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前一周,真是加班加点做月饼。
汤大老板卖了十天左右月饼,每日起早贪黑烤月饼,也没工夫盘账,临到中秋前一日,蒋芸说家里的钱快放不下了,不然去钱庄换成银子来?
然后一家人坐在堂屋数钱。
这一数,夜都深了。汤显灵打了好几个哈欠,还嫌钱多——并不是真的嫌弃,主要是没想到咋这般多呢,那钱跟山堆似得。
蒋芸听五哥儿话逗得笑个不停,“谁家听了都得笑,哪里有嫌钱重的。”
“我来数,你眯一会。”皇甫铁牛说。
汤显灵懒得回屋,说:“放假了,拿这个钱给咱家堂屋置办一张罗汉床吧?”就跟沙发似得,到时候娘和铁牛灯下数钱,他就坐在罗汉床上看他俩数!
嘿嘿。
汤显灵现在坐硬板凳都有些歪歪扭扭,坐着坐着就贴着铁牛了。皇甫铁牛坐的笔直,略略倾了倾身体,让夫郎挂的更舒服些。
没一会,钱串完了,之后就是数钱串子。这个方便。汤显灵又来了精神,桌子都摆不下,往靠墙的案桌上摆了许多。
“都是卖点心的钱?”汤显灵诧异,这也太多了吧。
蒋芸指着:“桌上是这周饭馆收成,那边案桌是点心的。”
这也很多。一串就是一两多——去钱庄换银钱,时下官方给价是七百九个铜板为一两银子,钱庄就是八百文为一两,或者八百挂几文。
汤家饭馆每日营收在十两左右,刨去成本开支有个六两多银子。一周五日就是三十两到三十三两左右,朝食加五两,这就是三十八。
汤显灵心里都有数的,小头不计较光记得大头。
结果数完,本周赚了有一百零八两银子?!!!
汤显灵先是吓了一跳,神色傻了。皇甫铁牛一看就知道误会了,说:“你忘了,本钱还没扣。”
“……我就说嘛,吓死我了,太晚了脑子都不灵光。”汤显灵忙点头,真松了口气。
皇甫铁牛被夫郎可爱模样逗乐了,其实刨去本,这周卖月饼也赚了许多。
开始刨去本,加加减减,很好算的。
汤显灵在心算大头成本,最后夫夫二人报数差不了几两。蒋芸呐呐:“这卖月饼,都赶得上卖饭菜了。”
“确实不错,本周光是卖月饼,纯利润都有二十四两银子。”皇甫铁牛说。
“这周饭馆收益比上周多,光是打赏银子就有六两。”
汤显灵就说嘛,本周饭馆利润超了。
黄老板每次和刘宝鉴来,都会给赏钱,每次都是半两银子。还有卫少爷来过一次,给了二两银子,其他的贵客也会给。
“明日我在包一份点心,往卫家送一送。”汤显灵沉吟了下说。不管卫家收不收,反正他家送到门房送到卫少爷那儿就行。
皇甫铁牛说:“要是送的话,不好单送。”
“……你说的也对,不然送这个不送那个都把人得罪了。”汤显灵点头。
皇甫铁牛本想说他列个名单,还要问问丁权各府位置,已经送帖子那得有讲究——
“那正好,都不送,咱家吃!”汤显灵非常痛快高兴改口。
皇甫铁牛:???
他怎么有种夫郎就坡下驴味道。
汤显灵嘿嘿笑,摸铁牛膀子,“算完了睡觉,明个咱们去玩一日,也乐呵呵些。”
其实要给贵客送礼,也是要早早一个月、半个月就准备送礼名单、流程的,现下太临时确实不好,不如以后年底送一次就行了。
若是每个节日都送,他家小饭馆,这个就太殷勤费事了。
皇甫铁牛感受着胳膊上,夫郎给他挠痒痒,挠到了心坎里,不由跟娘说:“娘,我和显灵去睡了,您早早睡,明日不干活,多睡会。”
“诶,知道了,你们去吧。”蒋芸点点头。
铁牛把钱放好,又去打了热水,伺候夫郎洗手擦手,自己又洗过,毕竟刚才算账摸钱来了,这才上床。汤显灵忙了一周,本来困困的,可不知为何,铁牛一靠上来,心里就有点想干什么。
“你不困?”
