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尸老公喂养日记

作者:岩城太瘦生

“骋哥,你把这里的东西收拾一下,我出去找个容器来装。”

“吼——”

傅骋看着林早,表情无辜,眼神纯良。

——长难句,听不懂。

林早板起小脸,扬起手,作势要打他。

——再装傻?试试呢?

傅骋顿了一下,赶紧踮起脚,举起手,把摇摇欲坠的阁楼木板抽开,让堆积的各种兽药和医疗用品掉下来。

——干活,他这就干活!

这还差不多。

林早鼓了鼓腮帮子,转身出去。

他来到后院,回到皮卡车旁边。

刚刚那只丧尸,虽然体型不是很大,但生前也是成年人。

连人带阁楼,一起摔下来,动静肯定震天响。

果然,留在车里睡觉的林小饱,被吵醒了。

还好他情绪稳定,醒了也不哭,就坐在座椅上,揉揉眼睛,抹抹嘴巴。

他表情呆滞,目光茫然,好像还有点儿没反应过来,只是低下头,看看自己的小手,又放到鼻子前面闻了闻。

唔……他流口水了,湿湿的,臭臭的。

林小饱悄悄把小手背在身后,在衣服上擦了擦,假装无事发生,又抬起头,看向前排座位。

爸爸呢?大爸爸呢?

没等他反应过来,他们不在车里,林早就轻轻敲了敲车窗玻璃,吸引他的注意,朝他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又朝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被爸爸的情绪感染,林小饱也傻乎乎地笑起来,给他回了一个大拇指。

整个过程不超过几十秒。

林早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绕到车后面。

还好,在汽车厂食堂的时候,他想着来都来了,不能白来,最后让傅骋扛了两个白色塑料大水桶走。

桶里就装了点不锈钢的餐盘餐具,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现在把一个水桶清空,用来装兽药刚刚好。

林早双手攀着挡板,左脚一蹬,爬到车后斗上。

他弯下腰,正准备把叠在一起的餐盘搬出来。

就在这时,原本漆黑的世界里,忽然亮起一束光。

林早抬头看去,看见不远处的自建房窗口里,有灯光亮起。

有人!

林早连忙蹲下来,躲在水桶后面。

是住在附近的居民吗?

也是被刚刚的动静吵醒的?

林早一边放慢动作,轻手轻脚地搬东西,一边探出脑袋,认真观察。

一盏灯亮了,一栋房子里的人醒了。

紧跟着,两盏灯、三盏灯亮起。

两栋房子、三栋房子里的人醒了。

甚至于黑暗里,可能还有很多人没开灯,正躲在窗户后边,朝这边窥探。

这里是郊区乡镇,能住在一起的人,都是亲朋好友,说不定还是一个宗族的。

他们已经把兽医站一层搬空了,现在听见这里有动静,肯定会过来查看。

正面遇上,那就不好说了。

不行!不能再这样慢吞吞的!

林早当机立断,不再收拾水桶,而是跳下车子,冲进兽医站。

“骋哥,快!把东西全部搬到车上去!”

他弯下腰,张开双手,一把抱起地上的止咬器,就往外跑。

来不及把东西装到桶里,就直接丢到车上。

傅骋见他着急,也赶快行动起来。

他双手攀住断裂的木板,一个引体向上,翻到阁楼上,双手一推,把剩余物资全部推下去。

药瓶药片,劈头盖脸地落下来。

林早把身上大衣脱下来,展开接住,接了满满一怀,就赶快送出去。

出去的时候,他胡乱扫了一眼,只看见自建房里亮起来的灯越来越多。

反反复复,进进出出,来来回回。

傅骋在上面推,林早在下面接。

两个人配合默契,不到一分钟,就把小阁楼扫空了。

“骋哥,快下来!”

林早抬起头,朝傅骋伸出双手,竟然还想接住他。

傅骋怕撞到他,往边上挪了挪,拽着木板,一个翻身,稳稳地落了地。

林早一把握住傅骋的手,牵着他往外跑。

“走!”

