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不说梁母有些懵了,就是江美舒都被喂了一口好狗粮,她甚至吃撑了。

到最后不用梁母催,她就自动退出去了。

把这点时间留给了梁母和林叔。

江美舒又在家里待了两天,进入了腊月二十三过完了小年,她便跟着要离开了。

实在是不离开不行了。

羊城梁秋润那边还不知道忙成了什么样子。她走的这天,梁锐和江南方一起来送他,倒是梁风没来,数学系难得出了一个掐尖生,于老他们自然是不遗余力的使唤梁风,企图把梁风的基础打牢。

别说出校门了,他就是连实验室的门都出不去。

所以来送江美舒的只有梁锐和江南方,梁锐心里不平,“江美兰,你是不是知道我回来了以后,就不可能去香江了啊?”

原本答应好的,他回来了把事情办完,又考上了好大学,江美舒和梁秋润也都答应他去香江了。

这下好了,香江也没得去了。

因为梁锐开学了啊,他回来没几天,便被提前录取了,要去学校报道了,就连今天来送江美舒,都是他抽时间来的。

江美舒笑眯眯,“怎么会?事由轻重缓急,你先去学校报道要紧,去香江什么时候都能去,明年暑假在带你去如何?”

反正江美舒主打一个,给梁锐画大饼。

偏偏,在外人面前精明的梁锐,在江美舒那却没啥心眼,立马便相信了去。

“你说的,明年暑假我肯定要去香江看看。”

“自然。”江美舒回答的干脆,“只要有时间,肯定带你去。”

这又在给梁锐挖套,可惜梁锐没听出来。

倒是江南方听出来了,从梁锐喊江美舒名字,不,应该说是喊江美兰的时候,他的眸子便闪了下,一直等梁锐去买豆腐脑了,他这才问江美舒,“姐,你还没和他们说啊?”

江美舒摇头,雪花落在她的乌黑的发丝上,脸蛋冻的通红,倒是有一种别样的美。

“没呢,开始找了好几次机会

都没说出去,后面我就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想着过一天算一天。”

其实不是,是在乎的越多,越怕失去,就越不敢开口,她当初敢开口,是因为已经找好了后路,大不了一拍两散,她离开就是。

可是后来和梁秋润生了感情,和梁锐生了感情,真让江美舒走的时候,她反而有些顾虑了。

说到底,投入了感情,就会瞻前顾后。

江南方微微皱眉,想说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但是瞧着自家姐姐也知道,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叹气,“那先这样吧。”

“如果能瞒一辈子,那就瞒一辈子。”

话落,梁锐就小跑着过来了,提着一杯豆腐脑,递给了江美舒,“你们在说什么?”

“说你。”江美舒顺势接过了话茬,“担心你将来入新学校后,不知道能不能适应。”

梁锐嗤了一声,“我是谁?我可是连清大都能考进去的天之骄子,我能适应不了?开玩笑?”

他哪里知道自己放大话早了,才入清大一个月,他便哭着要回家。

妈妈,学校里面的同学他都不是人啊。

是天才。

把他这个学渣给碾的骨头都不剩。

当然这是后话。

江美舒和梁锐以及江南方告别后,便和李翠琴汇合,梁锐不放心,还偷偷跟在后面。

对李翠琴威胁了几分,“我小妈这个人最是善良,别让我知道你骗她,不然会有你的好果子吃。”

梁锐这人生得人高马大,故意板着脸的时候,带着几分凶巴巴的气质。

李翠琴抱着孩子,腰板微微挺直,她看着梁锐,“我不会害她。”

“如果真遇到危险,我会保护她。”

这是李翠琴最后的一点原则和底线。

知恩图报,这是她很小就明白的事情。

梁锐看了她好一会,“希望你能做到这样。”

江美舒眼瞧着火车要进站了,她忙李翠琴喊了一声,“李同志,快来。”

李翠琴听到了,这才抱着孩子过去。

她没提之前梁锐找她的事,江美舒以为她去上厕所了,便没多想,“你跟着我身后拽着我衣服也行,别走丢了,火车上人是最多的。”

若是李翠琴和她走丢了,无疑于大海捞针,她们想在见面就不容易了。

李翠琴嗯了一声,将两岁的宝根死死的绑在背后,确定他不会弄丢后,这才双手兜着包根的屁股,一路跟着江美舒上了火车。

江美舒这个人是个好享受的,她买的是卧铺票,给李翠琴买的也是卧铺,因为她带了一个孩子。 :

等上了卧铺车厢,李翠琴看着那高低不一的床,她顿时愣了下,“江同志,你给我买的卧铺票?”

