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18岁男房客

作者:Antigravity

陆逍收到这条信息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

奖学金颁发仪式后,他陆陆续续给松茸发过好几次消息,但全都石沉大海,没想到今晚居然收到了回复。

松茸发来的地址是A大附近的一个小区,根据陆逍最近的调查,他自然不会再天真地以为松茸还是那个没什么出息的租房中介,毕竟松茸的父母兄嫂名下全都有十几家公司,他家那点小生意和松茸家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夜深人静,松茸发来“见面谈”是什么意思?陆逍想到其中一种可能,喉结不自觉发紧,出门前还特意重新洗了澡,换了身行头。

半小时后,他站在20-01的门口,敲了敲门,无人应答,对门反而传出几声狗叫,他摸出手机,先给松茸发了条消息,依旧没回音,这才拨通了电话。

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接起,然而听筒里传来的嗓音却异常陌生——温沉,压抑,混着一种仿佛在运动过程中、呼吸难以连贯的独特韵律,带着欲望蒸腾后的沙哑与力道,听得人耳根发麻。

“等着。”

简单的两个字,不等他反应,电话便被挂断。

陆逍确认了手机号,没错啊,难道是他太久没见过松茸,连他的声音都记不清了?男人成年后还能二次变声?从受音变成攻音?这合理吗?

不知又过了多久,陆逍腿都站酸了,心里反复琢磨着松茸是不是在耍他玩报仇,就在他即将失去耐心,准备离开之时——

“哗啦。”

对面的门忽然打开了。

陆逍看着从对门走出来的人,愣住了:“裴栎?你怎么在这儿?”

男人手里随意拎着一件揉皱的白T恤,闻言,只是极轻地偏了下头,低沉喑哑的嗓音与刚才电话里如出一辙:

“交租?”

——他回自己家,而松茸又小尾巴似的跟过来,念叨着“这合理吗?你一个清贫男大怎么能一个人租这么大的房子”,于是又上演了一出“交不起房租的男大学生被迫用身体偿还邪恶房东”的戏码……

裴栎说完,没什么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进屋,动作利落地将T恤套回头上,线条流畅的肩背肌肉一闪而过,上面几道新鲜的红痕格外刺眼。他示意陆逍进来,顺手带上门。

陆逍脚步有些发浮地走进门,脸上没什么血色,裴栎在这里,松茸根本不可能给他发那种引人遐想的消息,他很快就明白了——那条信息是裴栎用松茸的手机发的。

他的视线不受控制地掠过其中一扇紧闭的房门,猜测松茸此刻就在里面,他肯定是知情的,这两个人,把他当小丑一样耍!

陆逍咬牙,想少走二十年弯路,结果走进人家设好的套路,他英俊的脸上青白交错,正想拍桌而起,维持最后一点体面赶快离开——

却见裴栎掏出手机,修长的手指将屏幕不轻不重地推到他面前的茶几上。

陆逍看着屏幕上清晰的聊天记录,脸色骤变。

裴栎音色清清淡淡,像在陈述一个事实,却每个字都像耳光抽在陆逍脸上:“原来你不仅擅长无缝衔接,还对介入他人关系有兴趣?”

证据当前,陆逍无可辩驳,他低着头,拳头紧握,指甲几乎嵌进掌心:“你想怎么样?”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还钱。道歉。”

“我如果不呢?”

裴栎撩起眼皮:“周一,”他语气没什么起伏,“你们课题组所有人的邮箱,都会收到一份完整的聊天记录备份。”

陆逍虽然不怎么要脸,但真到了那一步,他在课题组也待不下去了,僵持片刻后,只能僵硬地点头同意。

在他转身,带着一身狼狈准备离开时——

“等一下。”

他听见裴栎再次开口,转身,就见男人递过来一个鞋盒。

某次大扫除,在松茸杂物间的柜顶发现的。

陆逍皱眉:“这什么?”

