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雪娇拿出登记本和笔放在狗剩面前:“你是一只成熟的小狗了,自己逮狗自己审的道理应该懂吧。”

狗剩张着嘴,伸着舌,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看着王雪娇:“嘶哈嘶哈……”

然后它低下头,叼起本子,放到王雪娇的左手上,再转回头,叼起笔,放到王雪娇的右手上。

做完这一切后,它骄傲地挺起胸,蹲坐在地上,得意的小尾巴“忽忽忽”地摇来摇去。

王雪娇嫌弃地看着它:“又假装不识字逃避工作了是吧!”

钱刚听见,嘀咕了一句:“你也没参加过审讯。”

“谁说没有的?!”王雪娇双手叉腰,理直气壮,“你还记得你曾经一声响彻云霄吗?”

钱刚被年糕烫得高声惨叫,吓得犯人纷纷招供,免得遭遇大记忆恢复术。

不止这一次,还有误以为王雪娇是混进来杀人灭口的毒蛇帮二把手,飞快的招了,免得自己命丧王雪娇之手。

以及王雪娇流鼻血,洒了一地,把路过的犯人都吓坏了,以为绿藤市的条子为了得到口供,已经丧心病狂到掩饰都不掩饰了。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也算是参加过审讯工作了,对获得口供的效率提升有极大的积极作用。

钱刚悻悻:“好吧,那你打算问它们什么?喂,狗,谁是你的上家,谁是你的下家?”

黑狗:“汪!!”

灰狗:“呜汪汪!”

花狗:“汪!呜呜呜~”

钱刚看着王雪娇:“问完了,你懂了吗?”

王雪娇:“懂了,它们说你身高不足一米八,不跟你说话。”

钱刚愤愤:“胡说!我就是一米八!”

王雪娇瞥了他的鞋底一眼:“呵,一米七七。”

“你笑什么,谁不是穿鞋见人的!”钱刚恼怒。

王雪娇指了指桌子:“把剪刀拿过来,一米七六。”

“遵命!卖玩具不交税的大地母神。”钱刚发动恶毒攻击。

王雪娇斜了他一眼:“什么玩具,那是精神注入器,美国进行贸易制裁的时候,印圣经的工厂都不加税呢,我堂堂大地母神,交什么税。”

说到钱刚的知识盲区了,他只能选择结束与王雪娇的嘴仗,拿着剪刀过来。

那三只狗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比狗剩高……也可能主要是比狗剩的腿长,毒品绑在它们的肚子上,普通人扫一眼不会注意到它们的肚子底下藏有乾坤。

如果是狗剩的话,就不能这么绑了,会蹭着地面,胶带被地面磨断,塑料袋里的毒品会稀稀拉拉洒一地,为警察指引着方向,从某种方面来说,倒也确实是实现缉毒了。

胶带和塑料袋都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打结手法也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之处。

唯一可以确定的事是运货的狗必然是有一条利用动物的条件反射本能建起的固定路线。

只要在沿途过一段摆上一点吃的,狗就会顺着走,等它们记住终点之后,就不需要沿途摆了,只要在终点投喂,让它们知道走完全程可以获得奖励,它们就会自己往终点走。

反正它们也不会因为中途的奖励被撤销而告到劳动局去。

就是没想到今天在运货路上会冒出来一只狗剩,也不知道狗剩跟它们说了什么,它们快乐地跟着狗剩来派出所投案自首了。

王雪娇决定把这三只狗放出去,让它们继续完成原定工作任务,然后跟着狗找出买家。

结果这三只狗,连着狗剩都不动,四只狗端庄地蹲坐在地上,眼巴巴地看着王雪娇。

韩帆和石生风尘仆仆地从外面巡逻回来,两人在门外扫灰的时候,石生还在对韩帆说:“你们一个月到底有多少钱啊,经得起这么给。”

王雪娇问道:“他又给了多少?”

石生:“他给了好几个人,每人一百块。”

钱刚“嗬”一声。

韩帆觉得自己没做错:“他们都年纪很大了,挑水挑不动,又舍不得用自来水,说水费太贵,每天就从小河沟打一小盆水,水里面还有沙,哎……我实在看不下去。这一百块钱,够他们用一年的水。”

王雪娇耸耸肩:“你有没有考虑过,他们习惯靠你交水费之后,你走了,他们怎么办?”

