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工大院女儿奴[年代]

作者:浣若君

春雨淅淅沥沥的深夜, 厨房里煮着鸡蛋.

卧室里,妞妞已进入梦乡,她爸爸正在捆扎行李。

三天的旅途,赵凌成计划只在第三天吃列车餐, 其余时间全吃干粮。

全家人的衣服还要用油布包起来, 不然会被熏臭。

赵凌成还有特殊的叠衣技巧, 不但能叫衣服不打皱, 还能叫它少占空间。

时间也被他利用到了极致,叠完衣服鸡蛋刚好煮熟。

怕它在暖气屋子里要变质,和馒头咸菜一起, 他全放到了阳台上。

然后回到小卧室, 他弯腰看妻子,声柔:“还不睡?”

陈棉棉在用烧热的大头针给狼牙打孔,也才刚刚搞完。

她打了六颗狼牙, 两颗是带血痕的下牙, 还有四颗是洁白如玉的上牙。

拧着棉线她伸个懒腰:“唐天佑的脖子比较粗, 线得放长点。”

赵凌成直起身来, 脸色陡变:“你不是说狼牙是要卖的, 但怎么又成给他的了?”

再说:“小陈, 他是个浪荡子,情话张口就来, 但全是谎言。”

陈棉棉是已婚妇女,也坦坦荡荡, 就事论事:“我知道呀, 但他外形够帅,而且有种野性美,尤其那副身材, 古希腊雕塑一样,他戴上狼牙,就是活招牌。”

赵凌成虽然不知道什么叫明星效应,但当然懂广告。

而妻子这样讲,他一方面要怀疑她不仅仅是看到过未来那么简单。

但更让他不舒服的是,的确,唐天佑不但有身高,更有一身别人难以企及的好肌肉,那让赵凌成曾引以为傲的胸肌逊色不少,更何况妻子对他还不吝夸赞。

嫉妒使人面目丑陋。

他夺过狼牙说:“不行,因为囚犯不准佩戴饰品。”

陈棉棉一看就知道,他这是在闹情绪,伸手说:“还给我!”

赵凌成特别了解唐天佑。

那家伙不仅是为了气他,而是对陈棉棉怀着别样的情愫。

赵凌成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更不知自己某一天会不会也被下放。

他也深知人性的阴暗和丑陋,而他是个自私的人,就算捆着,他也要把妻子捆在自己身边的,他也决不允许她对唐天佑有一丝一分的好,何况是送狼牙。

但虽然动作粗暴,可他声音温柔。

他手抚妻子的背:“明天还要早起呢,睡吧。”

见她阴着脸不吱声,他再说:“行李我全都收拾好了。”

陈棉棉拍装狼牙的袋子,解释说:“这一袋我打算换个冰箱的,但我需要个模特。”

申城有冰箱卖,但据说最便宜的也要八百块,那可是天价。

赵凌成也一直想买一台的,但是他们全家的花销太大了,总攒不下钱来。

而他媳妇不但想要征服申城小将,还准备用狼牙换冰箱?

这叫生意经,没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的赵凌成只觉得眼花缭乱,看都看不懂。

但为了冰箱,他只好再妥协:“要不,我帮你戴着?”

她就是想找个人来展示,他帮她戴着,叫人看见也是一样的。

深吸一口气,陈棉棉耐心解释:“唐天佑穿的囚服,还戴着镣铐,他神秘而野性,那是一种极致的诱惑力,人们既会好奇他,也会模仿他,但谁会模仿你呢?”

从对岸来的犯人唐天佑和狼牙有种混然天成,相得益彰的美。

那叫‘进狱系’,能帮陈棉棉把狼牙的价格炒上去。

人人工资几十块的年代,她于冰箱势在必得,高价也没那么好卖的。

终究是赵凌成妥协,放下东西出门了:“早点睡。”

陈棉棉串好两副狼牙项链和一个狼牙小手链,就把工具全收进绿书包里。

洗漱完要睡觉,但她偶然瞥一眼客厅,忍不住要夸:“好棒!”