裴栎扯了下唇角。

“垃圾,麻烦顺手带下去。”

·

“我原本以为自己这辈子只能是个富二代了,没想到竟然还有机会做创一代!”姚深兴奋地跟松茸描述着实验室的突破,裴栎他们成功制备出一种基于石墨烯-水凝胶的复合柔性电极,这种材料奇迹般地同时具备了极高的生物相容性、长期的信号稳定性以及大规模集成的潜力,一举攻克了当前侵入式脑机接口在材料与组织相容性层面的核心难题……总而言之,非常厉害。

在获得可观的投资后,大四这年,他们宿舍几人还没毕业,就已经开始创业了。

松茸今年即将三十岁,随着年龄增长,前两年父母催婚的攻势愈发频繁起来,他烦的不行,索性坦白了自己已经有男朋友的事实。

起初,松清泉和云采听说对方比他小八岁,态度坚决,死活不同意,但这几年下来,抗议无效,他们也只得逐步接受现实。今年过年的时候,松茸试探着提出让裴栎来家里正式拜访下,可他爹连男朋友的照片都不愿意看。

“看什么看,又不一定会结婚!”松清泉固执地认为,对方和当年的陆逍就是同一路人,想少走几十年弯路的那种。

年龄差是改变不了了,但如果对方的经济实力能和自家相当,或许能打消父亲的顾虑,来自家庭的阻力就会小很多。

“乐乐,”松茸托着脸,轻轻叹气,“万一你创业失败……我们就只能偷情了。”

裴栎敲击键盘的手未停,敲完这段代码,才平静地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红色小本,淡然推到他面前:

“合法的,不用偷情。”

现在结婚不再需要户口本,同性也可以领证,年前,在裴栎满二十二岁、达到法定婚龄的当天,两人就去民政局领了证。

站在民政局门口,松茸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什么,指尖轻轻戳了戳裴栎的袖口:“喂,你还没跟我求婚呢。” 就算不普通,也不能这么自信吧?

他话音刚落,方才还晴朗的天空骤然阴沉,豆大的雨点毫无预兆地就砸落下来,四面八方的人群纷纷跑来门口的屋檐下躲雨,站立的地方瞬间显得有些拥挤。

松茸仰头看着檐外连成线的雨丝,忽然想起,两人初次相遇,似乎也是在这样一个雨天。

“世界上有这么多屋檐,”他轻声感叹,“我却偏偏躲进了有你在的一个,还挺浪漫的嘛!”

“你当时戴着快递员头盔,全身湿透,很狼狈。”裴栎站在一旁,冷静地陈述着客观事实。

松茸:“……” 句句有回应,句句不好听。

他幽幽瞥去一眼,正想质问“你还想不想结婚了”,就听见那清淡好听的嗓音再次响起,比雨丝更清晰地落入耳中:

“头盔是红色的,侧面有个小太阳logo,你穿着白色的T恤,胸前印着一只卡皮巴拉,裤子是黑色的,比工装裤还要大。”

松茸怔了下。

他连自己前天穿的什么ootd都不记得哎。

裴栎垂眸看着他,温沉的嗓音像带着小钩子,需要极大的定力才能抵抗住那份让人想立刻点头的冲动。

他低声说,清晰而笃定。

“哥哥,嫁给我吧。”

·

“汪!”

松茸从垃圾桶里拎起垃圾袋,蹲下身对心相印解释,“爸爸下楼扔垃圾,很快就上来了,不是不带你,你和哥哥玩儿吧。”

寻常猫狗不太对付,但小新和心相印意外地跨越了物种隔阂,相处很融洽,便放在了一起养,松茸出门前,顺手抄起玄关柜上的蓝牙耳机塞进耳朵,哼着歌晃到单元楼门口,路过一辆停在路边的锃亮黑车时,他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库里南,他妈也有这个颜色。