韩帆叹了口气:“我知道这边的福利跟不上,能帮一个是一个,我看不见的时候,也只好随它去了,人各有命。”

“来,这里还有等着给报案奖励的。”王雪娇指着蹲在地上的狗狗们。

韩帆从办公室里取来四根为狗剩准备的火腿肠,拆开包装,每只狗发一根。

三只大狗低下头,埋头苦吃。

狗剩剩个子虽小,吃起来一点不比其他三只狗慢,它们吃完,眼神都清澈了,抬头眼巴巴地看着韩帆,意思是还要。

狗剩高傲地昂着头,对它们“汪汪汪”,挥动前爪,带头往外走,三只又被绑上了塑料袋的大狗跟着狗剩一起出去,韩帆和石生马上跟在狗后面。

一路上,遇到不少村里放养的狗,三只大狗沿途跟这个叫两声,跟那个转一圈,闻闻屁股,咬咬脸。

村里的狗跟村里的人一样,走一路,社交一路。

狗剩这只外地狗完全没有被歧视,热热闹闹走在中间,在乡下,好多只狗凑在一起走路是很正常的情况,一般人类也不会主动凑到狗群身边去,万一它们是去打架的,围观的时候被波及,挨一口、遭一爪子,就亏大了。

许多狗凑在一起,更没人注意有三只狗的肚子上绑着东西。

它们就这么走过热闹的主路,人烟稠密的村庄,走一路,最后十几条狗一起站在一间房子前面停下,转来转去。

韩帆看见有人从门里出来,端着一海碗什么东西,倒在地上,狗群们扑上来,啊呜啊呜地大口吃起来。

在那三只狗吃东西的时候,那人拿了剪刀把三大包毒品拆下来,打开塑料袋,伸出手指探了一下,放到嘴里,露出满意的笑容。

三包毒品加在一起至少有500克了,够枪毙十次。

这人应该有点什么事在身上,这里可是同心县,大家对海洛因的态度跟对面粉一样,大大方方地拿着呗,用不着这么偷偷摸摸,还用狗搬运……至于这么懒吗?

石生认得他,这人是镇上的一个混混马四,做人特别不地道,不讲义气,时时处处想占别人便宜,如果他觉得他吃亏了,就撒泼打滚,一定要挣点什么回来,人生信条:出门不捡东西就是亏。

所以,连周大都看不起他,贩毒都不带他,他就大模大样地跟在他们后面,别人找人买货,他也找人买货,别人去别处出货,他也出货,开价略低于同村的人。

供货商无所谓能不能多卖一点。

买货的欢迎低价竞争。

同村的人讨厌死他了,放话说再看到他跟着,就打断他的腿,但他已经知道了进货和出货渠道,也不需要跟着了。

村里也不是所有人都讨厌他,家里男人被枪毙,或是坐牢,自己又没法出去卖货的寡妇们,就找他清掉男人出事前留下的库存。

她们也知道他不招周大和其他大户们的待见,也不许村里人跟他做交易,他给钱虽然少,但给钱痛快,而且见货就给。

其他人从她们手里买货,不仅压价,还说要有买家买了之后,等他们回来,才会把这些货的钱给她们。

所以,有人愿意跟马四做交易,周家不让镇子里的人跟马四做交易,她们就偷着交易,不知道是谁第一个想出来用喂熟的狗做送货的,后面大家都有样学样。

村里的狗整天无所事事,到处闲逛,无人关心它们去哪。

为毒贩运毒的人,被称为“骡子”。

这……大概……算“狗骡”……

这要是在绿藤,韩帆就直接下手抓了,但是在同心县的地盘上,像马四这样的人有几百个,最大的大毒枭还整天跟县干部称兄道弟,一起吃喝嫖赌,抓一个两个已经不是很要紧的事情了。

韩帆知道王雪娇的任务级别比他们高很多,担心抓了他,会影响王雪娇的安排。

王雪娇:“没事,想抓就抓吧,还能问问他的下家是谁,别是卖到咱们家了。”

“那不可能。”钱刚悠悠吐出一句。

“???”王雪娇不解:“为什么?”

钱刚嘿嘿一笑:“谁敢把货卖到金三角头号大毒枭的地盘啊?”

很久没有回绿藤的王雪娇,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名声已经变成了这样,连带着绿藤的名声都变成了余小姐用来养小情人的地方。

王雪娇闭上眼睛:“曾局怎么说?”

钱刚:“他很平静地接受了,他老人家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是很强的。”

王雪娇睁开眼睛:“他替我申请一等功了吗?”

钱刚:“……他老人家倒也没有这么不要脸。”

哼,没出息!

“不卖绿藤,总会卖到别的地方嘛,要是打听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咱们还可以给其他地方送送温暖,将来要是有幸参加部里的表彰大会,遇到那个地方的人,就可以说’哟~你也来啦,看来我上次送给你们的功劳真不小。‘哎嘿嘿嘿~”

“你说的这个’其他地方‘如果是姑苏市局的话,你说话再难听,曾局会替你背着的。”钱刚摸摸鼻子,转头看着韩帆:“除此之外的市局……要是真有这么一天,我推举由韩大善人代表我们出席会议,他块头大,扛揍。”

姑苏市局与绿藤市局的关系一向不大好。

曾局曾经借省厅的名头,牵头组织过一次全省各地市公安局的内部学习会议。

然而,不管是真的省厅,还是绿藤市局,它都很穷……饭菜就不说了,甚至不管住宿,也不管人家是从哪个市来的,都让人早上来,晚上走。

姑苏市局的局长阴阳怪气地说:“下次有会议还是在我们姑苏开吧,我们那没什么好吃的,不过一定会尽力好好招待大家。”