出门要带两套被褥,还有衣服鞋子。

陈棉棉收拾了一大堆,但赵凌成化腐朽为神奇,把东西理成了个四四方方的行军包,她和妞妞明天要穿的皮鞋也擦的干净净的,摆在鞋架上。

要说夫妻之间谁最快乐,当然是不需要做家务的那个。

而且陈棉棉并非坚定的独身主义,上辈子如果能遇到赵凌成这样善于理家的,哪怕性格方面有缺陷,她也会考虑结婚,她愿意哄着他,也是因为他家务干得好。

但她才上床,男人立刻翻身向了另一侧。

陈棉棉知道他神经兮兮,在为唐天佑闹情绪,而且是无用的情绪。

要去旅游了,她心情也不错,愿意哄哄男人,就又说:“狼牙那种脏兮兮的东西怎么能配上咱们优秀又勤快的赵总工呢,而且我心里只有你和妞妞俩呀。”

她讲的这叫甜言蜜语,按理是个男人都能迷倒的。

但赵凌成今天脾气发的格外大,嗖的一下,他挪出去了好远。

这叫给脸不要脸,陈棉棉生气了。

不过她才想发火,就听赵凌成低声说:“唐军座通过特殊渠道知道唐天佑在西北的遭遇,据说目前正在着手推动换俘计划。”

陈棉棉说:“报纸上不是说咱们态度坚决,绝无可能换俘吗?”

不过再一想申城离对岸更近,万一有间谍里应外合,再把唐天佑给劫走呢?

陈棉棉有点怀疑自己出的馊主意了,低声问:“我是不是做错了?”

赵凌成摇头,先说:“没有。”

再哑声说:“其实他不论身材还是嗓音都特别像我三叔,我们也只是去找个证人。”

隔代遗传,侄子像叔叔的还挺多的。

那也是为什么赵军极力奔走促成,不是枪毙,而是要劳改唐天佑。

那小子跟赵凌成炸在朝鲜的那位三叔长得特别像。

而他之所以没反对陈棉棉让唐天佑去申城的提议,就是因为他有八成把握,唐天佑确实是他弟弟,那么,当他审云雀时,唐天佑也在现场会是最好的。

陈棉棉当然开心,说:“不聊了吧,快睡觉。”

她倒是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但赵凌成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按理他不该失眠,更不应该为了两颗狼牙闹情绪。

他也知道唐天佑人很不错,那晚都没给枪,四野还全是狼。

但听说曾风被困在狼群中,他二话不说跳下车,就把曾风给背回来了。

可他越优秀赵凌成就越嫉妒,还在想该怎么在妻子面前中伤他。

毕竟相比魏摧云和曾风,唐天佑优秀的简直耀眼。

赵凌成还要考虑一个问题,申城公安提供的情报是可靠的吧。

云雀真就那么老实本分的待在乡下做农妇?

如果是,北疆又是谁在举报祁嘉礼,搞的他被革委会调查的?

赵凌成怀疑是云雀干的,是因为他知道一个可以从军区往外寄匿名信的方法。

但如果是云雀干的,她就不应该在乡下,而是在申城军备部才对。

军备司令部是曾风的家,也是申城唯一的军区。

但一老太太,户口在乡下,却又生活在军备部还没被记录,为什么?

当然,具体情况得赵凌成去了再打听。

老云雀也将永远不会暴露,更不会被判刑。

因为赵凌成将会,亲自审判她。

……

陈棉棉是被汽车喇叭声吵醒的。

翻身看赵凌成也还睡着,一把狠拍:“要迟到啦!”

八点他们就要到泉城坐火车,这会儿已经七点了,全家还在呼呼大睡。

陈棉棉紧赶慢赶套上衣服,拉起妞妞套衣服,找毛巾擦脸。

赵凌成嘴里捣着牙刷开门,赶紧把行李送出去,还差点忘掉了干粮。

幸好他行李收整齐备,警卫开车也够快,才进泉城客运站,他们要乘坐的火车已经在鸣出站笛了,也顾不上找车厢,一家三口逮着个车门就钻了进去。

长途火车赵凌成坐过,而且一想起来就头痛。

但陈棉棉和妞妞都是头一回见,才一上车就大开眼界。

这是硬座车厢,弥漫着浓浓的羊膻和炕味,而且大多数的男性都没有穿鞋。

妞妞的线衣被妈妈反穿着,不但勒脖子,孩子还被熏的不停打喷嚏。

陈棉棉上辈子坐的绿皮火车可比这好多了。

不但过道上站着人,车座底下还睡着人,大清早的,好多人在打呼噜。

乘务员在驱赶睡李架的乘客,吵嚷着要喊乘警来抓人。

但再经过一个车厢,妞妞手指,小声说:“妈妈,上面好多叔叔喔。”

