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许村回来,铺子里已经收拾完了,之前订的货也送到了,佟嫂阿良小咪三人管着,佟嫂阿良管铺子前头餐盘筷子等备货,还有花瓶茶杯之类的。
总之就是馆子里的事情。
汤家馆子要价不便宜,汤老板对待生意也是很认真仔细的,出餐要稳定,时不时更新一下菜色,有些新奇感,还有用餐环境,时时检查碗筷盘子,有了缺口陈旧了该更换就更换。
小咪则是签收管:米面粮油香料煤炭等等灶屋的货。
关门再次开业,三人经历了几次,干的也熟练。
汤显灵回来后,听着三人汇报进度,听完点点头,“那两日后开门,这两日烤一些宝藏球,大家照常上班,还有门口贴了两日后营业条子。”
这两日除了做宝藏球外,还要琢磨新菜色了。
从奉元城往渌京去,一路的吃食味道,汤显灵都记下来了,心里也有些想法,比如说做河鲜这块。
往南去水系多,百姓河鲜吃的多,而且多是便宜量多的食材:像是小鱼干、虾米、瑶柱之类的。
汤显灵问过亭江府的商贾,要是给他们这儿送货怎么送。
这些干货煲汤煲粥都行。
还有亭江府的米浆,这种天然发酵的酸味其实很特别,不过本地人也说了,夏日有时候一个没闹好容易肚子疼,这个发酵米浆就要考验老手了。
此时天气有些冷了,汤显灵在家没事干,用一碗米浆试着发酵,他将米浆碗包起来,放在灶头一层,有一些温度也不至于太高,也还没想好做什么,当时想着试试看。
两日后,汤家馆子再次开门。
佟嫂阿良换上了秋季工服,略厚一些,上衣下裤,腰上系着围裙,头发都是挽上去,用发布包着,整个人收拾的利索干净,先给靠街窗边的货柜上货。
因为汤家馆子休息的太久了,就算提早两日通知,今个人也不多,还是有人不死心,天冷了想吃羊,过来瞧瞧汤家开没开门,这一看,当即是脸上露出笑来。
“真稀奇,竟然开了。”
“这是卖什么?”
食客话刚问出口,不待佟嫂阿良回答,食客就知道了,“宝藏球?嘿,还真是,给我来两斤,先装上。”
就怕不先买,吃完了饭再买,卖光了。
食客找位置落座,一边掏钱一边说:“今年中秋没吃到汤家月饼总是少点滋味,那西市的兴宝斋不行,一年不如一年了。”
佟嫂打包了宝藏球,收了钱,顺道问食客吃什么,给介绍了起来。
自然是吃羊了。
前段时日下了十多天的雨水,一下子萧瑟许多。
汤老板出了铁锅羊汤,这位食客便点了一锅。
跟着羊杂汤不同,羊杂汤便宜,用的都是羊杂,而铁锅羊汤里都是精选的羊肉、羊排,煮的鲜嫩,半点膻味也没有,吃完了肉和汤,锅底下炉子有火,还能再点些蔬菜、土豆、豆腐下锅里吃。
这其实跟涮锅子有点像,但味道不一样,羊汤锅要浓郁些。
此时汤家馆子冷冷清清的,就一位食客,这位食客慢悠悠盛了一碗羊汤,热乎乎的气扑到脸上,低头吹了吹碗边,凑着喝了一口羊汤,顿时眼底露出笑来。
对咯对咯,就是这个滋味。
没变。
食客慢悠悠吃着羊肉锅。
铺子里没其他食客来,佟嫂阿良找位置,一人守着柜台一人往后头去看看有什么要忙的,也没人说话着急咋没食客,都安安静静。
“难得的清静。”吃羊肉锅的食客感叹了句,“都有些不习惯。”
柜台后的铁牛闻言笑了笑,过去给食客添了茶水,说:“您慢慢用,这个茶我们从渌京带回来的,都是寻常茶叶,不过喝个不一样。”
“小老板都这么说了,那我试试。”食客端了茶杯饮了一口,果然口感奇特,入口一股粗茶的涩味,回味却甘甜,而且搭配着羊汤,口中清爽许多。
“不错啊。”
汤家馆子就跟着杯茶一般,看着平平无奇小地方,食材也用的寻常便宜,可做出来的饭,一杯寻常的茶水,搭配上食物,吃起来超过了期待。
“小老板这次回来心情不错。”食客寒暄。
铁牛点点头,笑说:“一切都好,安顿好了外祖立了衣冠冢,心里压了多年的事情也了结了。”
“好事好事。”
铁牛不打搅食客用餐了。
食客继续吃着羊汤,品着茶,没一会身上就热乎起来,然后——
