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辣,海牛叔,要去学堂了~”
小三娘蜜蜜同她二姐四阿弟站在张家院子门前叫人,这三人今个有点晚了,手里都捧着早饭吃。
院子里有一道压低的声:“来了来了。”
而后汤辣辣和张海牛,一个是‘成熟稳重’出来,衣服打理的整整齐齐,另一位则是耷拉着一张脸,及其‘不情不愿’出来。
叔侄俩在外头和二三娘四哥儿碰上头。
四哥儿醋醋拿着手里的吃食递给叔叔。张海牛接过了,啃了一口,“今天二姐家做烧饼,真好吃。”
“我阿奶做的。”二娘酸酸说着也啃了一口。
今日是汤珍那儿负责早饭。
小三娘蜜蜜给辣辣分饼吃,一伙小孩边走边吃,上学队伍逐渐壮大起来。汤辣辣本来不喜欢走路上啃早饭,可是和朋友一起这般吃很有意思,于是略略矜持了两下就放弃了矜持。
“刚怎么压着嗓子说话?”二娘酸酸问。
张海牛一口吃的在嘴里,答不上,辣辣说:“我阿爹还在睡觉。”
“对了,遇春姐和化吉哥呢?”二娘酸酸才想起来,说完三娘蜜蜜还往队伍后瞅了眼,真没见遇春姐和化吉哥。
张海牛嘴里东西总算是吃完了,说:“他俩起的可早了,先去河边打水还跑步,回来做了早饭,可香了,不过说好了今天你带饭,我就没吃。”
汤辣辣点点头,在旁补充:“我遇春姐和化吉哥先去学堂了。”
“他俩可真厉害。”张海牛在旁感叹,上学都去那么早,干嘛去那么早啊!扭头看辣辣,“他俩很喜欢上学堂吗?跟你一样。”
汤辣辣摇摇头,也有些狐疑,遇春姐和化吉哥不爱读书的啊。
二娘三娘都知道的,也稀奇他俩去那么早干嘛。
汤遇春和汤化吉也不是不爱读书,主要是没那么爱吧,两人更喜欢做吃食,不过师父都说要他们上学,这事更改不了,那就积极学,不能辜负师父心意。
去上学堂还要交束脩——可不能浪费了师父的钱。
这就是俩人的心态。
村里但凡是年龄合适的小孩,每户定出一个或是两个孩子送进学堂,不是为了考科举,而是学字识字会写能记账——
“到时候进厂子。”、“送货车队也行,你会写字算账就能当小队长。”、“可不是嘛,厂长都学字呢。”
厂长就是汤珍。
外加上村里盖的学堂,夫子收的束脩也不是特别贵——大头汤老板掏了,村里农户送一个孩子入学堂,半年一交束脩,米粮、收拾干净的花生土豆这类粮食,下半年就是自家灌的腊肠腊肉。
明秀夫子同家人仆从是一年不用买粮食吃。
自然最关键就是束脩银子,一年一两银子,自然了笔墨纸砚这是自己掏钱买的,但是村里人对娃娃上学没那般高目标——考科举,因此小孩子练习字时在地上、沙土上学学画画就成。
反正比较省。
学堂盖的还是挺大的——村长真是下了苦工了,不知道咋劝说村民集资的,反正盖的大,桌椅板凳都有了。明秀夫子的住处就在学堂旁边,小小的一处农家院子。
汤遇春和汤化吉来得早,夫子已经到了,他们二人拿了师父给的束脩——两人一共半两银子,还有早上他们自己做的糯米豆沙团子。
听说明秀师父是南方人,爱吃软糯甜食。
师父跟他们说的。
“你们师父跟我说过,束脩东西放下,找位置坐。”明秀说完,注意到汤遇春的身高,“汤化吉你坐第二排,汤遇春你最后一排,坐中间。”
等汤辣辣一伙人到了后,班里同学全到齐了。
张海牛跟汤遇春是一个待遇——俩人在班里属于最高的,还有个村里的哥儿,今年十二岁,个头有个一米七三左右,也是在最后一排。
汤辣辣才六岁,寻常小孩个头,坐在第一排。
……
之后一个月,汤显灵在村里是游手好闲招猫逗狗,每天早上睡到自然醒,呼呼大睡,睡醒了吃了早饭——俩徒弟给他留的。
王阿叔笑说:“遇春和化吉太乖了。”
“他俩是乖。”汤显灵吃着早饭美滋滋的,“所以我单方面决定,要是月末他俩学习成绩平平,我不说他们,不过阿叔你别提前走漏风声。”
王素素笑坏了说好,又说:“不过我看他们俩天天早起去学堂,回来又复习,学习肯定行的。”
“他俩聪明劲儿没在背文章上点亮。”知徒弟莫若师父。汤显灵心想,时下这样文言文,他以前念书时都不爱背——那会选学的古文还是很经典有趣的,背起来朗朗上口,还穿插别的文章调解下。
而现在不同,全都是文言文,读起来都生涩拗口。
汤显灵一个庆幸,自己是大人不用念书。
早上磨磨唧唧过去,难得清闲清静,一到中午真是‘鸡飞狗跳’热闹起来,小孩子们全都放学回来了,在院子里都能听到外头乡间小道叽叽喳喳打打闹闹声。
“咱们下午去山里吧?”
