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工大院女儿奴[年代]

作者:浣若君

父母够尽心, 孩子就少受罪。

妞妞没有得肺炎,但是因为支气管炎,在基地住院了。

陈棉棉跟老右派们一样,也脏的混身泥垢。

终于熬到妞妞退烧, 让赵凌成看着, 她就得去好好洗个澡, 搓一搓身上的泥垢。

洗完澡, 因为工作,她就准备上招待所找曾风去。

但正好路过商店,恰好碰上黄琳站在大门口, 双手叉腰, 正在骂人:“乡巴佬,势利眼,不就是一瓶化妆品嘛, 申城友谊商店多得是, 当谁买不到呢, 哼!”

陈棉棉笑问:“谁惹你了?”

黄琳大声说:“我们早晚是要离开这里, 回申城去的, 不过一群势利眼的乡巴佬, 我懒得跟她们计较,哼!”

她气啾啾的走了。

售货员小贾出来, 塞给陈棉棉个东西:“给你留的,快拿着。”

陈棉棉一看, 大喜, 因为那居然是一罐杏仁蜜。

这款擦脸油特别好用,就是价格太贵。

而且除了首都和申城的涉外商店,别的地方几乎买不到。

却原来是基地有了杏仁密, 但售货员们压着,不肯卖给黄琳她才生气的。

陈棉棉连忙掏日用品票:“以后要有,你还记着留给我。”

小贾抱肘,说:“我就看不惯黄琳那傲气的样儿,动不动就显摆她姐,说是什么友谊商店的涉外售货员,洋气的不得了,那还找我们干啥,找她姐买呗。”

黄琳人倒不坏,但就是总自觉高人一等。

因为她姐在友谊商店工作,接待的都是外宾嘛,她也总爱吹嘘。

但她吹的多了,售货员们反感她,反而不给她留东西。

陈棉棉正和小贾聊着天,就见曾风坐着公交车往医院去了,她于是上了后一辆。

进了医院上楼,才到曾丽的办公室门外,她就听到曾风说:“咱妈已经够不争气的了,什么忙都帮不到,你再这样,我和咱爸岂不是养了两个吃白饭的废物?”

曾丽说:“你在军工基地待的好好的,干嘛非要去东风基地?”

曾风说:“斗人搞革命呀,那是我的工作。”

曾丽翻白眼:“外面那么冷,要去你自己去,我不去。”

曾风说:“你在东风基地有同学,你带我一起去,把我介绍给你同学呀。”

听到这儿,陈棉棉返回几步,大声问:“曾大夫在吗?”

曾丽出办公室,笑问:“嫂子找我有事?”

陈棉棉依然是故意大声:“你哥人呢,我上招待所去找他,他不在。”

曾丽回看一眼办公室,撒了个小谎:“我也没见过他。”

又问:“你怕不是有工作要找他干?”

陈棉棉说:“马上开年,我准备突击一个任务,只要搞好了,咱们的革命工作就能直接挺进核基地,核基地你知道吧,生产原子弹的地方,一般人可进不去。”

刚刚曾丽才说自己没见过他哥,一眨眼,曾风已经在她身边了。

他先说:“陈主任,上面红笔圈过,核基地不搞革命。”

又说:“正好今天碰上,我向你辞个职,这边的工作你另找小将干吧,我打算去东风基地另辟战场,那边还没有革命队伍,我去了,正好当革委会主任。”

妞妞住医院已经有十天了,也马上要过年了。

曾风当然听说陈棉棉夺权地委,任命新书记的事儿了。

但他并不开心,因为陈棉棉的功劳越大,他夺权的可能性就越小。

当不了老大,他就准备另辟战场,所以才要去东风基地。

可是陈棉棉想让他去地委当秘书,辅佐邱梅搞生产呢,他却要跳槽单干?

陈棉棉必须留下他这个人才,但当然不会直说。

她先说:“也行,东风基地归你,核基地和军工基地归我,咱们各干各吧。”

曾风忍不住笑:“陈主任,你的革命不可能搞进核基地的。”

曾丽也说:“嫂子你是不是不知道,核基地是独立的,部队都管不了它。”

核基地,搞原子弹的地方,曾司令都无权过问它。

陈棉棉突然提起它来,其实也是打个噱头,是为了钓着曾风帮自己干活。

真上核基地闹革命,她有九条命都不够吃枪子的。

但她故作高深,却说:“我最近能立个大功,只要立了就能进。”

曾风双手抱臂,再笑:“什么大功,难不成你能手搓一枚原子弹出来?”