从此,梁子就算是结下了。

·

·

现在抓马四没有什么太大的价值,不如先搁着,韩帆很有积极进取精神,决定利用那几只狗,反查出卖货给马四的人都有什么人。

穆萨来之后,周大看到了希望,他向穆萨介绍他现在有一个很好的项目,可以生产优质冰,比植物型的毒品更时髦,价格可以卖得更高,就是缺一点钱……

穆萨听说五千五百万之中,有一千万是用来租借直升机的费用,还有一千万是用来买通政府军的费用,他十分困惑:“据我所知,金新月没有哪个组织有直升机,买不起。”

周大心中瞬间生出疑惑,那余梦雪报的价格里面是什么情况。

他找来王雪娇:“穆萨说,金新月没有私人飞机,你给我说要两千万……这是怎么回事?”

周大的心里已经生出怀疑,倒不是怀疑王雪娇是卧底警察,单纯认为王雪娇是要黑他钱的奸商。

不过这一黑就是上千万,就算他是毒贩子,也受不了这么玩,心太黑,毒还没制出来,就先砸下去几千万,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再继续狮子大开口。

私人飞机,那确实没有~完全是王雪娇瞎编的。

“金新月没有私人飞机?呵呵呵,穆萨,你们的消息也太不灵通了,嗯……或者,我应该说,你们果然不是CIA的重点培养对象。”

王雪娇懒洋洋地看着穆萨,伸出一根手指,不屑地摇了摇:“我还以为我不在,金新月怎么着也能出一个仅次于我的二号组织,结果……就这?还真是让人失望啊,早知如此,他们应该把经费全都给我,也比给你们强。”

这话说得也太难听了,穆萨的脸色骤变,他的中文大概类似于英语过了四级的中国人说英语的水平,不是那么好,也不是那么差。

他的意图主要靠40%的语言和60%的表情来表达。

穆萨恼怒地说:“就是根本没有!我们对金新月所有组织的情况都很清楚,实力排在前十的组织都没有。”

“是吗?没有吗?”王雪娇冷笑一声,眼睛直直地盯着他:“要是有,你怎么说?”

穆萨咬牙:“要是有,我就替周先生出这两千万!”

“哦?你要不要先问问穆施塔施法,他同意你这么干吗?或者,你有两千万吗?先拿出来验资,然后再说话。”

刚才穆萨是被激得上头了,现在冷静下来,他才觉得自己太冲动了,虽然,他真的确定金新月没有直升机,但是他也不能就这么打包票出两千万。

为了跟人打赌就去找老大问事,简直有病,就算穆萨脑子的门被夹过了,也干不出这事。

他决定寻找源头,为什么会有这五千五百万的事情。

因为有配方,还有样品。

周大的手下是吸毒的,他们已经人肉体验过王雪娇手里的那点样品,说比白粉的劲大多了,更舒服。

他们也体验过周大做出来的“黄沙”,说差距很大,要赚钱还得是高纯度的货才行。

根据穆萨的经验,如果都能做出样品的质量,往欧美卖的话,一公斤卖出六十万到八十万美元没有问题。

这么一算,随便做一批出来,两千万就能轻松回本。

穆萨也狠狠心动了。

就算真掏两千万,也不是事。

不过,他还是得跟余小姐较一较这个真,这涉及到他在周大心中的地位,而且,他也得到了余梦雪的一个承诺,要是金新月没有直升机,那么这两千万就由余梦雪代穆施塔施法出,他们以后可以以出厂价拿优质的冰。

他当即向穆施塔施法汇报在韦州镇上的奇遇。

穆施塔施法听说他遇上了余小姐,也颇有兴趣,想知道那个女人在镇上干什么,下一刻,就听说自家心腹跟余小姐打赌了。

赌的是金新月有没有私人飞机。

这是显而易见的嘛,就是没有啊。

想那私人飞机是个稀罕物,岂是人人都有的。

穆施塔施法一时兴起,同意穆萨跟王雪娇打这个赌,他愿意掏这两千万。

王雪娇看着周大:“现在有人替你出两千万了,还有三千五百万怎么说?”

周大已经想好了,县里的人集资一部分,外地来的毒贩子集资一部分。

此时已是三月,该出门开工的毒贩子们早就已经出门了,就连道路交通最不方便的新疆毒贩子们也来了,本来有些毒贩子的习惯采购地是甘肃的三甲集镇,现在听说宁夏的韦州镇有牛逼的配方,周大正在集资,他们便连夜赶来,想考察一下项目。

甚至博社村的东哥都派人坐飞机赶来,想要学习先进经验。

八、九十年代本就是一个疯狂的岁月,就连一眼假的“水变油”,都从1984年,一直到1995年才有中科院的院士正式发表质疑,被判的时候,骗子已经敛财四亿。

这可是冰!