行李架上睡的全是人,看面貌应该都是红小将,他们最横,也没有人敢惹。

卧铺车厢稍微好点,但乘客不是抽烟就是喝酒,烟雾缭绕的像仙界。

只是经过妞妞就被熏的咳嗽流眼泪。

孩子不停的揉眼睛:“妈妈,眼睛辣辣,都,睁不开啦。”

穷家富路,赵凌成买的最好的软卧,而且因为他坐过这趟车,比较了解,专门点名买的是两张靠墙壁的软卧,妞妞又不需要票,关起门来这就是个温馨小窝了。

这个年代的火车还可以开窗户,妞妞总算舒服了点。

赵凌成铺床铺被窝,陈棉棉才要找热水给妞妞泡奶,一起吃早饭。

突然有人用手捂妞妞的脸,但来人还没出声,妞妞就抢着说:“是,干爹!”

来的正是曾风,直接把妞妞抱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是我?”

妞妞只笑着啃馒头,不说话。

她本能的记得每个熟人的脚步声,还记得曾风身上的味道。

陈棉棉问:“听说你们是货车厢,住得惯吧?”

唐天佑是犯人,戴着镣铐不说,还有四个民兵押送,当然也是独立车厢。

其实很不错,因为那节车厢里装的全是食物。

只可惜最近北疆也缺粮,车厢里一筐筐的,全是冷窝窝头。

曾风也没吃早餐,刚啃了一口窝头,差点没给噎死。

先谈正事,曾风说:“主任,我好久没见我妈了,这趟到申城你们自己行动,我得全程陪着我妈尽孝道,等要回的时候,咱们直接火车上再见吧。”

陈棉棉猜得到,他爸死,他也离开几年,在申城早没影响力了。

而且曾风真就那么孝顺,会专门抽时间陪老妈吗?

但她还是故意说:“你曾经可是申城第一小将,万一小将们看见唐天佑戴着镣铐,不由分说的抢走再打一顿呢,而且我可是你的领导,你不喊些手下招待我吗?”

知道糊弄不过陈棉棉,曾风只好实言:“申城如今的第一小将是我原来的死对头,名字叫邹衍,而且他是差点死掉的那个,李开泰表哥,他爸还是装备部司令。”

李开泰是秦小北的手下,他爷爷是在军委工作。

而现在申城的第一小将是李开泰的表哥,老爹还是曾经曾强的职位。

但也正常,真正闹革命的其实都是一帮天龙人。

老子的职位撑腰,他们就敢发狠,也专对退休老革命们开刀。

李开兰也住在装备部家属院,只不过原来住的小洋楼,现在换成了单元房。

所以曾风要回家,就要碰上如今申城的第一小将,还怕人家揍他。

不想挨打,他就想悄悄溜回家,在家里缩着。

他想躲事,但陈棉棉准备迎难直上。

天龙人又如何,她都要哄到西北去当牛马。

而且她是在帮曾风的忙,让他不用那么窝囊可怜。

从包里掏出两枚狼牙,她说:“你好歹也是前任司令的儿子,是斗败过首都帮的,西北第一小将,悄悄回家多丢脸,拿着这个,光明正大的回家去。”

曾风接过来一看,惊呼:“狼牙?”

他也知道它的价值:“我在乡下见有人戴,但大多数是用狗牙冒充的。”

陈棉棉举狼牙对窗户:“看看里面,空心的,这不仅是狼牙,而且是壮年狼的。”

又说:“这要在草原上,一头羊都不换的,拿去送给邹衍吧。”

曾风大呼:“主任,您可太英明啦!”

