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牛赶着天黑前回来的,拉了一车货,到家卸货不让夫郎动手,先说:“你爱吃的土豆粉,我问村里大家伙都买了,买了可多了。”
汤显灵:!!!
本来要去搬鸭蛋筐,闻言是立刻扑过去抱铁牛了。
双眼充满了吃货的欣喜快乐,高高兴兴说:“诶呀诶呀咱俩真是心有灵犀,我刚还懊恼没提醒你买土豆粉,没想到你买了!”
“这土豆粉可好吃了。”
皇甫铁牛一手揽着夫郎的细腰,裂开嘴笑的傻乎乎的,很是外放的高兴,说:“我知道。”
“你拿着吧,就在那儿小筐里是。”
皇甫铁牛说是指路,实则是亲自将小筐从车上抱下了。
汤显灵一个‘我来我来’,他来拿,一上手也不是很重,本来土豆粉这东西没那么重,他搬着小筐送到灶屋。铁牛在院子里卸货,主要是卸鸭蛋,将鸭蛋收拾好,明日再腌。
蒋芸烧了热水,又将给铁牛留的暮食热过。
一家三口各忙各的,没一个人闲着,没一会院子里收拾干净,骡子进了骡棚吃起干草休息,汤显灵给铁牛打了热水洗洗手、洗洗脸,在一旁说今日干了啥。
“那板栗不是很好吃,我只吃了半包。”
皇甫铁牛正在用热巾帕擦脸,不由跟夫郎回话,声音有些闷闷的说:“剩下的半包我来吃。”
“……”汤显灵:“你吃我炒的,我炒的可好吃了,给你留了。”
“不好吃的半包,我剥开,明日咱们烧粥喝。”
拿下巾帕,露出皇甫铁牛一张笑脸,认认真真的看向夫郎。
显灵真的护他。
“好,都听你的。”他应了声。
汤显灵被看的脸热热的,铁牛目光太过炙热,感情太外露,明晃晃写着‘我爱汤显灵’五个大字,不由有点害臊,说:“傻乎乎样,洗完了赶紧吃饭,饭热好了。”
“知道了。”
饭刚是烫的,现在温度正正好。
皇甫铁牛在堂屋吃饭,汤大老板就坐上了他的罗汉床沙发,皇甫铁牛一边吃一边说了些村里事,小老百姓过日子是一日复一日,没啥大事,海牛又长高了点、家里的猪养的还挺好、张叔王阿叔说过年前咱们回去吃杀猪宴。
“我还没吃过杀猪宴,这猪是海牛养大的,肯定要吃,不对。”汤显灵说到这儿,“我记得八月中阿叔才买的猪苗,养到年前不行吧。”
铁牛:“要了头老母猪带着小猪崽。”
“那行。”汤显灵又说到今日买的羊,“我让屠宰场杀好了,天冷能放,要是在咱家里杀,血淋淋的。”
皇甫铁牛:“好,那明日只要剁了羊肉羊排就成。”
大羊一只家里肯定卖不完,小羊羔定是可以的。汤显灵还说:“羊杂这些,我也烧一锅羊杂汤,到时候里头下点土豆粉。”
二人说着话,夜色越来越浓。
娘去睡觉了。
汤显灵声也浅了,皇甫铁牛先是收拾完碗筷,洗了手,回来打横抱着夫郎回屋睡,汤显灵醒了,却懒得动,嘴上喊:“我还没脱衣裳。”
“我来。”皇甫铁牛伺候显灵脱衣裳。
汤显灵迷迷叨叨就想他今日的‘大男子主义’发言,被自己逗乐了。皇甫铁牛一看,心里也软乎乎高兴,只是脱个衣裳,夫郎笑的跟占了多大便宜似得。
怎么这般可爱啊。
他没忍住亲了亲。
“睡吧。”
周内要干活,夫夫二人一般是不做的,主要是皇甫铁牛心疼夫郎累到,周五那会汤显灵就猴急了。
第二日,天还是黑的,院子里有动静,这是崔大宝父子俩。
崔父现在胳膊养好了,一直给儿子搭把手帮忙。
汤显灵汤大老板也给‘编’了正式工,按照佟嫂阿良工钱算。
睡到近八点,院子才热闹起来。
小咪来了,在院子杀鸡收拾,皇甫铁牛剁羊骨头,他力气大,该收拾就收拾了。
虽说小咪是帮厨,但是差不多还是个半大孩子,有些活,铁牛能做就做了,一起做还快些。