利润率比水变油还高。

看着那洁白晶莹又大块的冰,这些人的脑子瞬间被金钱占满,甚至都不要求先等厨子大师来现场表演一下,就疯狂投资。

只因为余小姐说了,没看到东西就投资的是老股东,是对我们这个伟大事业和我,以及周大这个人的支持,投了以后,就按成本价两万元一公斤,为老股东提供优质冰。

看到了东西之后才想投的人,就是不相信我,那我们之前就没有感情,等三千五百万一满,就不再接受投资了。

至于拿货么,公事公办,按出厂价给,出厂价是二十万一公斤,成本价的十倍。

十倍啊!

在韦州镇的本地毒贩和外地毒贩都沸腾了,有现金的掏现金,没现金的让同伙马上送来。

一周之后,和田的极端狂信徒们赶到了,他们原本就跟周大有往来,以前周大从金三角进货,时间太长了,影响他们推进“伟大计划”。

得知周大正在集资搞新配方之后,立马向土耳其和基地组织要钱,再带着钱赶过来,生怕错过上车时间。

帖木尔在这些人之中,看到了三个熟悉的身影,那是他的任务目标:买买提、艾尼瓦尔,还有艾合坦木。

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

帖木尔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激动,无声无息地站在一边,看着他们三人大手一挥,就挥出了七百万。

那是境外组织给他们的活动经费。

他们的底气是他们真的有渠道,不仅仅是像小散户那样,去歌舞厅、溜冰场零售。

他们还有俄罗斯的渠道:在解体之后,无数正常人茫然不知所措,都变得心情郁闷、苦恼,信仰缺失,本来不酗酒的人要灌大半伏特加才能睡着。

酒精最多算是个一级致癌物,比起毒品直接作用于中枢神经的激烈程度,根本就是个弟弟。

除了被“偶像塌房”冲击了精神的普通人,还有抓紧时间敛财,钱多的不知道怎么花的那一批人。

他们的钱来得太容易了,普通人能享受的奢侈,他们都已经享受过了,普通的吃喝玩乐已经不足以让他们开心,为了追求刺激,他们玩的越来越花。

所有享乐能带来的刺激,都不及毒品。

他们也不缺钱,光是从资产管理中获得的利息就够他们把毒品当饭吃。

他们只在意纯度不够高,配不上他们的档次。

所以,狂信徒们的生意特别好,不缺客户,只缺货。

他们三人心里想的是,投入七百万,以毒品的收益回报率,最多两个月,就能滚出二十倍来。

一时间,韦州镇上来集资的人,多如过江之鲫。

以前镇上只有一个招待所就够了,现在根本住不下,都是来送钱的。

镇上那些空置的房子,都住满了人。

派出所登记暂住人口的地方排起了长龙,并应运而生了“代人排队”生意。

顾客在屋里歇着,等快排到了,代排队的人再跑去叫顾客来拍照。

这个主意还是王雪娇替他们出的,不然这帮傻子就只知道看着排长队的人呵呵笑:“噫,人真多。”

现在他们惊讶地发现,卧槽,在家坐着没钱,在外面坐着,一点点往前挪,就有钱?

这也太好赚了吧?

王雪娇告诉他们:“赚钱的方法多呢,大城市里还有给货车司机带路挣钱的,五块钱一趟、十块钱一趟,运气好的帮人指十几回路的都有。”

王雪娇尽力给他们展示世间赚钱姿势的多样性,贩毒,钱来得快,死得也快,什么都没享受到,多亏啊。

除了这些之外,韩帆又给出强力一击。

他给那些觉得“舍我一个,为老婆孩子留几十万”的毒贩子敲响了传宗接代方面的警钟。

现在刚好是三月,韩帆决定要向雷锋同志学习,绝对不能让雷锋同志没户口,三月来,四月走。

他的想法很单纯:跟最绝望的本地人处好关系,争取群众基础,将来要动手的时候,起码他们还会犹豫是帮周家,还是帮我。

不至于像以前,市里派人来抓周大,群众一面倒,帮周大逃跑。

他说干就干:

谁家的墙坏了,他去修。

谁家的自来水不出水了,他去查原因。

谁家要搬重东西,他去搬。

谁家孩子缺本子缺笔,他去买了送上门。

谁家穷得买不起新衣服,旧衣服破得没法出门,他送衣服。

完全是雷锋同志的MAX+PLUS版。

更要命的是,他高大、健壮、英俊、心善、温柔……对女人、老人、孩子特别柔声细气,跟孩子说话会蹲下来,帮老人洗澡会顺便按摩,帮女人做家事的时候,会注意保持距离,不该看的不看,不该说的不说,跟这里随时随地想占人便宜的糙汉子完全不一样。

韦州镇上就有几十户守死寡和守活寡的女人,加上附近几个村子里的,有一百多户。

这些寡妇们,以前个个如槁木死灰,现在都活泛起来了,有人戴花,有人抹粉,以前成天挂着脸,现在看见韩帆,笑得像花儿一样。

寡妇们自己互相之间都会逗趣,说要是改嫁了,他不乐意养跟着原来爹姓的孩子,你们会给孩子改姓吗?

