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的游戏也有很多,天晴了太阳好便在院子巷子里玩竹蜻蜓、抽陀螺、打铁环,要是雨天窝在屋里,那就是描花样子、做点针线活,还有玩过家家。
卢三娘是略识字的,她的字都是大哥二哥上了私塾后回来教她的,卢三娘学习也有些拖拉,父母对女郎识字管教并不严,爱学就学,不学了也没什么。
不像卢大郎卢二郎那是花了银钱送到私塾启蒙识字,下私塾回来后那得在沙盘上练字,练完了,卢父再严厉问过,背一背,才能吃饭。
因此,两兄弟都是能读能写水平。
现在天寒,虽说没下雨雪,但外头风是冷冽的。卢三娘问三个小姑娘要玩什么,四个女郎面面相觑了会。
“那教你们画花样子?”卢三娘见三姊妹不说话很腼腆,都随着她来,便有点‘老师’样了,刚还是问话,现在肯定了说:“那就画花样子吧。”
“过了个年,我大嫂教我画了花样子,我现在会画兰花、兰草、菊花、荷花、莲花了。”
“画了花样子,以后能绣花绣手帕。”
邹菱不会识字,但女红在坊间寻常女郎间算是好的,盖因也是在家时,坊间邻里有个女郎,小时候被拐,阴差阳错卖入大户人家中做丫鬟,一直到十六岁才被找回来。
这女郎回来后,在坊间也是一段稀奇事,女郎姐姐说在大户人家也不算是一等丫鬟,在小姐的针线房干过一段时日,会些针线。
后来邹菱和这位大姐姐关系好,大姐姐才跟她说了实话。
是在针线房干过,但她手艺不行,给小姐缝不了东西,她做的是她们院子丫鬟穿戴的衣裳。
即便如此,这位大姐姐绣活绣工搁寻常百姓看来都是很精美漂亮的。
过年铺子关门,一家人都闲着,邹菱又吃了婆母几句闷亏挑刺,她心里有些火,但想到汤老板说的,别想着管家、操心太重,过年婆母要操劳灶屋活计、做什么、带什么礼访亲,全由着婆母,问她也就是个面面话,她何苦当真,真给了建议。
于是邹菱转头拉着三娘,给三娘教起描花样、绣活来。
有了事情做,也算是‘正经事’,婆母也不好插手,邹菱跟着三娘走的近关系好,做做绣活心里也宁静,反倒和卢大郎夫妻关系亲近了些。
邹菱是看出来了,只要不让大郎在她和婆母之间左右为难——
哪里有什么‘左右为难’,丈夫先是、头一个、光顾着婆母的,对她只有不满情绪,意思她多事、心思敏感、娘说了一两句话也没旁的意思就你多心了。
……
卢三娘学字平平,但学描花样子和绣活倒是不错,跟三姊妹说完,便要回家拿纸笔,刚出门与院子蒋婶打了个照面。
“三娘干嘛去?”蒋芸问。
卢三娘这样那样一说。蒋芸笑,“不用回去拿,我家笔墨都有,还有针线,你等等,我给你找。”
年前,五哥儿采买备了些铺盖卷被褥,买的东西多,那家店送了不少各色的线,正好给卢三娘和三姊妹拿着练手。
蒋芸给找了笔墨纸张,还有一针线簸箩。
“你们仨小心针扎了手,小三娘可不能动针,小心眼睛。”蒋芸叮嘱。
大娘说:“外祖母放心,我会看着三妹的。”
“成,你们玩吧。”蒋芸出去了。
卢三娘见针线簸箩里针啊各色线都有,真真开心,这线颜色比她家里的都全乎,过年大嫂教她绣活,因绣活废线些,娘说绣花样太浪费了,咱们寻常人家缝缝补补就成。
