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息闻言喃喃念了一遍,“有些事总是事与愿违,但还是要继续走下去。”
宋长叙沉吟:“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事,到了晚年时不要后悔便好。”
简息想到自己喜欢华丽的文章,现在听了宋长叙的话,突然对他这个人感到好奇。哪怕是文章朴实无华,带点锋利,但若是认识了宋长叙这个人,他也会提起兴致去探究一二。
从文观人,反过来从人可观文。
简息对宋长叙的态度好上许多,两个人到了分岔路口各自回家。
宋长叙刚回到家中,他发现家里的花草已经修剪好了,看模样规整多了。
许知昼拿了水壶在浇水。
“相公,你回来了。我跟星文一块修剪的花枝,还搭了一个木架等着来年种葡萄。”许知昼放下水壶拉着他,“我今早去找木材铺子把书房也布置妥当了,带你去瞅瞅。”
宋长叙笑着应一声。
许知昼拉着他到了书房,推开门,书架装了两个,还打一片墙的书架,桌椅也是好木材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旁边还有两扇窗户,置办了一个小茶几,一个软榻。
布置很简单,正是宋长叙喜欢的风格。
许知昼把一把锁跟钥匙递给他,“听说书房是重地,你离开时要好好锁上。”
宋长叙心中更加欢喜,“知昼,我很喜欢。”
许知昼得意,“喜欢就好,也没白费我的心思。”
宋长叙对周遭的一切都满意,许知昼说:“星文做饭也好吃,等过几个月再去请厨子吧,现在手头有些紧。”
“一切的事都可以慢慢来,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宋长叙说。
许知昼坐在一旁,倒了一杯水喝,宋长叙坐下来同样喝水。看着院子里的一切,两个人都感到有几分安静温馨。
“这个月的禄米发下来了,禄米够我们一家子吃了。”
许知昼靠在宋长叙的肩膀上,“相公这样真好。你在朝中好好升官,我把家里管好,这样的日子已经很舒服了。”
宋长叙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你说的对。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们也不会过上这么好的日子。”
许知昼还是谦虚的比了一个手指壳大小,“相公还是有贡献的,夫夫搭配,干活不累。”
宋长叙:“……”
冉星文一般都是做三菜一汤,今天做的南瓜汤,喝起来甜滋滋的,许知昼喜欢吃甜的,他一连喝了三碗,饭菜都没怎么吃,感觉肚子已经饱了。
宋长叙给他夹菜:“还是多吃些饭菜,等会晚上又要喊饿。”
许知昼真吃不下:“我饿了吃点糕点,现在正吃不下了。”
宋长叙只好放过他。
两个人去夜市里逛完,宋长叙去书铺买了《史记》《左传》还有四大名著。
许知昼瞅了几眼就没兴趣了,现在宋长叙想把自己的书架填满,把自己最喜欢的书籍买回去,时常翻阅。
许知昼买了两份小吃,宋长叙只尝了几口,余下的全进了他的肚子。
“相公,你看那不是程公子跟越哥儿么?”许知昼怕宋长叙不知道越哥儿是谁,他特意强调道:“那是江州首富家的哥儿。”
倒也不必如此强调。
宋长叙点头,他们上前打招呼。
程茂学见了他们笑起来,把手里的肉串分给他们:“吃串,这个铺子的烤肉串很好吃,我跟越白都爱吃。”
越白低垂着眼眸见礼,他是一个很知礼节的人。
程茂学看见宋长叙就想勾着他一块喝酒,本来他只想跟越白买些串,然后就回去歇息,现在起了兴致,拉着宋长叙坐下。
“老板来一坛女儿红,另外再多烤些烤肉,猪蹄,还有羊肉多来一些。”
许知昼听着就馋了,看来他今晚没有吃饭是对的,这不现在就有肚子吃肉了。上天对他太好了。
宋长叙显然也想到这个问题,他无奈的笑了笑,低声说:“你晚上少吃的。”
许知昼:“刚才还劝我多吃饭,现在就劝我少吃点,我要吃够高兴。”
“客官,您的女儿红。”
程茂学拆了泥封,听见许知昼的话笑道:“想吃多少就吃多少,能吃是福。”
许知昼在心里为程茂学加了一分,对宋长叙狠狠的扣分,减十分!