“今个真开了!”、“我就说了两日后,都写上了你还不信我。”、“之前也有人传开了开了,结果跑了个空。”、“哟卖宝藏球了?来两斤。”、“我也要。”
“都快入冬了,可算是赶上了。”
“今年月饼没吃到,多买些宝藏球。”
原先吃羊汤那位食客乐呵呵的,进来了四位食客,扫了一眼,看到有人都吃上了,也乐呵呵对视点头打了个招呼。
“比咱们还早啊。”
羊汤食客:“凑巧来了。”
铺子里冷清有冷清的悠闲,人多了也热闹,汤家馆子就是这般,别看三个月没开门了,用不了几日,这馆子又要客似云来,吃什么得排队。
对了今年冬日的涮锅到时候要早早来等位置。
之前几次关门停业,蒋芸佟嫂阿良几个都操心,乍一开门没人、食客是不是忘了、是不是有新馆子了等等,而今开了门,半个时辰只有一位食客,大家都还挺淡定的,该忙什么忙什么。
果不其然,到了晌午人多了,开始忙起来。
汤显灵把米浆给忘了,三日后还是小咪提醒问老板的,汤显灵恍然大悟想起来,“有这么个事,我看看。”
“老板,我还以为你想再放放,我昨个儿凑过去闻,那纱布上有一些些的酒味。”小咪说。
汤显灵:???
酒味?
他抱着碗放到案板上,拆开了上头包着的软布一看,里头米浆已经发毛了,还有些绿色,这可肯定不能吃,坏了。
汤显灵将碗里东西倒掉,这个碗还得滚水消毒,再看一旁的软布有些味道,他凑近闻了闻,还真是一股淡淡的米酒味。汤显灵:……?
“铁牛,你来闻。”汤显灵拿着软布凑到铁牛鼻子下。
“是有一些米酒味。”
蒋芸说:“我闻着咋有点像甜醪糟家的味?就是酒味浓了些。”
汤显灵咕哝:米酒醪糟好做,制酒的话还是再等等。
不急。
他家还是小饭馆,饭一口口的吃。
过了几日,汤老板定制的点心食盒到了,去年他家宝藏球让中间商包装了下赚了笔钱,今年汤老板打算自己赚。
卖给外头食客的宝藏球要小一些,这一次汤显灵打算做小版和略大一号,略大一号坐成宝塔形状,上头尖尖的底下圆柱体,能放住不会倒,然后柿子味做的酥条可以由上至下环绕下去。
这就不是宝藏球,这个叫宝藏塔。
汤显灵按照去年送礼名单做这份点心,他做的七七八八时,去年那位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侍女来了。
卢三娘可高兴了,忙引进来。
“有的有的,客人您先坐。”卢三娘招呼人到堂屋。
宋家侍女说:“有就好。”
三娘听这语气,这位贵气姐姐像是松了口气一般,但过去馆子关了门,这位姐姐也没出现过——若是出现,坊里邻里肯定记得。
汤显灵挑了一盒做好的,拎着去了堂屋,这位侍女看了他一眼,站了起来。汤显灵便笑笑,说:“今年我家临时有事关了门,幸好还能赶上最后一批宝藏球,这是我做的珍藏版,你看看如何。”
他将盖子打开,里头格子一共十六个格子,其中一半装着宝藏塔一半是宝藏球。
“这是宝藏塔,跟宝藏球口感一样,更大一些。”
侍女撩开帷帽仔仔细细看了眼,眼底是满意,抬头看过去,“你手艺不错,比去年那人卖的要好看许多。”
去年中间商用金箔纸包着的。
“过赞了。”汤显灵笑呵呵,“去年我收了你二两银子,这个点心就不收钱了。”
侍女一听,说:“我们宋家吃的东西,哪里有不要钱白拿的?”掏出荷包,放下了一锭银子,“这个给你。”
汤显灵:……
这样大方不多话的食客多点也好。
“那谢谢你了。”汤大老板笑眯眯收了钱。
侍女满意了,高看了眼老板,“你不啰嗦,很好。”于是放下帷帽,盖了盒子盖,拎着点心盒利落走了。
汤显灵拿回十两银子,目送客人背影离开,笑了下。
人家给,就大大方方要,不然这等贵人会恼的。
他和铁牛去了一趟渌京,路上吃饭没花多少——他坐船都跟铁牛坐的是最最寻常普通间,没怎么享受的,结果到了渌京为了等辣椒种子,租了单间,吃喝都要花钱,大头自然是辣椒种子了。
这一趟去渌京,花了有一百两银子。
为了给酒楼攒本钱,汤大老板现在过日子也是很节省的!