小咪都知道,汤老板夫夫俩都是大好人,还有蒋婶也好。
汤家铺子就没有不好的。
汤显灵开始烧早饭,早饭是板栗小米粥,有点略甜,一边把羊杂清洗收拾了,切了一小盆。
“五哥儿你要做羊杂汤?”蒋芸说。
汤显灵:“我想喝这个了,今个烧一锅,晌午佟嫂阿良跟客人说一下,咱家今天上了新菜单。”
汤五哥饭馆时不时推新品,佟嫂阿良都已经干习惯了。
蒋芸看五哥儿收拾羊骨,拿羊骨吊汤,不由想起老汤,“他可真狠心,宁愿把法子带下去,都不想跟咱们娘俩说,不把我们当自家人。”
佟嫂阿良听了这番话,都想到自己处境,或多或少有些酸涩。
“我熬得羊汤,娘你就等着喝吧。”汤显灵没那么多愁善感,毕竟他和老汤头没相处几个月,语气自然淡定:“不稀罕,我自己会收拾。”
蒋芸年纪上来,有时候就感叹一句,要是有人接话安慰了,就有点刹不住情绪可能会多说些,但五哥儿每次这种‘回顾艰辛’话题都能直喇喇岔过去,不接话,蒋芸久而久之也就不说这些。
但有时候跟邹菱、周香萍,包括大女儿汤巧会说些。
那会提起过去,为自己哭一哭。其他人也会流流泪,并不是替蒋芸难过,或许有,但更多的是借蒋芸这事想起自己,哭一哭自己的心酸难受。
今个天有些暗,又降温了。
佟嫂阿良从铺子前到了后屋找蒋婶,说馆子里有些暗。
“那就点上灯笼。”蒋芸拿了钥匙去库房拿蜡烛。
确实是刮风,风不大,就是冷,吹的人脸都有些皱。九点多,铺子门开了,零星几个人先到馆子里坐下,捡了靠门口位置,本来是图光线好,只是风吹的人冷。
坐在那儿不动更冷了。
“不然往后头坐一坐?”
“成。”
两人便移到后面座位上。
佟嫂阿良来点灯笼,一边给客人倒茶水。客人熟练问:“汤老板做啥呢?”、“今个可有没有新鲜菜?”
“有的,今个汤老板烧了羊杂汤。”佟嫂说。
客人双眼一亮,“羊汤啊。”他突然才想起似得,汤老板这馆子前身就是卖羊汤的,听八兴坊住户说,汤家羊汤镈饦可香了。
汤老板父亲熬得一手好羊汤。
“怎么是羊杂汤?”另一位有点嫌弃,他不爱吃羊杂,嫌有味,羊肉汤多好啊。
佟嫂说:“汤老板做的,您要不尝尝?天冷了,早上喝一碗羊杂汤热乎乎身子。”
“成吧。这个多少钱一碗?”
“十文钱一碗,里头有些土豆粉,不带饼,您要是要饼,烙了些现成的,一盘子五文。”佟嫂回话。
两位食客来得早,店里没啥人,又冷,一听价钱可真便宜,都爽快喊了来两碗一盘饼,再点了一荤一素俩菜。
佟嫂去后头传菜去了。
小咪揉了面,拌了油酥,汤显灵将羊杂汤煮好,开始做饼抹油酥,饼卷起来,拍扁,而后擀开,平底锅刷一层油,就这般烙,饼油不大,烙出来表面像蚊香一样一圈圈的金丝脆的掉渣。
“咪,葱花切一碗。”汤显灵烙了三张饼。
天冷,饼吃热乎的最好吃了。
小咪应了声,赶紧去箩筐拿了洗干净的葱切了一碗葱花。
大灶上一大锅羊杂汤已经飘出香味来,汤显灵进行最后一步,给每个碗底再放调料,胡椒粉、香油、自制吴茱萸粉,一大铁勺的羊杂汤先化开碗底调料,之后就是捞着羊杂,再来一勺汤。
上头撇葱花。
搞定。
汤显灵喊人来端饭送出去。
两碗羊杂汤、一盘子切成三角状的饼。
“咱们也吃吧。”汤显灵说。
小咪早都咽口水了,这会手脚麻利按照汤老板刚才调料那般,给铺子里大家做,这羊杂汤热乎乎的,不必端到堂屋吃,就在院子树下桌子上扒拉着吃。
老板烙的饼酥酥脆脆的,空口吃香喷喷,要是用羊杂汤泡饼——
前头食客。
“哟,挺香的。”食客低头看自己面前的羊杂汤,上头飘着碧绿的葱花,一股股羊汤特有的香气拂面,他没忍住,吹了吹,端着碗喝了一口,顿时眼神都不一样了,“绝了!”
