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秋润好一会都没反应过来,他握紧了话筒,“你说什么?”

陈公安重复,“你爱人和儿子还在公安局审问呢,你快些过来领人。”

这年头的电话筒不藏声,哪怕梁秋润把话筒放在耳边,旁边收拾办公桌的陈秘书,还是能听到。

当他听到话筒那边的声音后,陈秘书顿时惊了下,手里的东西都差点掉了。不过,余光却还是在扫着梁秋润,察觉到自家领导脸色变了,陈秘书顿时提心吊胆。

果然。

下一秒就瞧着他领导,脸色铁青的挂了电话。

陈秘书惴惴不安,小心翼翼地试探,“领导?”

梁秋润捏了捏眉心,“送我去公安局。”

陈秘书不意外,毕竟,他之前也听到了电话那头的话,他思忖了下,“去哪个公安局?”

“四明路那一块的。”

梁秋润这话一说,陈秘书立马准备起来,只是都准备妥当了,他这才小声问道,“那下午一点半的会议怎么办?”

这都是提前三天通知好的,但是他们这会却要去公安局了。

梁秋润,“推迟。”

他拿起挂在椅子背上的风衣,“现在过去,速去速回,说不得还能赶得上开下个会。”

陈秘书点头。

跟着梁秋润一起出了办公室,还不忘事先通知下去。

车上。

陈秘书好几次通过后视镜,去看观察自家领导的脸色,“领导,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梁秋润捏了捏眉心,午后的阳光透过车窗,照在他的脸上,眉目清俊,眸光晦涩。

“他们被欺负了,我去给他们撑腰。”

竟然会是这么一个回答,陈秘书还以为领导会生气呢。

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个回答。

“开快点。”

梁秋润催促,“早些过去看看,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陈秘书点头。

公安局。

江美舒已经被审问完了,她从开始的紧张忐忑,到最后慢慢逐渐镇定下来。

果然,入公安局这种事情,也是一回生,二回熟。到了后面,慢慢就轻车熟路了。

面对对方的审问,她渐入佳境,慢慢的回答也跟着妥帖起来。

到了最后。

徐公安整理好了审问本,站了起来,“江同志,口供录完了,你可以出去了。”

这话一落,江美舒顿时松口气,“麻烦了。”

等她出了审问室,顿时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她回头看了一眼审讯室,森严肃然,光看着那铁窗户,就在也不想来了。

江美舒想,难怪那些犯人特别害怕进审讯室,像她这种明明觉得自己没犯错的,进了审讯室也跟着慌张起来。

不怪她情绪不稳定,而是审讯室那种环境,天然的压抑,让人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江美舒哪里知道审讯室的,每一处设计都是故意为之的,要的就是压迫犯人的心理防线,让对方好如实交代。

江美舒出来后,便站在了走廊道默默的等待着,开始还好,因为她知道梁锐肯定也没问题,但是等的时间久了,她就开始担忧起来。

时不时的回头张望着另外一间审讯室。

门咯吱一声开了。

江美舒顿时迎了过去,“梁锐。”

梁锐的神色有些不好看,只是在看到是江美舒的时候,他顿时松口气,大步流星走了过来。不过

若是江美舒仔细观看的话,就会发现梁锐的情况和她不一样。

她被放出来后,就她一个人,便没人在管了。但是梁锐虽然出来了,身后却跟着一个审讯人员,前后一步不离。

甚至,就连梁锐过来找她,也是从头跟到尾的。

“怎么样?”

江美舒似乎这才注意到,梁锐身后跟着的人,她顿时意外了几分。

梁锐摇头,“事情有些麻烦了,我虽然是受害者,但是防卫过度,他们让我换个审讯室做审查。”

一听这话,江美舒立马慌了几分,她抬眼去看身后的审讯同志,“同志,我儿子是因为被人羞辱了,才会动手的,他是情有可原。”

“我们知道。”审讯同志很是严肃,“但是我们还需要进一步核实情况,梁锐跟着我们走一趟。”

梁锐对公安局已经算是轻车熟路了,他跟了过去,还不忘在安慰江美舒,“你别担心。”他顿了顿,故意说道,“如果公安局的人偏袒何红强,你就去找我爸,我爸肯定会还给我一个公道的。”

江美舒嗯了一声,看着梁锐被公安同志带走,她心乱如麻。

但是她也知道自己这会算是梁锐,唯一的监护人,也是唯一的大家长。

她不能慌。

江美舒用力的捏了捏自己的指尖,指甲在指腹上掐出了几道血红的印子,她这才跟着冷静下来。

“先去搞清楚,梁锐再次被审问的后果是什么。”