陈棉棉只当没听懂他的嘲讽,把话题扯向了魏摧云:“那个大功吧,本来魏摧云缠着我,非要抢过去干,但你们知道的,他那个脾气……算了,我还是找他吧。”

她这样说,曾风能不好奇吗?

他追着陈棉棉,先问:“咱妞妞的奶粉是不是快吃完了?”

又说:“说说呗,到底啥任务?”

奶粉还有两箱子半,至少能吃两个月,但当然是多多益善。

而关于那个任务,陈棉棉小声说:“你知道青海王马芳藏的黄金吧,它呀……”

再一转身:“不好,妞妞在哭呢,我得去看孩子了。”

儿科在三楼,陈棉棉蹬蹬蹬上楼梯,离开了。

而魏摧云他们剿灭的青海王马芳,是解放前盘踞西北整整半个世纪的大军阀。

不像南方的军阀们相互分争割据,西北一直被马芳牢牢掌在手中。

而且他很早就从国外引进了各种冶金设备,西北金矿又多,他就一直在关着门冶炼黄金。

据他自己透露的,他名下至少有十二万两黄金。

解放西北时他撇下大老婆和儿子,带着美貌的姨太太逃跑了。

他儿子的那部分黄金也已经上缴,但还有很大一部分,只有他自己知道藏在哪儿。

他跟老蒋承诺过,说等到反攻成功后,就把黄金全部献给国民政府。

而因为国家要给苏联还债,急缺黄金,前几年部队还专门找过它。

难不成陈棉棉知道那批黄金在哪里?

如果真的能找到那批黄金,那还确实是个大功。

凭借那个功劳,说不定他们还真能把革命闹进核基地呢?

再想长远一点,到时候撸了核基地的领导,安插一个申城派进去多好?

曾风这样一想,就发现那批黄金必须得是他找到才行。

……

妞妞已经会喊妈妈了,但是这会儿她并没有喊,陈棉棉也只是找借口。

青海王的黄金,核基地的革命,两个大诱饵已经撒出去了。

让曾风好好想想要不要咬钩吧,陈棉棉要表现的冷淡点,才更有说服力。

上到三楼,到了病房门口,她又止步了。

今天妞妞该要出院了,赵凌成也把杂物全部收拾好了,这会儿他在病床前坐着,妞妞躺在床上,但是丫头背着爸爸躺着,只给他一个小背影。

爸爸戳一下屁屁,她就会向前拱一拱。

再戳一下,小丫头再duangduang的往前拱。

赵凌成偏要戳,并说:“你都快八个月了,你用的香皂两块钱,我用的才两分钱,我天天给你洗尿布洗衣服,把你洗的软软香香,也只想抱一抱,为什么不可以?”

妞妞的小尿兜已经被洗烂了,上面打着补丁呢。

但是个好可爱的,金黄色的向日葵补丁,那是薛芳专门给补的。

赵凌成再戳小补丁:“那就给手手,亲一下。”

妞妞依然背着身子,应声唰的一下,抬起一只小脚丫。

赵凌成亲了一下,好吧,有点酸酸的臭味儿,回家得好好洗个澡才行。

他才亲着呢,小家伙一脚蹬,翻坐起来:“mua,muamua!”

她是听到妈妈的脚步声了,小手扑搧搧,要抱抱。

因为咳嗽住了几天院,小丫头饿瘦了,也愈发的粘妈妈了。

陈棉棉抱起闺女,嘴里说:“他是爸爸,最爱妞妞了,为什么不给抱抱呢?”

但其实她挺得意的,毕竟她占着女儿全部的宠爱嘛。

赵凌成简直无语,因为他最知道了,女性大半的疼痛,都来自于抱孩子。

他不想媳妇儿落下腰酸背痛的病,可她抱娃上瘾,怎么劝都不听。

基地的意识形态没外面那么紧张,陈棉棉就直接把貂皮大衣穿在外面,她是长发,用几个橡皮筋固定着,盘在脑后,屋子里太热,她就把貂皮大衣解开了。

有点刹风景的,她里面穿的是棉衣棉裤。

而这种貂皮想穿得好看,里面得配旗袍的,不然就会像狗熊。

陈棉棉见赵凌成盯着自己,一动不动的,遂说:“收拾回家啊,你愣着干嘛?”