她就是在没见识,也知道卧铺票要比硬座票贵上不少。

江美舒把行李归置在床底下,她嗯了一声,头都没抬,“你带着孩子坐硬座怕是不方便,便索性一起买了卧铺票。”

“你把孩子放下来吧,别把他腿给勒坏了,还要收拾东西。”

李翠琴低头敛目嗳了一声,在江美舒没看到的地方,她一滴眼泪掉落在地面上。

她偷偷的擦拭干净。

李翠琴这辈子从未被人记挂在心上,也从未被人在意过细节,更没有得到过别人的心疼。

她的父母不曾善待过她,也不曾经心疼过她。

她嫁人后,她婆婆企图她早点为王家开枝散叶,她丈夫要一个暖床的,外加还能伺候他的。

而面前这位才见过几面的人,却能考虑到她带着孩子不方便,给她买一张卧铺。

李翠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的感情,就像是低贱的杂草也被人注视到了,并且还有人担心她被踩踏,特意把这一颗歪歪的杂草给扶正了。

李翠琴在心底默默发誓到。

这辈子,她就跟着江美舒了,江美舒要她去东,她绝对不去西。

就算是对方要她的命,她也会答应的。

江美舒可不知道随手的一张卧铺票,竟然引得李翠琴能给她卖命起来。

她哪里知道这点微末的恩惠,是李翠琴过去的人生,从未得到过的。

正是因为从来没有得到过,所以才会如此的珍惜。

因着带着孩子,所以这一路也不算是太平,孩子不像是大人能够忍受寂寞,宝根才两岁,在一个地方待久了,便开始咿咿呀呀反抗起来。

李翠琴没办法,只能带着他在车厢走廊道到处奔走,江美舒看到这一幕,心说养个幼崽可真不容易。

这吃喝拉撒调皮捣蛋,每一样都在挑战做母亲的耐心,得亏李翠琴耐心,这要是她瞧着孩子这样,恨不得啪啪给对方两巴掌。

好在三天四夜的火车,总算是抵达到了羊城。

快到的时候,江美舒便让李翠琴去脱了袄子,只穿了一件薄毛衣,她也是一样,等换好了衣服,就等着车子到站了。

江美舒提前和梁秋润说好了,所以梁秋润便在车站接她。

一出车站,在李翠琴紧张到四处东张西望的时候,江美舒已经锁定了目标,回头朝着李翠琴说道,“跟上,接我们的人来了。”

李翠琴嗳了一声,摸了摸背后的宝根还在,便兜着他屁股,健步如飞的跟了上来。

瞧着背着一个两岁的娃娃,跟没背一样,显然是平日做活也习惯了。

江美舒开始还担心李翠琴跟不上,回头一看,好家伙人家腿脚比她还快几分,若不是担心超过她找不到路,怕是恨不得冲在前面,替江美舒挤开众人开路的好。

江美舒立马改变了主意,“翠琴,你走我前面,抓着我的手,看到前面马路外面的小汽车没?那就是我们的目标。”

李翠琴嗯了一声,有种小雀跃,仿佛江美舒终于给她任务了一样。

她当即用着带着厚茧的手,一把抓着江美舒的手腕,拉着她冲过拥挤的人群,就仿佛是一把雨伞一样,撑开了自己,护着了站在雨伞内的人。

还别说,就李翠琴拉着江美舒过去的一路,她倒是在也没被旁边的人,特意贴到身上。

这让江美舒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她看着比她高出一截的李翠琴,心说这个人没白找。

到了地方,李翠琴大口喘气,羊城太热了,出汗后毛衣贴在身上,有种扎人皮肉的不适感。

好在到了车子旁边,她总算是能松口气,便把江美舒给松开了。

梁秋润刚好捕捉到这一步,他的目光在李翠琴握着江美舒的手腕上,扫了扫。

李翠琴被他扫的心惊胆战的,下意识地解释了一句,“我没吃江同志的豆腐。”

江美舒噗嗤一笑,满面潮红,“老梁,你别吓着翠琴了。”

梁秋润这才收回目光,他嗯了一声,先是确认了江美舒没问题后,这才冲着李翠琴点头,“李同志?”

在电话里面,梁秋润几乎知道了全情了,也知道江美舒虽然送了王同志和王顺子,进了公安局,但是她却留下了李翠琴。

梁秋润的气势太强,以至于李翠琴被他询问了,她有些紧张,倒豆子一样介绍自己,“我是,我叫李翠琴,今年二十三岁,家住明胶胡同三十九号,小学四年级文化,最最最擅长做饭,人也勤快,我愿意什么都学。”

在江美舒面前,她反而没那么紧张,实在是江美舒就算是当初上门收房的时候,也未曾在她面前寒了脸,这让李翠琴对江美舒的第一感觉很好。

但是梁秋润却不一样,他以前是温润的,但是自从离开了肉联厂后,单独出来掌管一个厂子,他有一种杀伐果断的气质。就只是站在那,就知道他不是普通人。

尤其是那一双犀利的眼睛,仿佛能够穿透一切一样,这让李翠琴就像是不紧张也难啊。

梁秋润听到她的这个介绍,有些啼笑皆非,还想问些什么,却被江美舒掐了下,“先上车。”

