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长叙在幽州整理一些管理的法子,他觉得很有用,经过别玉的肯定后,他打算写折子给平景帝。

另外在幽州遇上不作为的官员他也一一记下来,等着晚上一块写折子。

他这次出行幽州很顺利,时间耽误的多,但别玉很配合,所以算是轻松的差事。

宋长叙走出卧室,他心里还想着事。

许知昼叫了他一声,“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难道还在想幽州的事。”

宋长叙看见许知昼有些回过神,他沉吟道,“是有些在意。府城有别大人在管理的很好,底下的县城就要看各个县令的手段,还有知州的管理,越到下面越能感受到基层官员的重要性。”

陛下知道基层官员的重要性么?地方官员是一般是三甲进士,他们得到县令的官位后可能一辈子就困在县令的位置上不得提拔,这样大大打击了他们的积极性。

三甲进士已是朝中的佼佼者,每三年只录取三百名进士,考核不了他们的德行。

宋长叙说道:“还是缺乏监督和威慑。”

许知昼听的不是很明白,他说道:“相公的意思是要派个监工?”

宋长叙笑道:“就是你说的意思。”

家里换地板的时候,他就派了侍从在一旁监督做工的人,害怕地板有问题。

许知昼:“你们不是有刑部么?”

宋长叙:“刑部要有证据才会抓人,谁又会千里迢迢把证据带到京城来,可能还未到京城就被人截杀了。”

“还会被截杀?”许知昼心里嘀咕,果然做官很危险,幸好宋长叙做的是京官,在天子脚下不会有人下此狠手。

宋长叙坐下来拉着许知昼的手,他看了一眼他的肚子。他在幽州忙糊涂了,回到京城一直也有恍惚感,觉得自己刚离开没有多久,直到看见许知昼的肚子。

“你要带着证据到京城告状,首先在于你在当地告状无门,所以才会上京城,那么你就暴露在他们面前。你手里握着他们的身家性命,你说他们会放你走么?”

许知昼点点头,然后推了宋长叙一把,“你跟说这些,我晚上要做噩梦了,我会梦见你被人截杀了。”

宋长叙:“……”

他有些哭笑不得,伸出手捏了捏许知昼的鼻子,“你就不能盼点我的好么?”

许知昼:“所以你要更爱重自己。”

宋长叙沉思:“爱重这个词你跟谁学的?”

一眼就被宋长叙拆穿了,许知昼有点不好意思,随即又变得得意起来,“之前去参加宴会,我跟旁人学的。你以为你在宫里当值,我也闲着么,夫郎跟夫人递来的请柬,我还是要去的。”

“不过现在有了身孕就去的少了。”许知昼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宋长叙给他剥了葡萄,“身子还好么?”

许知昼吃了葡萄,“还好,偶尔心里有些烦躁,我喜欢到花园里走一走。”

在家里养胎,许知昼还是过的很不错,手里的事都交给大哥跟冉星文,他整日就是吃吃喝喝,多出去走走。偶尔也会跟徐澄一块玩玩,跟着孩子在一起,许知昼心里对孩子更期待了。

许知昼垂下眼眸,挽着宋长叙的臂弯,“我小时候有爹娘的疼爱过的很好,爹娘给了我最好,我们的孩子生下来,我们也要给他最好的。”

“会的。”宋长叙知道许知昼心里还是有些不安,他伸出手安抚的摸了摸他的后背,“我会对你们好。”

宋长叙坐了一阵拉着许知昼去外边走一走,然后把自己买的簪子递给他,“我在幽州的时候看见的,觉得很衬你。”

许知昼拿着水仙花簪子爱不释手,“相公帮我戴上。”

宋长叙应了一声,他拿着簪子插到许知昼的头上,他看了看说道:“很好看。”

许知昼笑了起来倒是有些珍惜。

两个人看了一阵夜景,没有去人潮太多的地方,只要有宋长叙在,许知昼一直都很满足。

他们在逛街的时候撞上了沈良跟刘融,刘融是刚出 月子,他现在恢复的不错,孩子放在家里有奶娘和侍从照顾。

“宋兄你可回来,这回出去办差错过了我儿子的满月酒。”沈良调侃道。

刘融跟在他身边向他们打了一声招呼。刘融看着许知昼的肚子笑道,“知昼月份也大了,之前我看的时候都没有显怀。”

宋长叙:“抽不开身,不过我夫郎在也就算我了。”

沈良:“好哇,你夫郎是你的话,他是不是要替你去上值?”

宋长叙开玩笑,“不需要他替我去上值,让我替他怀孕。”

沈良一愣笑笑没放在心上,“这次宋兄去幽州赈灾,八月份就去不了乡试了,这样也好,留在家里好好陪着夫郎。这次融儿差点就出了岔子,幸好没事。对了,我们可以把接生婆推荐给你们,还不错。”

宋长叙正愁这事,他对京城这些事还是不太熟悉,首辅家的哥儿用的接生婆,他还是认可的。

“多谢沈兄。”

他们走了一圈,沈良问宋长叙在幽州的事,宋长叙简单说了几句。

“看来别大人确实是一个能臣。”沈良不置可否。

刘融叮嘱许知昼一些在孕期上的事,许知昼心中记下,对他也升了几分感激之情。

看见快要到家了,宋长叙首先说道:“我们先回去了,改日再跟沈兄细谈。”

沈良笑着点头,等宋长叙跟许知昼走后,他的笑容就渐渐淡下来。

刘融跟他一块走,瞧见有一个拨浪鼓被吸引了,以前他从来不会被这些东西吸引。

沈良注意到他的目光,“我买给你?”