她抱着妞妞出门,正好碰上曾风。

曾风手挡门:“主任,黄金,喔不,立功的事儿,咱们聊聊呗。”

他可真是,也太沉不住气了,这才几分钟,就来咬钩了。

陈棉棉一手托闺女,一手拍曾风的胳膊:“你不是要另辟战场,就不聊了吧!”

再回眸看赵凌成:“你愣着干嘛,快走啊。”

曾风拍胸脯:“主任,你是个好领导,我还想跟着你干。”

陈棉棉摇头:“我就说句心里话吧,魏摧云的能力,比你高多了。”

推开曾风的胳膊,她转身就走,还对妞妞说:“跟叔叔说再见。”

曾风也不含糊,跟着就追:“主任,聊聊嘛。”

话说,在1945年之前,苏联协助国内抗日,共党穷,没钱,在那边只有个很小的根据地,但国党有钱,租了好几家大酒店,军统的人也经常在酒店里开会宴宾。

林蕴带着赵凌成参加过几次酒会。

她总会穿着貂皮,里面是旗袍,而她看人时的眼神,就跟现在的陈棉棉一模一样。

或者说美貌而能力强,会玩弄男性的女性,都拥有同样的特质吧。

赵凌成提着大包小包,丐帮长老一样,冷冷看着曾风。

曾风简直就像条小哈叭狗,追着他媳妇献殷勤:“主任,别生气呀,我刚才只是开玩笑嘛,主任,来我扶着你走,小心台阶,别摔了呀,对了,那黄金,你是不是有啥消息,保真不?”

……

医院门外,陈棉棉已经上车了,曾风在一旁站着。

看赵凌成提着东西来,他抢着接东西,并问:“家里卫生搞过了吧?”

家里不止搞卫生,赵凌成还整个消了一遍毒。

因为赵军前几天来基地,在家里住了三天,而他的肺炎还没有好嘛。

妞妞才七个月,就已经会喊妈妈了。

那叫赵军更加坚信,她是他妹妹重新回来的一辈子。

可妹妹就是赵军自己害死的,他又给妞妞传染了肺炎,他心里很难过的。

赵慧提议,说她也过来,然后大家拍一张四世同堂的照片。

但赵军拒绝了,也只在病房外看了妞妞几眼就走了,还专门吩咐政治科的人,让搞搜查的时候,把家里仔仔细细消一遍毒,别叫妞妞回家后,再感染上肺炎。

今天赵凌成申请的是指挥车,由他自己来开。

曾风也想上车,但赵凌成回看媳妇儿,就见她在朝他眨眼睛。

赵凌成于是对曾风说:“我听到曾丽的声音,她是不是有事要找你?”

曾风回头的瞬间赵凌成上车,一脚油门就走。

曾风没找着曾丽,赶忙又追着车跑:“这么冷的天,你等等我啊,赵总工!”

陈棉棉看着曾风没追上车,又往公交车站跑,捧起妞妞的脸就叭叭的亲。

小样儿的,原来想夺权,现在是想出去闹独立,还想去东风基地搞革命,她得让曾风好好吃点苦头才行。

赵凌成明白,他媳妇儿又是在针对曾风捣鬼。

想了想,他就说:“前几天我去泉城,又见了柳燕,她写了一封报告给我,据她说,她的上线就是她姑妈,但她姑妈还有上线,而那个人,也就是目前特务组织在大陆的大头头,是个女性。她和她姑妈都没有见过人,也只知道对方的代号。”

申城因为各种工厂多,无线电信号也多,也杂。

特务之间不需要见面,只要有个电台,发无线电就能传递情报。

这才解放不久,前几年抗美援朝打仗,没有专门清理过特务,尤其像申城那种涉外的大都市特务其实还很多,柳燕也只是特务们手下一个小喽喽而已。

听说有大特务,而且也是女的。

陈棉棉好奇的问:“她的代号叫啥,快说来我听听。”

她看谍战剧的时候,最喜欢看里面的代号了,邓西岭的只是321,简直刹风景。

果然,大特务就是不一样,赵凌成说:“外号云雀,代号076。”

他又说:“云雀名下不止柳燕这一条线,而且据柳燕说,申城那边,军方就有云雀安插进去的特务,很可能人就在曾司令的身边,跟曾风交往,你得要保持警惕的。”

陈棉棉想了想,索性说:“那我不用他了吧,让他去别的地方?”