她感觉老梁要是在问下去,怕是能把李翠琴给吓死啊。

梁秋润看在江美舒的份上,这才不在询问,开了车门,见江美舒和李翠琴上去后。

他这才去了驾驶座上。

后面,江美舒担心李翠琴不适应,特意陪着她一起坐在后排,李翠琴这辈子还从未上过小汽车啊,她刚一上来,整个人都紧张到,手脚不知道怎么放好了。

就那样把脚尖勾起,腾空了几分。

这让江美舒看的有些难过,“翠琴,你把脚踩在下面就行。”

李翠琴下意识地解释道,“我脚很脏。”

她面容有些仓皇拘谨,还有几分小心翼翼。

李翠琴的长相并不是时下喜欢的,她的眼神很黑,颧骨略微高,下颌方而厚重,并不是传统意义的漂亮,但是江美舒却知道,像是李翠琴这样脸型的人,最是能吃苦的那种。

江美舒收回目光,她低垂着眼皮子,声音轻而柔,“放下吧,没关系,车子可以清洗。”

李翠琴还有几分犹豫。

江美舒笑了笑,带着几分安慰,“车子本来就是造给人用的,如果它凌驾在人之上,那它就没有意义了。”

这话说的,梁秋润都忍不住侧目,回头看了一下江美舒。

他的江江,不管在任何时候,都是这般善良啊。

那一双犀利的眉眼里面,却藏着无尽的喜欢和欣赏。

可惜,一直和李翠琴说话的江美舒,并没有察觉到。一直到了小白楼,江美舒喊了李翠琴一起进去。

李翠琴看着那白色的小洋房,她又不敢了。

死活都不肯踏进去。

这个骨子里面都自卑的女人,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她不想在去占江美舒便宜了,她发现在这样下去,自己根本还不起。

李翠琴固执道,“江同志,你送我到我该去的地方。”

住在这种房子里面,她不配啊。

江美舒没办法,只能送她去了,王丽梅和江美兰住的地方,他们把房子租在西湖路附近。

小院子里面,不止住了江美兰两口子外加孩子,还住了王丽梅,以及肖大哥和许爱香两口子。

甚至后来沈银屏搬到厂里面后,小徐也住了进来。

唯一能在住进人的,就只有小徐的房间了。江美舒领着她李翠琴进来后,她便跟着众人介绍了一番,“李翠琴,我从首都带过来的。”

接着,冲着小徐道,“小徐,以后翠琴就和你搭档了。”

小徐顿了下,她有些不情愿,但是江美舒态度有些强硬,她只能答应下来,“那行。”

“不过,江姐姐,我这个房间似乎有些住不下了,我妹妹还在这边住着呢。”

她当初从亲戚家离开的时候,把妹妹也带过来了。

江美舒微微皱眉,看了小徐好一会,她也没不说话,就只是安静地看着对方。

这种无声的压迫,才是最吓人的。

小徐被她看的面色发白,惴惴不安地说道,“那行吧,我把我的床位让出来。”

还在耍心眼。

也是,如果小徐没有心眼,也不会再亲戚家待这么久,还能护着妹妹长大了。

江美舒看了她好一会,这才慢慢道,“小徐,你不老实。”

当然了,小徐若是个老实人,也不能把周围生意都抢过来了。平日她把心眼用在别人身上,江美舒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把心眼用在自己身上。

江美舒就不乐意了。

小徐听到这话后,瞬间僵硬了下去,“江姐姐。”

语气带着几分哀求。

江美舒冲着王丽梅说道,“妈,你先带着翠菊休息一会,我和小徐说出去说会话。”

王丽梅嗯了一声,看着江美舒和小徐离开的背影,有些担忧。

倒是江美兰安慰她,“放心吧,她心里有成算的。”

这个她,她们都心知肚明说的是谁。

“而且。”江美兰淡淡道,“美舒不在的日子,小徐确实跳的有些高。”

知道她和王丽梅是江美舒的亲人,便是捧着的。

但是对于许爱香却是没几分客气,抢水,抢扫把,抢卫生间。这些小徐都是暗戳戳的做到。

说到底,欺软怕硬,掐尖要强,这是小徐的缺点,但是同样的,她的优点也是这些,嘴皮子利索,见风使舵,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才能让她在市场上如鱼得水。

小徐这人是个刺头,能不能用下去,这要看江美舒能不能驾驭了。

外面。

江美舒和小徐走在老榕树下,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唯独,大大的老榕树遮住了大半的刺目。只是,阳光从老榕树叶下照耀下来,落在地上留下一地斑斑点点。

江美舒不说话,小徐越发忐忑,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徐到底是忍不住了,她咬着唇,“江姐姐。”

她先开口了。

江美舒绷着脸,她这样多了几分梁秋润的威严,那是耳濡目染下,不经意间学会的气势。

“多久了?”