“家里已经有许多玩具了,没必要买给孩子。”刘融说话有几分客气。

沈良目光一沉,面上带了浅笑,“还在为那件事介意,你明明知道我跟他没什么,他也被你处置了,你怎么还要闹别扭。前天到了刘府,也冲我甩脸子,险些让我被岳父骂了一顿。”

刘融垂下眼眸,看着地面,说道:“我心情不好,你多担当几分。你若想纳妾,我也是同意的,但你在怀孕的时候偷偷摸摸行事,让我颇为鄙夷。我曾主动把我贴身的哥儿送给你当妾室,你自己不要,说只要我一个人就好了,现在可好了,平白无故冒出一个蓝颜哥儿出来。”

“宋大人跟知昼才走,我也不想跟你在大街上吵,家丑不可外扬。”

刘融还是端着首辅哥儿的架子,沈良顿时就没有解释的欲望了。

他确实没有做出对不起刘融的事,那个哥儿还是刘融从刘府带来伺候他的,在他们院里摆弄花草,做点洒洒水的事。

沈良是一个标准的士大夫,文人风气重,他就喜欢摆弄一些花草,在花园里品茶吹风。

一去一来就跟侍弄花草的哥儿熟悉起来,但沈良只当他是爱花草之人,偶尔说几句话。

有一次他又被刘融孕期的情绪弄的有些烦躁,到亭子里赏花品茶平复情绪,不知怎么那侍弄花草的哥误会了什么就上前找他说话,一不留神跌倒在他怀里正好被刘融撞上就这么一直闹到现在。

刘融回了府邸对沈良没什么好脸色。

沈良同样也是心高气傲之辈,见他冷若冰霜的样子,他也不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冷脸,甩袖离开。

刘融自己回到婴儿房里,看见孩子在睡觉他看了半晌,突然跑出去呜呜作哭。

刘融的贴身侍从忙不迭跟上去,递了帕子给他,搀扶他到一旁的廊前坐着。

“少爷,大人都说是误会,您怎么还放不下。那下.贱蹄子也叫您赶出去了,大人也是温柔小意,您何必如此。”

刘融拿着帕子搽了脸,哭道:“你竟成他那边的人了,这么帮他说话。你听听他说的话,他跟一个侍从说我烦,说他受苦,又有我爹压着他,心里不知吞咽了多少委屈。他从不跟我说,倒是跟一个下人倾诉起来,白白让人看了我的笑话。我怀着他的孩子,反倒落了一个不是。”

沈良在屋子里想了一会儿又觉得刘融是怀孕生了孩子,情绪还是有些失常,他作为相公该包容他,他也确实不该对一个哥儿说那样的话。

再加上他们还有一个孩子在,沈扬又有什么错处,今晚他都还没去看过儿子,这样想来沈良脑子里的犟消失了,他重新变得柔软,起身去寻刘融。

等他到婴儿房没有看见刘融问了奶娘,奶娘说道,“我瞧见主夫情绪不对,像是红着眼眶跑去了花园的地方。”

沈良听着心中空落落的,他应了一声看了一眼沈扬就去花园找刘融。

他刚看见刘融坐在走廊前,在一旁的还有他的贴身侍从,他的肩膀一抖一抖的,仿佛是正在哭。

沈良的心一抽一抽的。

他正打算上前去安慰刘融,然后他听见刘融说:“要不是宋大人之前就娶了夫郎,我该嫁的人是宋大人。”

“我今天上街瞧见宋大人跟知昼的模样真是羡煞旁人。”

沈良:“……”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悄的离开了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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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长叙在家休息,许知昼翌日催宋长叙去驿站看看有没有爹娘的信。

“算算日子信件应该到了。”

宋长叙从驿站果然拿到了信,他拿回来读给许知昼听。

“爹娘打算进京了?太好了,按照这封信到的路程,他们应该还有一个月就到京城了。”许知昼欢喜起来。

他从小就是想带着爹娘,大哥过上好日子,现在就落下一个爹,一并过来一家人才好团聚。

公公婆婆来了,相公也免了担心。

许知昼让宋长叙搀扶他走了一圈,他心情高兴,看什么都顺眼。

“相公,我发现你从幽州回来瘦了不少,看来是吃了苦头,不过这样就刚刚好了。”

“对了,相公在幽州立功了,陛下为何还不给相公赏赐?”

宋长叙:“顶多是金银珠宝,别的我就没想了。”

他刚升职没多久,他的顶头上官刚从地方调过来,他不可能顶了他的顶头上官。

正说着,外边就有侍从到花园说道:“大人,有圣旨来了。”

宋长叙说道:“你扶着知昼,不必过来,我一个人去。”

“是,大人。”

宋长叙上前院去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升宋长叙为正五品翰林学士,钦此。”

宋长叙拿到这份旨意还有几分恍惚,陛下怎么会升他的官,还到翰林院做官去了。

他给小太监塞了荷包,小太监笑眯眯的说了几句吉祥话就回宫了。

出来一趟就有钱拿,小太监笑眯眯的哼着歌走了。要说宋长叙回到京城动静小,但宫里有太监来他家晃荡一圈这动静就不小了。

众人纷纷打听起来。

作者有话说:

小宋:翰林院?(摸不着头脑)

小许:现在是正五品的相公咯[摸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