁告诉她的。

她觉得郑益宁说得很有道理:“如果你是板上钉钉的继承人,用不着这样。可是你不是,那就必须出奇招,搏一把。”

现在听见王雪娇这么说,她又开始怀疑了。

“如果包将军只是金三角的一个小人物,你的想法没错,可是包将军都能跟政府军合作了,就算不正式宣布建国,也是实质上的霸主,是有国际责任的,除非你想继承之后,天天跟各国反恐部队打架。”

苏嫣然不是一天不打仗就睡不着觉的狂战士,当然不想。

王雪娇跟她细细说明白了,又压低声音:“我觉得,你最好查查郑益宁,他是不是投你大哥,比投你多。”

“嗯,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的。”苏嫣然点点头。

她的金屋还在,打听消息完全不是问题。

·

·

“我还以为你今天是去怂恿她抓紧出货,然后把郑益宁抓住交差。”张英山有些意外,“怎么还管起他们内部的继承来了?”

王雪娇把玩着手里的小茶杯:“我真心希望苏嫣然能稍微努力一下。包幼安的那位大儿子,目前他是亲美的,真让他继承大统,后面不知道还有多少变数。”

“苏嫣然亲哪里?”

“她?目前大概亲俄。”

张英山愣了一下:“什么?”

为什么要亲一个自己都乱成一锅粥的地方?

“不是莫斯科,可能是车臣附近的。”

张英山知道车臣那里有出了名的非法武装组织,他们组织经费的来源是毒品、军火、走私、抢劫……

或许郑益静赚的钱里,有他们的一份功劳。

但是,张英山忽然觉得,这事怎么越搞越大了:“你的计划是什么?”

王雪娇认真回答:“先看看郑益静手里有多少牌,要是他跟非法武装搞在一起,那咱们可以……”

“把他们也一锅端了?”张英山双手捧住她的脸,抬起来,盯着她的眼睛:“那是他国内政,你不能管。”

“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王雪娇委屈地看着他,“我没有要管呀,其实我怀疑郑益静搭的不是车臣人,而是被我们国家列在恐怖组织名单里的那个。”

“那个是哪个?”

“你知道,在唐朝的时候有个民族叫突厥吧?”

张英山点点头:“他们的可汗会跳舞的那个?”

“对。他们跑了,分裂了,变成两个,一个在西边,一个跑回了东边。”

张英山了然:“是这三年,年年搞爆炸的。”

“对,郑益静搭纯种车臣人没什么意思,车臣人的目标是莫斯科,他们似乎对中国没有什么诉求,郑益静又不能搞定莫斯科,提供不了他们想要的好处。”

如果不是车臣,而是那帮热爱搞爆炸的,那就不是他国内政了,而是属于国内反恐。

张英山笑了一下:“你连特警的活都要抢?”

王雪娇眨巴着眼睛:“我是替你报仇呀。”

“我?”张英山想不明白他有什么仇好报的,上一世害死他的是曾局,这一世,曾局什么事都没干,已经无辜掉了很多头发。

王雪娇语气坚定:“你不是跟我说过,有一次,你抱着饭盒去食堂,想吃糖醋带鱼,但是被特警队的人抢光了吗?你只好哭着去吃红烧排骨。他们抢你的菜,我帮你抢他们的活!”

张英山哭笑不得:“就这事?怎么就用到报仇这么严重的字眼了?还有,我没有哭……”

“泪在心里流也是流嘛,除了我,谁都不能欺负你!”王雪娇语气坚定,掷地有声。

张英山怀疑地看着她:“是吗?可是,我怎么觉得,你的目标不是特警队哦?”

“不要这么敏感嘛!”王雪娇凶巴巴,“那你说我跟那帮人有什么仇什么怨?”

“我不知道,不过,我能感觉到你的情绪。”张英山吻了吻她的额头,“以完成布置的任务为最优先,不要耽误了正事。”

“嗯,我不会专门去干什么,就……顺手……”

张英山无奈笑道:“这也能顺?你有几只手?”