赵凌成不禁叹气:“我的意思是,你跟他聊了什么,尤其关于他家的,最好能都告诉我。”

他暂时不会举报柳燕,还让柳燕跟她姑妈继续保持联络。

一则,他想用假消息把唐天佑引过来,并逮捕。

再则,像祁嘉礼和赵军都属于嫉恶如仇的,听说有个特务,就要立刻拿起枪来毙掉。

但赵凌成不,他要顺着柳燕的线,找到那个最大的特务。

而既然确定曾司令身边也有间谍,那当然是先不打草惊蛇,慢慢摸底。

车进了院子,俩人也就不聊了。

正值寒假,小展展小帅帅,就连苗苗,听到车声,全都跑了出来。

妞妞远远就朝着苗苗姐姐挥手:“mu,妈妈妈妈!”

薛芳裹着棉袄下了楼,来抱妞妞:“半个月没见,瘦了好大一大圈。”

孙冰玉端着一盘热腾腾的沙枣仁油饼,跟着陈棉棉送进了家门:“尝尝我做的馍。”

她抱过妞妞也试了试,说:“瘦了好多啊,人都变轻了。”

妞妞不要别的阿姨抱,看陈棉棉:“妈妈,妈妈。”

孙冰玉脑子滞住了:“她在说话呢,但她才多大啊,就会说话啦?”

转了一圈,赵凌成可算抱回了女儿,一本正经:“她应该是个小天才。”

谦虚是中华民族的美德,如今的人们说起自家孩子,也是以贬低为主。

比如说,明明孩子很聪明,非要说她笨。

明明孩子长得很漂亮,却非要说她丑,然后引别人来夸自家孩子。

而且家长们总是认为,孩子就得批评,夸不得。

但赵凌成一本正经的夸闺女,都搞的孙冰玉和薛芳不知道该咋接话了。

家属们是看的报纸,得讨论一下陈棉棉的工作。

薛芳就说:“小陈,看新闻,说你夺权地委,还任命了个女书记?”

孙冰玉也说:“地级领导呢,一个女同志能当得下来?”

陈棉棉不想跟家属们讨论这个问题,毕竟就算她讲了,她们也不懂。

还好这时曾风来了,拍手:“嫂子们,我们得讨论工作呢,你们先回家吧,走吧,回家。”

黄琳也下楼来凑热闹,问:“曾风,你不是要去东风基地吗?”

不由分说的,曾风把几个女同志推出门,再哐一声关上门,抢在赵凌成之前接了陈棉棉的貂皮大衣。

他还挺会的,拿墙上挂的软毛刷刷了几刷,这才挂起来。

妞妞现在能吃辅食了,花牛苹果还有,陈棉棉就帮妞妞洗苹果。

曾风屁颠屁颠的跟着,先说:“青海王藏的黄金,部队专门找过,但没找到。”

陈棉棉点头,也说:“带队找的人就是魏摧云。”

曾风手叉腰:“那驴日的,该不会找到了,但是自己私藏了吧”

陈棉棉翻白眼,先说:“有孩子呢,你怎么能讲脏话呢?”

再说:“你可别忘了,之前一批黄金就是魏摧云押运的,他可没贪过,现在他提出来,要帮我干工作,就是要边干工作,边继续找黄金,反正我比较信任他。”

她切开苹果,找个勺子抹果泥,要出厨房。

但曾风又把她拦住,拍胸脯:“主任,我爸什么身份,他魏摧云呢?”

陈棉棉说:“他爸是被国党特务暗杀的烈士!”

曾风家啥都不缺,就缺个烈士,他也不想废话了,就只说:“主任,你再信我一回,把任务交给我。”

陈棉棉摇头:“不行,你的意志太不坚定了,算了吧。”

她越这样,曾风越是被激到上头,举手发誓:“我要干不好,让雷劈了我妈。”

赵凌成大概明白了,陈棉棉是想赶着曾风去挖水利。

但她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那张嘴巴,怎么就那么能花言巧语呢?

她说:“咱们只要找到黄金然后上缴,咱们在西北就能拥有绝对的革命话语权,想进核基地搞革命那不是随随便便吗?但咱们不能明着,大张旗鼓的找,正好水利任务迫在眉睫,你想想,它是不是个找黄金的好契机?”

