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绝世好猫走了后,饭馆果然有些忙,但是!
也还好,没最初刚开业那会忙的团团转没办法歇着那种——没到那个程度,主要是绝世好铁牛干多了,也会一些配菜准备活。
不过才干了几日,汤显灵先心疼上他家铁牛了。
“果然是谁的夫婿谁心疼。”汤大老板坐在回廊上感叹。
这话钓的好夫婿铁牛嘴角都压不住一点。皇甫铁牛知道,夫郎说的是真心话,因此才高兴感动,浑身除了力气还是力气,说:“我不累。”
“你又不是铁打的。”汤显灵说完,一言堂道:“本周就去牙行,这次不管牙行给推荐谁,都要。”
反正他有金手指,偷师就偷师吧,至于给自家饭馆搞破坏——盯紧一些。
皇甫铁牛应好,都听夫郎的话。
不过周末还没来,田厨子让大圆跑了一趟,拿了一张字条,又说:“我师父说,汤老板这儿缺人,要不要收徒弟?”
皇甫铁牛看字条,一边说:“田师父去村里接酒席,这个村里有户人家很可怜,老的少的先后病死了,大儿子被拐走了,如今就剩下一个四五岁的男娃娃,在村里吃百家饭有一阵日子了,吃的久了,不少人嫌弃,可怜的紧。”
大圆就在旁边连连点头,眼眶都有些发红。
“四五岁啊。”汤显灵听了年龄,这四五岁送他这儿,这就是童工,真真童工,根本帮不了他什么,田厨子另有心思的,不由看向大圆:“你师父心肠好。”
大圆没忍住抹了一把眼泪,吭哧吭哧说:“我家以前很穷很穷,快饿死了,师父收了我当徒弟,也是这些年才好起来。”
“你跟你师父说,你和小咪谁愿意来我这儿当帮厨,我都行,这次是按帮厨给工资,条件待遇详谈。”汤显灵说。
田厨子应该是这个心思。
坊间口口相传,说田厨子手艺好、接席多、赚的不少,但这都是传出去打广告打名声的——说明人人都找,这厨子手艺不会差的。
但上个月,据他所知,田厨子就接了不过五日的席面。
大圆小咪半大小子,正能吃的时候,田厨子还要养家,给孩子置办嫁妆,一个月饱一个月饥,没个定数。像田厨子这样接席的厨子,奉元城挺多的。
如今田厨子可怜那个孤儿小孩,但以田厨子一己之力再养一个,有些困难吃力,外加上大圆小咪也长大了,当师父的得给孩子筹谋前程。
真两兄弟接席——田厨子积攒下的客户,全给俩徒弟,也难保俩徒弟以后为此伤了情分,都是干一行的。
思来想去,就想到他这儿了。
汤显灵倒是不反对,对他来说,用生不如用熟,绝世好猫师兄弟还挺合他胃口——就是话要说的详细些,这俩孩子一根筋,都轴。
“你们师父待你俩是真好,真心实意掏心掏肺的。”汤显灵说。
大圆虽然老实头些,但听了汤老板话也呜呜哭,“我都知道,师父不是不要我们,不是光心疼小师弟,小师弟也可怜。”
“……”汤显灵:好家伙,小师弟都认了,还给送信送童工。
大圆说漏了嘴,泪眼婆娑小心翼翼看汤老板,一副‘完蛋了我搞砸了事’,然后噗通一声,大圆直接给汤老板跪下了,连着磕头。
汤显灵吓了一跳,这是干嘛!!!
恨不得一个对冲也跪下。
皇甫铁牛是一手握住了夫郎胳膊,一手将大圆拉起来,很认真说:“汤老板不喜欢别人跪他的。”
大圆一下反应过来,他是不是又把事搞砸了,于是呜呜咽咽抽泣说对不起。
“擦擦眼泪。”汤显灵说。
大圆用衣袖胡乱抹着眼泪,很听汤老板的话。
“我还是那句话,你回去跟小咪商量,要是做帮厨正式工,我这儿就要一个人。”两个人田厨子也不会放的,田厨子接席也得一个人,剩下的就是带四五岁的童工徒弟了。
大圆眼含泪愣住,反应过来汤老板没怪他,顿时高兴的不成样子,连连说:“老板,我以后都会听你话的,你说啥就啥,我不会乱来了。”
“嗯。”汤显灵点点头,“回去吧,商量好了就过来。”
大圆走了,临走前还鞠了躬。
汤显灵感叹:“田厨子是有点心眼手段,但咋说——”
“都是老实人。”皇甫铁牛接话。
汤显灵嗯了声。在现代时,老实人像是骂人,可他到了荣朝,在这里生活久了,底层普通百姓,为了讨生活过的艰辛,但不妨碍心里还是善良的、有良心的。
良心这东西太重要了。
感叹完人生道理,周六时,汤老板就碰到了没良心的牙行了——
“一毛钱都不给我退!!!”汤老板气得磨牙。
他给牙行交了一两银子,牙行是给他找人了,但人找的都不行,背调还不如他问食客打听来的消息详细,这就算了,现在他有帮厨了,不需要了,跑来牙行意思不用再找。
对方非但不给他退钱,甚至还想问他再要半钱银子。
汤显灵:……
气疯了!