于是从开门到过年前,除了基本的双休外,汤五哥馆子一直营业,尤其是涮锅子上来后,汤家忙的不行,又临时叫了两位临时工干了一个月。
到了年关前十日,照旧是放年假。
汤显灵给大伙算年终奖,今年崔家父子年终奖多点,佟嫂阿良小咪是一样的,卢三娘少一两,因为卢三娘才来没干多久。
自然还有年货大礼包。
“老板你说过日子要省的。”佟嫂开玩笑说。
年前才上火锅那会,老板累的捶腰,小老板就给按肩膀,老板嘟嘟囔囔说:过日子要省要存钱,累就累了。
汤显灵听了打趣,财大气粗模样说:“我省我的,员工福利还是能发的起,不缺你们这点,都痛痛快快高高兴兴过个好年。”
“知道了。”
“谢谢老板。”
大家都说些吉利话,拿到了实打实的银钱,各人各家心里都是有底气的,有人盘算过年再买些布做新衣,有人则想再攒上几年钱能买个小院子了,每个人都有生活的奔头,有奔头人眼底才有光。
汤显灵短‘奔头’是明年的辣椒,长‘奔头’则是他的酒楼。
他想把馆子扩一下,既然要扩大饭馆,不如直接一步到位上酒楼,做酒楼的话,客源不愁,就是后台了——这也是汤大老板年年稳固大客户,给大客户拜年送年礼。
之后就是过年准备,洒扫、洗澡、收拾,还要去上坟。
今年上完坟回来,门口碰见了三姐带着香香。汤显灵一愣,而后高兴坏了,赵香香喊着阿叔阿叔的,汤显灵抱了下大姑娘,香香个头又蹿了蹿。
“我们去上坟了,你们啥时候来的?”
“来了两日了,听隔壁说你们出城上坟去,我们就在客栈住下了。”汤暖说。她估摸着时日,差不多就来看看。
汤显灵摸小姑娘脑袋,跟三姐说话:“三姐夫和磊儿呢?先进来说话,冻坏了吧?”搓搓小丫头的脸蛋。
赵香香粘着阿叔不撒手,汤暖说你都多大了。
“我还是小孩一个。”汤显灵知道三姐说香香,故意胡乱说。
大家闻言都笑了起来,汤暖也不说闺女了,继续刚才话题:“你姐夫也来了,在客栈,我没让他跑一趟,他带着磊儿去东市玩了。”
汤显灵闻言笑,说:“蛮好的。”
三姐‘打发’三姐夫是有一手。
“去年本来是要回来,临近年关那会,磊儿惹了风寒发了一场高烧。”汤暖解释。
蒋芸吓了一跳,“孩子没事吧?天寒你路远,要是以后要回来,不带孩子也行,你来就好。”
“没事,请了郎中看,就是吓人的紧。”汤暖说完,听到阿娘后头话里意思,抿唇笑了下,有点赵香香刚才粘阿叔的小女儿模样。
知道娘也是惦记她,盼着她回来的。
汤暖是高兴的。
“弟弟好了以后可懊恼了,说他想回来想阿叔,今年闹了好一通,还在家里当小狗。”赵香香笑着说弟弟糗事。
汤显灵:“怎么当小狗?”