他一声惊的隔壁软卧的客人打开门向外张望。

妞妞也在问:“干爹,你怎么啦?”

但曾风是真激动,几年没回家,他也不想搞的跟鬼子进村似的。

可他又怕挨打,就只能偷偷摸摸地溜回家,见他亲爱的母亲一面。

陈棉棉帮他解决了个大难题,毕竟他要把这狼牙送给邹衍,他能好意思打人?

要送人就得捧高价,曾风又说:“这狼牙,一枚至少几十块吧?”

陈棉棉从绿书包里再拿出几枚来,说:“真想卖,当然得几十块,但这些是我珍藏的,是因为你工作得力我奖励你的,计划经济下,我不做买卖的。”

曾风毕竟聪明人,一点就通,说:“放心,我来帮你联络买主。”

那么一大包,陈棉棉虽然嘴上说不卖,但其实她带到申城,就是为了狠赚一笔。

曾风又要打小算盘:“这卖的好,送我几枚吧。”

陈棉棉没说话,比了个二,那意思是一对儿就要卖二十块。

曾风能接受,但正在铺床的赵凌成目瞪口呆。

他一月工资磕磕巴巴的,如今也才涨到50块了,再加上各种补贴,一个月大概能拿到一百块,但两颗狼牙陈棉棉就准备卖二十块,确定能卖得出去?

他保持怀疑,他觉得可能一颗都卖不掉。

不过曾风不但觉得能,而且他再也不觉得女领导让他丢脸,没面子了。

他正愁回家没面子,她就帮他解决了燃眉之急。

要不是赵凌成跟只斗鸡似的瞪着他,他高低要给陈棉棉一个感谢拥抱。

他激动的心情无以言喻。

但正欲走他又折了回来,看坐在床上吃馒头的妞妞。

然后他故意说:“你唐天佑叔叔吧,最近一直拉肚子,瘦的厉害,我看他思想也动摇的厉害,想给他改善一下伙食,可是我找不到吃的,赵望舒你说怎么办?”

妞妞立刻捧起大馒头,说:“给,叔叔吃。”

曾风又舔嘴唇:“他都好久没吃过鸡蛋了,还想吃鸡蛋。”

赵凌成刚好给闺女剥了一枚鸡蛋,妞妞接过去,举高高:“送给叔叔。”

曾风很喜欢吃基地这种酥酥的大馒头,但当然不敢要。

赵凌成两只眼珠子都快瞪出眶了,说不定一会儿就要揍他。

所以拿着馒头和鸡蛋出去转悠了一圈,曾风又折回来,把馒头悄悄给了陈棉棉。

这三天陈棉棉有个任务,给所有的狼牙打孔并串上绳子。

看到女儿轻易就被人骗走了大馒头,她有点担忧,就对赵凌成说:“要不今年就让她上幼儿园吧,她从来没有接触过复杂的社会,太天真了,简直像个小傻瓜。”

而对于孩子要不要学太多世俗的东西,赵凌成也跟陈棉棉的意见不一样。

见闺女抻脖子望着窗外,他拍手说:“过来,爸爸抱着你看。”

轻轻抚摸孩子柔软的乌发,他又说:“她应该是个永远不谙世事的,知识高深,但虽然单纯,可是能力强悍的科研人员,也只有那样,她才能做好科研。”

陈棉棉觉得不行:“以后社会会开放,骗子横行,她万一被人骗了呢?”

赵凌成反问:“有人能骗到核基地吗?”

陈棉棉仔细一思索,就发现还真的是。

哪怕如今小将横行,但是核基地依然风雨不侵。

如果妞妞将来能去核基地,那她确实会被保护的很好。

但她觉得不好,她说:“你都要在戈壁滩过一辈子,难道让我闺女也待在戈壁滩?”

赵凌成果然沉默了,他要去趟大城市都很不容易。

难道还让女儿也像他一样,永远待在大漠里,重复他枯躁乏味的人生?