皇甫铁牛当时站出来,说为何要半钱银子,什么名目,当日立的书据他带来了,并没写。
牙行人笑呵呵改口风说那不要了、记错了,只是退钱不可能退的,之前一个月,他也是费了劲儿帮忙踅摸人,是汤老板不愿意、觉得不合适不要的,这可怪不了他。
汤显灵当时来牙行这儿找工人,还吹了一波‘中介还是很必要的’,现在气得不行,就差撸袖子干架——袖子都撸起来了,他想到铁牛挨得五板子,愣是把袖子放了回去。
皇甫铁牛跟着牙行人掰扯,拿了书据,只是当时汤显灵光想着牙行找人、还有售后保障,没想到他这边终止不要牙行找人,因此没写他终止退钱的事。
汤显灵扯着铁牛出去了,“……吃亏上当,下次咱们就有经验了。”又去拍铁牛胸肌,硬邦邦的,看来铁牛气得也不轻,哄着说:“别气别气,没事哒。”
皇甫铁牛本来挺生气,但是夫郎的手一直摸摸他的胸口,还挠了挠。皇甫铁牛:?低头看夫郎。
两人一对视,于是没忍住、不知道为何又笑了起来。
这一笑,什么气都烟消云散。
汤显灵哼哼说:“咱俩就不能对视,对视就笑。”
“我脸上是有笑料啊。”
铁牛说:“你脸上没笑料,只是好端端漂亮,尤其一双眼睛生气也好看哄我也好看。”
“……嘻嘻。”汤显灵被夸的嘴角翘起来,大白天的,有点怪不好意思,便‘哥俩好’似得一巴掌拍到铁牛胸口,高高兴兴说:“走了,你请我吃甜饮子!”
皇甫铁牛脚步加快几步跟上,“好。”
过日子哪能没磕绊——汤显灵和铁牛的磕绊都来自外界,二人倒是越来越好。
周末时,田厨子带着仨徒弟都来了,汤显灵倒也不算特别诧异,这人是来跟他‘赔不是’的,不过大家含蓄,那事也算多大的事,田厨子带着新收的小徒弟来,让他看看,自己没说谎话,以及也不是真想套路汤老板。
那小徒弟四五岁,瘦条条的,细胳膊细腿,汤显灵看着比他大姐的三郎要瘦小一圈,太小了。
蒋芸一下子心软,给小孩取了吃的。
这小孩有些怯生生,但是被他师父拍了下后脑勺,小孩又站出来,谢了谢奶奶。
蒋芸乐呵呵:“不用谢,我给你再拿点吃的,让你师父好好说话。”
“小猫你先跟着蒋奶奶说话。”田厨子说。
汤显灵:“……他叫小猫啊?”
“瘦的跟一团猫崽子似得,我那会头一次见他,席面刚收拾完,有些小孩围着我锅灶打转,剩了些边角料我都会给,看他可怜给的多了点,他啊被欺负了,一群大的伸手往他嘴里掏吃食。”田厨子说起来,也觉得是自己害了小猫。
“这小子也是倔骨头,囫囵吞进去,挨了几拳打,缩在地上一团子,等我和大圆小咪推着车路过时,叫的声弱,后来我捡着人问村长,没人要我就收了。”
田厨子说到这儿看向汤老板,“真不是想蒙混汤老板的意思。”
“我知道。”汤显灵给田厨子斟茶,这人有市井人的小心思但是底色是好的,“您是个仗义人。”
“不敢当,我就是烂心肠,见谁都可怜唉。”田厨子端了茶杯敬过去。汤老板也是个肚量大的——这话他先前说过,现在还得再说。
之后就是谈正事。之前大圆小咪在他这儿干活,那属于学徒,学费就是给他师父偷了好几手,现在做帮厨那就是帮厨的事,公是公私是私。
田厨子赌咒发誓:“让小咪在这儿做工,汤老板只管放心用,我保证一概不问怎么做菜,不让他胡乱传出去,要是我做的席面再有汤五哥饭馆菜色,我自己砸了我的摊子。”
“我信你。”汤显灵点头,“小咪在我这儿?”