“他在家里地上打滚。”
汤显灵:……哈哈哈哈哈。
赵香香喜欢阿叔就是因为阿叔每次都和她认真聊天,继续叭叭讲他们带了什么来,汤显灵听着点头,跟三姐说:“干菜是什么?”
“石经府的土仪特产,我看你爱做饭,特意买了些,这东西不沉,要冷水泡开,下汤锅好吃,有些些咸味。”汤暖解释。
咸味?海带吗?不对石经府不挨着河海。
“回头你吃吃就知道什么味了。”
之后就是帮三姐安顿,汤显灵要做饭,就喊铁牛套车,咬重‘亲自’二字,“你亲自接三姐夫磊儿回来。”
汤暖听了就笑,跟娘告状说:“五哥儿现在是个促狭性子。”
“你和他打闹去,我谁都不偏。”蒋芸很是公正说。
汤暖:“我不打,我一年回来一次,跟他玩还差不多。”
这个阿弟更是活泼,多好玩啊。
丈夫赵经什么脾性她知道,汤暖有时候也觉得自家姐妹阿弟是不是瞧不上她伏小做低模样,可阿弟这么挑明打趣了——意思是她把丈夫逗着玩,拿捏住了。
汤暖反过头一想,可不是嘛。
年三十前,二姐带着孩子们来了,崔伯安这次没来。
赵经还在旁上眼药,这人肯定也不是故意的,就是脾性是这样,说:“莫不是二妹夫瞧不上咱们这处了?我们家在石经府都来了,崔林镇倒是晚来,暖娘,咱们心可诚了。”
汤显灵:……
汤暖嗔怪了一声丈夫,忙去拉二妹的手。
“我知道你心诚,想着我这处,你和三娘都有心了。”蒋芸先安抚三女婿,又打圆场:“怕是伯安有事情吧。”
赵经也反应过来——他刚才就是想卖弄下,调侃几句,就跟五阿弟学的,暖娘老说阿弟现在调皮说话逗趣,他也跟着学学,此时听岳母这般说,给他下台阶,更是高兴得意了。
把崔伯安给比了下去!
汤珍跟着娘和阿弟说:“乡下那边临时来了急事,好像是田地上的事,我也不清楚,反正催伯安催的紧,我就先带孩子们回来了,他说不着急,等开了年天暖了来接我们。”
“这是有正经事,还是正事要紧。”汤暖说。丈夫刚说了那每一通,她怕二姐心里不痛快,赶紧补话头。
汤显灵接了四哥儿,小孩真是见风就长,大了一圈能走路了,只是冬日包的厚,一层套着一层,看上去笨拙不好走。
照旧是让孩子们坐罗汉床说话玩。
四哥儿会说话了,坐在那儿可乖了,手里捧着点心慢慢的啃。几个小姐妹亲亲密密坐一起,三姊妹说起描花绣花,赵香香问我咋不知道,然后叽叽喳喳交流了一番。
赵香香听完就去闹她爹娘,她也要留下来学描花样子。
“不许胡闹。”赵经说。这里离家里太远了,到时候开了年忙起来,他可没时间来接孩子,再说了岳母这儿做买卖忙的紧,饭馆人来人往的,难不成让他闺女还去前头帮工不成?
他家香香生的是他和暖娘各处的好处,肯定要堤防些。
赵香香嘟着嘴巴不高兴,赵经看了眼暖娘,露出一副‘真没办法了’,说:“这般吧,等咱们回去了,你要是想学针线,咱们去绣房问问,只是绣活伤眼睛,要坐的稳,你调皮爱玩肯定学不长久。”
赵经说着说着,突然觉得送闺女去学绣活也很好。
香香在闺中时,顽皮些也好,总有他和暖娘照看,可现在大了些,性子是得稳一稳,不图学了这个赚钱贴补家用,好歹娴静些,跟着暖娘脾性就好。
女儿就是太像他了,磊儿倒是像暖娘性子。
赵经想到这儿,当爹的慈父心上身,对着女儿未来操心忧愁,是恨不得现在就打包回府送女儿学绣活。
赵香香:……
她只是想留在外祖母家,不是真的要学绣什么花。她去求娘。
汤暖摸着女儿脸蛋,只能微笑,“晚了,你爹上了心,这事跑不了,我也劝不回来的。”
赵香香:……认命!