几乎所有寡妇都毫不犹豫地回答:会!

女人们说八卦的时候是不避人的,那些男人们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打起了鼓:我玩命贩毒赚了大钱,我被枪毙了,我女人带着我儿子改嫁给别的男人,还改姓?那我老X家不就绝后了吗!我还玩什么命啊。

做为韦州镇的八卦消息中心主任,王雪娇早早得知了这些消息。

韩帆吓了一跳:“啊?这么糟糕吗?!我明天不去了!”

王雪娇笑道:“干嘛不去?这边能出这么多毒贩子,就是因为他们个个都觉得自己是为家人的幸福做烈士。就现在的风向来看,他们并不认为带着自己DNA的孩子是他们家的香火,改了姓氏就跟他没关系了,还觉得媳妇改嫁就是对他的背叛。你往那里一站,应该可以有效的消除他们想当’烈士‘的冲动。”

韩帆表情复杂:“我总觉得哪里不对的样子……又说不上来,我这算不算出卖色相?”

王雪娇撇撇嘴:“曾局让你去警校勾引人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说他让你出卖色相?”

“干嘛讲这么难听,什么勾引人。”韩帆嘴上反对,心里也在咂摸着具体情况。

现在的工作是国家统一分配,不过学生并非像蒲公英一样,吹到哪里算哪里。

他们可以自己申请有意向的就业单位,虽然最后具体分到哪里,还是要看管分配的人怎么说,但是,自愿来绿藤市局的人越多,曾局可挑选余地就越大。

机智的曾局年年都会安排韩帆和警花,搭伴提前去几大知名警校溜达一圈,逮着人家最优秀的前几名,一通“布道”,韩帆有时候还得出手跟本校格斗冠军动动手……效果确实相当显著。

钢铁直男最喜欢跟同性比较,也喜欢拿优秀的男人做为自己的目标,会幻想自己将来也会成为这样的人。

所以能轻松打赢警校格斗冠军的韩帆简直让男学警们疯狂,个个都想加入绿藤市局,然后拜他为师。

曾局也会安排其他人去其他警校拉人,然而,像钱刚,往那里一站,学刑侦的同学们就会窃窃私语,今天是不是有模拟练习?

女生不喜欢,男生也不喜欢,勾人效果极差。

可怜韩帆被当成招聘吉祥物数年,一直以为是自己口才了得,绿藤市局福利待遇好,招聘效果才这么显著,今天被王雪娇戳破,他很惆怅:“我以为我是靠实力,没想到是靠脸。”

“胡说,你怎么能妄自菲薄?你有实力的!”王雪娇拍拍他的肩膀。

“什么实力?”韩帆非常期待。

王雪娇:“除了脸,你的身材也很了不起啊!”

“……那算什么了不起?!”

“喏,脸是爹妈给的,个人再努力也就这么回事。身材就不一样了,像你这样该大的大,该细的细,没有赘肉,是要后天努力保持的,怎么不算实力呢?”

韩帆不满:“我的内在呢?”

“那你肯定输给钱刚了。”

钱刚兴奋地伸出头:“咦?”

韩帆不服:“为什么?!”

“他结婚了!”

韩帆不解:“所以呢?”

“如果他没有内在,就他一米七六的身高,谁要跟他结婚?”

钱刚恼怒:“是一米八!”

总之,反对无效,韩帆继续负责出去晃悠,让那些本来想在周大做出冰之前,先撞一回命,多赚一点的毒贩子们感到压力:这西门庆整天在我家门前晃,我要是出了事,不是便宜了这小子?

不管真实原因是什么,反正出门当二道贩子的毒贩子数量大幅下降。

大家都在热盼周大家赶紧攒够请厨子大师的钱,赶紧开工。

除了穆施塔施法给了两千万、三个狂信徒给了七百万之外,其他人少的给了几千,多的也掏了上百万。

参与集资的人数超过四百人。

涉及陕、甘、宁、新、内蒙、北、上、广、深……可以说,道上消息灵通一点的毒贩子都赶来了。

那场景,简直堪比前年发行股票认购证时的盛况。

王雪娇在旅馆窗边,望着人头济济、熙熙攘攘的大街,嘴角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

现在,周大已经骑上老虎背了。

如果王雪娇连夜跑路,顺便在墙上贴出一个大布告:这集资就是一个骗局,大家下次小心,不要再上同样的当啦~这算是我给你们一个教训,你们要好好记住哟~再见~

周大做为发起人之一,他会被暴怒的毒贩子们剁成肉沫,然后武警就可以出动平事啦~

这是王雪娇的美好梦想。

是冯老断绝了王雪娇的幻想:“这些人不可能全都判死刑,要是你玩这么一出,你会有很多仇家,等他们出狱了,你随时随地可能被暗杀。”

王雪娇嘤嘤嘤:“就不能不小心全杀了吗……”

冯老笑呵呵:“好啊,到时候你自己跟审查组解释吧,不许让张英山帮你写报告。”

“欺负人……”王雪娇掏出小手帕抹泪。

“齐咧,齐咧~~”有人兴冲冲地跑到派出所来找王雪娇。

“余小姐!五千五百万,齐咧。”

王雪娇十分意外,这就……齐了?

