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熹嘴唇上沾着亲吻留下的濡湿,后颈到尾椎都是麻的。
她大脑有些空白,很想顺从程岱川的话,把嘴巴张开。
可是先前程岱川那么深情地俯身却只是亲了她额头的这件事......
他明明那么聪明,明明那么了解她。
总令她隐隐觉得,他可能有那么一点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故意。
阮熹在彻底惑乱前,摇摇头,用脑袋里仅有的一点清明拒绝了程岱川的提议。
她还不懂得勾引,氤氲着潮气的眼睛里也没有狡黠和得意,只是在某个瞬间福至心灵,无师自通地学会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生出一根反骨。
程岱川看着她。
两个呼吸紊乱、胸腔起伏的人在夜晚的客房里安静地对视着。
阮熹无意识地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被厮磨得有些充血的下嘴唇。
程岱川的视线也落在阮熹的嘴唇上。
他眼睛微眯一瞬,随即闭上眼睛,偏头,用鼻尖蹭上她的颈侧皮肤。
阮熹脖颈很敏感,温热的气息扑在皮肤上,令她抑制不住地瑟缩。
程岱川几乎是眷恋地亲吻着阮熹脖颈和耳廓,
一下下浅啄她颈间跳动的脉搏,啃噬掉她努力绷着的矜持和刚才灵光一闪的以牙还牙。
他吻到她耳后,放肆地吮吻和呼吸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下流。
阮熹快要疯了。
程岱川竟然还能游刃有余地和她聊天:“涂香水了?”
阮熹喃喃:“没有。”
程岱川说:“香的,像桂花糖。”
说完继续辗转含吻她的脖颈,唇齿间露出湿润的啧声,好像真的是在品尝一块桂花糖那样。
阮熹浑身颤抖,呼吸困难,靠鼻子根本满足不了对氧气的需求。
她紧紧咬住下唇,隐忍着,最后还是忍不住张开嘴。
程岱川就在阮熹努力吸入氧气时,抚摸她微张的唇瓣。然后,像说过的梦里那样,把食指探进她的嘴里。
他扶着她的侧脸,搅动她的舌尖。
阮熹瞳孔在颤动,看不清周围的事物,只能看见程岱川注视着她嘴唇的眼睛和他眼底翻涌的陌生情绪。
她感觉自己真的快要窒息了,嘴唇发抖,牙齿打颤。
他却在这种时候突然吻上来,毫不客气地扣着她的后颈和她舌吻。
舌尖相触、轻柔地舔舐,昏暗的客房变成了几乎不存在氧气的太空......
阮熹心脏紧缩,有些摸不到唇舌交缠的章法,不慎咬到程岱川的舌尖,听到一声令她战栗的倒吸气的声音。
他吮了吮她的嘴唇,继续纠缠她的舌尖。
终于停下来的时候,阮熹扶着程岱川的肩膀,喘得厉害,比高中时参加全民马拉松跑到终点时还要剧烈,心脏快要爆炸的感觉。
程岱川扶着阮熹的腰,靠坐在沙发靠背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唇色深红,半睁着眼睛,慵懒又色气。
他的手落在她吊带睡衣里的抹胸式文胸后侧,好像只是顺手做一件很普通的事那样,随意捻动了那么一下。
原来他真的不需要她转过去。
阮熹感觉到束缚的乍然松动,惊呼着捂住:“程岱川......”
“总穿着不会难受么?”
“你别管,给我系上。”
程岱川笑着坐起来些,伸手进去,把搭扣重新扣好。
扣完,他眸色暗了暗,继续和她接吻,从嘴唇一路向下吻到她的颈窝。
阮熹痒得要命,颤着睫毛仰起头,忍不住发出一些细小的声音。
很娇,很软。
程岱川动作顿了顿,用唇堵住阮熹唇齿间溢出来的嘤咛。
阮熹像融化在玻璃杯里的冰块,筋软骨酥,被吻到几乎失去所有力气,身体里聚集起一种陌生的暖流,她快要失控了,哆嗦着推了推程岱川的肩膀。
阮熹以为程岱川比她游刃有余,也会比她应付自如。
但她看见他额角的青筋和不断起伏的胸腔。
稍回神些阮熹才发现,程岱川手机里的倒计时还在继续。
那么吵的声音,她刚才完全没听见。
阮熹浑身发软,说话声音也没什么力气。
她趴在程岱川身上哼哼唧唧地问他,要不要把手机倒计时关掉。
程岱川没动:“嗯,关。”
阮熹以为是要她去关的意思,视线搜寻着,看见沙发靠垫下面的露出来的手机一角。
她还是跨坐在他身上,撑着他,想要往左侧挪动一些,好去拿手机。
程岱川忽然按住阮熹的腰,像竭力克制着某种情绪,声音干涩:“别动。”
阮熹微愣:“不是要关计时器么?”
“现在不关。”
计时器得意地“嗒”“嗒”“嗒”“嗒”。
阮熹没理解程岱川的意思,但也没再动,程岱川脖颈泛着一层薄薄的红色,抱着她,把头埋在她颈窝。
阮熹看见程岱川额角沁出来的汗意:“你哪里不舒服么?”