“还要联系老梁,让老梁来找人查清楚。”

一想到这里,江美舒脑子也跟着清醒了下来,转头就要出了公安局,去找梁秋润过来。

只是,她刚一出来。

迎面就撞上了何红强的父母,何父还好,他只是脸色难看的朝着江美舒点了点头,到了这个地步,何父还保持着理智。

但是何母却不是,她在接到消息自家儿子被打,抓进公安局的时候,她就恨不得把梁锐给生吃了。

这会没见到梁锐,看到了江美舒,对于何母来说,江美舒和梁锐并没有区别。

何母眼里里面浸满了毒液一样,“怎么又是你!”

她这会把丈夫的嘱咐给忘的一干二净。

“我儿子要是出事了,我要你们给他赔命!”

江美舒这会彻底冷静了下来,她被威胁了,只是绷着一张芙蓉面,冷眼看着她,“这话该是我来说。”

“你儿子何红强买通混混,散播流言蜚语,并且让混混去殴打我儿子,这件事我和你们何家没完!”

在这一刻,江美舒成了一位真正的母亲。

她的儿子现在被公安带走审讯,她不可能任由加害者来泼脏水。

何母没想到她如此强硬,她脸色当场难看下来。

想来也是,她只知道自己儿子打架被抓起来了,却不知道前因后果,这会被江美舒这么一说。

何母也担忧起来,不过她担忧的却是儿子,既然做了这种事,为什么不把尾巴扫干净?

让人抓到了把柄去。

何父则是冷静许多,“江同志,能告知下我,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短短几天,何父的头发已经白了不少。

江美舒看了他一眼,语气冷淡,“你去问公安就知道了。”

她并不想和他们说话。

正是因为何父和何母没教好孩子,这才使得何红强能够如此无法无天。

眼见着她不说。

何父有些着急起来,他站在原地,好一会才咬着牙去找人打听消息。只是,这些公安可不像是肉联厂的下属,他一问对方就告诉他。相反,不管他怎么去询问,贿赂,都没人搭理他。

这让何父的心越发沉重起来。

到最后只能把目标,再次放在了江美舒身上,“江同志,事情是由孩子们做的,若是你这边能告诉我具体事情,这样我们双方也好协商不是吗?”

江美舒抿着唇,“没有协商,我等公安判刑。”

她看着对方,目光平静而有力量,“你们的孩子有娘生,无娘管,我想,公安局的人会替你们管。”

不管是何红强聚众打架,还是收买小混混,更或者是对她有非分之想,这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到了最后,全部都跑不掉。

这话一落,何父心里一沉。

何母却不服气,“你少说我,你以为你们家梁锐是个好东西?他打架斗殴逃课,哪一件他不做?比起他来,我们家红强反而是好学生了。”

江美舒,“好学生?”

“你可别侮辱了好学生三个字,你见过哪个好学生,收买混混打人的?你见过哪个好学生思想龌龊的跟粪坑一样?”

“何同志,我建议你这话还是去和公安同志说,看他们会不会给你儿子减刑。”

她的每一个字都让何母,提心吊胆起来,她本来还想回嘴的,但是何父却摁住了她,“不要在争了,现在儿子的事情最重要。”

若不是何红强是他的老来得子,是他唯一的儿子。

他真是不想管了。

这话落了,何母这才冷静了下来,着急的等待着。

又过了十几分钟那样,门咯吱一声开了,江美舒还以为是梁锐出来了,她顿时看了过去,结果看到出来的竟然是刘虎。

这让江美舒极为失望。

她不明白,连刘虎他们这种街溜子都出来了,梁锐为什么还没出来?

难道何红强那边出了什么事?

正当江美舒疑惑的时候,门再次被打开了,是梁锐出来了。

看到是梁锐,江美舒顿时松口气,连忙跑过去,拉着他上下打量着看,“你没事吧?”

语气着急。

梁锐摇头,“我没事,只是之前打架的时候,下手有些重,对方多询问了我几个问题。”

听到是这话,江美舒顿时松口气。

何母见到梁锐都出来了,她儿子却没出来,这让她顿时紧张着急起来,忍不住冲着公安同志大吼大叫,“公安同志,怎么梁锐这种小瘪三都出来了,我家红强这种好孩子还没出来?”