田厨子点头,“大圆他是大师兄,小猫又小,我那儿时不时得接活,这孩子稳重,我得指望他。”他年纪不小了,家里这一摊席面活,以后就留给大圆。
小咪他得帮忙找出路。
对于师徒安排,汤显灵没意见,大圆小咪都好,被他师父教的一个路子——实诚、刻苦、一根筋认死理。
谁来这儿都行。
汤显灵后来跟田厨子说起小咪待遇,一个月跟着饭馆双休放假,早上上班时间早,八点来,毕竟要备菜,杀鸡杀鸭之类的,还有磨米粉、过筛等等,这是小咪的活。
下班会早点。
佟嫂阿良是洗碗收拾活,下班会晚,上班则是九点多来。
帮厨工资先比佟嫂阿良高,这个要技术。佟嫂阿良每个月能拿五百五十文,汤显灵给二人加了全勤各种补助,本来是四百文,但二人干活干的特别好很是上心认真,都给提了一提钱。
小咪每个月暂定五百文,这就是半钱银子。
“……他干够三个月,再涨一百文钱。”
“其他的员工福利,什么衣服鞋子节日放假发吃的,都是一视同仁。”汤显灵说完,问田厨子有啥异议。
田厨子就是小咪监护人。
小咪今年年底才十四岁,其实也是童工——但时下背景没办法。
田厨子听汤老板说这些,听得是一愣又一愣,他知道汤老板肚量大,但万万没想到待底下人给的待遇这般好,什么假日就不说了,还发衣服?放假不扣钱?
“你有要提的?”汤显灵看田厨子发愣,还检讨了下自己刚说的是不是哪里漏了,又补充:“包饭,都是包饭的。”
田厨子赶紧说:“没没,一切都好,小咪在您这儿我放心。”这下换田厨子心甘情愿用上一声‘您’称汤老板了。
汤显灵不在意‘您’不‘您’的,跟着田厨子写了用人书据,签了名,每个月发两次工钱,月中和月末,到时候他是发给小咪手里的。
田厨子听到这儿一笑,“发他那儿,就发他那儿。”
汤显灵也笑了。
田厨子听出来他话里意思,小咪现在还小,但工资得到小咪手里,小咪要是敬着他师父,心甘情愿把工资上交,汤显灵管不到,但现在小咪是他员工,钱就不可能发到员工亲人/长辈手里。
汤显灵也是护着员工的。
田厨子是真疼徒弟,并不是那种拿着徒弟敛财的人。
二人谈的很快,很快事办完了。等田厨子带着徒弟走,出了汤家门,三个徒弟都掏口袋给师父看。
田厨子一看,好家伙,三个人兜子鼓鼓囊囊的,尤其是小猫,兜里有红枣、花生、米糕。
“蒋奶奶给的。”小猫说。
大圆小咪点头,他俩吃了好多,不好意思再拿了,蒋婶全给他们倒兜里,还说:他人小吃了,你们也是娃娃,都带上路上吃。
田厨子一看,很认真跟小咪说:“你师父我没啥大本事,你和大圆以后大了成了家,接席面的活养不起两家人,你俩总得分,现在分了好。”
“大圆你别怪师父,送小咪来这儿。”
大圆眼红的定定说:“师父,我爱接席面,您别说这话,我有啥委屈的,这活我爱干。”
田厨子点点头,又跟小咪继续说:“你现在收了汤老板的工钱,那就是汤家馆子的人,以后汤家饭馆做啥菜怎么做你谁都不许说,我和你师兄也不许说。”
“我知道了师父,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和师兄好。”小咪就差快哭了。
田厨子乐呵呵,“成了,记下就好,回吧回吧。”
于是没忙一个礼拜的汤老板又‘松弛’下来,这会天凉了许多,真进秋了,可以吃板栗了。汤显灵将姜母鸭换成了板栗烧鸡,桂花酿米糕换成了栗子糕。
等树叶全落完,寒风萧瑟时,可以吃羊了。
这日,铁牛赶车回了一趟村里,汤显灵这次没回去。铁牛要去买鸭蛋,此时天黑的快,又冷,板车没车厢,皇甫铁牛觉得风寒吹脸跟刀子似得,万一赶路耽搁,得在外头过夜,他觉得太苦了。
因此不让夫郎跟着去。
汤显灵本来恼火——他又不是不能吃苦,说这等话!