大嫂听了肯定不爱,卢三娘就说:我爱学,还真有意思,娘你看好不好看,这花样子比衣裳上打补丁好看得多。
陈巧莲就是习惯说说,过去日子过的省了,看啥干啥都养成了习惯,嫌费钱、费炭火、费线,但三娘这般撒娇闹腾说话,她就不说了。
大过年的,由着折腾吧。
于是堂屋里,卢三娘带三姊妹开始学画画。
蒋芸进灶屋跟五哥儿说了下,汤显灵提醒:“娘,那给堂屋再点根蜡烛,虽然现在光线好了,但长时间要用眼睛还是亮堂堂的好。”
“画一会,让她们几个到院子里出来活动活动,别眼睛花了。”
蒋芸一听,连连点头,“我都没想到这茬,那我去。”送了蜡烛,忙一会,想起来,蒋芸再去堂屋叫卢三娘同三姊妹出来院子里玩玩。
汤显灵那会炸了丸子,新鲜出炉的肉丸子舀了一碗,送过去,让卢三娘同三姊妹吃着玩。
汤珍忙进忙出,一抬眼就看到三个姑娘坐在棚子底下吃丸子,一会又去玩,一会又进堂屋学画画。
总之是连个碗都不让洗。
真成了娇客。
晌午时,汤大厨来了兴致,家里鱼买的多,又有现成的骨汤,于是按照香汤子那家做鱼汤烩饭,不过他家的鱼不是刺多的小鱼,用的是大鱼,能吃鱼肉那种。
家里有孩子,做这道菜得仔细些,鱼骨鱼刺收拾干净。
“咪,你收拾两个菜,要一个大拌素菜,圆葱、木耳、晒干的菌子焯过水,再炸一把花生米,切几个皮蛋拌一拌,吃凉拌菜。”
“圆葱是不焯水的。”汤老板赶紧补充。
小咪在旁笑,说:“老板我知道了。”
过年荤腥吃得多,老板这是想吃点爽口凉菜,以前也拌过,他不知道将圆葱切成丝也焯水过了一遍,老板吃完饭才说以后凉拌菜,圆葱吃生的,顶了提前用盐杀杀水。
“再有一个,用笋干炒熏肉。”
木耳、菌子、笋干都是张叔拿来的。
还有几个兔子——汤显灵有点想吃冷吃兔,再次惋惜没辣椒不然真是爆炒麻辣兔兔了。
这俩菜交给小咪做,他开始做鱼汤烩饭。为了要有粘稠感,汤显灵打算鱼汤兑着骨汤丢进几颗土豆,土豆熬得面面沙沙捞出来捣成土豆泥,而后继续炖煮。
晌午员工餐做好了。
大家照旧轮流吃,这烩饭就是热乎乎的,那锅鱼汤一直在灶头温火炖煮,保持着热乎气,米饭捞碗里,浓稠的鱼汤一勺盖上面,再加点凉拌菜,用勺子挖着吃,可好吃可鲜美了。
汤显灵端着托盘进堂屋送饭,一看桌子上都是描花样笔墨,卢三娘手上利落的将桌子收拾出来。
小大娘带着俩妹妹拿纸,放在案桌上,很快腾空了桌子。
汤显灵将托盘放下,“一人一碗,大碗的是卢三娘的,不够了来灶屋自己盛饭。”他看向三个小的,“我给你们打得少,怕你们吃不完害怕浪费硬吃,要是不够吃了,再盛就是了。”
“不爱吃的挑出来放一旁。”
卢三娘听得直笑,五哥就是很不一样,哪里有做长辈的跟小孩子说挑食的。
汤显灵听到笑声看过去,知道三娘笑什么,振振有词解释:“她们仨年纪小,小孩子舌头可灵敏了,跟大人不一样,咱们吃圆葱觉得还好,辣度正合适,但小孩吃圆葱受不住的。”
因为拌在一起,打菜时不好一一全挑出来。
汤显灵让小姑娘们不爱吃的自己挑。
小大娘听了,眼睛亮晶晶的看五阿叔,而后重重点头说知道啦。
“乖,吃饭吧,小心烫。”汤显灵送了饭,他也要吃,吃完了他去前头帮忙,换铁牛吃。