她困惑地跟着来人去周大家看钱,说实在的,她真挺想开开眼界。

她知道一亿元大概能堆12立方米,五千五百万,就是砍半,瞧瞧也挺带劲的。

果然真的有耶……

这些小毒贩子们交易都喜欢用现钞,省得跟银行打交道,多一层麻烦,就连穆萨也是前几天国际汇款到了银川,然后取出来的。

王雪娇只在赌片里见过这种场景。

她的心里不为满当当的钞票而激动,只感慨贫富差距真的好大啊。

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看见的是双轨制导致的贫富差距,有人吃一毛钱一个的馒头还在心疼,有人买三十块钱一份的卤肉,眼睛都不眨一下。

现在她感到守法和犯罪之间的收入差距。

同一个镇,有人因为舍不得付五毛钱一度的自来水,七十多岁还颤颤巍巍地走一公里,去小河沟盛黄泥汤回家用。

而自己面前就摆着来源绝对非法的五千五百万。

如果不把他们连根拔除的话,很难保证人心不向恶啊……

王雪娇问道:“都验过了吧?要是有假钞,我是不答应的。”

“不会的,一张一张都验过了。”

王雪娇不信:“你们有验钞机吗?就都验过了?”

“没有,不过我们兄弟几个平时过手的钱没有过千万,也有几百万,钱的真假,还瞒不过我们。”

“这么自信啊~”王雪娇笑笑,“我还是信任银行,你们把钱存到中国银行里,不管真的假的,只要存进去了,我就信它是真的。”

“噫,存银行,银行要是跑了咋整。”周大嫌麻烦。

王雪娇笑笑:“如果连中国银行都跑了,那这堆钱,就算是这么堆在眼皮子底下,也只不过是废纸而已。”

把钱拖到市里的时候,周大还有点紧张,生怕有人冲出来把钱抢了。

王雪娇嫌弃地看着他:“你在这混了这么多年,不说搞定黑白两道,起码黑道你得搞定吧?我在金三角,随便站在哪个楼顶上,往下撒钞票,半小时之内,保管一张不少的放在我面前。”

周大尴尬地笑笑,以前他觉得自己也算一手遮天,可了不起了。

但是他见到市公安局的人的时候,也得发抖,也得连夜逃跑。

唉,还是像余小姐这样的好啊,人在金三角,哪个国家都管不到,进了中国境,居然一转身就穿上制服了,又成管人的人了。

差距啊!差距!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银行刚刚开门,保安还在打着呵欠,一个女员工开心地说了一句:“太好了,没人。”

王雪娇和周大就走了进来。

门口,停着一辆笼着军绿色帆布的卡车。

掀开帆布,里面全是青灰色的一百一百一百!满满一卡车……

银行职员惊呆了,他们从来没见过有人同时来存这么多钱……企事业单位的业务款也不是这么走的啊。

此时的银行对于普通城乡居民的存取款还处于随心所欲的状态,开户连身份证都不需要,愿意说自己是张三,存折上的户名就是张三,要是存折丢了,找柜台报账户号码、核验密码后挂失。

要是自己记不住账户号码,那对不起,这笔钱就算是死在银行里了。

但是对于巨额存取款,已经有了上报制度。

上报问题不大,王雪娇是有国际贸易资质的外商,还是陈书记、各位长们都知道的人物,报了以后的核实工作很简单。

点钞是一个要命的工作。

银行职员们十分烦恼,再烦恼,也得数。

点钞机“唰唰唰”的工作着。

“幸好送来的都是一百一百的钞票,咱们有点钞机。”那位说下午没什么事的女员工庆幸道。

像他们经常收到卖报纸的人送来的一麻袋一麻袋的分币和毛票子,那可真是要了亲的命了。

话音刚落,点钞机不动了。

一摸点钞机,烫手……

“可能是电机过热,启动断电保护了。”职员们哀声叹气地埋头苦干。

如果他们不赶紧在下班前把钱数完,连带着来银行取钱的运钞车都走不了。

不然这钱就得留在分行过夜,这么大一笔钱?过夜?听起来就很可怕。

只怕行长要去辖区派出所跪求协助,他自己也要申请一把枪,坐在行里守一夜。

行长亲自出来接待存钱大户,并希望建立长期合作关系,王雪娇打听了一下给农户贷款的可能性。

行长面露难色:“银行贷款需要有抵押品,他们的自建房,都不值钱,我们不收的。”

“嗯。”王雪娇点点头,果然指望不了商业贷款,还是得有政策扶持,给无息贷款才行。

五千五百万,纯手工硬点,王雪娇看着他们千奇百怪的点钞手势,心想这要是有谁不小心少搓一下……最后发现少一百,是不是所有人要把五千五百万都重新点一遍?

