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尸老公喂养日记

作者:岩城太瘦生

皮卡车里。

傅骋靠坐在副驾驶上,双手稳稳地扶住林早的腰,双眼紧紧地盯着林早的脸。

掩藏在止咬器后面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

林早则跨坐在傅骋腿上,两只手捧起他的脸,撅起嘴巴,一下又一下地凑上去。

就这样,响亮又结实的亲吻,一个又一个地落在傅骋的面庞上。

林早一边亲,一边还仔仔细细的,把刚才亲过的地方记下来。

“这里刚刚没亲到,补一个。”

“还有这里,也补一个。”

“骋哥,你完蛋了!我要把你的脸亲满!”

“啾啾啾——”

林早像一只小鸟,像一个钟摆,像一个不倒翁娃娃。

靠近又离开,离开又靠近。

一近一远,一来一回,就是一个吻。

傅骋靠在椅背上,微微垂下眼。

在止咬器的作用下,傅骋看似面无表情,实则林早亲他一下,他的喉结就上下滚动一下。

他在心里记着数呢。

一下,两下,三下。

一分钟,一百个亲吻。

平均一秒钟是1.666(无限循环小数)个吻。

光是这一分钟,小早给他的吻,就超过了前阵子,给他的所有亲吻。

小早的嘴巴上,是不是抹了药?

针对丧尸的特效药。

傅骋只觉得心脏狂跳,血脉喷张。

猛烈的情绪冲击,让他始终陷在过度兴奋的状态里。

他抱着林早的手臂,不自觉越收越紧。

他盯着林早的眼睛,不自觉越陷越深。

他与林早紧紧相贴的地方,几乎要被烧成灰烬。

可就在这时——

林早最后亲了他一下,没有再贴过来。

柔软熟悉的触感,转瞬即逝。

傅骋喉头一哽,看向林早。

——小早,怎么了?怎么不亲了?

林早放下手,小小地喘了口气:“亲完了,累死我了。”

——没有!没有亲完!

傅骋连忙俯身靠近,朝他抬起下巴。

——还有这里!

不是说要亲满他整张脸吗?这里还没亲到!

还有下巴,还有下颌线,还有……还有喉结!

林早却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脸蛋:“不要,亲得我嘴巴都抽筋了。”

林早低下头,拍拍傅骋的手臂:“不亲了,明天继续。”

傅骋自然不肯,只是抱他抱得更紧了。

“痛!你又这么用力!走了,这么晚了,回去睡觉。”

傅骋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呼噜”,别过头去,看向车窗外。

不要,他不要回去睡觉,不要回那个冷冰冰、黑漆漆的杂物间。

下一秒,林早忽然凑到他面前,笑吟吟地说:“你上楼,和我、和小饱一起睡。怎么样?”

傅骋顿了一下,紧跟着眼睛一亮,马上把头转了回来。

——很好!

林早像小猫一样,变成小翘嘴。

他就知道!

“那你就先放开我,我们下去把小饱抱下来。”

“吼——”

这下子,傅骋终于松开了手。

林早从他怀里爬出来,跳下车。

傅骋伸出双手,从身后护着他。

车后斗上一堆东西,今天实在是太累太晚了,林早就懒得收拾了。

反正已经到家了,不会有事的。

等睡一觉起来,再收拾也行。

林早打开后排车门,看了一眼林小饱。

林小饱靠在安全座椅上,小脑袋歪到一边,小鼻子一呼一吸,小胸脯一起一伏,睡得正香。

刚刚林早在车上狂亲傅骋五分钟,都没把他吵醒。

林早刚准备把他抱起来,忽然又想起什么,收回了手。

他特意往边上退了两步,走到林小饱看不到、闻不到的地方,然后把身上的大衣、鞋袜和手套,全部脱掉。

他刚刚接触了丧尸——不是指傅骋,是另一只。

那只丧尸流了血,还是小心点好。

林早像脱壳一样,从大衣里钻出来,只穿着毛衣,赤脚走上前,把林小饱抱起来。

林小饱虽然没有接触丧尸,但是坐在车里,也接触了他们。

所以林早帮他把最外面的棉袄也脱掉了。

衣服就丢在一楼车库里,明天再洗。

林早抱着林小饱,回头看向傅骋。

临出门前,林早怕他又被丧尸抓到。

尽管他已经是丧尸了,但林早不想让他被二次伤害。

所以特意让他在黑色背心外面,加了件外套。

傅骋见林早和林小饱都把衣服脱掉,也有样学样,把外套脱了。

林早很满意:“走啦,上去睡觉。”

林早抱着林小饱,走上楼梯。

傅骋掰了一下膝盖关节,学着林早的样子,踏上台阶。

一般来说,丧尸是不会上楼梯的。

上楼梯需要不间断的屈膝抬腿。

丧尸的关节太硬,不会弯折,只能直来直去。

不过傅骋可以,为了和老婆儿子一起睡觉,他可以把关节掰开了送上去!