前两日小大娘三姊妹才吃过鱼汤烩饭,也爱吃,她们头一遭吃,觉得可香可好吃了,尤其是洗的香喷喷的,浑身都舒坦。
现在阿叔做的鱼汤烩饭和之前吃的不一样。小大娘让妹妹们先坐好,而后拿着勺子挖了一勺,吹了吹,送嘴里,入口的鱼汤很鲜美,泡着米饭,还有嫩嫩的鱼肉,吃起来沙沙的,有些土豆和奶味……
没错,汤显灵还给这锅鱼汤浇头加了一些些牛乳。
牛乳不多,但只需要一些提口感。
“娘,你要给四哥儿喂?先别了,他这个月份就算添辅食,盐先别吃。”汤显灵说道此,“我忘了给他单独做一小锅。”
蒋芸手一顿,不喂了,“我看你熬得鱼汤白白的也有牛乳味,他现在长了一颗牙,不吃米饭能吃一些糊涂汤的。”
“我也是听来的,一岁之前别太早给孩子吃盐。”汤显灵的育儿知识全都来自现代刷美食小视频。
……有些美食博主做小孩辅食做的也很精细看起来很好吃。
汤珍正好进后院吃饭,闻言愣了下,“不能吃盐吗?那之前已经吃了。”
“啊?”汤显灵见二姐担心,忙说:“没事,吃的少也不碍事。”
蒋芸唤二娘坐下吃饭,她去前头,她吃完了,“你抱着四哥儿玩一会,不着急忙。”
汤珍吃着鱼汤烩饭,想事情,又说:“四哥儿四五个月大的时候,我婆母老爱沾些油菜汤给他舔一舔。”
“大人吃的和小孩吃的还是不一样。”汤显灵说,又道:“以后别这么喂就好,他还小,现在喝奶能添辅食,吃点米粉糊糊、米菜糊糊,都别放盐。”
汤珍嗯了声,听进心里去,又说:“其实大娘她们仨姊妹,小时候也是这般,过年时,婆母那边亲戚长辈,还会拿筷子沾了酒唬她们。”
汤显灵蹙眉,“这可是陋习,那大人送进嘴里的筷子还是别送进小孩嘴里了,谁知道那大人抽不抽焊烟,嘴里脏不脏,都说病从口入,还是小心些。”
“也是……”汤珍没说完,想说,也是因为都是女郎哥儿,这些长辈不在意,崔家婆母公爹也不上心。
过了两日,孙豆子抱着崔小圆来家里玩。
汤显灵可太高兴了,因为家里做买卖忙,卢三娘带着三姊妹玩,唯独四哥儿给落下了,四哥儿是乖巧的紧,但总不能让小孩一个人一坐一上午,没人陪着说话玩耍吧。
因此孙豆子来的很是合适。
孙豆子也高兴,因为他家小霸王小圆到了生地方,一看四哥儿就不哭闹,两个孩子坐在罗汉床上继续鸡同鸭讲,没几日,崔小圆竟然戒了要大人抱着才能睡觉,不睡床的毛病。
崔大宝一边稀罕一边还有点难过。
汤显灵:???
“孩子大了,也不要爹抱着了,都睡床了。”崔大宝感叹。
汤显灵:……你也太夸张了。
如此几天,卢三娘天天往这边跑,虽说是管了午饭但也不好——卢家少了位干活的,汤显灵想了下,跟陈婶说不然他给三娘每日付二十文钱。
陈巧莲心一动,面上说不要,哪里这般客气、都是邻里她个小姑娘陪孩子玩,哪能收钱啊,干不出来这等事。
汤显灵不好意思,可陈婶不要钱,推推拉拉他也不知道怎么给。
事后蒋芸说:“怕是欠了人情,也没事,之后还上去就好。”
“或是三娘要是出嫁,咱们给她送厚重些。”
卢三娘出嫁,他家给送礼,这就送到三娘的嫁妆单子上是给三娘的。
这般也好。
卢三娘跑这边跑的勤快了,也不全天在汤家,一般是暮食之前会回去,她还要给家里做暮食,晌午那顿嫂嫂做。后来过了几日,卢三娘跟五哥说能不能换她嫂嫂来给三姊妹教?