“汤老板父亲不愧是开羊汤的,汤老板学的这手羊汤绝了。”
对面食客本来有点嫌是羊杂汤,此时听到同伴所说,便拿着勺子舀了一口,吹凉送入口中,顿时也不一般,这羊杂汤没有羊杂腥膻味,喝一口只有羊汤的鲜,葱花的霸道,还有胡椒吴茱萸的辛辣。
口感丰富特别迷人。
“再试试饼。”友人相邀。
这饼吃起来脆的掉渣,一筷子挟着,略略浸泡一下羊杂汤,再送入口中——
“诶呦,这滋味真是舒坦。”
“冬日进补就得喝羊汤。”
“舒坦舒坦。”
外头寒风寒气,里头捧着热腾腾羊杂汤喝,没喝几口身上手上就暖起来,里头的羊杂各有各的质感,有的脆,有的柔软,有的有嚼头。
好吃好喝。
主要是不贵,真真便宜。
隔壁就是朝食铺子,崔大宝朝食卖完了,他爹喊他喝羊杂汤,说:“老板烧了一锅,给咱俩留了,你先去喝,我来收拾。”
本来拿了锅盔饼的食客闻言也是见怪不怪。
整个八兴坊,论起护短疼儿子,谁能比得过崔父?!
崔大宝:“爹,你去喝,都给我留了也不着急一时半会,我这儿忙完了就去。”
本来看父子热闹的食客突然反应过来。
“汤老板熬了羊杂汤?”
崔父:“对啊,很香,我闻着就热乎。”
“崔叔,您知道多钱一碗吗?”拿着锅盔的食客咽口水了,汤家饭馆菜贵,平时不舍得下馆子,但是秋冬日就得喝羊汤,提起来真是许久没喝了。
崔父:“十文一碗。”
话音刚落,就看那熟客拿着锅盔就往隔壁饭馆去,不多时响亮的嗓门声:“佟嫂,来一碗羊杂汤,不要饼,我带了锅盔。”
有一就有二,这熟客坐在门口桌子前,有人路过一看,好奇,这人怎么进了汤家饭馆?难不成是要宴客了?近前一问,得知汤老板做了羊杂汤,也不贵十文钱一碗,顿时拼个桌。
嫌饼贵的就去隔壁卢家买馒头。
一大早,刚开门,没一会铺子坐的满满当当。
外坊的、本坊的都有,本坊的还多,羊汤没上来前就唏嘘,借物思人,夸老汤羊汤馎饦如何如何美味,老汤走了没成想还能河到羊汤。
“不是说老汤法子保密,谁都没给教吗?”本坊人想起来了。
有人接话:“对啊,我记得汤老板最早是靠烧猪肉打出名声的,要是老汤真留了秘方,汤老板何苦还要烧猪肉。”
直接接手现成的羊汤馎饦铺子多省事。
“都是亲父子,没准老汤留了,咱们外人哪里知道。”
这话刚说完,有人喝上了羊杂汤,单是一口便摇头说不对。
“?”
“啥不对?”
“味不对吗?不好喝吗?”