简单训练一下,傅骋就熟练了。

他扶着不锈钢栏杆,跟在林早身后。

像是第一次来到家里一样,第一次看见二楼的场景一样,好奇地环顾四周。

这就是小早和小饱总待着的地方,他们不在一楼陪他的时候,就在这里待着。

小早在这里做饭,小饱在这里玩耍。

他记得,却又好像不记得。

很多的画面涌入他的脑海,让他一时间有些恍惚。

傅骋保持着机械性的爬梯运动,不知不觉间,就跟着林早,来到了三楼。

林早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插进三楼防盗门的锁孔里。

他一边开门,一边回过头,命令傅骋:“你不许乱跑,要听我的指挥,明白吗?”

傅骋颔首,又“呼噜”了一声。

明白。

他听得懂,也有理智。

林早这才放下心来,转动钥匙,把门打开。

“跟我来。这边就是我们睡觉的地方。”

“吼——”

一家三口来到卧室。

林早把熟睡的林小饱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又转过身,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一套大恐龙睡衣,递给傅骋。

“家养的丧尸,必须洗了澡,换了睡衣,才能上床睡觉。”

傅骋看了一眼床上,指向林小饱。

——报告小早,这个小孩也没洗澡。

“小饱中午就洗过了,所以晚上不用洗,而且他不是丧尸。”

傅骋皱着眉头,似乎还是觉得不公平。

——长难句,还是听不懂。

“你别管他。”林早拉住他的手臂,拽着他往外走,“走,我带你去小饱房间洗澡。”

傅骋深吸一口气,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好吧,为了和小早一起睡觉,他愿意洗澡。

他们家三楼没有公共卫生间,卫生间都在卧室里面。

林早打开儿童房的门,把傅骋塞进浴室里,把睡衣放在架子上,又把花洒拿下来,打开开关。

“喏,这样用的,你还记得吗?”

傅骋接过花洒,学着林早的样子,掰了一下开关。

林早见状不妙,赶紧拍开他的手:“你这个笨蛋,你要把开关掰断了!”

没办法,林早只好把花洒丢进桶里,给他装了一桶水,让他自己洗澡。

他会洗的,林早知道。

之前他住在杂物间里,林早每天都会扯着水管,往水桶里装点水,给他洗漱用。

傅骋也总是会用,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这好像已经变成了他的本能。

“你自己洗,我也要回去洗澡了。”

林早一脸认真地叮嘱。

“洗好了就擦干,穿上干净的睡衣,知道吗?”

傅骋无奈颔首。

知道,他是丧尸,不是笨蛋。

可是林早偏偏用看笨蛋的眼神看着他。

傅骋沉默着,迎着林早的目光,紧紧盯着他,拽着背心下摆,一抬手,就把衣服脱了,露出结实精壮的上半身。

紧跟着,他又提起裤头,拉开拉链。

大大方方,坦坦荡荡。

——小早一直站在这里,是要监督我洗澡吗?我洗给你看。

林早被吓了一跳,赶紧捂住眼睛,转身出去。

“你自己洗,我出去了!洗完了在这里等我,不许乱跑!”

“吼——”

傅骋低低地应了一声,转过身,把手上的皮手套摘下来,放在一边,然后用水瓢舀起满满一瓢清水,从头顶浇下去。

他捋了把有点长了的板寸,又抹了把脸。

洗澡这种事情,对丧尸来说很难。

对他来说,不算太难。

关于洗澡,他有一些零碎的记忆。

把水从头顶浇下来,把身上到处都搓一搓。

小早爱干净,不洗干净就用脚使劲蹬他,不让他上床,还不让他碰。

他甚至隐约记得,在彻底变成丧尸的前一晚,他还拿着水管,在车库里洗了个澡,也是为了小早。

想着想着,这些记忆画面里,忽然有了小早的身影。

他想,他应该和小早一起洗澡。

这才叫真正的洗澡。

*

另一边,林早回到卧室。

他拿出同款的中恐龙睡衣,走进浴室。

在外面跑了一圈,出了一身的汗,还接触了这么多东西,应该洗干净点。

林早打开浴霸,脱掉毛衣和打底秋衣,低头一看。

果不其然,他的腰上又是两道痕迹。

傅骋始终学不会如何控制自己的力道。

按开关的时候,能把开关按凹进去。

掰水龙头的时候,能把水龙头掰断了。

抱着他的时候,就更用力了!