林早从大衣里掏出车钥匙,解锁车门,把傅骋推进去。

“上车!”

不远处亮起手电筒的光,依次从林早、傅骋和林小饱的脸上扫过。

林早坐进车里,锁好车门,发动车子,往左猛打方向盘。

“坐稳啦!我又要飙车了!”

“爸爸!”林小饱抱紧自己。

“小早!”傅骋拽紧车把手。

轰隆一声,皮卡车一个摆尾,冲破兽医站后门,飞速逃脱。

留下满天灰尘和浓浓的车尾气。

还有后视镜里,扛着锄头耙子,骂骂咧咧的一干人等。

“你大爷!”

“东西放下!”

“滚回来!几个小杂种,看我弄不死你!”

林早回头看了一眼。

他是去公家的兽医站里拿东西,又不是去他们家里抢劫。

再说了,他们都已经去里面扫过一圈了,是他们自己害怕二楼的丧尸,不敢上去。

他和傅骋直面丧尸,这些东西本来就该是他们的。

这样想着,林早转回头,加大油门,继续飙车,把叫骂声远远甩在身后。

“爸爸,开慢一点,注意安全!我要晕倒了!”

“晕倒了正好睡觉。”

“讨厌!”林小饱蹬脚。

林早专门跟他唱反调:“喜欢——”

“爸爸!”

“是‘讨厌’的反义词。”

林小饱无奈。

林早转过头,看向傅骋。

傅骋似乎已经找到了坐车的诀窍。

他一只手紧紧抓着车把手,就算关节僵硬,不会系安全带,现在也能在林早的赛车上坐得稳稳的。

林早朝他扬了扬下巴,笑得灿烂,露出八颗小白牙。

傅骋也扯起嘴角,朝他露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

两个人相视一笑。

“我们也是做了一晚上的……”林早想了想,“雄雄大盗了。”

“‘熊熊大盗’?”林小饱问,“这是新出的动画片吗?”

“是呀,我们一家三口主演的。”

皮卡车一路绝尘,很快就消失在黑夜里。

*

凌晨三点,万籁俱寂。

也是幸福街最安宁祥和的时候。

林早特意放慢车速,降低噪音,沿着小路,把车开进去。

结果他刚把车开进小路,忽然又有一束手电筒的光,从不远处的楼上照了过来。

林早顺着光束,往前看去。

只见五号楼的窗前,一顶红毛一闪而过。

他们约定好了,要相互扶持,一家出门,一家帮忙看门。

三个彩毛怕自己晚上睡得太死,为了遵守承诺,竟然还安排了轮流守夜。

所以这个手电筒亮起的光,不是拦路抢劫的光,而是友好善良的光。

看见是熟悉的车,红毛朝他们招了一下手,就把手电筒收起来了。

林早也放下车窗,朝他挥了挥手。

平安到家!不用担心!

红毛躲回家里,把窗户锁好。

林早把车停在自家门前,下了车,飞快地冲上前,把卷帘门打开。

门一开,他很快回到车上,把车子开进去。

开进去之后,他又得下车去锁门。

没办法。

傅骋笨手笨脚的,偏偏又力大无穷,钥匙在他手里,能被他掰弯了。

到时候就真的连家都回不去了。

林小饱这么小,现在还睡着了,总不能让他去。

只有他一趟一趟地跑来跑去。

林早蹲在卷帘门前,扭了两下钥匙,又使劲拽了拽。

确认门锁好了,他才终于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终于不用再飙车逃跑了!

终于到家了!终于安全了!