妞妞人生第一次长途旅行,好奇外面的世界,眼睛只盯着窗外。

河西的小麦如今才返青,各种花也都还没开。

但同在西北,到亭城时本地的桃花,苹果和梨花已经全都开放了。

这时夕阳正好,遍地绿油油,山上全是花,妞妞说:“爸爸,这里是南方。”

但其实火车还没出西北呢,妞妞就以为,这就是苗苗姐所说的南方了。

她很开心,看爸爸,再看妈妈,张开小手:“我们到,南方啦。”

另一边,曾经开着侦察机来的唐天佑就算对西北有概念,但也依然被震撼到了。

因为火车已经跑了一整天了,可照曾风说,这儿只算西北的中部。

要到明天一早,他们才能到达古城西安。

唐天佑歪靠着被褥,正懒洋洋的喝着一囊酒,突然问:“什么时候到郑州?”

曾风戴着狼牙,举着小镜子正在欣赏自己的帅脸:“明天晚上。”

又说:“坚持一下,大后天一早就到申城了。”

如果不坐这趟火车,唐天佑对祖国疆土之大也没有确切概念。

而这列从北疆到申城的火车要走足足五天四夜,才能跑完整个华夏大地。

唐天佑突然凑向曾风,喂他一口酒:“曾哥,我救过你的命,对吧?”

曾风笑正欲点头,唐天佑凑到他耳边说:“一命换一命吧,等到了申城,你把脚镣钥匙给我,我也绝不骗你,咱们一起走吧,逃到香江去。”

他被捉已经一年多了,肌肤都晒成古铜色了。

因为他性格好,动不动就要抱着曾风撒娇,曾风真拿他当亲弟弟看待的。

要说曾经让他去香江,他说不定就去了。

可是因为陈棉棉让他意识到,他将来可以扛着红旗过去。

所以曾风是不可能被动摇的,他还下意识的护紧腰间的镣铐钥匙。

这会儿几个民兵有俩出去转悠了,还有俩在睡大觉。

曾风也没惊动他们,小声问唐天佑:“那我们陈主任呢,怎么办?”

唐天佑搂着曾风,再抿口酒说:“你负责骗她和小望舒,然后咱们一起离开。”

又说:“你们生活在香江,我只去湾岛一趟,去接我爸,放心好啦,我爸的财产比林蕴那个……还要多,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吃苦,也不会让你们受委屈。”

唐天佑喝的酒还是秦小北他们喝剩下的,攒着路上无聊了喝。

曾风大概明白,这家伙喝了点狗尿,这是喝醉了,想家了,又在耍酒疯。

他就应付说:“不可以,赵凌成要发现,会送我去坐牢的。”

唐天佑举手,摇晃铁链:“我负责杀赵凌成,你负责把小望舒她们骗到海边。”

见曾风不答应,他又说:“相信我,我不会再回湾岛军队去效力了,是真的,因为你知道吗曾哥,我们的军队年年缩编,而且全是残兵老将,新招的本地小兵们从小因为被日本殖民,全惯坏了,没有任何战斗力,之前我不知道大陆之大,我以为进攻它很简单,可是我们一天时间跑不出一个省,国军又怎么能反攻成功?”

亲眼见识过祖国疆土的辽阔,唐天佑是真的死心了。

但一个阔家少爷,父母还都那么有钱,他不可能心甘情愿留在大陆的。

曾风一手摸腰,想了想,准备把钥匙交给赵凌成保管。

要不然,唐天佑要因为心思浮动杀民兵,抢枪潜逃,他岂不得坐牢?