“没有。”
阮熹自己口干舌燥,穿着小吊带坐在空调房里脊背也还是汗涔涔的,热得发慌。
她以为他也是这样:“那你想喝水么?”
程岱川的气息悉数落进阮熹的颈窝里,引得阮熹轻轻一抖。
他轻笑着:“别动,我抱会儿。”
阮熹隐隐意识到什么,也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自己坐得并不舒服。
也许......
她僵着脊背好久没敢动,又被倒计时的声音吵得心慌意乱,还是忍不住,略带好奇地提议:“程岱川,我再亲亲你,你会好点么?”
“会更糟。”
“哦......”
程岱川拍拍阮熹的背:“渴了?”
阮熹点头:“但你不是不能动么。”
程岱川松开手臂,整个人仰靠进沙发里,喉结滑了滑:“你去吧。”
阮熹努力忽视某种异样的感觉,扶着程岱川的肩膀站起来。
她自己也有点反应,燥得难受,蹲在敞开门的冰箱门边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冷气,喃喃细语:“程岱川,你喝矿泉水还是喝可乐?里面还有两罐啤酒。”
程岱川笑起来:“啤酒还是算了,矿泉水吧。”
阮熹“哦”了一声,手越过啤酒,从冰箱里拿了一瓶矿泉水出来。
冰桶里的冰块已经都融化成水,没办法加冰,她动作自然地把矿泉水瓶递给程岱川,让他帮忙拧开。
程岱川拧开矿泉水,递给阮熹,她找了两个玻璃杯。
一人一杯。
自己喝着,把另一杯水递给他。
刚才接吻,他们都有些欲念上头的不管不顾。程岱川握着微凉的玻璃杯,仰头喝水时,才发现自己压到给阮熹擦过头发的那块湿毛巾。
阮熹实在是太渴了,咕嘟咕嘟喝完,转身给自己续杯。
她没看见他把湿毛巾抽出来的动作,举着玻璃杯再回头时,看他在摸睡裤上的布料,随口问了一句:“怎么了。”
程岱川说:“湿了。”
阮熹大惊:“不是我弄的!”
程岱川失笑地看阮熹一眼,无奈地叹着:“你是真不打算让我缓缓了是吧?”
阮熹这才看到撘在沙发扶手上的湿毛巾,涨红着一张脸:“你好点了吗?”
程岱川仰着头,把玻璃杯里的最后一口水滑进嘴里:“你少说几句我能好得快点。”
阮熹抗议:“那你还舔我脖子呢。”
给她舔得都哆嗦了,痒得要命,也没见他停下来啊。
程岱川垂着手里的玻璃杯,摇头笑,笑完,伸长胳膊,把玻璃杯放在桌上。
阮熹也跟着把玻璃杯放下,挨着他的那个,毛手毛脚地把玻璃杯撞在一起,清脆的声音和手机里的倒计时和鸣。
程岱川把手机从沙发缝隙里捞出来,关掉吵人的倒计时。
他刚缓过来些,没想到阮熹放下玻璃杯又走回来跨坐在他腿上,动作自然,还挺轻车熟路。
程岱川问:“又上来干什么?”
阮熹歪头:“不抱了吗?”
“......抱。”
阮熹黏黏糊糊地往程岱川身上一扑,抱住他的脖子,把红着的脸埋在他肩膀上,声音小小的,问他:“程岱川,我们都舌吻了,一会儿是不是可以在一张床上睡觉了?”
程岱川抚摸阮熹的背,笑道:“怎么对睡一张床这么有执念呢?”
阮熹掰着手指头给程岱川数,说她小时候就喜欢和她妈妈睡一张床,也喜欢和奶奶睡,还有她发小。
发小去阮熹家或者阮熹去发小家,她们都是睡一张床的。
大学室友们也经常往一张床上挤,有时候四个人会挤在一起吃零食、看电视剧。
阮熹闻到程岱川身上好闻的清香,有点不好意思地说:“睡一张床很好聊天的,感觉很亲密,我和关系亲近的人就喜欢睡一张床。”
程岱川揉揉阮熹的脑袋:“傻了?我和她们能一样么?”
“但你也没想对我做什么吧。”
“别太信我。”
“为什么呢?”
“我是没想着要欺负你,但最近定力很差。”
阮熹抬起头,眨着眼睛:“那我们盖两张被子好不好?”
阮熹嘴都还红着,觉得自己想到好办法、小心翼翼和人商量的时候一双眼睛直发光。
程岱川没办法拒绝这样的阮熹,抱着她:“好。”
程岱川坐在沙发上,摸着脖颈,看着阮熹忙活着把自己的枕头和被子统统都搬到他睡的那张单人床上。
雪白的枕头挤在一起,被子里也堆了满床。
阮熹站在床边,满意地拍拍手:“程岱川,我弄好了。”
程岱川倒是想冷静下来,盖着被子纯聊天,但阮熹真的有太多突发奇想的鬼主意。
聊得好好的,到熄灯睡觉的时候,她忽然坐起来说要晚安吻。
程岱川笑着扣着阮熹的后颈,打算浅浅亲一下算了。
她却学会了他的动作,把温热的舌尖往他唇缝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