“不会啊,老汤羊汤馎饦那也是八兴坊卖了二三十年的了。”
咋可能难喝。
刚说不对的本坊食客:“好喝的,就是跟老汤熬得羊汤味不对,老汤的汤略稠,汤底有些白,羊肉味有点重,汤老板做的这个汤底也是羊骨头汤,但是汤底略清汤一些,配着羊杂,你们尝了就知道。”
不是他拉踩父子谁好谁坏,他是觉得汤老板做的羊杂汤更合他胃口些。好喝。
闻言,大家都喝了起来,有的眼前一亮说确实不错,有的则是说不如老汤——每个人口味都不一样,这也没什么。
“不过要说汤老板学的是他爹的秘方,那就不对了。”
众人点头。老汤熬得羊汤,他们吃了多少回,咋可能记混,老汤不是这个味。
有人惦记老汤羊汤,也不过是老汤死了,外加上从小喝到大有些感情了,但真要论起来滋味,各有说法。
“反正汤老板烧的羊杂汤,我吃着比李记羊杂汤好喝。”
“你这话就是给汤老板拉仇了。”
有人反驳:“没事,老李一年四季都卖,汤老板这儿,你且多吃着,寒冬腊月过去,一开春,汤老板没准就不卖羊了。”
这倒是。
刚还说羊杂汤滋味不如老汤的食客,此时一听,忙说:“不如明早再过来吃一碗。”又去问佟嫂,结果看了一圈佟嫂没在,那个叫阿良的夫郎在,“明个汤老板还烧羊杂汤吗?”
“不知道,我问问。”阿良刚喝完汤,换了佟嫂去喝,他在铺子里照顾客人。
没一会阿良回来回话:“我们老板说,要是今日羊肉菜没卖完,明日就没羊杂汤了。”
店里食客:!!!
就恨自己没个大肚子,不然还能再喝一碗。
有人乐呵呵笑,“我说了吧,老李别怕,汤老板这儿你得踅摸了,歪打正着撞上才能吃个香。”
众人都乐呵呵笑。
李记羊杂汤,李老板听说今个早上汤家也做了羊杂汤,当时心里就咯噔一下,坊间熟客一看老李脸色变了都乐呵呵打趣。
“别怕,他家不是天天卖。”、“听说明个就没了。”、“可别跟了老赵家似得——”
老李一听老赵家就赶紧说:“我家可不干那种害人的事。”
老赵糖油饼本来好好的铺子,非得跟汤家过不去,有一就算了,还有二,放了自家儿郎去汤家牛乳桶撒尿这可是坏的不行了,做吃食买卖,卖的就是八兴坊、丁一坊两坊,现在谁还敢去老赵家买东西?
那铺子关门到了如今,多亏啊。
实在是生意做不下去,不如租赁出去也是个钱。
早上那一大锅的羊杂汤卖完就没了,来晚的食客一听卖空了,却勾起了喝羊汤的馋虫,只能无奈往李记去了,因此那一日早上,李记的生意也特别好。
老李:嘿嘿嘿嘿。
高兴坏了。
也算是沾了汤老板的光。他后来一想,汤家做饭馆,十文钱一碗的羊杂汤,汤家估摸看不上这单小买卖,人家卖的是大客,他倒是不用太担忧了。
汤家馆子推出羊肉菜单,都招食客喜欢。
孜然羊排、手抓羊肉饭、羊肉萝卜汤,隔两日卖一大锅羊杂汤——这个价钱便宜,大早上九点多一点开门,多是本坊食客光顾,捧着隔壁朝食店买的锅盔,一大碗羊杂汤,连吃带喝,吃完鼻头背后都是热汗,驱了寒气,舒坦。
……
这日朝食店收工。
“崔大宝,豆子预产期在哪日?是不是快了?”汤显灵问。
“稳婆看过,说是还有十来天。”崔大宝听老板提起这个也有些紧张。
汤显灵:“那你干到月底,跟食客说一下,我写了条子到时候贴门口,朝食先关一个月。”
现下距离月底就六日了。
崔大宝急了,“咋关一个月?”
“产假啊。”汤显灵说着还有些蹙眉,“咱们这买卖,现在指望你,本来产假按道理要放起码三个月的。”
肯定不能三个月。
“给你放一个月,赔偿三个月的工钱。”
别说崔大宝急了,就是旁边崔父也懵了。父子二人觉得老板这是给他们面子人情,故意施舍他们的,连忙拒绝,崔大宝说:“我一个男人,也不生孩子,没听过给我放产假。”
崔父说:“贵贱不敢,哪能放一个月还有三个月工钱拿的。”
汤显灵给二人解释:“不是给你们开后门,店铺里员工不拘男女夫郎,只要妻子、夫郎生孩子,都给带薪放一个月产假,员工生孩子的话放三个月,带薪。”
“豆子生孩子,你得好好照顾伺候月子,要学着带小孩。”
崔大宝听得连连点头。
“还有你崔叔。”汤显灵看过去。
崔父也紧张了,他要干啥?