“不去。”
“醋醋你跟海牛叔说,去吧去吧,我听小花说山里野果子有的熟了。”
过了一会,张海牛声:“要去那得早点,你们路上走快点不许说累,四哥儿你要是累我背着你去。”
“海牛叔就是偏心。”
“那我也背你。”
小三娘蜜蜜嘻嘻笑,“我才不用背,我跑的可快了。”
“三姐我跑的也快。”
“你还是让海牛叔背你,你前些日子不是腿疼吗?”小三娘蜜蜜还是疼阿弟的。
二娘又说:“咱们带上吃食,去山里做饭吃吧。”
这就是野炊。汤显灵心想。他也有点想去,但是一想他要是去了,小孩子们肯定玩不开,不由劝退自己。
“成啊,正好省时间,一放学就跟着我去,到了半山腰我找到水源,咱们开始起火做饭,吃完了溜达下来。”张海牛老经验人了。
蜜蜜:“不去山顶吗?”
“太晚了,回头狼把你叼走了。”
“我才不怕——那还是听海牛叔的。”小三娘蜜蜜是能屈能伸。
大家叽叽喳喳商讨好了,到了岔路口互相拜拜。
汤显灵没听到自家小孩声,等辣辣回来,先说:“我听见你们明日要进山玩,你去吗?”
“去。”汤辣辣点脑袋,说:“虽然有些吵闹耽误学习,但是我还是愿意和海牛叔和姐姐们一起去玩的。”
汤显灵揉汤辣辣小脸蛋,“别装!”你小子心里可高兴了。
汤辣辣便轻轻笑。
“明日阿爹给你们蒸一屉包子,到时候你们生火能烤包子吃。”汤显灵说。
汤辣辣:“谢谢阿爹。”
“咱俩客气什么。”汤显灵呼噜小孩脑袋瓜,又看遇春化吉,“你俩也去吧?”
汤遇春和汤化吉不想去,他俩又不是小孩子。
“我约了甜甜明日去洗衣裳。”汤遇春说。
汤化吉点脑袋,我也是。
汤显灵:……洗个屁。
不过说真的,遇春年纪大了,确实是跟小朋友们玩不到一起,逼遇春遇春也不高兴,就跟大娘甜甜一样,甜甜早两年都不进学堂了,嫌自己年岁大,班里吵闹,没人同她说话,她宁愿在院子里洒扫收拾绣花。
因此遇春和甜甜能钻到一起玩。
至于汤化吉——这是他师姐的小尾巴。
“那明日我多蒸一些包子,你们仨到河边去野餐,再杀只兔子——”汤显灵跟遇春说。
旁边张海牛一听杀兔子,来了兴致,扭头跟他阿爹申请他明日进山能不能也带俩兔子——他们人多,一只不够吃。
王素素:“成,不过兔子不许带进学堂,回头明夫子要训你。”
“我把兔子放在笼子里搁在外头。”张海牛说。
第二日时,汤显灵难得起了个大早,给小孩们蒸野餐包子,小孩们自带肉了,他想着蒸个素馅的,红油豆腐包,里面掺了一些些粉条碎。
面发好,馅拌好,包子皮在汤显灵手里一圈圈捏出漂亮的褶子,汤遇春和汤化吉在院子里磨玉米面——
商船回来后,除了辣椒,玉米红薯西红柿种子都带回来了。不过往北方传播的慢,不像汤老板当年就背回来,第二年播种就有辣椒了。
玉米粒磨成粉,过筛,汤遇春二人要做玉米面窝头。
汤显灵听俩孩子在院子里闲聊:“师姐,我只要到了羊奶,羊奶行吧?”、“试试吧,只有羊奶了,幸好我还带了一罐蜂蜜来。”
这哪里是做玉米面窝头,这俩是想做甜蜜蜜的小窝头。
一个磨玉米粒一个捣豆沙。
汤显灵的包子上了蒸笼,俩徒弟准备活也做好了,开始和面,玉米面有些粗糙,汤遇春是想取玉米面自带的一些‘甜味’,又要过了太粗糙的口感,里头加羊乳鸡蛋。
另一边,化吉捞起泡好的干枣,剥了枣皮,去核,开始做枣泥,给豆沙增添一些枣的甜味。