她嫂嫂绣活比她好。
“你嫂嫂让你说的?”汤显灵问。
卢三娘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家丑不外扬,但她看了下,现下除了五哥也没其他人听着,便小声说:“嫂嫂和我娘好像有些置气。”
“你嫂嫂要是来的话,我家夫郎妇人多,没什么可避嫌的,就是你娘心里肯定不爱,你大哥估摸也会觉得你嫂嫂气性大,说两句就躲开了。这般吧,你们俩晌午吃过饭来,要是教绣花,我还是给你们开工钱。”
卢三娘连连摆手不要钱。
“不要钱的话,那事成后,我送你们些布头彩线这总成了吧。”汤显灵说,看向卢三娘,“你要是再客气,那我可不好意思了。”
卢三娘这次爽快答应了。
二月二龙抬头,天气略晴朗些,奉元城的习俗是这一日要修头修脸,还有炒棋子豆吃。前一日时,就有人问到崔大宝那儿,问今年汤老板做不做棋子豆,他们买都行。
崔大宝:这哪里是问我,这是暗示我跟汤老板说卖棋子豆呢。
但崔大宝想了下,还是应承这事,主要是他觉得老板定会做。
果不其然,汤显灵听崔大宝来说,很是爽快答应:“明日过节,那就做一些,饭馆每桌送一盘,就不卖了,你那儿也送吧。”
面粉鸡蛋做的棋子豆也不是贵物,就当优惠客户了。
这一日朝食结束,崔大宝也没回去,在后灶做棋子豆,之前自家夫郎做的那个版本他吃过,跟着汤老板做的有些差距但不大,明日送食客,光靠汤老板一人做,肯定要累。
当日下午,崔大宝小咪汤显灵三个人抽了空做,到了傍晚天黑时,做了满满当当三大盆,光是面粉就用了近一大袋。
汤珍听五哥儿明日要送,又咋舌:“送吗?”
“送。”汤显灵跟二姐说:“咱家饭馆在坊间,要价比东西市有些馆子还要高几文,食客大老远绕路来这儿吃饭,虽说我手艺好是一方面,但也谢谢食客捧场前来。”
“做买卖就是这样,有时候一些细节,食客可能不缺几文钱买棋子豆,但送了就是不一样,维护客源。”
汤珍先是懵懵懂懂,见五哥儿跟她说的认真,便也听得认真,夜里还在想,五哥做买卖和爹做买卖不一样,完完全全不一样,但五哥儿的馆子食客比爹那会要客气礼貌很多。
“你还没睡?”黑暗里蒋芸听二娘翻身声悄声问。
汤珍嗯了声,把自己想的说了出来。
蒋芸没糊弄汤珍,让汤珍早早睡,而是跟着一道想,“其实做朝食时,也有人想赊账,那会都是坊间食客,我面面薄不敢开口说拒绝的话,五哥儿是一口咬断钱货两清,小本买卖不赊账。”
汤珍听娘说话,翻过身,黑暗中闻声看向娘的方向。
“我那会心里咯噔一声,就怕食客翻脸闹事,那食客确实面子挂不住,要大声嚷嚷,嘴里说些乱七八糟的,五哥儿没给好脸对骂了回去,说以后他家锅盔一个都不卖给你。”
汤珍:“这不是得罪了人吗。”
“是得罪了,这人之后不来了,但食客也没少。”蒋芸说。
汤珍吃过娘家朝食铺子卖的锅盔,确实是好吃,呐呐说:“五哥儿今天跟我说,滋味好食客捧场,但也要心里记着食客的情。”
“后来听章明说,这人跑到外坊吃其他坊的锅盔,还到处嚷嚷,其他坊做的比咱们家滋味好。”
汤珍有些紧张,“那咋办?不管吗?是不是得给些钱堵了他的嘴?”
“不咋办,不管。五哥儿说的。”蒋芸说到这儿笑了,“要是让五哥儿掏钱堵那人的嘴,那是比拿刀子割五哥儿还要让他难受呢。他是个骨气硬的,吃软不吃硬,旁人夸他待他真,他就会对对方好,他说千人千口味,不强求,反正笼络中喜欢家里口味的客源就好。”
“做买卖哪能没是非纠纷,五哥儿还跟老赵家打过,不过打完后,家里买卖倒是顺顺当当起来。”
“你爹那会,做买卖怕跟客人发生口角,什么都好声好气说话,但五哥儿做买卖也说了,能不动手吵吵尽量别,和气生财,食客来家里吃饭图的就是吃个舒心,要是今个吵吵明个动手,哪里还有闲情吃饭,又不是来断官司的。”
“但是做买卖少不了口舌,有些刺头故意来找茬,这会怂了,以后时不时隔三差五来吃霸王餐,不能惯毛病……”
汤珍便问:“这啥时候能惯啥时候不能惯?”