“哼哼。”汤显灵哼唧唧。
皇甫铁牛便知道,夫郎是困想睡觉可睡不着,便凑近,轻轻说:“就让小的伺候汤老板一回,伺候完了汤老板能睡个好觉。”
汤显灵嘴角压不住,“伺候好了有赏啊。”
“得嘞。”
果不其然,做了一次,这次不像往常那般激烈,有些脉脉温情那般,细水长流,汤显灵就像是被勾着,一直到不到顶点,但舒服的四肢都发软没了力气,到了后头,整个人都是软的,脑子也昏昏的,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哼唧。
最后才出来。
皇甫铁牛去打水给夫郎擦身体,这次闹的久了些,夫郎皮肤浑身发红,轻轻的擦过,将人塞到了被窝,汤显灵这会‘精疲力竭’,已经呼呼大睡了,等皇甫铁牛泼了水回来,一看夫郎睡觉模样,没忍住也是笑意,凑过去亲了亲夫郎嘴巴。
小猪一样,猪猪汤大老板。
皇甫铁牛进了被窝,大老板就贴上来了,他一手抱着满怀,软乎乎的身体,不由又亲了亲,这才睡。
中秋放假第一日,一家人睡了个日上三竿才起来。
刚坐在院子里吃早午饭,大姐一家来了,来送月亮馍看看娘。一家人寒暄完,蒋芸说:“今个就不做饭了,咱们去外头下馆子吃。”
汤巧一愣,“下馆子?不用这么麻烦吧,自家做了多好。”多便宜啊,再说了娘说这话,五哥儿和铁牛答不答应?
“我赞同。”汤显灵举双手赞同。他今日不想做饭。
铁牛则笑说:“东市有家烩鲈鱼很好吃,显灵提过两句,还有那家虾饺。”
三个孩子一听,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汤显灵取了月饼给孩子散了散,“吃完再去洗个澡,今个阿叔请客。”
小孩们没闹着欢呼,而是看爹娘。
林虎说不好,“我们来看岳母的——”
“大姐夫,我也没旁的意思。”汤显灵解释,他这个大姐夫有自尊心,不想成为‘穷亲戚来岳家讨便宜’,他本来也没这意思。
汤巧说:“要是洗澡,你们去吧,我买些菜,我来烧。”
场面一时有点难看了,汤显灵其实不想动锅灶,忙活了一周,放假三日就是想歇歇,大姐这话是给大姐夫打圆场,让大姐夫面子好看,但是把汤显灵架住了。
哪能真他们仨出去玩洗澡,让大姐在家做一桌饭菜的?
这事皇甫铁牛不好开口,却没迟疑,夫郎想歇歇休息下,铁牛知道,铁牛也想夫郎歇会的,此时便说:“不如我来做。”
“都做什么做。”蒋芸硬气开口。
过去一向绵软没什么主见唯唯诺诺的蒋芸看向大女儿和大女婿,声音利落又果决,还带着点长辈说教味,“你弟弟是那个意思吗?他没有,虎子也不是多心的,不是嫌谁,既然中秋你们是来看我的,那就听我的,都去东市吃饭洗澡,我来掏钱。”
汤巧林虎两口子怔愣在原地,最后都说不出一个‘不’字,娘/岳母真的不一样了,刚那番话说一不二的,气势也跟从前不一样了。
都吓到了三个小孩。
蒋芸看了眼娃娃,还瞪大闺女,“你跟着娃娃吃点心歇一会,咱们一会再走,现在走有些早了。”又去摸摸三郎的脑袋,声都软和了些,“外祖母不是吓唬你们,乖乖吃月饼。”
院子里静了会,还是小孩吃月饼,实在是没忍住哇哇叫说好吃,才热闹起来,林虎给媳妇打眼色,意思岳母咋了。汤巧迟疑了下,低声说:“我去问问。”
娘以前都不是这样的。
汤巧进了堂屋。蒋芸看到大闺女来,说:“你想问什么?我说话你是不当回事。”
“没,没有。”汤巧先反驳。
蒋芸:“我刚说去外头吃,你不信。”
“也没。”汤巧声弱了些,她确实不信娘说这话。
蒋芸说完不怪大闺女,以前在院子里,她就拿不了什么主意,谁能信她能做主,面上心里也没挂着情绪,她都一把年岁了,不由声柔和了些说:“快中秋了,你弟弟做月饼,这月饼生意好,他和铁牛带着帮工,天不亮就起来,夜里还要点灯熬夜的做。”
“好不容易放三日假,我想他歇会。”
汤巧心里百感交集,面上也有些挂不住,好像是她来的鲁莽多余了。
“你看你,往偏了想不是?”蒋芸过去拉大闺女手,每次摸到都要心疼,大娘手粗糙的厉害,茧子摞茧子,不由说:“你是我肚子生的,以前娘窝囊无能你也看在眼里。”
“我不跟你说面面话,你来看我我高兴,你让虎子也别多想,我知道他是林家人,有志气,不会花、拿、惦记汤家钱,可还有亲情在是不是?他娶了我闺女,叫我一声娘,我给他、给孩子花一些没啥的。”
“他连这个都不让我花吗?”
