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景帝在盘龙殿看见他们有些心烦,他让来福把奏折送到凤阳宫,等刑部尚书的消息。

刘忘生得了消息,先是嘱咐了刑部尚书认真对待,但还是要小心求证,不要伤及无辜。

他在内阁思忖片刻还是去盘龙殿求见陛下,刚到殿门口就看见一群人跪在地上。

一个小太监上前见礼,“刘大人是要找陛下的吧,陛下去凤阳宫了。”

刘忘生压低声音:“这是怎么回事?”

小太监待刘忘生殷切,他低声说:“陛下知道科举舞弊的事,龙颜大怒,罚他们在此长跪不起,等刑部有了消息再做其他打算。”

刑部一时半会儿查不出来,他们的膝盖是要跪烂。刘忘生叹息一声,他是内阁首辅有劝谏陛下的职责,又出现科举舞弊的事,他也难辞其咎。

“我知道了。”

马尚书跪在前面看见刘忘生要走了,他忙道:“刘大人,留步。我没有泄露科举考题,劳刘大人为我说几句话。”

王侍郎忙道:“刘大人,臣也没有!”

刘忘生:“你们的事自有刑部审讯,等待结果最好。”

他两不沾,去凤阳宫求见平景帝。

平景帝在宫殿里逗弄了一下皇儿,现在心情平静下来,来福把刘忘生的求见告知平景帝。

萧玉容抱着大皇子说道:“陛下,臣侍先回避了。”

平景帝点点头,“宣刘爱卿进来。”

来福应一声把刘忘生带进去,刘忘生见礼后说道:“出了科举舞弊的丑事,臣也有责任,望陛下惩处。”

平景帝:“刘爱卿坐下吧,此事跟你无关,等刑部出结果。此事朕想了想,善后还要刘爱卿去做,还有一份考题朕交给你,等刑部查清楚后需你做主考官,副考官就让许安宴来。”

许安宴是吏部尚书,由尚书给他做副,陛下对科举的重视,刘忘生心中有了计较。

“陛下,臣先去盘龙殿找陛下,看见许多官员跪了一地,批阅考卷的官员并无大错,还请陛下饶过他们。另外马大人和王大人有嫌疑,陛下应当责令他们软禁起来,不跟旁人接触,让他们跪在盘龙殿终究不妥。”

平景帝捏了捏眉心,知道自己是气急了。

“来福你去一趟盘龙殿就照刘爱卿的意思办。”

来福应一声出去了。来福当时听见陛下让他们跪到刑部调查出结果也觉得不妥,但他是太监知道陛下正在气头上,他是不敢劝陛下的。

刘大人来的正是时候,陛下现在的气已经下去了,他再来做好人,恰到好处,给陛下一个台阶。

刘忘生见陛下还听他的劝,心中松口气。

“陛下若是抓住罪魁祸首该如何处置?”

平景帝淡淡道:“不管是谁,都按照律法处置。”

按照律法主谋该执行绞刑,舞弊者取消考试资格,三十年不可科举考试,另外所取功名可能会被除名,最严重的是流放千里和斩首。

刘忘生只问了对主犯的惩处,至于考生的处罚要看陛下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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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长叙心中有些慌张,一则是周学士还未回来,二则他心里担忧冯信鸥。

过年他派人送给冯兄食盒后,他忙着翰林院的事务,又想他要备考,不便打扰就没有去寻他。

丁敏德进来说道:“大人,周大人已经回来了。”

“让他来见我。”宋长叙忙道。

没过半晌,周学士惨白着脸进来,他的膝盖还有些发软,强作镇定道:“宋大人。”

“你先坐下,情况如何?”

周学士道:“我不知道什么情况,我们昨晚在批考卷时,发现考生们考的很好,当时就起了疑心,结果后面又出现几份雷同考卷,我们都停下手。”

周学士回想当时的场景,“马大人和王大人不可置信,让他们继续批改,结果越来越多的试卷一样。我们不是第一次批考卷,要说会有人答题答的一样也有可能,但出现这么多就有蹊跷。”

“当时是夜里,我们不敢说话,只听见马大人和王大人争吵,翌日就去盘龙殿求见陛下。”

“周学士,我明白了,此事跟你无关,你先回去吧。”

周学士点点头,宋长叙把自己留的金疮药递给周学士,“这是上好的金疮药,你自己处理一下膝盖。”

皇宫的消息灵通,又涉及到科举舞弊,他们被罚在盘龙殿下跪的事,大部分的人都知道了。

周学士心中感动,“多谢宋大人。”

晌午去用午食时,沈良跟裴升荣一并过来。沈良打饭过来还很矜持,裴升荣端着饭过来,立马压低了声音。

“科举舞弊,天啊,我今早知道这个消息,上午做事心不在焉,从来没有撞上这种事,这回不知要牵扯多少人。”