林早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在车上的时候,不觉得怎么样。

一到家,忽然就腰酸背疼起来。

屁股麻麻的,手和脚都酸酸的,腰背和肩膀也胀胀的。

林早双手叉腰,一边扭着屁股,一边转过身。

车子里,林小饱歪在座椅上,又睡着了。

噢,用他的话来说,应该是昏倒了,昏得正香。

傅骋还坐在副驾驶上。

林早下车之前,随口跟他说了一句:“坐在车上等我,不许乱跑。”

他就一直乖顺坐着,就算车门已经打开了,他也没下来。

林早扬起笑脸,小跑上前。

“骋哥,你等一下。”

他跑到车后斗前,拿出那个装着大型犬止咬器的铁盒子,简单看了一下印在背面的说明书,就把盒子打开了。

一个很大的黑色皮质项圈,项圈上钳着金属的铆钉。

和项圈相连的,是一个比林早手掌还大得多的金属笼子。

金属横条又粗又长,焊接得细密整齐,看着就很结实。

害怕伤到大型犬的鼻子和耳朵,靠近鼻子的地方,还特意做了皮革包裹,卡扣也是皮质的。

林早把东西拿在手里,拿出随身携带的手帕,把止咬器擦了擦,顺便研究一下怎么戴。

研究得差不多了,他就把东西藏到身后,一步一步,挪到傅骋面前。

“骋哥?”

“呼噜——”

林早歪了歪脑袋,笑得眉眼弯弯。

傅骋看着他的笑脸,有点儿被迷住了。

他要下车了吗?

如果可以的话,他不想下车,不想回到那个杂物间。

他想和小早待在一块儿,开开车、找找东西,做什么都好。

就是不要回去。

就在这时,林早伸出一只手,朝他勾了勾手指。

“骋哥,你过来一下。”

傅骋没有多想,就俯下身,低下头,把脸凑到了他面前。

林早仍旧用那根手指,轻轻勾住挂在他脸上的两层口罩。

林早的手一路往后,一直摸到了他的耳朵上。

傅骋不由地屏住呼吸,定定地看着他。

小早要帮他把口罩解开吗?

要亲他的嘴巴了吗?

这样可以吗?小早不害怕了吗?

林早轻轻地、慢慢地,把他脸上的口罩摘下来,按住他的头颅,又拿出手帕,帮他擦拭面庞。

没了口罩的阻挡,傅骋冰凉的呼吸直接打在林早的头盔上,他几乎能感觉到自己呼出去的气息,被林早反弹回来。

没由来的,傅骋有点儿心慌意乱。

下一秒——

林早忽然从身后拿出项圈,在他反应过来之前,直接挂在他的脖子上。

扣上卡扣,项圈长度竟然刚刚好。

紧跟着,林早用手拢住那个金属笼子,直接往上一扣,盖在他的口鼻上。

皮革紧紧贴着他的鼻梁,束带牢牢扣住他的后脑。

冰凉的金属横在他眼前。

有点紧绷,有点古怪。

他的心底,有一个声音在说——

不戴!他不戴这个!

他是人,他是丧尸,他不戴这个!

他之前就说不戴这个,不管小早怎么劝他,他都不戴,现在也不能戴!

不能……

但是很快的,他就顾不上这些了。

因为——

“骋哥,好帅!帅得我腿软!”

林早欢呼一声,直接跳起来,扑到他身上,捧起他的脸。

“啵啵啵——”

狂风暴雨,铺天盖地。

林早的亲吻,像小鸟啄食一样,不间断地落在他的额头上,眉眼上,脸颊上。

“我期待这一天好久了!啾啾啾——”

傅骋被林早按在座椅上,想要推开他的手举起来,又放下。

再举起来,再放下。

他一身的力气,只用一分,就能把林早推开。

再用一分,就能把挂在他脸上的这个东西拽下来掰断。

可他就是……

舍不得。

毕竟,他等这一天,也等了好久。

傅骋靠在座椅上,再次抬起手。

戴着皮手套的手指,试探着抚上林早细瘦的腰身。

见林早不介意,傅骋又张开手掌,把整个手掌贴在他的腰上,拢起他的腰背,把林早抱了个满怀。

真好。

做一个有老婆的家养丧尸,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