江美舒本来不想理她的,但是听到何母说梁锐是小瘪三,她在也忍不住了,跑到何母面前,声音响亮,“梁锐,来,看看老瘪三长

的什么样子??”

“记住了,以后看到老瘪三养的小瘪三,见一次打一次。”

这话是真嚣张啊。

把何母气的发抖。

唯独梁锐却心里暖暖的,他知道江美舒是个,最胆小和善不过的性子,但是这会为了他却和何母骂街,像极了一个泼妇。

但是她并不难看,相反,这会的江美舒格外的漂亮,浑身上下的精气神都是明亮的。

人也是饱满的。

他走到江美舒面前,特意拦在她的前面,这是为了防止何母突然暴起伤害到了江美舒。

他看着何母,冷冷道,“我是不是小瘪三我不知道,但是何红强一定是小瘪三。”

“这位同志,你还不知道吧,一会会的功夫,你家何红强把他做的所有事,全部交代了。”

“他今年十七,就算是判不了死刑,少管所也跑不了。”

“梁锐!”

何母发疯一样要冲过来,眼见着被人拽着了,她大发雷霆,将炮火对准梁锐,“你还敢说我家红强,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一个拖油瓶,来路不明的野种,谁给你的胆子?”

她话还未落,江美舒就高高扬起手,一把狠狠地扇在了何母的脸上,“你在说一遍!”

她眼睛里面闪动着火苗,“何春霞,你在说一遍!”

何春霞被这一巴掌打懵了,她脑袋里面只觉得轰隆隆的在响。只是,看着江美舒的目光却带着几分惊惧,她显然没想到,这么小小的一个人,竟然敢打她!

梁锐也是,他心里极为复杂,但是更多的却是感动,他在知道江美舒为人的性格了,胆小温和怕事,平日里面和人相处,能不起冲突就不起冲突,但是这会却因为何母骂了他,她就突然发起了脾气打人。

梁锐的心里就好像是热水烧开了一样,咕嘟嘟的冒泡。

他看着江美舒挡在他面前的身影,他眼眶微微发红,无声地喊,“妈。”

这一次,喊的不是小妈,不是名字。

也不是江同志。

而是真正的在喊妈。

可惜,江美舒根本没察觉到,她这会就像是一只护崽子的老母鸡一样,战力全开。

“何春霞,我家梁锐懂分寸,懂礼貌,学习好,孝顺长辈,他哪哪都是顶顶好,他是我梁家的孩子,是梁秋润和我的儿子,他有名字,有父母,有家庭,在让我听到你狗嘴里面吐不出象牙,看我不让老梁收拾你们。”

“你们别忘了,梁锐是梁秋润儿子,也是他唯一的儿子。”

这是在狐假虎威。

何母那话说了,也觉得不妥了,但是已经说出口了。何父又要当做老好人的样子站出来,向江美舒赔礼道歉。

江美舒却不接受,她冷冷地看着何母,“何同志,有句话我不该说,有些人既然敢偷人,那她既偷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我要是你,我就去查一查何红强,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儿子。”

“毕竟,以你何厂长的聪明和能力,万万不该生出何红强,这种蠢货来。”

“既然不像你的种,那就要好好查一查了,这何红强到底是不是野种?”

她只是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之所以知道这个,是因为当时晚上睡不着,和梁秋润聊天的时候,梁秋润隐晦地跟她提过两句。何母是何父后面娶的小老婆,两人趁着何父的原配还没死就搞在了一块,后面何母嫁给何父的时候,已经是大肚子了。

只是这事知道的人极少,而梁秋润之所以这知道,是因为他后面进入肉联厂的时候,为了摸底特意让陈秘书,查了不少当年的秘密出来。

只是,之前江美舒从未想过,拿这件事来作为攻击筹码,但是实在是何母太过伤人了一些。

她竟然说梁锐是野种。

那就别怪她反击了。

果然,江美舒这话一落,何母脸色就变了,她下意识去看丈夫,声音尖利,“你别听她胡说,红强怎么可能不是你的种?”

何父惊疑不定,不过,江美舒的话到底是在他的心里,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对婚姻不忠的人,到了最后看谁都不是好人。

因为他们自己都是这样的人。

见丈夫怀疑了自己,何母慌乱不已,胡乱攀咬,“老何,这个小婊子就是看不得我们好,所以故意来挑拨我们的,你不要上当。”

她骂江美舒小婊子。

梁锐当场就炸了,口吐芬芳,“老婊子!”

“老婊子!”

“偷人的老婊子!”