“四只!!!”王雪娇抓起张英山的双手,放在唇边吻了吻:“我的,我的,都是我的!”

张英山确实没猜错。

尽管这突厥组织在1990、1991、1992都在新疆搞了不少事,闹得很大,造成了严重后果。

但是,对于关内居民王雪娇来说,他们就是个名词而已,甚至都不算新闻联播的常客。

直到后来,王雪娇跟这些跑来跑去的突厥人就有了私仇,让她损失了一笔巨款。

当初,她从哈萨克斯坦旅游回来,发现大多数旅客选择通关的霍尔果斯口岸人多得要死,过一个口岸,居然要过一整天,简直太可怕了,于是,她非常机智的选择了阿拉山口岸。

那里大多数游客不会去,一般是做生意的人以及货运车辆会经过,人迹罕至,根据王雪娇的预测,最多一分钟就能过关。

等到了关口的边检大厅,等着过关的旅客确实少,一共就六个。

然而,谁知道,这个口岸查得巨巨巨严!行李要过三道安检不说,从踏入关口那一瞬间,就开始被查问。

别的地方回国,是边检一句话不说,盖个章,走人。

阿拉山口岸,盖章柜台的问题还算传统而标准:“你去了哪儿?待了多久?去干什么的?”

盖完章,再排队进行身体和行李的安检,全套设备跟美国机场的安检一样专业。

在排队的时候,还有不知道隶属于哪个部门的人在旁边追着问:“你有几本护照?去过哪些国家?你的旧护照呢?你为什么选择阿拉山口岸回国?为什么不走霍尔果斯?你在国外有没有结交什么人?……”

机器检查过一遍之后,所有人的包都要打开,手检一次,包括行李箱的底部、夹缝,全部都会被认真检查。

在手检的时候,还有穿制服的人在不停提问:“你是做什么的?为什么有时间出来旅游?为什么没有找同伴?”

在整个边检大厅就只为六个人服务的情况下,从开始,到结束,历时三个小时。

由于王雪娇错误的估计了形势,所以在入关的时候,小手一抖,在网上预订了一趟一小时之后出发的火车,后果就是……没赶上,幸好及时退票了,产生了三十五块六的巨额退票费,以及被朋友们嘲笑想快反而慢。

后来她才知道,阿拉山口岸之所以这么严,就是因为跑来跑去的突厥人,在“培训”结束之后,很喜欢从这里入境。

三十五块六!吃拼好饭都能吃三顿了!

自己买菜做饭,能吃三天!

就问是不是血!海!深!仇!

损失的那笔巨款以及面子上的损失,当然要怪到这些人头上。

这么丢脸的事,王雪娇是绝对不会告诉张英山的!

王雪娇的想法是把郑氏兄弟一网打尽,郑益静这个随手能掏出枪来的商人,绝对不能叫普通商人,身上肯定有事。

不然她把他哥郑益宁弄死,转头郑益静咬着她不放,也很麻烦,最后一次见到郑益静,可是在绿藤城外。

如果郑益静努力打听打听,说不定就能把王雪娇全家开盒,然后轰隆一声炸上天。

至于那二十多个在她家住着的云滇人,问题不大,他们不会走的……打都打不走。

因为平远街缉毒战争已经开始了。

韩帆、钱刚……以及其他有过化装侦查以及缉毒经验的警察,协助对平远街内部情况进行调查。

平远街早年就很乱,以卖军火为主,然后坤沙亲自来了一趟认为这里“民风淳朴”,劝他们增加贩毒业务,当地人一听贩毒赚得更多,于是非常快乐地接受了建议,成为坤沙的第二大窝点。