行长真是个人才,在短时间之内根本不可能点完的钱放在银行里数着,他也不拉门上锁,甚至还体贴地留出了一个窗口,给其他的客户来办理业务。

王雪娇还关心了一句:“你们这就一个保安,你不怕危险吗?”

行长骄傲地指了指马路斜对面:“我们离市公安局就三百米!”

此时的银行完全没有服务意识,完全没有椅子,所有储户都只能站着。

数完五千五百万需要很长时间,行长亲自搬出两张椅子,请周大和王雪娇坐下。

王雪娇最担心的就是有抢银行的,毕竟这里那么多毒贩子,万一有一个跨界选手,毒抢双修呢。

有一个叫周克华的,从2004年开始,疯狂在银行门口杀人抢劫,杀了十一个人之后,直到2012年才被抓住。

过了千禧年的网络时代都这么难抓,何况现在。

王雪娇不想在这些钱,在点完入账之前就被人抢走。

已经进了银行的账,他们可以计提为坏账。

可千万不能砸在她手上,她这钱是毒贩子们的非法集资款,属于案件证据的一部分。

要是被抢了,她肯定要被审查组的人问,如果审查组的人说劫匪是她安排的,她还得解释半天。

王雪娇摸了摸放在袖子里的“六·四式”,坐在靠墙的地方,百无聊赖地向行长要了一副扑克。

每个银行都有印制带自家广告的扑克,与挂历、台历、打火机、圆珠笔一样,算是送人用的小玩意儿。

王雪娇企图堆扑克牌塔,一张放在底下,两张搭成帐篷的形状,搭两个三角,就可以在两个三角上放一张横着的牌,然后继续往上搭。

这是王雪娇从未实现过的理想。

一直以来,她似乎跟物理有仇。

初中物理老师教“燃点”的时候,说要在教室里做实验叫“纸锅烧水”。

理论上来说,水开了,纸锅都不会坏。

王雪娇亲手表演了纸锅被烧穿,水落下来浇灭了酒精灯。

物理老师教“大气压强”的时候,表演大试管套小试管,小试管不会落下来的实验。

王雪娇上台,按老师教的做,手一松,小试管砸地上摔了个粉碎。

从此物理老师再也没有叫过她上来做实验。

需要找着力点的扑克牌塔也是如此。

不过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搭一个试试。

五千五百万已经数完三千万了,王雪娇只搭成了第一层的五个,行长路过几次,都替她着急,真想替这位尊贵的大客户拿透明胶把扑克粘上了。

周大一直很紧张,他也害怕钱被抢,治安有多差,他比谁都清楚……治安好的话,他现在应该已经被枪毙了。

王雪娇失败了一次一次又一次,周大已经看出,她逐渐暴躁,他下意识把椅子稍稍搬远了一点,免得自己不小心放个屁,正好扑克牌塌下来,她会迁怒自己。

王雪娇决定抛弃一定要把扑克牌搭起来的杂念,去想钱款全部到位以后,调用飞机和请来教授之间,应该如何衔接,中间可能会出现什么问题……

有心搭牌,牌不立。

无心乱放,三层起~

王雪娇开开心心地搓了搓手,准备干一票大的:一口气盖到九层吧!!!

然后,门开了,风进了。

“呼~~~”好不容易搭起来的三层扑克牌,从三次元被吹落成一地的二次元。

王雪娇恼怒地抬头,只见一个男人手里拿着自制长铳,一手掐着保安的脖子,一手用枪口抵着保安的下巴,对着正忙着点钱的柜员们大喊:“把钱都给我!!!”

周大倒吸一口凉气,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真的来劫匪了!

他带枪了,但是,在市区开枪……开完枪,他也得跑……五千五百万还在这呐!他不能跑哇!

王雪娇下意识地想开枪打他,抬头看了一眼,忽然觉得眼熟,眯着眼睛想了几秒。

对,是当初在青海盐湖镇雇佣过的杀手。

王雪娇对他有印象,是因为他身价挺高的,在邢川那里还有他的通缉令呢,在老家跟人发生口角,误伤人致死之后逃走。

这才一年吧?他就出来了?

不是,都上通缉令了,就算是误伤,也不可能就判一年吧?

难道那人没死?只是受伤?

那也应该三年。

王雪娇很好奇,她想了解一下。

她掏出“六·四式”,“啪”对着他的脚掌就是一枪。

周大从紧张慌乱的状态,直接惊呆石化,许久才反应过来:“不是……就这么……开枪了???”

这可是市区!!!