一边骂,一边吐口水。

何母都快被气死了。

旁边的公安出来,“不要喧哗,都跟着我进来。”

这下,梁锐才停止输出,他鼻青脸肿,眉眼叛逆又桀骜,黑沉沉的眼睛盯着何母,“你在骂我一句,我就骂你十句。”

他这人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孝顺长辈。

他说到做到。

何母被骂的头都不抬起来,在加上因为进了公安的办公室,她不得不熄火。

“人都齐了?”

“你们是何红强的家属?”

这一问,何父和何母的注意力,顿时被转移了,两人齐齐的点头,“我们是。”

陈公安和徐公安交换了个眼色,“何红强涉及收买混混,故意伤人,绑架勒索,散播流言。”

随着他们每报出一个罪行。

何母和何父的脸色都跟着白了一分。

“同志,你是不是弄错了?”何母最先不肯相信起来,“我家红强最是乖巧不过的了。”

“你看看。”

陈公安把何红强的认罪记录,给扔了过去,“看看里面的每一条每一项,是不是何红强自己认罪的?”

何母捡了起来,和何父一起细看起来。

陈公安则是走到了江美舒和梁锐,两人的身边,打量着的他们,“你们的家属呢?”

江美舒犹豫了下,“我就是他的家属,我来赎他。”

陈公安看了她一眼,“你不算。”

“你自己都是嫌疑人了,一起进我们局子。”

还家属?

这——

江美舒局促地抓着衣角,“公安同志,不知道你要我们家属过来做什么?”

她认为事情到此为止,按理说应该是结束了,她和梁锐都是受害人才是。

“没有家属签字认领,你们怎么能被放出公安局?”

江美舒咬着唇,她和梁锐交换了一个眼色。

“那我去打电话。”

先打梁秋润,在打给她婆婆。

两边都要来人才是。

陈公安轻咳一声,“你爱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这话一落,江美舒骤然抬头看了过来。

陈公安,“我已经帮你们通知了。”注意到江美舒那一张嫩嫩的面皮子,他心说,老梁也是的,这么一根小嫩草,他是如何下得去嘴的?

江美舒似乎察觉到什么,但是还不等她详细的问。旁边的何母就已经开始发疯起来,“同志,公安同志,你们这一份审问证据,怕是屈打成招吧?”

“我儿子平日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他怎么可能做这么多错事?这肯定不是他做的。”何母猛地反应过来指着梁锐,声音尖利,“是他,肯定是他。”

“他做的这一切坏事,全部都推到了我们家红强的身上。”

这话说的,陈公安的脸色当场冷了下来,“这位家属,你是在质疑我们公安局的办案能力吗?”

“至于上面案子,每一桩每一件我们都能找到证据来,如果你不信,我们这边也可以调用警力,再次把那些受害者,全部都找到和你何红强,和你们当场对峙。”

这下,何母顿时不说话了,她不相信自己的儿子能做这么多坏事。

“我看是你们。”

“你们和梁锐,和她是一国的,故意在欺负我们。”

“好啊,我知道了,你们是不是看着我家老何,从肉联厂厂长的位置退下来了,所以是个人都想上来踩我们一脚了?”

“我就知道是这样。”

“果然是朝廷有人好办事,梁锐和江同志的家属还没来,都被放了出来,却偏偏为难我们家何红强!”

这是胡搅蛮缠。

就是公安遇到这

种事,也是头疼。

“你们还不承认,看看?梁秋润都没来,你们就巴巴的把梁锐和这个狐狸精给放了出来,明明他们也殴打我们家红强了。”

“不公平,我们不服气!”

“不公平吗??”梁秋润不知道在公安局门口听了多久,他推门而入,“既然觉得公安的判决不公平,那我们私了。”

这话一落,何母顿时一喜,她要的就是这话,要知道她儿子若是真被公安局,给抓起来判刑的话。

那就彻底毁了。

可惜,还没等何母的嘴角扬起来。

梁秋润便走到江美舒和梁锐的面前,高大的身影,一下子将他们护在身后,他看着何母,一步步欺近,“私了也很简单。”

“何红强怎么对我爱人和我儿子。”

“我们便会以牙还牙,全部照还!”

这话一落,何母尖声道,“不行!”

“绝对不行。”

这样的话,对方若是报复起来,她儿子才会真正的残废了。要知道那些街溜子混子,下手没个轻重,在加上梁秋润他们特意报复。

那才叫一个完蛋。

梁秋润冷静地看着他,“你看,我们用何红强的办法回击,你不行,公安判决,你也不行。”

“这天底下万万没有,做错了事情不付出代价的。”

这话一落,何父知道,这件事不可能善了了。

他深吸一口气走了出来,朝着梁秋润哀求道,“梁厂长,想如何解决这件事?”