他们行事作风跟三大黑枪基地、博社村差不多,都是以村长为中心,上下一条心。

军用吉普,偷。

武警的脚筋,挑。

什么事都敢干。

三月的时候,已经进行了一次突袭,但是队伍里出了内鬼,冲进去的同志伤亡惨重。

所以,这次,所以参加行动的人员全部由外地借调。

指挥部对借调来的警察,特别是来自大城市的警察同志们不放心,怕他们习惯性的认为“大多数平民是好的”,从而对老弱病残孕、小孩、女人放松警惕。

平远街真不是,此时平远街的大多数平民是坏的,七八岁的孩子都知道帮大人站岗,看见陌生人就跑回家报告。

第一天调查,韩帆和钱刚带着狗剩一起出去了。

然而,到第二天,他们都没回来,把指挥部的领导吓了一跳,以为出师未捷,两人一狗都牺牲了。

直到有人看见了,说他俩以及一狗被请到村委会去了,而且,不是被枪顶着头,用绳子捆进去的,村长见他俩笑得像个孙子似的,一副讨好的模样。

搞得指挥部领导内心十分纠结,这两个人是去调查去了,还是内鬼啊?

不能吧,绿藤市离平远街这么远,这都能内鬼???

——领导心里直打鼓,然而,没有通信、没有电话、没有派人出来通知,什么都不知道。

唯一确定的是人没事。

后面被派进去调查的其他侦查员回来说,偶尔看见这两人背着手,挺着胸,拽得要命,在村干部的陪同下,蹿东家,逛西家,那气质,简直像村里的幕后大老板。

十天后,两人一狗从另一个镇子兜回来了,交出了极其详细的人员情况报告,谁家卖军火,谁家卖毒品,连谁家有多少火力都打听得一清二楚。

领导没有满意,领导很紧张。

这份情报简直详细得不正常,太像潜入警察阵营的毒贩卧底提供的假情报了。

才十天时间,就两个人一条狗,重点是还被村长请进去,好吃好喝招待。

钱刚和韩帆被分开讯问,连狗剩都被关起来,提取它身上的残留物,看看这几天它都去了哪些地方。

“你们是怎么打听到这么详细的信息的?”领导问道。

韩帆、钱刚一脸无辜:“村民自己说的。”

至于村民为什么这么老实交待,两人说涉及重要机密,不能说。

狗剩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刷刷”摇尾巴:“汪呜呜,嘶哈嘶哈。”

检验员大惊,这狗身上不仅沾了高纯度海洛因,还沾有火药,它这几天是去干嘛了?

讯问刚刚进行了一个小时,有个神秘的电话打过来,把指挥部最高领导叫去。

当领导回来的时候,挥挥手:“让他们走吧。”

·

·

由于三月那一次失败的围剿,这里的居民对东张西望的男人都有些警惕,一个看起来特别普通的老头直接叫住了钱刚,以及抱着狗剩的韩帆,问他们找谁。

培训的时候讲过,说买货。

他们照着培训说了,老头毫不在意地把他们带到他家里去,打开小门,门里摆着满当当的箱子,箱子里整整齐齐地码着装有白色粉末的塑料袋,一半是双狮踩地球,一半是火凤凰。

“试试!我这货,好!”老头子殷勤地拿出了锡纸和打火机,还给装上了。

这是缉毒卧底工作的第一大考验,不仅仅是试货的纯度,更是测试来人的身份。

不吃粉,就吃枪子。

韩帆和钱刚都没有学习过怎么假装吸毒,但其实没有真吸毒的技能。

此时两人背后的冷汗都下来了,禁毒片里那些瘾君子在毒瘾发作时候打滚翻腾嚎叫的样子,还有培训课上,那一行冰冷的字“海洛因一次成瘾”,在他俩的脑海里回荡。

吸?还是不吸?

这是个问题……

此时,已经有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抱着胳膊站在门口看热闹,如果不吸的话,这两人可能就要动手了。

想到那个追毒贩追到这里,被当地人挑了手脚筋的武警,韩帆咬咬牙,准备抬起手接过锡箔。

忽然,被韩帆抱着的轩辕狗剩暴躁的又跳又扑,挣开韩帆的怀抱,飞蹿跳起,跃到韩帆的肩膀上,再猛踩韩帆的肩膀,扑向锡箔,将刚刚装好的白色粉末打到地上。

老头大怒:“这疯狗怎么回事?!”