曾风打个响指:“我看新闻了,书记是个女的,我去给她当秘书。”

陈棉棉说:“我和林衍商量过了,他炸的,都是有可能藏黄金的地方,到时候……”

曾风再打个响指:“放心好了,我就守在一线,只要找到黄金,立马通知你。”

通知个屁啊,真要找到黄金,他只会告诉他爸。

陈棉棉假意客气:“马上过年,等过完年你再去吧,我让邱书记自己先干着。”

没人愿意干工作,但要说去找黄金可就不一样了。

曾风转身就走:“革命者不需要过年,我现在就动身,对了,那驴……”

见陈棉棉在瞪眼,他生生把脏话吞了回去,说:“但是我怕魏摧云又要打我。”

陈棉棉说:“邱梅书记跟我一样,特别凶,你记得听她的话,她会保护你的。”

对付魏摧云的秘诀只有一个,跟他对骂。

他也不乱打人,更不打女人,女人一骂脏话,他嫌晦气,就会躲起来的。

曾风得到了新的任务,这就准备出发了。

陈棉棉刮着苹果泥,正给妞妞喂着呢,见赵凌成腾了只在梳她的貂皮,突然心头一动,就问曾风:“对了曾风同志,你妈是不是准备过来看看你?”

又说:“阿姨给妞妞买了那么多奶粉,她要来,我得请吃饭的。”

曾司令是以爱妻而闻名的,说是向总理学习,出差在外,都要给妻子写情书。

但说起他妈,曾风的语气却不太好,他说:“我妈是乡里人,东北妇女,满口大碴子,她也就会洗衣服做饭,妞妞的奶粉跟她没关系,我爸搞来的。”

又说:“是曾丽跟你讲的,说我妈要来吧,估计还得几个月呢,我爸上这边调兵的时候,她说要一起跟着过来,看看我和我妹,别见了吧,她人粗俗,你会笑话的。”

一个男人,爱一个优秀的妻子不算什么。

但如果他的妻子并不优秀,还粗俗,可他依然爱,那才叫美德。

据说目前在顾问席上的一帮老革命,包括赵军都特别看好曾司令,就是因为他不像某些人,男女方面不干净,喜欢玩花的,而一个领导,能对家庭负责,才能对群众负责,曾司令能被看好,就是因为他够对家庭负责。

赵凌成也想摸底曾司令,果然喜欢听。

陈棉棉给曾风洗了个苹果,递上孙冰玉炸的油饼,让他就着吃。

她又说:“我也是个粗人,也喜欢粗人,你妈来的时候,记得通知我一声。”

曾司令要来西北调兵,那他只会到省城。

但曾风老妈肯定得来儿子闺女工作的地方,看望他们。

一个被丈夫深爱的,但是粗俗的女人,出了车祸,丈夫和儿子当然会伤心。

但他们哭丧的时候,嘴角估计比鱼钩还翘吧,毕竟他们家自此,也算是有人为革命牺牲了。

西北的食物,总是有种别样的好吃。

甜而松软的油饼有股淡淡的苦味,但恰好能中合油饼的甜腻,再配一只沙瓤大苹果,甭提多美味了,曾风吃的咔咔作响:“只要你不笑话她就行。”

陈棉棉又问:“妞妞的奶粉到底是谁在买,以后有机会,我也好感谢人家。”

连曾风都嫌弃,那曾司令对于妻子的爱大概率也是伪装的。

而买那么多外贸奶粉,天大的面子,如果对方是个女性,那么她大概率,就跟曾司令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隐秘关系,陈棉棉当然就得打听打听。

但曾风不想再说了,一想到巨额的黄金,冷又算得了什么?

他就算挖遍大西北,也要把那几万两黄金找出来。

临出门他还得叮嘱陈棉棉:“你就不要乱跑了,安心猫冬,等我的好消息。”

又看妞妞:“来,香香叔叔。”

妞妞应声举起了她的小脚丫:“呜,呜呜!”

等门关上,陈棉棉回眸,朝着丈夫弹舌头:“瞧瞧我的小将,指哪打哪,简直优秀!”

关于西北的水利工程,杨书记随便划了几条线,但俞老一看,觉得不对,就跟林衍一商量,重新规划了几条,要把祁连山的雪水引向戈壁滩,再造大片的良田,而就算炸药炸开路,还得有人跟着挖渠,做修整。

妞妞在医院住了十天,邱梅拍了二十份电报过来诉苦,因为就连严老总都不愿意配合她,她手里有印章,但是她没有兵,谁都不搭理她。

可随着曾风去,高干子弟呢,谁敢不配合?