越白对着身后的侍从说了几句,侍从应一声去买了一壶很小的清酒,碧绿色的小瓶子看着就很贵气。
“知昼,我们不能喝太烈的酒,你尝尝这青梅酒。”
许知昼点点头:“瞧着就很精致。”
他轻轻的抿了一口,眼睛一亮。比起他之前喝过的酒,这青梅酒的味道简直一绝。
程茂学扯着宋长叙喝酒聊天,越白倒是适应良好。两个人已经定亲,婚期定在冬至。
因为娘家在江州距离京城太远了,他从伯父家出嫁,如今在伯父家住着还好。
越白很喜欢许知昼的性子,看见程茂学跟宋长叙交好,他当然也想跟许知昼成为好闺友。
他的朋友们都在江州,要么就是嫁到其他州县,他到了京城除了伯父家里,只剩下跟程家熟悉了。
他还有冰冷的银票。
许知昼:“好啊,我们一起玩,吃。”
他拿了三串羊肉串递给越白,自己低头狠狠的吃起来。
宋长叙喝酒喝的少,他劝说:“明日还要去宫里,你少喝些。”
程茂学摆手:“没事,我们去庶常馆学习,早上只要不打瞌睡就成。”
宋长叙从这句话中察觉到什么,他说道:“程兄在庶常馆过得不痛快么?”
程茂学:“我只是觉得有些浪费时间,比起窝在庶常馆读书,我更想去实践。”
宋长叙沉吟:“程兄,你或许可以试着去国史馆帮着整理书籍或者多去看书,有几位大人常常去国史馆,要是程兄能得到他们的赏识,以后的路会好走许多。”
程茂学眼中一亮,果真是好兄弟,有了途径也不藏着。
“好。”
宋长叙在吏部做事,他免不得说大实话:“三年一次科考,有许多进士的官职还没落位,要么只能靠机遇,要么就靠政绩。”
程茂学是一个聪明人,他明白宋长叙的话。
他在吏部做主事总归比他们知道的多一些。
吃罢酒肉后,他们各自分开。
程茂学酒量惊人,他今晚喝的酒水对他来说就跟喝水一样,根本一点醉意也没有。刚才只是故意向宋长叙透露他的不如意。
宋兄说的有道理,他不能只在庶常馆里怨天尤人,更多的是要行动起来。
把越白送到他伯父家门口,“你先进去吧,我看着你进去后再回去。”
越白心中一暖,轻轻的点头,“郎君,以后再见。”
他回到大伯父家中,回到院子里脸上还有红晕,侍从打趣道:“少爷的脸怎么这么红。”
“你明知故问,我看程公子喝酒也有一分洒脱的性子,瞧着喜欢。听说宋大人跟夫郎的感情好,我这回也算见识了,他们的气氛没有人能融进去,我看着好生羡慕。”越白也想寻一个如意郎君。
“我看少爷是觉得宋大人跟夫郎没有其他的人插在中间吧。”侍从知道少爷这颗敏感的心。
越白叹息:“虽说家中宠爱我,但父亲的生意做大后,院子里进了好几个美人。家里有钱了就觉得都这么有钱了,自然要享受好的。幸好同胞兄长是嫡长子,地位不可动摇,不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想了一些其他的,被侍从服侍休息了。
.
等到休沐日到了,宋长叙回到家中帮着摆桌椅,主院要大一些,摆下三张桌子够了。
每个桌子十三个菜。
宋长叙的朋友不多,他邀请的人十根手指都数的过来。谢淮川带着许知辞,吴义过来了。
“恭喜你们有新家了。”谢淮川递给礼品。
“谢大哥跟哥夫。”
宋长叙看见谢淮川身边的老者,问道:“这位是……”
“这位是吴先生,在边疆助我良多。”
原来是主角攻的狗头军师。
宋长叙友善的见礼,“吴先生请。”
吴义:“宋大人客气了。”
除了谢淮川一家,就是裴升荣,沈良,谢风,谢沧,罗双,程茂学了。
“快坐。”宋长叙招待他们。
瞧着满满一大桌子的饭菜,众人欣然坐下。
谢风:“瞧着院子很大,真是出乎意料,你们这么快就买房了。”
许知昼笑道:“不买房心里总有些不踏实。”
众人举杯敬了宋长叙跟许知昼,一行人吃饭吃菜都有些高兴。仔细一瞧,谢风跟谢沧,罗双,只有三个人还未成亲没有着落,程茂学是早已定下。
许知昼这是第一回看见范巧,是一个性子活泼长的有些可爱的姑娘。
程茂学:“谢风跟罗双就是不着急,有什么用。家里都催成什么样了,两个人看画像都没看上。”
谢沧半抱怨的说:“家里忙着兄长的婚事,我的婚事要在兄长后面。”
沈良举杯:“成家立业,先成家再立业,谢兄跟罗兄也老大不小了,京城这么多女子跟哥儿,难道都入不了两位的眼?”