老头见过缉毒犬,但是他完全没有把轩辕狗剩当成缉毒犬。

正常缉毒犬是闻着毒品味就蹲下,哪有飞扑的,这不把证据都扑到地上了吗。

这是狗剩剩的童年阴影,它与王雪娇的第一次见面,就是因为它被吸毒的人用烟头烫伤,才不得不跑去向王雪娇求助。

如果只是毒品,它可以像正常的缉毒犬那样行动。

火加毒品,狗剩剩就暴躁了。

站在门口的两个小伙子已经把手按在腰间,随时准备动手。

钱刚高傲地扬起下巴:“我们老板不让我们抽!”

老头冷笑一声:“你们承认,你们是条子了?”

“你懂个屁!”钱刚抱起狗剩,扒开狗毛,露出狗剩脖套上的坠子。

那只坠子,一半是佛,一半是王雪娇。

“认识这个吗?”

老头愣了一下:“这是……”

钱刚脸上那小人得志的嘴脸越发张狂,指着小房间的方向:“你这货,她做的!!!”

钱刚骄傲地提高声音:“余梦雪小姐,是金三角独一无二的女皇!

金三角的天,是余小姐的天!

金三角的地,是余小姐的地!

他,余小姐的男宠!

我,余小姐的跟班!

它,是余小姐的狗!”

老头怔怔地看着他:“那你来我们这干什么?”

“知道金三角的七大品牌现在只剩下我们余小姐的火凤凰了吗?”钱刚得意洋洋地摇晃着脑袋,“我们是来找你们村长的,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双狮踩地球啦!是火凤凰的天下,来问你们能出多少货,要是卖得多,还能给你们一点优惠~”

老头一听,是供货商,不敢怠慢,赶紧让那两个壮小伙跑步去通知村长。

村长知道金三角发生了异动,就是没想到刚刚登基的新王,已经派人巡视代理商了。

他们跟博社村不一样,他们的货源完全来自于金三角,只贩不制。

村长没有这么快信任他们,村长联系到了那二十几个跑去金三角的人,让他们帮忙打听打听余梦雪认不认识这两个人。

王雪娇一听冷帆、刚子,以及狗剩,马上表示认识。

机智的村长还让狗剩直接跟王雪娇通话,王雪娇叫了一声“狗剩”,狗剩就异常兴奋,又蹦又跳,又转圈又摇尾巴。

人会骗人,狗不会!

村里那么多人都养狗,狗剩的反应绝对是听出了主人的声音。

得到了金三角新登基的王者、七大品牌仅剩的独苗生产商、一生气就要杀人、最讨厌对她男宠不敬的余梦雪的认证,韩帆和钱刚以及狗剩得到了全村最高的礼遇。

两个人随便骗个瞎话,说要看看他们的实力,村里人亲自带着他们挨家挨户走访。

两位“特使大人”说了,余小姐要的不是村里拿完货,囤着不卖,或是就被条子抄了,她要让她的品牌冲出亚洲走向世界,她只把货给有实力保住货、卖出货的人。

村民们觉得特别有道理,一点意见都没有,还非常积极,有问必答,问一答十,生怕余小姐以后不供货了。

别的侦查员要偷偷摸摸地把看到的东西记在心里,结束侦查以后,赶回安全的地方再记下来。

而韩帆和钱刚两人当着村民的面,非常自然地拿出小本本,详细记录村里的人口、武器分布、藏毒量、每年出货量。

没有人觉得这有什么问题,这是余小姐想知道的,谁还敢对余小姐的要求说个不字,不想干啦!

甚至村长还主动问他们要不要相机拍照,他可以把家里的相机借给他们,没别的意思,就是太想让余小姐看看我们村的实力了。

以后请务必多给货!给好货!给便宜的好货!

村长还告诉两人:“我们村销量最高的前二十五名,都不在,他们去金三角啦,哎,包幼安说不生产了,我们全村的希望就寄托在余小姐身上了,请你们务必告诉余小姐,她能生产多少货,我们就要多少货!绝对没有问题!”