扔完垃圾原路返回,再次路过那辆车时,库里南旁多了一位中年男士,对方打开车门,一位身着剪裁考究深色西装的男人从车上下来,身姿挺拔,气质沉静冷峻,依稀可见年轻时的绝代风华,像一瓶陈年烈酒,凛冽而迫人。

男人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不怒自威的质感:“你好,我是裴栎的父亲。”

松茸咳嗽两声,下意识一低头,右耳的耳机不小心滑落在地,耳机里隐隐约约传出外放的歌声:“Dramamamama…………”

松茸:“……”

Drama。

小区附近的咖啡厅里,年轻男人与中年男人相对而坐,彼此沉默地打量着对方。

松茸的目光近乎贪婪地从男人五官上掠过。

沈厉指尖抵唇轻咳一声,垂下眼眸,如果不是早已查明眼前这年轻人与儿子的恋人关系,他几乎要误会了。

松茸一直很好奇裴栎人到中年的样子,AI模拟的画像总不够真切,此刻见到沈厉,终于放心了——库里南老了还是库里南。

依稀能想象出对方年轻时的风姿,勉强理解了一点婆婆当年的恋爱脑。

心满意足地“超前点映”完中年乐乐的美貌,松茸小脸一绷,回到现实。

沈厉酝酿片刻,正要开口,却听对面的年轻人忽然一本正经道:“你有病吗?”

沈厉:“……?”

松茸认真打量他的脸色和露出的皮肤:“白血病?再生障碍性贫血?地中海贫血?”——短剧里都是这么演的,消失多年的亲人找上门,不是换心就是换骨髓。

他顿了顿,视线扫过对方得体西装下平坦不见丝毫赘肉的小腹,拿出手机飞快搜索还有什么病需要骨髓移植,严谨地补充:“淋巴瘤?骨髓增生异常综合征?对了先生,你心脏怎么样?”

沈厉:“……” 这个儿媳一直在挑衅。

并非松茸没礼貌,对外婆他就不会这样,如果婆婆现在复活站在面前,他一定也是最乖巧可爱的儿媳,但面对这个缺席多年、没尽过一天父亲责任的“野爹”,他理所当然和乐乐站在同一阵营啦。

“没有,我身体很健康。”沈厉顿了顿,“不信我可以给你看上个月的体检报告,以及,你可以停止诅咒我了吗?”

松茸眨眨眼,勉为其难地“哦”了一声,他捧起面前的拿铁喝了一口。既然没病,那接下来就该是经典环节了——掏出支票本,“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子”、“我已为他选定好门当户对的亲事”、“沈家绝不会接受你这样的人进门”……

他独自沉浸短剧频道中,下一秒,果然见对方拿出一个本子,用钢笔在上面写了一串数字,撕下那页纸,倒扣着推了过来。

“小栎母亲过世后,我才知道他的存在,对我而言,他不是礼物,而是一个意外。我没有尽过父亲的责任,未来也不需要他赡养,但我很欣慰,他能成长得如此优秀,身边有朋友,还有你。”沈厉语气平稳,“听说他在创业,除了钱,我没什么能给他的。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之前联系他,他拒绝了。听说你们结婚了,这些就当作我给你的新婚贺礼吧。”

松茸敏锐地捕捉到,沈厉说的是“给你”,而非“给你们”,把他当突破口?有点意思。

当他茸多鱼没见过钱吗?!

松茸绷紧下颌,摆出冷艳的神色,将那张纸翻过来,瞥了一眼上面的数字。

“……”

咳。

还真不少。

松茸压根没想过要把沈厉找上门这件事瞒着裴栎,晚上一回家就跟他全坦白了,包括他收了沈厉钱的事。

他小心打量着男人的神色,裴栎边脱西装外套,边用听不出情绪的平淡嗓音,慢条斯理地补充:“除了换心和骨髓移植,还可以换肾。”

松茸眨眼,闻言立刻危机感十足地扑上去抱住裴栎的腰,把人箍得紧紧的:“不行!”