汤巧听得心里直难受,连连说:“娘你说得对,都是我俩不好,我回头说他,我真不是看轻您。”
“我知道。”
汤显灵在灶屋收拾他吃的早饭碗,没去掺和娘和大姐的谈话,果然等他收拾完出来,娘和大姐眼眶红红的——准确来说,大姐眼眶红,像是哭过,娘还好。
然后母女感情可好了,大姐对娘那是言听计从。
汤显灵:……
不是他说,娘在周嫂那儿学习进度也太快了。
汤显灵觉得今个得给周嫂送月饼——差点忘了。汤显灵一提,蒋芸说:“香萍那儿啊,我去送,她家铺子没关门,我送完了回来咱们再走。”
“娘,我跟着你一道去。”汤巧说。
蒋芸点点头,拿了篮子,里头装着月饼、家里一些干果,又用布盖着,这才往出走,碰见了人问:蒋婶干嘛去啊。
“买些肉去,家里来客了。”蒋芸便如此作答,笑呵呵说:“我大闺女大女婿来了。”
“呀这是汤巧?记得记得。”
汤巧就看娘说谎是面不改色,以前娘可不会的,而且现在同邻里闲聊也是不拘束不躲避,以前出门低着头走得飞快,就怕被人问话。
到了猪肉铺子。
蒋芸看香萍正忙,就在旁边等等,过了会人没了,周香萍擦了擦手喊婶子,蒋芸才笑呵呵说:“今个中秋,我家做的月饼,给你拿过来尝尝。”
周香萍一听,眉头都蹙起来了,以前肉松面包还好说,几文钱一个,吃就吃了,回头还回来就是,可现在汤家月饼一包能卖百文钱,这可贵重了。
“我——”
“我知道你想啥,我本来也没想给你送过来,就怕你负担重不好意思收。”蒋芸神色认真许多,“咱俩认识相处以后,你这个人我知道,不是占人便宜的人,可咱俩情谊不一样……”
汤巧:娘这话咋怪耳熟的?
周香萍最后还是收了,蒋婶说的她心里也暖暖的。
汤家还要外出,蒋芸没在耽搁闲聊,周香萍也没说拖拖拉拉说个没完,送走了蒋婶。回去路上,蒋芸看了眼大闺女,说:“我不是糊弄你和香萍,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她待我好,也是诚心人,你就更不用说了,可是我亲生的。”
汤巧:又是她想多了去。
“娘,你现在不一样,我觉得厉害了。”
蒋芸笑呵呵,“钱是底气。”她给大闺女交底,“你以为五哥儿赚了钱都他拿着?没有,他给我和铁牛都给了钱,我都攒着没花,到了现在有十两多了,平日里买吃的喝的都是用家里钱,这钱我存着。”
“到时候你们三姐妹,要是有难处,都给你们用。”
汤巧眼皮子直跳,“娘,这可不敢,我都外嫁了,你别掏五哥儿钱给外头使,万一他不乐意——”
“他不会,你也别说这个话,难不成你嫁出去不认我这个娘了?”
“没,那没有。”汤巧就差哭了,她哪里敢啊。
蒋芸其实心里也难受,闺女让她养的,都是外嫁了就不能不好往娘家求帮忙——都是她的问题,此时说:“那就听我的。”
“我也不是说都给你们花,让你们吃喝不干事,这般养着你们,我的意思,你们万一有不好地方。”
汤巧听懂了,娘这是操心大,忙说她哪哪都好,家里地、屋里、孩子养养都好,没费什么钱……
后来回去汤巧一想,跟着男人也说了遍,林虎倒是挺高兴的,他觉得岳母妻弟没把他往坏处想就好,岳母也说得对,总得有亲情的,说到钱这会事,林虎脑子反应还挺快。
当时说:“岳母就三个姑娘,五哥儿没事,她跟着五哥儿过日子,你这儿好好地,三妹才回来奔丧,唯有二妹那儿,你说岳母攒钱说这个话,是不是二妹有啥难处了?”