被人恭恭敬敬送出来的钱刚和韩帆,确定身后没有“尾巴”之后,看着手里的资料犯了难。

资料是他们一家一家走访的结果,绝对真实。

但是能拿到这份资料的起因,太过于玄幻,两人也不知道王雪娇的事情能不能说,能说多少,百般无奈之下,两人只能求助于曾局。

听见他俩的声音,曾局很闹心,什么时候开始流行借调出去的人员都不向自己的直属上司汇报了?

都是王雪娇带的坏头!

再一听要找他请示的事情,确实好像也只能找他,韩帆和钱刚又不认识叶诚。

曾局深吸了一口气,思考了一下应该怎么向叶诚说明:有另外一个特别行动组的人借了余梦雪的名头,获得了重要情报,然后现在不知道怎么解释情报来源,求叶诚帮忙。

叶诚,他也不知道,以前不是没见过双线合并的,就是没见过这种方式合并。

如果不说余梦雪是自己人,这两人的情报来源就很可疑,白白浪费了他们的一番辛苦。

说自己人……这能说吗?于是,又得向上汇报。

好在特别行动组和平定平远街的行动组,都是军、警联合执法。

叶诚汇报上去之后,不涉及到跨部门协调沟通的问题,处理速度很快。

韩帆和钱刚被放出来之后没多久,三千余名武警向平远街发动攻击。

最强势的二十五名“金牌销售”都在王雪娇那里做客,他们的手下没有组织起有效的防御,变成“五万头猪”,一触即溃。

本来还有人想跑去村里的“军火库”拿火箭筒与军警对峙,结果还没跑到,就听见“轰隆”一声,军火库在他们眼前被飞弹引爆。

有了详细的情报加持,武警们对军火库及有防御武器加持的民居进行精准打击,极大减少了伤亡。

原本计划两个多月才能打完,现在不过两周,连清点缴获武器和毒品的工作都完成了。

现在就有一个问题,跑到金三角的二十五位金牌销售,其实是非常重要的嫌疑人,现在平远街事件闹这么大,他们二十五个人肯定是不会回来的。

领导只有一个要求:“把他们抓回来,尽量保证存活率,让他们活着受审,这样才能起到震慑效果。”

二十五个随身带枪的悍匪、境外、还得抓活的,地点还在以乱闻名的金三角,而且不可能派太多的人手。

困难重重。

派谁出去?

上级领导的意思是优先从边境省份的军警里挑选,他们的长相与东南亚人差距不大,有些人还具有语言优势。

正常情况下,韩帆、钱刚和狗剩应该就此打道回府,继续市局的正常工作。

但是,领导哪能忘记在找情报的时候立下大功的两人一狗。

一道命令,韩帆和钱刚被召唤到办公室里,领导向他们告知了进阶任务,问他们有没有困难。

韩帆坚定地回答两个字:“没有!”

领导笑笑:“真的什么都没有?”

怎么解决语言问题、怎么入境、怎么找到人……他没有问一个字。

韩帆中气十足地回答:“是!所有在执行任务中遇到的问题,都是我们应该解决的!”

“好!”领导十分满意,“不愧是八十三军出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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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边境上,只要迈出一步,就是缅甸境了。

钱刚和韩帆走的就是王雪娇曾经踩过的山头,在这里,王雪娇抓住了一帮偷了中国军人制服的流寇。

这条路在山路界已经算是好走中的好走,但是,狗剩,它腿短……走树根交缠的地盘时,走得就很艰难,在如陷阱一般的地面上一跳一跳,十分吃力。

它可怜巴巴地抬头看着两人,钱刚指指点点:“狗剩,你是一条警犬!”

狗剩好像听懂了他的意思,委屈地把低下头,继续一跳一跳。

大善人韩帆看不下去了,把狗剩放到自己的背包里,指着它的鼻子,警告道:“不许拉屎!不许尿尿!”