两个肾都是他的!

他就着这个姿势歪头:“钱不要了,我马上给他打回去!”

“不用,”裴栎由他抱着,语气依旧淡然,“给你的,你就收下。”

松茸于是决定心安理得地白嫖这一大笔钱,正好拿来办婚礼,婚礼策划起来起码要一年,鉴于沈厉是最大赞助商,他勉为其难地决定,到时候送他一张请帖,虽然不管是裴栎还是沈厉本人,估计都是一副可有可无的样子,但松茸觉得,裴栎的母亲应该会支持他这么做。

他一抬头,就看见裴栎正把西服外套挂进衣柜里,因为要经常见投资人、参加各种会议的缘故,毕业后裴栎穿正装的频率越来越高,曾经还略带清瘦少年感的身材,如今愈发显得骨架舒展,宽肩窄腰,愈发有了成熟精英的感觉。

一想到未来的十几二十年,这个人还会越来越帅,松茸低头看着裴栎刚给他倒的水,警觉一瞥:“你在水里加了什么?”

裴栎修长的手指扯松了些领带,一边微微俯身,手掌搭在松茸身后的椅背上,形成一个极具压迫感的半包围圈,配合地凑近他耳廓,气息温热,像是亲吻,又像是无声地吐了两个字:

“…春、药。”

破案了!难怪他这么热。

松茸含含糊糊地哼唧:“我就知道!”

他的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这人穿着白衬衫好看,不穿……也好看。

真让人烦恼。

“叫老公。”男人的气息时有时无地拂过耳畔,温沉磁性的嗓音像醇厚的葡萄酒,诱哄着人不知不觉沉醉,心甘情愿听他摆布。

虽然证早就领了,但“老公”这个称呼对松茸来说还是有点羞耻,通常只在某些特定的、难以自持的场景下才会被逼着解锁。

“老公。”松茸特别乖地抱住那件穿得松散的白衬衫,把发烫的脸埋进去。

“老公老公……”他改抱为抓,指尖无意识地收紧,但这次魔法似乎失灵了。

头顶传来一声极低的轻笑,动作带着游刃有余的掌控感。

“骗你的,叫老公也没用。”

·

松茸直到结婚证都领了,才想起把这件事告知礼财,他原以为这位素来严谨的理财顾问会对他不做婚前财产公证、也不签署任何协议的行为有所微词,没想到对方听完后,反应竟然相当平静。

礼财推推鼻梁上的眼镜,淡然道:“我们机构也是裴总初创公司的重要战略投资方之一,持股比例和后续的资源注入都意味着我们与他已是深度利益绑定,于公于私,确保他的事业稳定并实现价值最大化,都符合我的职责。”

松茸眨眨眼,赶紧澄清:“我可没有暗示你投资他们公司!”万一被裴栎误会是他在幕后操纵一切,那就麻烦了。

松茸托着下巴,表情凝重地沉思着这个可能性。

礼财闻言,轻飘飘点破:“以我对你老公的了解,以及基于公开信息和专业判断所做的评估,他应该能轻易看出,”他措辞委婉却精准,“你不具备在幕后缜密操纵,尤其还是‘操纵一切’所需的任何能力。”

松茸:“……” 你说话真高级。

礼财没理会他微妙的表情,继续以专业的口吻阐述,仿佛在做一个简短的行业分析:“从宏观层面看,脑机接口技术已被纳入国家新一代人工智能创新发展试验区重点任务乃至更高级别的科技战略规划中,是一个未来全球市场规模预计将达到数千亿级别的赛道,不仅在残疾人功能重建、神经系统疾病治疗等医疗康复领域有望带来革命性突破,同时在高端人机交互、特种作业乃至国防安全等领域也展现出广阔的应用前景。”

他顿了顿,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而冷静:“况且——‘血肉苦弱,机械飞升’。”