“什么?”

小徐有些愕然。

江美舒,“你这样掐尖要强,在院子里面兴风作浪多久了?”

她最开始喊小徐过来的时候,对方不是这样,小心翼翼中透着几分讨好,祈求庇护,所以她对每个人都很客气。

但是这才过去多久?

最多半年不到而已。

小徐就像是变了一个样子,不,或许这才是小徐本身的样子。

小徐咬着唇,“江姐姐。”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江美舒凝视着她,连名带姓地喊,“徐娇娇,小院不是你亲戚家,在这里面你就是不用使手段,你也能过的很好。”

“你没必要把这些手段,使到自己人身上。”

“我知道,对于你来说,只有你妹妹和陈清才是你自己人,但那是以前,现在你们住在一个院子里面,做一个生意,你扪心自问,你需要帮忙的时候,院子里面的哪一个人拒绝过你?”

小徐低垂着头,扣着衣角不吭气。

“他们诚心待你,我也希望你能诚心待他们,如果你做不到这一点,小徐,你就是在卖货上在有能力,我都不能留你了。”

“因为比卖货,我们这里更看重人。”

小徐顿时慌乱了几分,“江姐姐,你不要赶我走。”

小徐今年十九岁,还带着一个妹妹,她们这样的人离开了这个小院,到了外面等着被人生吞活剥吧。

在羊城这种地界,注重男丁,注重家庭,注重宗族。

小徐是这样长大的,她比谁都明白,若是离开了这个小院,她和妹妹晚上怕是连个囫囵觉都不敢睡。

俩姑娘,一个风华正茂,一个手无寸铁,离了这个小院,她们就是待宰的羔羊。

而小院是他们唯一的避风港,这些人从来不会因为她们没有父母,只是姐妹两人就去欺负她们。

也没有人馋她们的身子。

江美舒,“我从来没有赶你走的意思,小徐,在这个小院子想立足,你要拿真心换真心。”

“这里面的人不管是我母亲,还是我妹妹,再或者是肖大哥和爱香嫂子他们,每一个都是厚道人,你不去惹他们,他们也不会来欺负你们。”

“我说句实话,如果你真的能和她们处好,对于你和你妹妹来说,只有益处,没有坏处。”

“你想想你今年多大?十九岁?”

“你妹妹十一岁,你们两个最需要有人当支撑,做依靠的时候,他们把你当做亲人来看待,在长久点,你要是从小院子出嫁,在婆家被欺负,你觉得这些人会不管你吗?”

小徐听到这话,她愣了许久。

生活条件和眼界的问题,让她看问题只看眼前,抢赢一盆水,抢了上厕所,她达到了目的,从来不去管以后。

而江美舒说的这些,给小徐打开了新世界。

“可是,他们不是我亲人。”小徐低声道,江姐姐说的这些东西,只有亲人才会做到。

江美舒,“他们不是你亲人,你在院子里面被外人欺负的时候,他们帮过你没?”

小徐喃喃道,“帮过。”

她回来被人跟踪,是肖大哥帮她撵走的人,还一路护着她回来。

她卖货忙不过来,也是王婶子和江美兰过来帮忙的。

小妹突然来了月事,红着裤子哭着回来,也是许爱香嫂子,教她换的月事带,给小妹洗的裤子,守着小妹的。

而这些都是小徐忽略的问题。

江美舒,“那就是了,他们帮过你,小徐。”她抬头人看着她,带着几分认真,“你不要去寒了他们的心。”

“真到那一步,你走了,他们反而不会去看你一眼,那才是完了。”

江美舒当初把小徐安排到这个小院子来,就奔着她妈王丽梅,还有许爱香她们是过来人,能帮小徐姐俩一把。

小徐后怕的惊出一身冷汗,她喃喃道,“我好日子过久了,忘本了。”

江美舒不置可否,“进去吧。”

“翠琴和宝根在你房间住不了多久的,后面我会做安排的。”

小徐这才听话地嗯了一声。

目送着小徐离开的背影,江美舒看了许久,人多了,纷争就会多。在这一刻,她突然就能理解,梁秋润的艰难来。

江美舒想,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解决了小徐后,她去和王丽梅以及江美兰,说了下家里的情况,双方通个气,她这才离开小院。

回到小洋楼。

江美舒还没进屋,乔家辉就跟哈士奇一样跑了出来,“小嫂子,你终于回来了。”

“你还记得你在香江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吗?”

江美舒,“……”

“你还记得你要陪着你同父异母的弟弟,回香江见家长吗?”他作势掩面擦泪,扑过来熊抱,“我可想死你了,小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