狗剩听不懂,狗剩只知道自己不用再走路了,咧着嘴:“嘶哈、嘶哈~”

两人下山之后,眼前一片熟悉的景象,路、房子,气质与国内一般无二,钱刚喃喃道:“这是缅甸?我怎么感觉我还没出国?”

根据地图,从这里到余梦雪所在的地区,还有三百公里,坐车很快,用腿走,三天起步。

韩帆和钱刚对缅甸现状的认知还是很久以前:割据势力各自为政,从这个割据势力到那个割据势力,堪比翻越国境。

直通车什么的是不可能的,得找为钱不要命的人偷摸送过去。

然而……

就在他们眼前,一辆半新不旧的中巴车司机站在车门边,用缅语和中文交替着喊着沿途几个地名。

韩帆和钱刚面面相觑,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连中巴车拉客方式都跟国内一样……

“这里去吗?”韩帆拿出抄来的缅语地址纸条。

司机点点头,抬手示意他们上车。

过一会儿,又来了许多学生模样的人,他们叽叽喳喳,还有人跟旁边的人说了句什么,那人递来两本本子,这位同学打开书包,以书包为桌,疯狂抄作业,一本是数学,一本是中文。

钱刚感慨万千:“连抄作业都一样。”

听见他俩说中文,孩子们激动了,正在抄作业的这个小同学激动地把作业本和笔往钱刚手里塞,满眼乞求。

钱刚摇头拒绝:“自己的作业自己做!”

第一大题就是正确使用“的”“地”“得”……再见吧!他自己都没搞明白过。

车上几个成绩不错的小孩把两人当成练中文口语的对象,从对话中得知,他们是去猛虎帮的地盘上学的,因为余小姐那边的学校教学质量比较好,而且有免费食宿和免费的校服,还报销每周回家的汽车票钱。

他们家没钱,家里人本来不想让他们上学的,因为有了这些免费的东西,家里人才同意。

这条路的路况非常好,看成色,是新修的。

两个多小时就到了。

钱刚和韩帆原本还担心语言不通,可能会找不到王雪娇。

万万没想到,一下车,面前的房子就立着一个巨大的牌匾,用中缅两国文字写着——猛虎帮日常事务接待处。

接待处门口立着一尊王雪娇的全身镀金像,高大,威严、俯视着苍生。

狗剩先激动地从背包里蹦出来,然后围着镀金像转了一圈,困惑地伸爪扒了扒,爪感不对,它怏怏地收回爪子,又去扒韩帆的裤腿,想跳回舒适圈。

韩帆冷漠地拒绝了:“这里是平地!懒狗!”

“呜呜呜……”

狗剩剩委屈,假主人引得它跳出舒适圈,现在,回不去了。

韩帆和钱刚,带着狗剩走进接待处。

一位女士微笑迎上,用缅甸语问了一句:“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钱刚大大咧咧地直接甩出中文:“请问,余梦雪小姐在吗?”

女士马上切换中文,音调生硬,但能听懂:“您有什么事?”

钱刚指着韩帆:“这是余小姐的男宠冷帆,这是余小姐的狗轩辕狗剩,我是随从刚子,马上就是余小姐的生日了,我们想给余小姐一个惊喜。”

这位女士看了看韩帆,又看了看狗剩,想起前几天在礼堂放了好几遍的《铡美案》。

她自动把韩帆代入“秦香莲”的角色,狗剩和钱刚就是秦香莲带来的一双儿女。

余小姐曾经说过,想要过好日子,就得安宁稳定。

戏里都演了,如果让秦香莲找上门,那不得打到天翻地覆?

如果余小姐为家事所困,哪里还有精力发展事业,让她和她的家人朋友过上更好的生活。

……

接待小姐一边请两人一狗去接待室坐着,一边急忙跑去打电话给张英山:“杰哥,有自称余小姐相好的人来了!两个人一条狗,你看,要不要我在这里就除掉他们,免得惹余小姐心烦?”

【作者有话说】

叶诚:我现在知道了!!!王雪娇为什么是那样,完全不能怪王雪娇!都是曾云祥的错!看看他们绿藤出来的人,一动手,就是要向上汇报好几层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