林早甚至感觉,自己在他怀里,简直像一块橡皮泥!

他忽然有点儿后悔,不该一时上头,这么快就让傅骋回到主卧,和他们一起睡的。

要是这样被他抱一个晚上,他的腰会断掉的!

后悔,真是后悔。

可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林早洗了澡,穿上睡衣,推开门,走到床边。

林小饱穿着毛衣睡觉,大概是有点扎,睡得不太安稳,扭来扭去的。

林早就把他从被窝里抱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举起他的小手,帮他把毛衣秋衣脱掉,给他换上小恐龙睡衣。

林小饱中途醒了一下,眯着眼睛,看见是爸爸,就闭上眼睛,继续睡觉了。

他好困啊。

困得不行了。

给他换好衣服,林早又磨蹭了一会儿,实在是拖延不下去了,才站起身来,出去接傅骋。

傅骋早已经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了,也换上睡衣,重新戴好手套,听林早的话,就站在浴室里,等他来接。

林早走到他面前,朝他伸出手。

傅骋把手放到林早手心里,握了一下。

林早拍他的手:“痛啊!你每次都那么用力!手都要被你捏碎了!”

傅骋不懂,他以为自己已经很轻了。

要多轻,才算轻?

他只好不情不愿地松开手,任由林早牵着他。

两个人回到卧室,林早把卧室门锁好,转过身,倒在床上。

折腾到现在,都凌晨四五点了。

累死他了!困死他了!

傅骋看着他,学着他的动作,也要扑到上床。

可就在这时,林早翻身坐起,两只手抵在他的胸膛上,赶紧把他推开。

“诶诶诶!你那么重,你不能像我一样倒下来!床会被你压塌的!”

傅骋垂了垂眼睛,委屈巴巴地看着林早。

那他轻轻的,轻轻地坐在床铺上,可以吗?

“还不可以!”林早断然拒绝。

“在真正睡觉之前,你要先学习一下,怎么控制自己的力气!”

林早掀起衣摆,把自己青了一大块的腰腹展示给他看。

“你看,我出去一趟,没有被丧尸弄伤,反倒被你弄伤了。”

傅骋目光晦暗,盯着他的腰,伸出手,竟然还想要摸一摸。

林早再次把他的手拍开:“不许摸,你一摸就更痛了!”

他转过身,从床上拿起一个枕头,塞进傅骋怀里,让他抱住。

“你先抱着枕头,练习一下。”

闻到枕头上有林早的气味,傅骋低下头,嗅闻着,把枕头抱得死紧,里面的棉花都快炸出来了!

“哎呀!你太用力了!你刚才就是这样抱我的吗?我会被你弄死掉的!”

林早抓了一下他的手臂,发现掰不开,干脆转身抓起另一个枕头,搂在怀里。

“看我!不要太用力,只有这么一点点凹进去,也只有这么一点点褶皱。”

傅骋看着林早的小胳膊,试着放轻力道。

这样轻,小早不会逃跑吗?

这样轻,像抱着一片羽毛一样,他怎么做得到?

“对,就是这样,再轻一点。注意观察枕头上的褶皱,不能太深。”

林早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

“你再自己练习一下,觉得差不多了,再喊我起来,我检查一下。”

林早搂着枕头,往床上一倒,抱住林小饱,闭上眼睛。

“我先眯一会儿……太累了……练习好了再喊我,必须喊我,检查不通过不许上来……”

凌晨五点,晨光初透。

小恐龙和中恐龙在床上呼呼大睡。

大恐龙站在床边,抱着枕头,反复练习拥抱的角度和力度。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恐龙觉得自己练习得差不多了,便低下头,凑近中恐龙和小恐龙,低低地喊了一声。

“早?”

老婆儿子不理他,反倒咂了咂嘴,扭过脸去,以表示对他的不满。

既然如此,傅骋就当是练习结束了。

他掀开被子,笨拙地上了床,伸长手臂,从身后抱住林早和林小饱。

轻轻地、慢慢地、缓缓地,抱住他的全世界。

他会学的,为了小早和小饱,他什么都会学的。

恐龙一家三口,终于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