突然中二。

他最后总结道,恢复了平日的理性克制:“所以我做出投资决策,是基于对技术路径、市场潜力和团队能力的综合判断,如果因为你们的私人关系就选择避嫌或退缩,那我才真正对不起自己作为一名专业投资人的身份和操守。”

·

考虑到科创环境,“松栎科技”的总部设在了H市,A市松茸早玩腻了,换个城市生活一段时间也不错。

松清泉和云采本就对儿子先斩后奏、领完证才告诉他们这件事颇有微词,认准一定是那个素未谋面的儿婿花言巧语哄骗了自家儿子,如今结了婚,还要把松茸带到千里之外的城市生活,更是替儿子感到委屈,愈发认定对方就是个祸水。

但临行在即,终究是舍不得儿子,两人决定还是见上一面,餐厅是松茸订的,特意选了父母偏好的菜系,手机屏幕一亮,收到松清泉高贵冷艳的两个字:【到了。】一副屈尊纡贵才勉强前来赴宴的派头。

松茸要跟着经理去挑活鱼,就将下楼接人的任务交给了裴栎,他跟着经理走出十几米,盯着水箱里游动的鱼,突然后知后觉想起:他好像没告诉裴栎他爸妈长什么样子,要是接不到人怎么办?

他下意识摸口袋,才发现手机忘在了包厢,匆匆选了一条鱼,就赶忙往楼下赶。

酒店大堂。

松清泉远远看见一个身姿挺拔的年轻男人朝自己走来,他眯眼仔细瞧了瞧,像是忽然回忆起什么,快走两步主动迎上前,脸上绽开热情的笑容:

“是你啊小兄弟!好久不见!”

电梯门打开,松茸撞见的就是这令他匪夷所思的一幕。

他目光在相谈甚欢的两人之间转了转,眼神微亮看向裴栎——乐乐,你好有本领!这么快就跟我爹处得这么好了?

实际上,裴栎一直没找到机会开口,全程都是松清泉在说,他作为小辈不好插话,只能安静听着。

松清泉看到小儿子面带微笑独自走来,身后没跟着那个想象中的讨厌儿婿,不知是该高兴还是更不高兴,哼了一声,跟松茸介绍道:

“我有没有跟你提过?有一回我和你妈在商场,正好撞见陆逍跟他那个小男朋友手牵手从我们面前过去,我怕你不信,还想跟上去偷拍证据,结果你妈气得当场高血压犯了,就是这位年轻人帮我们拍的……那段视频现在还在我手机里存着呢!”

松茸眨眨眼:“…哎?”

松清泉没看他,赞赏地拍拍裴栎的肩膀:“一晃这么多年,今天居然在这儿又碰上了!我当初给你留了电话你也没加,现在在做什么?”

裴栎言简意赅:“创业,和室友合办了一家科技公司,主要方向是侵入式脑机接口的柔性电极材料与系统集成。”

松清泉眼里满是欣赏:“年轻有为啊,才多大年纪,都有自己的公司了。”

松茸安静地往旁边挪了几步,仿佛不认识他们一般,不去打扰,静静看着乐乐表演,左边看看,右边看看。

松清泉:“有对象了吗?”

裴栎目光淡然,掠过一旁看戏的松茸:“结婚了,高考之后认识的,毕业前领的证。”

云采点点头,语气温和,从校服到婚纱:“现在这么有担当、从一而终的男孩子,不多见了。”

松清泉用力拍拍他十分欣赏的年轻人的肩膀,语气豪爽:“我还欠你一个人情呢!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裴栎微微颔首,从善如流,声音依旧清淡却也清晰地唤道:

“好的,爸。”

松清泉:“……”

云采:“……”

有被孝到。

松茸抿唇,他想象过很多种带乐乐见父母时的反应。

横眉冷对版。

阴阳怪气版。

怒而离席版。

……

都没有这个版本精彩。

这是松茸平生最记忆犹新的一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