优秀的不是曾风,是陈棉棉,一手阴谋一手阳谋,玩得太漂亮。

她人也漂亮,皮肤越来越白,身材越来越好,如果貂皮里配的是旗袍,赵凌成都不敢想,她得有多么的风情万种。

……

吃完了果泥,妞妞还得吃奶。

病好了胃口就来了,她一口气吃了120ml奶。

她应该是本能的,比较抗拒别人亲亲她,所以随时翘着小Jio丫。

她还喜欢认字儿,边吃奶,指头顶的字画:“呜?”

那是她太爷爷提的,俯首甘为孺子牛,陈棉棉一颗字一颗字的读给她听。

吃完,她可算睡着了,爸爸也才能香香她肉肉的小脸颊。

这才中午,陈棉棉就准备去找姜霞要毛线,帮妞妞织几双大点的毛袜子。

但她才要穿衣服,赵凌成却说:“我给你买了新内衣,你洗澡没换?”

陈棉棉看他递来的东西,愣了一下:“布拉吉式的,你自己上商店买的?”

赵凌成说:“可能有点大,你先戴上试试,不行我去换。”

六十年代大多数妇女都不戴胸罩的,只穿个比较厚实的小背心。

但商店里其实有胸罩,背带形式,就是没啥撑托力,当然也不配钢圈。

而现在是,哪怕女同志自己买内衣都是偷偷摸摸的。

但赵凌成居然跑去给她买了内衣,还是胸罩?

不过不对,他在怀疑什么呢?

陈棉棉立刻脱衣服:“怎么可能大,我都怀疑它有点小呢。”

对于自己的胸部她还是很自信的。

不过脱到只剩线衣她再抬头,就见赵凌成跪在婴儿床边,牙咬着唇,手在发颤。

他长长的睫毛在颤抖,脸上有种类似于羞愤的神情。

而其实陈棉棉去洗澡之前,他根本就没提过内衣的事,此刻也是哄着她脱衣服的。

他虽然技术稀烂,但心机简直无敌。

他不看她,只轻轻摇晃摇篮,说:“激光炮是我们接下来工作的重心,这趟出去,至少得等过完年才能回来,下午就得走,辛苦你,要独自带妞妞了。”

但他内衣买了,陈棉棉衣服也脱了,他还委屈巴巴的说要出门,陈棉棉要不干点啥,就有点不够意思了。

默了片刻,她翻起床单,拿出了一盒小雨伞。

……

在招待所,陈棉棉就像哄曾风一样,只是哄赵凌成。

但他可算懂了什么叫法式深吻了。

她当然不爱他,他也没什么值得一个优秀的女人爱。

但那又如何呢,只要赵凌成装的可怜一点,她就会怜悯他的。

她都懂得法式深吻,还那么娴熟,当然也懂得在床上怎么做。

甚至,十几分钟的时间,都是她在耳边轻轻教赵凌成该怎么做,那种感觉嘛……

赵凌成望着桌子上堆积如山的工作正地发呆,祁政委进来了。

他笑着说:“打仗的事终于定下来了,过完年,咱们可就要主动挑矛盾了。”

但又说:“你就没休息过,撑得住吗?”

目前在珍宝岛,苏方一直在挑衅,但大陆没有退让,却也保持克制。

可真正要决定打的时候,那就不但不能再克制,还得要故意挑事,让苏方开火了。

赵凌成站了起来:“有什么撑得住撑不住的,我身体很差吗?”

他之所以气啾啾的,是因为他只坚持了大概十二分钟左右。

男人嘛,不太行的时候,就尤其敏感。

祁政委又问:“你脸怎么是红的,还那么烫,如果感冒,你可以耽两天再去。”

陈棉棉还挺担心,怕赵凌成要追问她的异常,或者是把她举报上去。

但其实赵凌成不会那做的,哪怕她真是间谍,他也不怕。

因为就像他爸坚定相信,只有土八路能救这个国家。

他们所研发的各种大杀器,才是能让这个国家立于不败之地的关键。

守好军工,就能守住一切。

外面下雪了,风刮的刀子似的,赵凌成拉上拉琏,跳上了工程车。

还不到十分钟,他在床上的表现简直差劲。

但下次吧,等采集完数据回来,有了宽裕的时间,他必须把时长提上去。

……

在基地家属们看来,陈棉棉都算是个传奇了。

一场又一场的大雪,转眼就要过年了,妞妞也该学爬行了。

陈棉棉在用姜霞给的毛线给妞妞织小毛袜子,也顺带着,要给那帮老右派们也一人织上一双,姜霞砰砰砰的,在敲门。

陈棉棉一开门她就说:“你记得那个活土匪,魏摧云吧,他又赶羊来了。”

陈棉棉问:“咋,他是不是给了你一群老公羊?”