汤巧吓了一跳,林虎越说越觉得对,甚至把崔伯安说了一通——过去早些年,他们三个女婿还回岳家,那会林虎就有点看不上崔伯安,这人不是个实心肠肚子,他不喜欢,太油嘴滑舌了。
……
骡车牛车到东市,先去吃饭,吃完了饭再去香汤子洗澡,就像蒋芸说的,全都是她掏钱,林虎那会不好意思,但也不敢跟岳母叫板、推推拉拉的,岳母可是长辈,哪里敢这般。
但是别说,吃完了尤其洗个澡,浑身都舒坦。
林虎当时在东市买了些果子,本来还要再买点心的,让汤显灵给推了,家里月饼挺多的,不吃点心了。
做的没他做的好吃。
林虎就多买了果子,现在这个季节,吃梨、柿子、林檎果还有些,过些日子十月时,能吃石榴。林虎家就种了两颗石榴树,买了果子放岳母车上,便说:“等十月石榴下来,我和巧娘再来给岳母送石榴果。”
蒋芸全都收下,乐呵呵答应说好。
汤显灵问大姐夫,“石榴果多吗?”
“多,我到时候多带一些。”林虎误会了,以为妻弟爱吃这个怕不够吃。
铁牛在旁解释:“显灵意思,要是村里石榴多,他想多买一些做点什么吃食卖出去。”
“啊?这个啊,那我们村差不多都有石榴树。”林虎说。“你要是买,收上一箩筐两箩筐是够的,你要回头我问问。”
汤显灵一口答应说好,还问柿子呢?
“那柿子树更多了,村里还有晒柿饼,拿到城里卖。”汤巧说。
汤显灵一听柿饼,也有点馋。
回去聊了一路吃的,也不晒,坐在板车上吹着风很舒服。汤显灵挨着铁牛,就说:“我喜欢秋天。”
“秋天果子多。”蒋芸逗了句。
汤显灵:“嘿嘿!娘猜中了!”
回去也没多耽搁,大姐夫大姐带着孩子要回,汤巧说:今个是玩美了。
孩子们都很高兴。
汤显灵给大姐塞了两包月饼,汤巧知道是五哥儿做的,收起来也利落没推辞——她这会不知道,一包月饼能卖六十八文,要是放在黄牛手里能倒腾一百文。
回到家,天还没黑,汤巧让男人给爹娘大哥那儿送了一包月饼。
虽说分家了,公爹婆母跟着大房过日子,但是中秋过节,他们一家进城看她娘家去了,自然是得给公婆也捎带些点心。
尽尽孝心。
可那一包月饼也不够吃——大房人多,月饼又好吃,就算是分了分,也吵吵嚷嚷的,孩子还小嘛,总是想再吃一口。二房听见了,问爹娘吃啥,大房孩子说:三叔三婶拿了好吃的点心。
二房一听,心里痒痒,点心贵啊,咋没给他拿?
又闹出这等风波,不过这一次,二房踢到了‘铁板’上,二房先是巧着话问,听说你们一家进城了、都买了啥。
汤巧答话,也没带脾气。
后来听着听着,二嫂这是来要月饼的,当即是拒了。
“……那月饼是我弟弟塞给我的,就两包,我和虎子想着今日中秋,给爹娘送了过去尽尽孝心。”意思不是给大哥,那是给爹娘长辈的。
二嫂脸一下没了笑,挑酸话、挤兑话,意思她没说来要月饼,又不是讨饭的,又说三弟妹娘家有本事厉害是个做买卖的,现在看不起人了,看不起穷亲戚,我们二房啥都不是。
汤巧没这个心思,但是二嫂这般说,传出去就是她张狂挑拨兄弟关系了,顿时气得脸红眼红,本来想一包月饼,给出去两个就是了,可又一想,凭啥?!
当时汤巧就跟二嫂掐起来,动了手。
女人们打架,没说男人凑上去的,尤其是还是自己兄弟的妻子,这咋动手?