汤显灵本来还想着给小姑娘做点什么小吃食,哄一下小孩,但是他发现香香思维转换的很快,根本就没多少难过伤心,很快又和三姐妹高兴玩在一起,想要吃什么也跟她说。
“你不是还发愁回去学绣活吗?”
赵香香啃着小蛋糕,可高兴了,说:“那都是年后回去的事了,反正我现在没学,先高高兴兴过年好,不然年都过不好。”
这心理素质,汤显灵听得笑呵呵摸小孩脑袋瓜。
初四时,赵经带着妻女孩子回家了,临走前,汤暖说:“明年就不来了。”
蒋芸都懂,石经府离奉元城路远,哪能年年都往家里跑,一待就是一个年——整个年都在路上,回去正好赶上年末几日,三娘婆家那边肯定也有些怨言的。
“知道,还是赵经宽厚大度,年年带着你回来看我,我惜福,你们能来我高兴,巴不得呢,你们要是不能来,在家里好好过年,不用路上折腾,我也高兴。”蒋芸说。
赵经听了心里也痛快,他迁就暖娘回来两年,暖娘记得好、岳母也记得,这就成了。
汤显灵照旧给小孩烤了许多点心带路上吃。
赵香香知道明年也不回来,顿时垂头丧脑耷拉着,旁边赵磊悄悄说:“姐,你别怕,明年你要是想回来,我打滚求爷爷奶奶。”
“你又要做小狗啊?”赵香香瞥弟弟一眼,“别这般了,回头等你大了,咱们俩来。”
小小年纪的赵磊一听,顿时豪气干云说:“姐!你等我长大,等我护着你,到时候爹娘不来,我们俩来,年年都来。”
汤显灵:呲牙笑坏了。
赵磊显然是也有点三姐夫影子,不过小孩还小,被他姐逗着玩很有意思的——所以说人的性格,你觉得缺点,但有人撞上了对味了,那就是特殊之处。
离别的愁绪被姐弟俩一闹没了,大人们乐呵呵送孩子上车,挥手,马车影子消失在了巷子尽头,看不见了。
三姐一家一走,二姐带着孩子们搬回了院子,照旧是二姐和娘睡,三个姊妹带着四哥儿睡罗汉床,汤显灵觉得挤了些,说还是堂屋改一改吧。
“不用,费这个麻烦事作甚。”汤珍说。
汤显灵:“你和孩子住好几个月,还是舒服些要紧。”
“哪里好几个月这般久?伯安说了,这次早早接我们,三月初就过来。”汤珍说到这儿脸上却没什么笑容,只是不想阿弟麻烦大动堂屋。
蒋芸出口:“就这样,听你二姐的。”
“那行吧。”汤显灵答应了。
汤显灵还有自己事要做——种辣椒。
他记得辣椒喜热,现代南北地区都能种,不是特别娇气难养活的品种,托赵家的福,买辣椒时,还问了下跟船一起出海的掌柜,掌柜晒得黝黑,跟个野人重新回归文明世界一般,跟他们讲了许多辣椒种植地的环境温度,怎么照料。
以奉元城天气,四月初种植是最好的。
许村路远偏僻,先前村民进城进镇子采买比较困难,但现在有这个村子偏僻不通人烟的好处——辣椒汤显灵还想保密一手,抢占先机市场。
村里民风淳朴,村长也很好说话——过去两三年,他承包了许村的大部分鸭蛋,村民对他都很热情信赖,这就是利益牵扯。
他也不是说,将辣椒市场全部吞下,不可能,只是先占先机,之后辣椒从渌京流传开,到了奉元城,或是有人弄到了辣椒种子,还要种植,也是大后年的事,他先赚第一波钱。
现在回许村,冬日还下雪,自然是拜年还有提前和张叔王阿叔商量下:如何种植、怎么分成,提前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