市局离这就三百米!!

劫匪被射中脚背,痛苦地嚎了一嗓子,一下子摔坐在地上,握着枪的手也松开了,王雪娇一脚踢开那支自制枪,蹲在劫匪面前,冲他一笑:“喂,认得我不?”

劫匪看着她的脸,吓得大叫一声:“你你你,余小姐!!!”

“嗯哼~你想抢的钱~~~是我的哟~~~”王雪娇笑得更加灿烂。

劫匪吓得差点咬到舌头,余小姐当初在盐湖镇那可是威名赫赫,就因为有两个人打搅她跟野男人在野外玩,她把那两个人打成马蜂窝咧!

他好不容易从越狱出来,好不容易逃到这个传说中无法无天之地,以为可以隐姓埋名过下去,结果还没找到生存的路子,钱就花光了,他想到银行碰碰运气。

隔着玻璃门,他就看到里面在点大把大把的百元大钞,顿时整个人都精神了,根本就没有看到门旁边靠墙的地方有椅子,椅子上有人。

“对对对不起,我没看到你。”劫匪快疯了。

王雪娇阴森森地看着他:“是吗?看来我应该再做点什么,让你记忆更加深刻。”

劫匪快崩溃的时候,周大也快崩溃了,他已经听到了警车的声音。

五千五百万元、持枪抢劫银行,这两个要素,随便哪一个都足够炸裂,何况组合在一起。

周大不愧是被几百个警察包围都逃了的人,他果断选择跑路,大不了五千五百万不要了,去外地……不,外国,凭他做生意的本事,就算改名换姓,从头开始也能过下去!

辖区派出所和市局一起到了。

数钱暂停,王雪娇和劫匪,统统被带走。

派出所留在现场收集笔录,劫匪进医院,王雪娇进市局。

王雪娇现在感受到绿藤的名声变坏……好像也挺不错的。

她大大方方地告知自己是绿藤市局的警察,来此公干,具体公干什么,是秘密,她权限不够不能说,如想知道细节,请与曾局联系。

曾局与冯老再一次把这事摆平,王雪娇可以走了。

王雪娇不满足于“你可以走了”,她还问那个劫匪是怎么回事,凭什么这么快就被放了。

然后,她才得知,原来是越狱,还是从姑苏监狱逃出来的。

“灭哈哈哈哈哈~姑苏啊~~曾局知道这个好消息了吗?……哈哈哈,知道就好,知道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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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大找个地方躲了起来,提心吊胆到天黑,忽然,他的大哥大响了,打电话来的是周二,问他怎么还没回来:“余小姐都回来好长时间了。”

周大无比震惊:“什么?余小姐?她还能回来?她为什么能回来?”

闹市区开枪打伤人,就这么回家了?

以他对中国法制的认知,不可能这么松的。

周二奇怪道:“她为什么不能回来?”

“有从市里来的警察吗?”

“没有。”

周大第二天一早,再次确认了没有市里来的警察,才回到韦州镇。

在镇派出所,他看见穿着警服的王雪娇,悠闲自在坐在屋里,她看见周大,冷笑:“哟,周跑跑,你怎么回来了啊?我当你翻山越岭逃向外国,改名换姓,这辈子都不回来了呢。”

“哎哎……我……哎……我我我……”周大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这么没义气的行为,对着自己的脸,左右开弓,狠狠抽了两耳光:“我王八蛋,我不是人,我是尿怂……”

“行了,你打你自己,我又没什么好处,歇着吧。五千五百万,都存在银行里了,你背叛我逃走,应该罚多少,你自己考虑一下。”

王雪娇淡淡一笑,又继续温柔地帮旁边申请身份证的人指点怎么填表。

周大连连点头:“是是是。”

要钱就好,世上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周大还很好奇:“那个抢银行的……认识你啊。”

“是啊,我以前在青海跟几百个人火拼的时候,他是我手底下的临时工,我对他可不薄。”

“你们……认识?你咋个还……还一枪崩了他的脚?”

王雪娇冷漠地回答:“我们认识,他还想抢我的钱咧。”

“可是,他认出你以后,应该就不抢了吧?”周大百思不得其解。

王雪娇忽然一笑:“你以为我开枪是因为他想抢我的钱?”

“啊?不是吗?”

王雪娇咬牙切齿:“我好不容易搭起来的扑克牌塔,他就这么给我吹散了!我这辈子可能都搭不起来了!不让他见血,难消我心头之恨!!!”

在此之后,依旧有新来的毒贩子来到韦州镇,并且很不适应韦州镇的暂住规则:“干我们这行的,哪能到处留照片,那个女子该不会是条子吧。”

韦州镇上的人就会告诉他:“你见过条子因为别人弄塌了她搭的扑克牌,她就开枪伤人,开枪以后,市里的警察都没把她怎么样。学着点吧!别一天到晚就知道打打杀杀,一辈子就只能当骡子。看人家余小姐,那才是人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