沈良冷静道:“跟我们没有关系。”

裴升荣:“宋兄怎么看,我是觉得有些举子很无辜,刑部都开始审讯了,牵扯的举子很多。”

宋长叙:“陛下自有决断,我们现在说什么也没用。”

沈良赞同。别说是他们,现在他岳父也是一个看客,只能等刑部出结果。

刑部大牢上午关了不少考生,他们被拉下去审讯,很快就把人员牵扯出来。

涉及到忠义侯和静王,还有参与舞弊的举子还是关在牢房里。

冯信鸥俨然在其中,他想到孟方说的考题,没想到是真的,他现在百口莫辩。

孟方咬上他,拖他一起下水。

冯信鸥跟他们关在一起,他提着孟方的衣领,“我根本不知道你们说的考题,你为什么要说我也看过!”

孟方吓的够呛,现在缓过神,“冯兄,我现在说你不是跟我们一伙的,你还撇的清么?你若是真有本事,就叫你好友把你捞上去。”

曾嘉愁眉苦脸,他从被抓后就一直发抖,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冯信鸥;"你为何如此害我,我并没有得罪你!"

孟方恶意道:“冯兄,出淤泥不染本身就是罪过。这次涉及的考生多 ,法不责众,顶多就是禁考。”

冯信鸥打了孟方一拳,孟方吐出一口气,“你现在打我也于事无补,你看这么多考生都被抓了,还有谁没有裹挟进来。”

冯信鸥恨死孟方了。

刑部抓住主犯后就去找陛下,他们这些考生还是被关着,有人喊冤,冯信鸥也喊冤,衙役们根本不理会。

等下值后,宋长叙回到家里立马派人去客栈寻冯信鸥。

他进屋换官袍,许知昼待在家里,他抱着陶陶出来,说道:“今天我上街看见在抓人,抓了好多书生进去。”

他说这话还有几分后怕,当时的衙役凶神恶煞,看着就吓人。

“抓了多少人?”宋长叙问道。

许知昼:“我没有细看,但几十个考生是有的。街上的人风声鹤唳,我也不敢在外边待,去大哥的面馆里吃了一碗面撞上哥夫,哥夫他们也被刑部借去抓人了。”

宋长叙心中有不祥的预感,这样的情况下冯兄的处境更不好了。

他心不在焉的陪着儿子玩了一阵,陶陶拿着布老虎摇晃,宋长叙手里拿了布老虎陪着他。

“大人,有消息了。”

宋长叙起身走出去。

“冯公子也被抓进刑部了。”

宋长叙心下一沉。

“小的问了掌柜,说是抓了许多考生,客栈都空了一半。”

宋长叙是相信冯信鸥没有看考题的,他跟冯信鸥相处几载,他是什么样的人,他心里门清。

若是舞弊的事做实,关进去的考生高低都会被禁考,有的禁考三年,有的是禁考三十年,一辈子都完了。

他左右踱步,“你去刑部找刑部主事通大人,说我请他帮一个忙,审讯一下冯信鸥,若有冤情请他帮忙,若无冤情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大人,小的知道了。”侍从领命退下。

他素来跟刑部没甚联系,跟通阳宇有举荐之谊,再者他相信通阳宇是正直之人。

到了刑部,关系够硬,毕竟不是主犯,牵连的考生,只要家中有背景,哪怕是科举舞弊也能洗清。

刑部今天热闹,来了许多权贵来接家中的孩儿,还有的人甚至在衙役抓人时就亮了身份,毫发无伤。毕竟只要他们没在考卷上露出太多马脚,他们就能蒙混过关,不会有确凿的证据。

刑部放出来考生纷纷上了华贵的马车,通阳宇看着很冷静。他从地方到京城,早就知道权势的重要。

有衙役领了一个人过来。

“通大人,这个人寻你说有要事。”

通阳宇看向侍从,自己不曾见过他。

侍从压低声音:“宋大人托小的来寻通大人的。”

通阳宇心中一惊,让侍从同他到另一边说话。

“宋大人有何事?”通阳宇想到以权压人的权贵和官员们,今天太敏感了,他对宋长叙产生了怀疑还有些失望。

侍从:“通大人,我家大人和一位考生交好,这位考生叫做冯信鸥,还请通大人查一查他是不是真的作弊了,还是被他人诬陷,若是冯公子有冤情还请通大人查清,若没有,那就按律法来。”

通阳宇听到前面时,心中失望透顶,听到后半句心里又平静下来,松了一口气。

“既是宋大人所说,我会照办的。”

侍从:“有劳通大人了。”

通阳宇颔首。

他回到刑部去刑部大牢提人,“去找找有没有叫冯信鸥的考生,把他带到审讯室来。”