眼看过年,正是吃羊肉的时候。

要是魏摧云送基地一堆又骚又膻还炖不烂的老公羊,陈棉棉要杀到泉城,跟他吵上一架,换一群小羊回来吃的。

姜霞摆手,却提起一只脏兮兮的旅行袋说:“他说送你的。”

又说:“他还说让我带个话,就说他男子汉顶天立地,一个唾沫星子一根钉,跟你打的赌他不会忘的,但最近他要出门,大概要两三个月后才能回来,如果回不来,那他就是死了。”

陈棉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还得结合最近看到的新闻。

据说中苏边境上最近一直有摩擦,而魏摧云是去苏联还债的。

那他会不会故意挑事,搞到对面的军人朝他开枪,然后两国之间就会开战?

但陈棉棉记得书里头写的是,到今年秋天才会正式打仗呢。

也就是说魏摧云最终没挑起事,平安回来了。

她和魏摧云打了个赌,到明年春天,也还有工作要他去干,那就等他回来再说吧。

陈棉棉接过袋子打开,姜霞一看,哇的一声:“这么多杏干儿?”

但又觉得不对:“小陈,那姓魏的好端端的,给你送杏干儿干啥?”

当然是因为曾风了。

他去了泉城之后,直接就把邱梅给架空了。

然后整天跟在林衍身后,动不动还会亲自上手放炸药,而且要是下雪,邱梅觉得大家就该休息了吧。

但曾风不,手上都冻起疮了,可他就是不休息,一个月内,他几乎踏遍了整了河西。

就不说魏摧云震惊了,像严老总,祁嘉礼和他那帮老右派朋友们,谁不夸一声曾风同志觉悟高。

魏摧云没想到曾风那么积极,不好意思嘛,所以才会送杏干来道歉。

而比较妙的是,曾风是在找金子,但他不会明着讲。

挖掘线路由林衍规划,他甚至都不知道金子的事儿,可是因为陈棉棉提前讲过,曾风就会认为,林衍也在找金子。

这么一来,他就要表现的比林衍更加积极,工作也就干的热火朝天了。

在楼上听到活土匪几个字,黄琳就下楼,凑热闹来了。

她还挺了解的:“那姓魏的是上苏联还债去了吧。”

又伸手:“给我尝尝这杏干儿。”

陈棉棉抓了一大把杏干给她,笑着说:“明年咱们家属组织一次下乡活动,你也跟着去,我让你吃鲜杏子。”

黄琳却说:“我家老曾已经拿到调令,明年就能回申城了,下放,我只怕等不到呢。”

陈棉棉说:“既然已经拿到调令,那干嘛不现在走,申城那么暖和,这儿多冷。”

黄琳笑了一下,但没说话。

也是在电光火石间,陈棉棉突然想起来,她姐就在友谊商店工作。

而且黄琳家也有很多妞妞吃的这种奶粉的罐子,再加上曾云瑞经常巴结曾司令,那必然也了解曾司令。

她拉着黄琳进家门,端出一盘自己炸的油果子,又给她泡茶:“吃点我炸的油果子。”

黄琳咬了一口油果子,有点惊讶:“你怎么炸的,比大灶上的酥多了。”

陈棉棉再递两枚:“酥你就多吃点。”

打着爱妻人设的曾司令有没有可能出轨,出轨的会不会就是个外贸售货员。

反正过年闲着,陈棉棉先从黄琳这儿摸个底吧。

妞妞被她放在婴儿床里,现在两只小手一攀就能站起来了。

耸耸小屁屁,踮踮脚,她指着桌子上,报纸上硕大的’西’字说:“xi,xi!”

黄琳愣了一下:“她会认字儿?"

妞妞确实会认,陈棉棉只要教过某个字,她就会指着发音。

但叠字还是只会叫妈妈,妞妞和苗苗,别的不会。

陈棉棉想问曾司令的八卦。

但作为幼儿园园长,黄琳被妞妞吸引了注意力。

她说:“你家小妞应该不是一般的聪明,等着,我去给她拿几套早教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