“你就没产假,不过崔大宝卖不了朝食,那一个月你就领基础工资二百文,也没三个月补偿工钱。”汤显灵可是按规章办事的。
至于你问啥规章?
汤大老板说的算!
崔父一听他没三个月工钱先是重重松了口气,后来那二百文都觉得多拿了,但不敢多话——汤老板说啥就是啥。
汤显灵看其他员工都在,就说:“凡是馆子员工都一样。”
佟嫂笑出了声,“我这把年纪,可不敢为了三个月钱生娃娃,也生不出来了。”
阿良也抿嘴笑。
“小咪来,小咪再干几年,娶了媳妇就能拿了。”佟嫂打趣。
小咪从头红到了脖子根,一想是害臊,可又忍不住的想——他想在汤家馆子一直干下去。
“佟嫂阿良你俩也别羡慕,生孩子这事可是大事,不能因为钱就胡乱来,总归活好好干,我看着给你俩发年终奖。”汤显灵说。
佟嫂阿良赶紧说:“不是这般。”、“我们没想着再多拿钱。”、“老板我不是那意思。”
汤显灵摆摆手意思不用多说他知道。
而后跟崔大宝说:“稳婆找了,大夫也得找,还有你和崔叔俩大男人,总得有个夫郎伺候豆子坐月子,他脸皮薄——”
“豆子他大嫂说她来。”
汤显灵撇嘴,反问:“豆子和他哥嫂关系很好?”
“自然不好了,之前还刻薄豆子。”崔大宝这话说完当即是明白了,因为他现在有了活干,豆子怀了身子先前没那么笨重时,俩人休假还回了一趟村里,在爹娘坟前报了喜信。
大哥大嫂就笑着脸说:回头豆子生了,让你嫂子/我来伺候豆子坐月子。
时下要是妇人夫郎生孩子坐月子,多是家中长辈亲戚来伺候。
崔家这边人口简单且关系有些疏远,平日不咋走动,总不能要人干活了才去请人——不合适。崔大宝本来是犹豫,实在不行大嫂来也行,想着他白日早早回去盯着,总不能在他崔家院子,大嫂还能刻薄豆子?
他想简单了。
“你还不如花个钱找个熟手伺候呢。”汤显灵说。
崔大宝一听觉得对,“那我回去就琢磨找人。”
“嗯,明日你就跟食客预告,干到月底朝食关门休一个月,稳婆啊大夫月嫂全都捋妥当。”汤老板年纪轻轻,此时站在崔大宝跟前,说话那是板板正正像个长辈。
崔大宝听劝听吩咐,很是认真答应了。
“好了没事,你俩不吃午饭那就回吧。”汤显灵放人。
他家给崔家父子包午饭的,但因为豆子预产期将近,身子现在笨重,两人都牵挂,已经一个多月没在他家吃午饭了,是早上卖完收拾完就往回走。
“天冷,也要买些煤炭。”
“知道了老板。”崔大宝喊着。
汤显灵真是操不完的心。
双周时,朝食铺子还开着——崔大宝说他不放双周了,直接干六日干到月底。汤显灵听了也没说啥,这父子俩也是记人情的人,当初崔家一时艰难,他给崔大宝一份工作,对于崔父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
汤显灵盘朝食铺子银钱,从来都不起疑心。
这俩父子坦坦荡荡,很有良心的。
周六一大早,汤显灵和铁牛去采买,因为天冷了,早起时天上像是下雨,但一摸不像雨水,有点冰晶感,铁牛说是雪。
因此大早上也就没带着娘一道去。
采买补货交代完,汤显灵要回,铁牛提醒:“要买软布。”
“啥软布?”汤显灵说完,突然想起来了,“对对对,我约了邹菱三娘周末给小孩缝肚兜……”
皇甫铁牛带着笑意摸了摸夫郎脸颊,有些冰冷,“再给你买一条项帕。”
“?”汤显灵懵完,恍然大悟:“围巾啊,好,给娘和你也买一条,回去就围着,不许说热!”
天一冷,铁牛好处就显露出来,这家伙身上跟火炉似得。
一进秋,汤显灵就睡得香,挨着铁牛被窝都是热烘烘的,前些日子羊肉吃多了,汤大老板还燥热流鼻血——呃,夜里也有点不对劲,发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