衙役应一声。

此时从刑部出来的考生们坐在自家马车上心有余悸,“我是从王爷手里拿的考题,怎么这考题遍地都是,幸好儿子留了一个心眼,拿到考题后自己想的答案,不然若是像谭家那么蠢,在考卷上的答案跟旁人一模一样,说都说不清楚。”

一个宗室说道:“这次陛下震怒,我来接你时,就看见刑部的人去了静王府,另外还有一队人去了忠义侯。”

“只要没有牵扯我们就好,等这次结束后,我儿继续考就成了。”

考生点点头,他身娇体贵是第一次进刑部大牢,听见惨叫声和待在牢狱里煎熬的心情他不想再体验一次。

他掀开车帘,目光看向皇宫的方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这次不知要死多少人。

还好,他不会死,他不会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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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大牢,阴暗潮湿,考生们喊累了坐在稻草上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衙役走进来喊道:“谁是冯信鸥站出来。”

冯信鸥出声:“是我。”

衙役上下打量了一下冯信鸥,“通大人要见你,待会老实点。”

他上前打开牢门把冯信鸥扯出来,冯信鸥被扯的身子歪歪斜斜,踉跄着差点摔倒。他还是忍受着没有说话,到了这里,他知道自己弱小,不能跟人对着干。

不知这位通大人是什么来头,能不能帮他,他是清白的。

衙役一路扯着他到了审讯室,手上没分寸的把他推进去。

“通大人,冯信鸥带到了。”衙役到了通阳宇面前又换了一副谄媚的样子。

通阳宇派人把冯信鸥的考卷拿过来。陛下让刑部全力查科举舞弊的事,现在六部之中对刑部都是大开方便之门,考卷落在刑部手中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草民见过通大人。”冯信鸥拱手道。

通阳宇看他虽狼狈,但还是有几分镇定,心中不禁点头。从考卷上看不出他有作弊的可能,倒是能看出几分稚嫩的思想,不太适合,但又是初出茅庐该有的。

“我看了你的考卷看不出什么,难不成在你房间搜出了泄露的考题?”

冯信鸥听见通阳宇的话,心中升起希望,他急切道:“禀通大人并没有在我房间搜出任何东西,我是因为孟方的诬陷才进来的,我根本没有看过考题。”

通阳宇眯眼,“没有看过考题?那你是知道有考题泄露的事了?”

冯信鸥思忖片刻,坦然承认,“会试前两日,孟兄说买了一份考题,邀我跟曾嘉一块看,我没有看就回去了,两日内就没有跟他们接触过。”

“我明白了,把他带到隔壁审讯室,再把孟方和曾嘉带到我面前。”衙役应一声。

在通阳宇身后的衙役带着冯信鸥去隔壁,这个衙役就对冯信鸥客气多了。

冯信鸥不知道通大人为什么要提审他,但他已不像在牢狱的时候那样恐惧。

衙役来到大牢把孟方和曾嘉提过去,冯信鸥在隔壁等了半个时辰,审讯室有凳子,他不敢坐只是麻木的站着。

外边传来脚步声,衙役打开锁,“冯公子,通大人让你过去。”

冯信鸥低声,“好。”

冯信鸥跟着衙役又看见了通阳宇,他手里拿着两张纸,孟方的身子发抖,曾嘉看向冯信鸥的眼中带着一丝嫉妒和艳羡。

“他们确实想诬陷你,不过已经被本官识破了,你确实是无辜的,在这上面签字画押后就出去吧。”通阳宇冷淡说道。

孟方和曾嘉是两个小人,通阳宇只是稍微轻轻一炸就让两个人反目,从中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他揉了揉眉心,想到自己以前参加科举时,那些举子的勾心斗角,让他想起来阴郁,他们巴不得少一个举子就少一个竞争对手。

通阳宇挥手让衙役把孟方和曾嘉带下去,他们作弊的事情落实,要禁考。

冯信鸥看完桌子上的纸张,他写上自己的名字。

“多谢通大人。”

“不必谢我,你若是真作弊了,我也不会帮你。”通阳宇摆手。

他让衙役领着冯信鸥出去。冯信鸥抬头看了一眼大牢,有人认出冯信鸥哀嚎道:“为什么他能出去!”