怕担风险,第二天曾风就把钥匙全给赵凌成了。

整整三天三夜,陈棉棉坐到后来都不愿意起床,只想躺着。

火车咣当咣当的声音吵的她既无法睡着,但是又疲惫的坐不起,简直生不如死。

相比之下,大概是因为年龄小,妞妞反而很适应。

第二天经过了西安,并一路直达郑州,妞妞才发现这儿比之前她看到的地方更加的绿,还更加的平坦,简直美极了,孩子都不肯挪开眼睛。

不过到了第三天,妞妞也累了,只想跟妈妈一起躺着。

而且今天的伙食变成了因发酵太过而又酸又苦的窝窝头,孩子就更难过了。

再一天的清晨六点钟列车才哐当哐当进了申城车站。

也幸好装备部派了车过来接,不然,头痛欲裂的陈棉棉恨不能死在车站算了。

曾风因为有了狼牙,也不怕挨打,就蹭着赵凌成的车一起回了。

住的什么招待所,具体在哪里陈棉棉全不知道。

发现这儿的招待所早晨也有热水后,和妞妞冲了个澡就又趴床上睡觉了。

曾风当然回家了,唐天佑是单间,但每天有个民兵陪他睡觉。

大清早的,他当然没有睡觉,因为他和赵凌成一样,属于爱讲卫生的人。

此刻他刚洗完澡,拿着剃须刀对着镜子正在刮胡子。

对了,下车的时候陈棉棉给了他两颗颜色雪白的狼牙,他已经戴上了。

突然看到镜子里出现赵凌成的脸,因为俩人的眼睛太像,唐天佑也被吓了一跳。

赵凌成挥手,让负责看守的民兵出去,民兵于是离开了。

他一直盯着唐天佑,目光寒慎,而唐天佑虽然不想认怂,却也没敢挑衅。

转过身来,只问:“有何贵干?”

他解不了脚镣,所以穿着裤子洗澡,裤子也已经湿透了。

手镣是松开的,上衣也早脱了,只有一身古铜色,精健的肌肉。

赵凌成盯着那两枚洁白的狼牙看了片刻,弯腰,直接解掉了唐天佑的脚镣。

再给一套他自己的衣服,说:“穿上它。”

唐天佑愣住了,因为这一路上,他无数次设想,夺了民兵的土枪,然后一枪轰了赵凌成,再把妞妞带走,陈棉棉也是,一旦他逃离,她要坐牢的,那就一起带走算了。

唐明和林蕴积攒的万贯家财,够他养陈棉棉母女一辈子。

可是怎么回事,赵凌成为什么解了他的镣铐,他想干嘛?

他只穿着白衬衫,枪套就在腰间。

唐天佑目光下滑,看枪套,但赵凌成也立刻说:“别想了,你抢不走我的枪。”

然后一脸严肃的盯着,直到唐天佑换完衣服,突然伸手,帮他整衣领。

唐天佑把那狼牙项链放在外面的,但赵凌成整好衣领,顺手就放到了衣服里面。

唐天佑是犟种嘛,就又放了出来,不过赵凌成冷冷伸手,又给塞了回去。

然后他说:“你认识老云雀,现在咱们得去找云雀。”

唐天佑下意识说:“斡喔,那是你的事,关我屁事?”

他也很纳闷:“你这样随意解开,带我出去,就不怕我逃跑?”

赵凌成一回眸,见他又把那两枚狼牙放了出来,于是抬手又给塞了回去。

然后说:“你不是想杀了我,然后带走我爱人和小望舒吗?”

再说:“我就在这儿,杀得了你就杀。”

唐天佑明白了:“驴日的民兵,他们偷听我说话,还给你打小报告。”

林衍作为民兵队长不可能随意跨省四处游荡,可是他派来的民兵,是千方百计挑出来,最机灵的几个。

唐天佑说了什么,干了什么,人家当然事无巨细,全汇报给了赵凌成。

但他没皮没脸,也不怕:“相信我,如果望舒肯去香江,我会把她宠成小公主的。”

赵凌成懒得跟这愚蠢的家伙废话,出了招待所,瞅着公交车来,拉他上车。

他们得先去云雀户口所在的乡下,但回看不远处的军备司令部,赵凌成直觉云雀应该在那儿。

不过这回可不是简单的逮捕,他需要刨根摸底,把云雀的根底摸清。

上了公交车,唐天佑就又悄悄把那两枚狼牙放出来了。

而且赵凌成敏锐的发现,车上的年轻女孩们都在盯着唐天佑看,眼里也满是好奇。

陈棉棉说得没错,唐天佑虽然是个东方脸,但是又有一种古希腊美男式的阳刚和明朗。

他和阴郁的,内敛的赵凌成完全不一样。

就好比画龙点晴,那两枚洁白的狼牙挂在唐天佑脖子上,衬的他整个人有种野性美。

只过了两秒钟吧,赵凌成一把扯掉狼牙项琏,装到了自己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