后来被他家铁牛哄好了。
铁牛说:“你不是要给员工定冬衣吗?这个你得管,还有家里采买也得你跑一趟,你干了这么多辛苦事,我只是去买个鸭蛋,我比较不能吃苦,太娇气了。”
汤显灵:……
好好好来这套是吧。
娇娇铁牛。汤显灵拿这个打趣,皇甫铁牛就笑,应了这声‘娇娇铁牛’,汤显灵立即破功,什么气都没了,只剩下恼羞成怒肘击他家铁牛。
一个打情骂俏.jpg
其实买鸭蛋在哪买都行,但许村太远了,他们要是不买,村民光靠腿走真的艰辛,这是其一。
其二则是张叔是外来人,在村里不像本地村民,说起来都沾亲带故,虽说许村风气好很淳朴,但人都是群居动物,住在一块了,小事总有个互相帮衬的,以前在村里张叔王阿叔就比较‘独’。
自打他家问村里买鸭蛋,由着王阿叔牵头,顿时就不一样了。
反正要用鸭蛋,铁牛汤显灵都不怕辛苦,有个买鸭蛋借口也是能促使自己时不时回村看看张叔王阿叔,这也是联络感情。
就算心底有感情,但不经常走动,久而久之也会生疏。
铁牛回村买鸭蛋,汤显灵则是去东西市采买,他打车去的,到了布店,订做了员工秋冬工服,加了棉的棉衣棉裤,还有粗布厚一些棉鞋。
“汤老板来了?”店里员工也是认识汤老板了,请汤老板先坐喝茶,请了做衣裳师傅来说话。
汤显灵喝着热茶,没一会做衣裳的师傅来了,二人说了会,主要是自家员工衣服尺寸给递过去,款式还是最简单款式,就是围裙绣工要几日。
秋冬衣裳不便宜,尤其是加了棉的,也算是一桩大买卖。
汤显灵最初找的成衣店就比较小。
除了员工,还有他家一家三口也做了新衣,汤显灵胖了点,以前冬衣穿着紧、小,而且棉花都没多少,洗的发白发旧不保暖,这次订的多。
“还有,有没有细布?给小孩做些肚兜连体衣。”汤显灵问。
制衣师傅:“有,自然有,这肚兜我知道,连体衣是什么款式?”
汤显灵给比划了下,才出生的小婴儿穿的。
“可以做,这个很简单的,这般做也方便,怪合适的。”制衣师傅了然点头,因为也算是熟客,便闲聊问:“汤老板可是有喜了?”
汤显灵笑眯眯摆手,“不是我,我有个朋友快生了,这衣裳做出来到时候送他。”
豆子快生了。
制衣师傅忙说:“汤老板真是好,处处样样记着朋友。”
汤显灵笑笑没再多说,交了大头定钱便起身离开了。
制衣师傅刚才一副懊恼说错话的神色,汤显灵反应了一秒才想起来,哦~他是个夫郎,能生孩子,师傅这是给他道喜,结果道了个空。
他也没觉得如何,对方替他惋惜,就差说‘不急孩子迟早都有’,汤显灵可没急,不过出了制衣店,街边买了一包糖炒栗子,吃的时候,边吃边想,要是他有个小孩。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铁牛。
他突然觉得有个孩子也蛮好的。
以前刚来时,对他能生小孩这事还是很震惊、裂开的,现在——果然日子过舒坦了,就想着‘老婆孩子热炕头’,娇娇铁牛嘛,就是他老婆。
汤大老板如此想,然后咔咔啃了半包栗子,觉得不好吃,又买了一筐打算回去自己炒来吃。
又去东市挑羊,羊羔要了一只,明日周一开张,店里上点羊肉菜单,烤羊排羊腿、清炖羊汤、还有羊肉卷——
这个不急,等下雪了,羊肉能冻起来,到时候可以上涮羊肉锅子。
那他得提早订小火锅和炉子了。
汤老板想到这儿,交了钱说:“我等会来拿羊肉。”便马不停蹄往泥瓦铺子去了,订做小炉子,还有小砂锅。
零零散散又是一大笔开销。
汤显灵半点都没心疼,只有对‘赶紧下雪入冬到时候开整吃羊肉火锅’的摩拳擦掌,锅底的话,现在红油麻辣汤底是没办法了,那就做点骨汤、酸菜汤、菌汤。
还有料碗,芝麻酱——
再买点芝麻,他们家店铺自己磨自己做。汤底已经没有红油锅了,那蘸料就得上心,跟着别家与众不同,才能留住食客口味。
奉元城本来就有秋冬吃羊习惯,像是涮锅子,东西市、坊间正街小铺子也是屡见不鲜的,百姓们吃点羊杂汤,涮冻豆腐、大白菜、土豆粉,什么都往里头扔,吃的一身汗,热乎乎的。
蘸料嘛,也多吃麻酱。
汤老板要做小火锅,这可不算他的独特创新,不过要是酸菜、菌汤、骨汤锅底,外加特制料碗,那就不一样了!