冯信鸥加快步伐走出大牢,他出了刑部后发现天色已晚,他是早上被抓进去,现在出来天已经黑了。

他吐出一口浊气,比起被关在大牢里的考生,他还能出来已经算幸运了。

看通大人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他的事有孟方的证词已是证据,他们为何为会一个毫无背景的举人翻案。若不是他确实没有背景,他都要怀疑自己有背景了。

“冯公子,我就送到这里了。”

冯信鸥:“多谢。”

冯信鸥走到大街上有一股陌生感,他现在神色狼狈,衣服沾了稻草,还有泥土印,看着不雅。

“冯公子么?您出来了,大人让我来接你。”马夫热情的说。

冯信鸥联系到通阳宇,心中了悟,原来是宋兄帮忙了。

他本不想麻烦宋兄,可每次总是让宋兄帮忙,这回他先去宋府跟他道谢。

马车到了宋府,宋长叙在正堂下棋喝茶,他看见冯信鸥,面上欢喜,“冯兄。”

冯信鸥看见好友眼眶一热。他只知道读书科举,却从未有过牢狱之灾,这次要不是宋兄帮忙,他这辈子就毁了。

“宋兄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宋长叙看见好友狼狈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冯兄哪里的话,我相信你不是作弊的人,这次还要多谢通大人。你还未吃饭吧,我让人去做几个小菜。”

厨房带了几个小菜过来,冯信鸥是真的饿了,他本想矜持,结果还是狼吞虎咽起来,眼泪顺着下巴流进碗里。

宋长叙神色一怔,他还从未看见冯信鸥这样。在他的记忆中他一直是一个稳重的人。

他把一方帕子递给冯信鸥,然后自己走出去。

等冯信鸥把情绪收拾好,宋长叙拿了一件披风过来。

“冯兄晚上天冷,穿上披风别生病了。”

冯信鸥点头,眼眶还有些红。他看见空盘的菜碟,有些羞赧。

宋长叙眼中含笑,又令人把一些糕点打包让他带走。

“冯兄,我就不送你了。陛下应该会重新举办会试,你耐心等待一段日子,今天受累了,回去好好休息。”

冯信鸥点头,他把宋长叙对他的好记在心里,马夫送到他客栈。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在客栈,冯信鸥是住在客栈里为数不多抓进去又被放出来的人。

掌柜的看见冯信鸥眼中带了点敬畏,他没有解释回到屋子。屋子还是保持着被人翻动的痕迹,他把东西整理好,让伙计送热水上来。

“冯公子,您的热水来了。”

冯信鸥洗澡后,换了衣裳,关上窗户,躺在床上有些睡不着。他一闭上眼睛就会回想起刑部大牢,他未曾受刑,但只要一想到里面的气氛就会有一股绝望,麻木的感觉。

他确实是进了大牢,在里面无望的等着。

冯信鸥想到若是没有宋兄帮忙一阵后怕。

另一边宋长叙送走冯信鸥,他回到屋子盥洗,许知昼把陶陶哄好了,他看了宋长叙一眼,“冯公子走了?”

“是,这次对冯兄来说就是无妄之灾。”

许知昼从宋长叙口中知道江琢还是怀了身孕,冯信鸥马上要有第二个孩子了,要是家里的顶梁柱出了什么事,这让江琢和两个孩子怎么活。

本来相公是好好的来京城考试,结果抓进大牢,一辈子还要跟着一个污点,要是他能气死。

许知昼说道:“干脆让他来我们府邸住,西厢房那边安静,若是嫌吵闹,一日三餐都让侍从送过去。”

宋长叙想到客栈也是一个是非之地,“好,我明日去找冯兄说说。”

许知昼始终记得在金河县时,他跟江琢相互扶持去卖钵钵鸡,相公和冯公子也是一路从村里到了金河县,情谊非比寻常。

现在他们过的好一些,能帮上忙就帮一把。

许知昼打了个哈欠,“明日我也不上街了,等舞弊的事情了结了,我再上街。”

宋长叙吹了蜡烛上床,“是要小心一些,抓的人太多,会有暴力执法,留在家里更安心。”

许知昼:“希望尽快过去。我们家是没个考生,家里有考生不知道要吓成什么样。”

宋长叙点了点许知昼的鼻尖,亲吻他的脸颊,热气洒在他脸上。

“等陶陶长大了,我们家里就要有一个考生了。”

许知昼伸出手摸了一下宋长叙的腹肌,“等陶陶长大那是多少年的事了。”

许知昼又说了几句话迷迷糊糊就睡过去了,他对朝廷的事不了解,只是觉得危险。宋长叙没有掺和进去,他们家就没事。

晚上刑部的人还在通宵达旦,通阳宇熬的眼睛都红了,查这样的大案跟拔萝卜一样,一个接着一个的就拔出来了。

另外抓的考生太多,刑部大牢关不住,把一些考生移交到大理寺。

通阳宇吃了早食,正想趴在桌子上休息一会儿。

刚闭上眼睛没半个时辰就有衙役惊慌的喊道:“通大人,大事不好了!”

“通大人,你快醒醒!”

通阳宇被喊醒了,满脸的疲倦,“有什么事快说。”

“通大人,有学子游行示威。”

通阳宇的瞌睡彻底没了,魂都要吓飞了。

作者有话说:

小宋:可怕。

小许:不敢出门了[爆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