梁秋润没理他。

回头去检查江美舒,有没有受伤,她皮肤白,脸上一点红痕就特别明显,外加头发乱糟糟的,衣领子也被扯破了,看着有些狼狈。唯独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精神头还不错。

“老梁。”见他看着自己,江美舒声音跃跃欲试,“打架,没打输。”

梁秋润本来心情不好的。

听到这话后,心情更不好了。

他发现自家温柔和善的江江,自从和梁锐混在一块后,完全被梁锐给带坏了。

他捏了捏眉心,却说不出责怪的话,“没受伤就好。”

只是,江美舒先前那话,他是万万不想在听的。他转头去看梁锐,梁锐则是狼狈多了,鼻青脸肿,嘴巴流血。

他拧眉,“我看你是操练少了。”

梁锐瞬间不敢说话了,和人打架打成这样,在他爸眼里,这可不就是打输了?

梁秋润见他们两个没受大伤后,便走到陈公安面前,“我要一个合理的解释和处罚。”

陈公安,“全部依法判决。”

有了这话就够了。

梁秋润和他对视了一眼。

一切都在不言中。

看到这一幕,何母顿时声音尖利道,“你们是勾结,你们是官官相护,管管勾结,故意要害我们家红强。”

梁秋润一把把手里的审讯本,砸在了何母脸上,“这里面一桩桩,一件件,是别人逼你儿子做的?”

“找混混去散播,我爱人和我儿子在一起的流言,找混混断我儿子一条腿,找混混一起、”他似乎有些说不下去了,“想尝下肉联厂厂长爱人的滋味。”

说到这里,梁秋润的神色也越来越冷,“这就是你儿子被冤枉的?”

随着他每一句话落,何母的神色也越来越惨白。

何父也是。

“梁厂长,我家孩子一时走了歪路,还请您高抬贵手饶过他这一次。”

何父再次哀求道。

可惜,梁秋润在看完那审讯报告后,只有漫天的怒火,他哪里会饶。

他听到这话后,果断朝着陈公安说道,“按照顶格处理。”

“何红强知法犯法,明知故犯,这种人要是饶恕了,就是社会毒瘤。”

陈公安立马道,“我知道的,梁厂长。”

很给面子。

梁秋润看了他一眼。

陈公安,“我一定会按照最严格的标准来进行判决。”

听到这话,何母一屁股瘫在地上,想求饶,但是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梁秋润嗯了一声,“出结果了告诉我们一声。”

陈公安点头。

等梁秋润签完字,领着江美舒和梁锐回去后。

梁秋润的脸色铁青,一点都没在外面护着他们的温和样子,反而还带着几分风雨欲来的压迫气势。

“梁锐,给我去你爸牌位那跪着。”

梁锐一听这话,脸色顿时雪白。不过,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反驳。

等他离开后。

屋内只剩下江美舒和梁秋润两个了。

眼看着梁秋润回来发这么大的火,江美舒想了想,走到梁秋润面前,突然抬手拽了下他袖子,“老梁。”

声音小小的。

“我和梁锐都是受害者,你罚他做什么?”

梁秋润看到她怯怯的样子,深吸一口气,“不罚他,他下次还是没轻没重,打架,把人往死里面打是不是?”

江美舒不服气,“那是因为他听了,何红强他们来羞辱我。”

梁秋润皱眉,“他有很多种解决办法,但是偏偏选择最差的一种。”

“江江,你不要替他在求情了,他这次虽然维护了你,但是——”

他还没说完。

江美舒突然抬起脚尖,仰头亲了过去,刚好堵着了他的嘴。

梁秋润眼睛里面的冰雪瞬间融化,还带着几分无奈,唔唔道,“江江。”

江美舒咬着他唇,“梁秋润,你不要罚梁锐了。”

梁秋润不说话。

江美舒抬手勾着他脖子,一点点把他给勾到了自己怀里来,嘴巴却还在胡乱的吻着。

她的动作有些生涩,说是勾引,实际上却是杂乱无章。

可是这种青涩才是最致命的。

梁秋润的呼吸都跟着停顿了几分。

江美舒察觉到什么,她突然偏头,一口咬着了梁秋润的耳垂,轻轻地吸了下,吹枕头风,“好不好嘛?老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