采买了一通,汤显灵花钱叫了个送货郎,全给他送到家门。
蒋芸在家看家,跟着邹菱说话,过了会五哥儿回来了。
“我去开门,你先坐着,没事没事。”蒋芸喊邹菱继续坐。
汤显灵进了院门跟娘汇报今日工作进度,巴拉巴拉一通说,蒋芸眼底挂着笑,说:“那你真是辛苦了。”
“可不是嘛,我还买了栗子,没我炒的好吃,我一会单炒一锅,咱们晚上吃这个。”汤显灵跟娘说。
蒋芸:“光吃栗子?那不成,得好好吃饭,铁牛一走你就不好好吃饭了。”
“他可管不到我。”汤大男子主义老板发言。
蒋芸逗乐了,铁牛不会说硬话,但是拿捏五哥儿拿的准。
“那还是烧个菜汤,土豆粉还剩一些,全都下进去,要是铁牛回来能再带一些土豆粉就好了。”汤显灵说着说着就眼睛冒光,这土豆粉还是上次买鸭蛋村民送的。
别看其貌不扬,但是超级好吃。
这次铁牛回村买鸭蛋,他忘了提醒了!!!
汤显灵现在就差捶胸顿足,什么大男子主义全都抛之脑后,要是铁牛能给他买土豆粉,铁牛就是他的亲亲老婆了。
母子二人说话逗趣,你一言我一语的,堂屋邹菱也出来了,跟着蒋婶汤老板打过招呼要回去。汤显灵看了眼邹菱,对方眼底有些泛红,不像是哭过,像是想什么心酸事,想的眼眶发红又把眼泪忍了回去。
汤显灵大概知道些隔壁婆媳矛盾,只是没想到,邹菱嫁到卢家才不到半年,刚嫁过来时还很鲜活小姑娘看着也单纯直率,现在眼角添了些苦楚。
才多久啊。
“正好,我想找你和三娘帮忙。”汤显灵想了下说。
邹菱本来要走,闻言停下了脚步,问什么事。
“豆子快生了,你俩会针线吗?我买了细布,帮忙做些小肚兜啥的,我这手烧菜成,拿针线可为难我了,等事成,我请你俩吃饭再给你俩一人二十文。”汤显灵捡了现成借口。
邹菱笑了,“缝肚兜,还是小孩肚兜用不了多久的,还给什么钱啊,我回去跟三娘说。”
“不急不急,下周我家双休,你们俩白日天好的时候过来,别缝东西伤了眼。”汤显灵道。他都没买细布,现在缝什么!
邹菱应上了,而后回去,脚步也轻快些。
关上门,蒋芸看五哥儿,五哥儿去了制衣店,临走前还念叨要给豆子小孩买肚兜、连体衣的,刚五哥儿跟邹菱说那通话,就是想帮帮邹菱。
但这咋帮?
婆媳的事——
“他家院子小小的,卢二郎每次回来跟他大哥住一块,邹菱和卢三娘挤一间,卢大郎又是个太孝顺的大孝子,邹菱说是儿媳妇,其实我看跟在卢家打工干活差不多,还一毛钱都拿不到,受了气,还撒不出去。”汤显灵断言。
毕竟卢家在外人看来也是厚道人家,吃喝不愁,都是自家人,给自家干点活这有啥。
以后我们两老口去了,这间铺子都是大郎和你的。
卢大郎听多了父母这番话,也觉得自己占了大头,亏欠了二弟,这个亏欠那个亏欠,独独不亏欠邹菱,还让邹菱跟着一起补偿。
邹菱还不能说啥,说了就是不孝顺、挑拨兄弟关系、没个大嫂样,容不下底下弟妹。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