“小事情,像是顾客问你抹个零头,或是问试吃能不能多送一盘这类的,五哥儿铁牛都答应。”
“但是像故意找事的就不行。”
夜深了,娘俩睡不着说了好一会买卖经,汤珍以前不爱听爹说这些,现在听娘说五哥儿做买卖倒是听得很认真,主要是有意思吧。
二月二时,汤家店铺送棋子豆。
汤珍想着昨日娘说的话,在馆子里帮忙时便留心看,那一桌点了火锅菜品七七八八她囫囵算了个大概都要有三百文了,对方吃完了棋子豆,还没要呢,汤珍先给添了一勺。
对方一看,乐呵呵说:“谢谢了,你家做的棋子豆真是不错。”
“您客气。”汤珍笑着回话。
后来这桌客人结账,非但没有抹零头,还多给了二十文作为打赏。
汤珍惊讶,棋子豆是送的,但今个买卖收益反倒比之前好,食客大部分都多给钱了,自然也有没给的还要抹零,铁牛也给抹了。
吃饭时,汤珍又跟娘说起来。
“咱家菜品价钱订的贵,现在来的都是熟客,我说实话这些熟客我不知道家里具体如何,但应该是不缺钱的。”
汤珍实在是想不到,二三百文一顿饭,还不要便宜还给打赏,怎么会有这样嫌钱多的呢?
“对咱们寻常百姓来说,二三百文够十天半月花销了,但对富裕人家来说,这些不算多少钱吧。”蒋芸如今也见了些世面,“我之前和你一样这般想,但五哥儿说,这世上当官的上头总有大官,有钱的也有更有钱的,咱们过咱们的,一视同仁尽心尽力照顾食客吃好便好。”
汤珍本来都有些怕,这般有钱——难不成还有当官的来家里吃饭吗?她有些怕照顾不周,说错话得罪了食客,但听娘这般说完,再想今日也没得罪人,往日也没有。
还是继续干吧。
过了二月二,天一天比一天晴了许多。二月末草长莺飞,大太阳晒了好几日,小咪问老板啥时候不做火锅换旁的。
佟嫂阿良在旁点头,有食客说了想吃炒菜了。
汤显灵:“在等几日,羊先停了,火锅加些炒菜单子,不过我估摸着还得几日倒春寒。”
“那骨汤酸汤锅上,菌汤没了停了。”
月底周末时,张怀问村里借了板车,赶着骡子带着海牛王阿叔一车货来了。汤显灵门一开,当即是高兴。
海牛第一次来汤家院子,先是有点认识,更多的是好奇,一见五阿哥便高兴,恨不得冲过去抱着五阿哥,被旁边皇甫铁牛一巴掌拍到了脑袋上。
“快进来坐。”汤显灵笑呵呵招呼人进。
张怀:“我算了日子,想着今个你们休假,是不是啊?没错算吧?”
“没,正好休息。”铁牛回话,搬门槛。
张怀得意了,说他没数错。王素素往院子里进,说:“我们带了些鸭蛋来不知道你们要不要,还有菌子和笋,这笋是新鲜的。”
“要要要,可太好了。”汤显灵道。
王素素:“他借了你家骡子,你们肯定没法用,这不挑了好日头送过来。”
张怀在旁说:“顺道进城买头牛,你阿叔说,有牛用不让我使力气。”
汤显灵:……张叔你这是也秀起来了吗。
这题他会!
“哈哈我王阿叔这是心疼你呢。”
张怀一听,呲了个大牙可高兴了。
“可不是嘛,都老夫夫了,还心疼我。”
王素素嗔怪白了男人一眼,在小辈跟前瞎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