在他身侧的刘家哥儿笑起来,“若是两位公子不曾认识太多京城小姐跟哥儿,我可以为两位引荐一二。”
“对,融儿认识很多人。”沈良应道。
谢风吃了两个丸子,闷声道:“多谢沈兄跟夫郎的美意,只是我对成亲一日实在提不起兴致。我考取功名后,也算完成家里对我期待了。一个人过着挺好的,若是多一个人同我一块过,我反而不自在,我当下还不想受到约束。”
程茂学:“你说了你的理由,那罗双的呢。”
罗双:“只想一个人过。”
宋长叙夹菜,听闻笑道:“现在还年轻,没准以后想法会变,不想成亲也可以不成亲,遇上喜欢的人再成亲也不迟。”
调侃完谢风跟罗双,他们就边吃边说朝中的事情,当然刻意避免了萧家的事。
这顿饭吃的好,等他们离开后,记住了以后的地址,到时候串门就容易了。
吴衣听了宋长叙的谈吐认为他不错,“大人,宋大人看起来不是池中之物,怕是还要升官。”
谢淮川:“他如今在吏部做主事。”
吏部,前途无量。
把家里的客人送走了,冉星文跟莫婆子就要收拾。在灶房烧了一锅热水,留着泡茶喝。
请人来吃饭也讲究,这回看菜盘子空了,想来饭菜是合心意的。
光是龙虾还有鱼肉做的极为鲜美,虽比不上酒楼的手艺,但作为家常菜别有一番风味。
若不是不能带点去宫里,他还想多吃一些龙虾。
“明日再多做一些龙虾。”
许知昼斜了他一眼,顿时眉开眼笑:“我也喜欢吃,明天我跟星文说一声。”
他坐在一旁散下头发梳了梳,随即又打开香膏在脸上涂抹,宋长叙拿着书本看。
许知昼吹了蜡烛上床,今日是休沐日,明天又要上朝。
他伸出手在黑暗中摸了摸宋长叙的眉眼,“相公,我们是不是该有个孩子了?”
自打去吏部任职后,他发觉宋长叙对他冷淡许多。他们做那事的频率很低,这样下去怎么了得。
他都有些怀疑宋长叙那方面不行了,不然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在他面前,他竟然无动于衷。
“孩子的事,随缘。”宋长叙口中说着这样的话,一只手已经落在许知昼的腰侧。
他翻身而上。
两人的黑发交织在一起,宋长叙先自己解了衣带再去解许知昼的。
想着是要孩子,两个人今晚都酣畅淋漓。
宋长叙等许知昼睡熟后,吻了吻他的额头,许知昼肩膀各处还有青痕,腰跨更是夸张,另一处还有指印。
他的力气有些重了。
说孩子的事,让他总是有些情难自禁。
“男人怎么会生孩子?”宋长叙低语一声,他躺下来抱着许知昼,手指在他的肚子上游走。
许知昼迷迷糊糊快要睡着了,他嘟囔几声又没有话了。
宋长叙记得当时自己是有顶到这里,很柔软。
想到此处,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压下心里的欲念睡过去。
宋长叙做了一个乱七八糟的梦,随即醒过来盥洗后用了早食就去吏部。
有三个人归家养老写的不符合吏部的标准,宋长叙打回去了。
归家养老也没那么容易,普通的归家养老就是自己回到家乡自己供养自己。
有重大政绩的官员回到家乡,太守跟县令都要捧着,毕竟作为大官人脉跟门生很多,还在陛下那挂了名字,众人不敢怠慢。
上值还未到一年,整日处理审核和归家养老的事,勾起宋长叙一丝养老的心思。
“还是要多升官,以后养老才好。”
宋长叙想了一阵又沉浸在公务中。
冬至到时,皇宫上方飘雪,一片片雪花落下来把道路变得湿润。
宋长叙披着披风走进风雪中,他是去茶房添些热水。冬日到了萧定取了章太守的人头回来复命,他被平景帝嘉奖一番便放他归家休养。
萧定走出盘龙殿从阶梯下来,飘雪就落在他的肩上。他恍然想起以前在边疆的日子,大抵飘雪的日子除了要让士兵们加强戒备,还要烧热水给他们用,又要写折子催朝廷发粮草。
如今想来已经过去许久。
比起在朝廷之中,他更怀念在边疆的日子,至少快意。明日去郊外拜访萧太后跟凤君。
萧定心中有成算,再看见宋长叙提着热水的模样,他叫住了他。
“宋大人。”
两个人没什么交集,宋长叙被喊了一声还有些没回过神。
“萧大人。”他的官职在萧定之下,忙不迭见礼。
“听闻宋大人在吏部做事,恭喜。”萧定回到家中自有人把朝中大事一一说给他听。
知晓陛下对新科状元有几分看重,萧定想到谢淮川同他们家也有联系,便想在宋长叙这里留一个好印象。
“章太守已经伏诛,跟他有牵扯的人都通通下大牢,等秋后问斩。”