林虎护着媳妇儿,只跟二哥对上视线,骂说:“咱们都是兄弟,我只听过孝顺爹娘,没听过还要孝顺二哥的,要吃的不好好说话,还动手?”
二嫂哭天喊地说挨了打受了欺负还被小的骂。
“我家可没欠你们什么。”
之后二三房是彻底结了梁子,就是大房、爹娘出面,这俩兄弟也是梗着脖子,谁也不服谁——主要是林虎不服二哥了,以前这等小事,都是做弟弟的林虎先低头。
这次林虎说什么都不低头。
“成成成,你们兄弟还成了仇家,不听我的,以后就别管我和你娘了,我是什么你们爹,别往我这儿拿东西了。”林父上火嚷嚷着。
嫌小儿子不听他的话,没面子。
这次伤了林虎的心,他根本不是这意思,爹娘拉偏架,凭啥都是他给二哥低头?
说的那些话,什么他现在有个好岳家——他有个好岳家就是哥哥们欺负他家的由头了?今个岳母还说信他不是那种人,是个汉子,只是也有亲情的,怎么轮到自家兄弟嘴里,他反倒成了巴结的?
汤巧今日敢动手,事情闹大的时候,还有些害怕懵着,事后和男人坐在屋里说话,她不由想到……
跟二嫂掐架那一瞬间,她想的是五哥儿说你别怕,想的是娘今个跟她说的‘我攒这些钱全是给你们三姐妹用的’,好像那会心里就有了底气,有了靠山似得。
不然以前哪里敢,爹一心做买卖,根本不看重她们外嫁女,嫁出去就是泼出去的水,什么麻烦事都别来烦他。
汤巧那会在婆家就是忍。
……
翌日。
一大早,铁牛先背着一兜子钱去钱庄,将铜板换成了银子。
等铁牛回来,汤显灵才睡醒,坐在院子吃早饭,蒋芸给两人收拾了行李,已经知道带什么了:牙具、被子、草席等,还让两人别急着回来。汤显灵:“不,这次我早早回,回来还要腌鸭蛋呢。”
天黑的早了,不能耽搁。
蒋芸:……
逗乐了。
“去吧去吧。”
汤显灵拿了月饼,多拿了几包。
跟着铁牛出了。
两人一走没一会,隔壁邹菱来找蒋婶说说话,蒋芸愣了下,笑呵呵迎了上去,就是说家常,闲聊。聊了一会,卢三娘也来了,说:“娘还说嫂嫂怎么不见了,还以为嫂嫂回娘家去了。”
卢三娘说这话就是想什么说什么,没旁的意思。
也没看出来,她大嫂最近和她娘有些‘别苗头’。
邹菱才反应过来似得,说:“我在家也没事就想着跟蒋婶说会话,汤老板和小老板都走了,蒋婶不嫌我打扰。”
“不嫌不嫌,你们来找我说话,还热闹。”蒋芸搭话说。
这个时候能进灶屋做晌午饭了,卢三娘来找嫂嫂,没想到也在汤家院子跟着蒋婶婶说了起来。
蒋芸其实有些为难,并不想插手隔壁卢家婆媳关系,但邹菱都到这儿了,杂七杂八闲聊,就是不回卢家,必定是出了什么事——估摸是上次陈巧莲说的话邹菱真听到了。
她心里也不好受,不好撵邹菱回去。
于是蒋芸拿了吃的招呼人,“我大闺女、女婿昨个看我,给我买的果子,你俩也尝尝,这梨挺甜的,好吃。”
卢三娘不吃摆手,她还要回去做饭。
邹菱说:“不好拒了婶子好意,妹妹咱俩分一个吧。”
“梨可不能分一个,分梨分离的。”卢三娘跟嫂嫂说,“我娘跟我说的,打小我们三个吃梨,都不分,就啃一个,嫂嫂你不知道吗?”
邹菱:“我没听过,我家里兄弟妹子多,吃东西总是不够吃,得分。”
“原来这般啊。”卢三娘点点头。
蒋芸出声:“你俩一人一个,吃吧,我这儿多着呢。”
这下卢三娘不好意思接了梨子啃,她看了看嫂嫂,嫂嫂是不是不高兴?但嫂嫂对她还好,难不成大哥惹嫂嫂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