宋长叙闻言唇角上扬,“这样就好了,多谢萧大人。”
“我只是领了陛下的旨意去的,还是宋大人跟沈大人揭露了他的真面目,不然不知要祸害多少百姓。我瞧着实在触目惊心,你们所交上去的账本只是冰山一角,他甚至还参与了山寨的勾当,做人口贩卖和皮,肉生意,不少良家女子跟哥儿遭了毒手。”
萧定想着也是痛恨至极。
这样的人还做什么官,畜生不如。为了几个钱,掌了一些权,就全然没了人道。草菅人命,罔顾人伦。
宋长叙听见萧定的话,心中对章太守的下场更多了几分痛快。
他这回正经的打量萧定,见他是真心痛恨章太守这样的官,想到往后他受牵累被砍了脑袋,心中不由惋惜。
“萧大人所说,下官以为章太守咎由自取,这样的人就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像是章太守一倒台,底下的人也冒出来,为祸一端,都是一类货色,他们往往做的活更脏。章太守这回劫粮草胆子太大,他已经当自己是永州的土皇帝了。”
“大人应当遇上过这样的边将。”
宋长叙说完后,他离开了此地。
萧定听了宋长叙的话久久没有回过神。有小太监看见飞雪把萧定的眉毛染白,他不由提醒道:“萧大人……”
萧定回过神大步离开。
萧家依附者如过江之鲫,底下是什么人他们也不知晓就随意攀扯萧家。
他回到家中得知父亲没有辞官归家,他吐出一口气,若是父亲不辞官归家,那他就辞官归家,以示决心。
哪怕不能保住萧家全部,他也要保住萧家仅有的血脉。
萧定做了决定还未脱下盔甲就到书房写了折子,一气呵成,明天就呈给陛下。
今晚就去郊外寻姑姑跟玉容。
萧夫人见他形色匆匆,拿了一件披风给他:“相公不管去哪都要保重身体。”
萧定握了握萧夫人的手,“我去去就回,不用给我接风洗尘。”
萧定出了城门直奔皇家别院。
萧太后正在修剪花枝,萧玉容在别院待着已是有些无聊,想回宫去寻皇帝。
“太后,萧少将军求见。”
萧玉容心想是哥哥回来了。
“让他进来。”萧太后面不改色,她看了一眼萧玉容,萧玉容乖巧的扶着萧太后的手,让她坐下。
等萧定匆匆而来见礼,萧太后皱眉,“你为何这副样子,不知半点礼数。”
萧太后挥手让余下的人退下,只留他们三个人在。
萧定抬头:“太后,臣刚从永州赶回来。臣离开京城时劝父亲把兵符交给陛下,又让父亲辞官,父亲没有辞官反而招摇过市,臣回京时实在心中隐忧。”
萧太后抬手让他坐下。
“兵符之事哀家也知道,萧家毕竟是陛下的母家,萧家强,陛下也有依仗,况且你父亲不过四十,让他辞官他怎么甘心。”
萧定只好直言:“外戚太强大绝不是陛下乐意看见的。既然父亲不用辞官,臣只好辞官归乡,另外臣给二弟写信让他尽早辞官,至于三弟看他是想留在京城还是一起回江州老家。”
萧玉容震惊:“大哥……”
萧太后一拍桌子,大怒道:“萧定你是什么意思?!”
“既然太后跟父亲执迷不悟,身为萧家的嫡系长子,臣不能让萧家败在臣手上,保留萧家的一丝血脉也好。”
萧定凝神道:“太后,陛下才是宁兴朝的天,太后跟凤君也仅仅是太后跟凤君,等到清算之日,陛下绝不会手软。”
萧太后指着萧定说不出话,她扇了萧定一巴掌,甩袖离开。
萧玉容连忙去看萧定的脸,已经起了巴掌印,“喜平,快去找帕子跟热鸡蛋。”
“是,千岁。”
“大哥你好好同母后说,她会理解的,闹的这样僵。”萧玉容拿了热鸡蛋要给萧定敷脸。
萧定自己接过鸡蛋不让萧玉容动手,于理不合。
“玉容,姑姑跟父亲都太执迷不悟了。我会把三弟跟二弟都带走,京城应该只剩下你了。你在宫里只要不犯错,陛下念着旧情不会对你如何。你要是有心思就劝劝父亲跟姑姑。”
萧玉容:“大哥,有这么严重么?陛下毕竟是表哥,是姑姑的亲生儿子。”
萧定:“姑姑跟你都会留下性命,但其他的人就不一定了。在边疆获得军功时,我们萧家就应该急流勇退,还是太贪心了。”
“陛下永远是皇帝,你不要以常人的目光去看他。”萧定跟萧玉容絮絮叨叨说了一些话。
说来也是他忒狠心,把二弟跟三弟都带走,偏偏留下最小又是哥儿的玉容在宫里,萧定心中愧疚不已。
他放下热鸡蛋趁着夜色回府。
作者有话说:
萧定:带两个弟弟走,留下父亲独自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