最后团窝头时,那窝窝头里头塞了豆沙枣泥,怕上锅蒸水蒸气影响口感,干脆团成了一团小拳头。
汤辣辣和张海牛睡醒,在院子里洗漱,张海牛就吸鼻子,说好香。
“阿爹今日做包子。”
“还有甜味,四哥儿肯定爱吃。”张海牛说。
汤显灵揭开蒸笼,水雾气散开,里头的包子漂漂亮亮排列整齐,面发的到位,面皮蓬松,掀开一只,面底还透着红油,撕开一个口子,里头的豆腐粉条被红油浸透,一股香辣扑鼻的味。
“吃了早饭再去。”汤显灵捡了一盘包子,让辣辣端出去,“给你姐姐们也带上,你俩先吃。”
今个起得早,俩小孩能在家里吃一口。
张海牛闻着香味也没忍住咽口水,他去灶屋端了一碗醋来,汤辣辣吃包子喜欢沾醋吃,张海牛起先吃不惯这个,后来跟着吃,吃着吃着也迷上这般吃法。
院子树下有张石桌,俩孩子就坐在石桌那儿吃了个热腾腾包子。
门外小三娘的声喊:“海牛叔——”
“辣辣——”
“来了来了,你们进来,今个吃包子。”张海牛扯着嗓子回喊。
蜜蜜跟她二姐说:“我想起来了,阿叔今日包包子,定很香喷喷。”
“走!”
姐妹俩带着四哥儿跑到院子来了。
于是今日早饭全围在桌子上吃,小孩子们抢着吃胃口大,汤辣辣吃了一个大包子还有些意犹未尽,但是他怕积食,而且遇春姐和化吉哥做的窝头团子也好了,他便吃了个窝头团子。
小三娘四哥儿最爱吃这个了——甜甜的又不腻人。
“好吃好吃。”、“时候不早了赶紧走吧。”
于是小孩子们拎着食盒,二娘张海牛手里还拿着一个大包子——阿叔/阿哥蒸的豆腐包子咋这般的香呢。
张海牛一连吃了四个,窝头团子倒是没咋碰。
“晌午时烤包子,烤完了肯定更香了。”
汤遇春汤化吉二人没拿吃食,背着书包走在最后,他们下午要去河边野餐,到时候从家里带吃食就成了。
“师父做的豆腐包子就是活了。”汤遇春还记得老食客那番话。
汤化吉知道师姐啥意思,师姐也想做的跟师父一样好,不由说:“师姐,你已经很厉害了。”
“我知道,你说等我到师父那个年龄会不会更厉害?”
“……师姐,咱们师父也不大还很年轻。”
“我也没说师父老,我说的是师父手艺好。”
“我知道。”
……
小孩子们每日就是这般东拉西扯的闲聊,隔三差五去玩,天气一日日暖起来,草长莺飞,除了进山摘果子外,不上学了下午还要摘野菜,汤显灵还是很喜欢吃野菜的,蒸点野菜团子、野菜麦饭、凉拌野菜、野菜面条等等。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汤遇春这日说:“师父,咱们酿的酒到日子了。”
“?到了吗?”汤显灵仔细回想了下日期,“还真是。”
“明日你俩别上学了,跟我蒸酒。”
汤遇春:!!!高兴坏了。
汤化吉是暗暗高兴,可算是不用学文章了。
定的酒坛子已经回来了,开水烫过晾干,摆在阴凉处。第二日时,师徒三日进厂子开始蒸馏萃取——
汤遇春和汤化吉拆开一个大缸,看到里头高粱,松了口气,没发霉,还有酒味。不过也是,师父出手,咋可能做坏了呢?
最后一步也很简单,蒸笼底下先铺一层麦子壳,而后将发酵好的高粱往蒸笼里放,专门做的工具,有个过滤木嘴,酒坛子在底下接住,最后一步就是蒸笼上头套铁锅,铁锅里要放冷水,这样才能萃取。
铁锅里的冷水要勤换着。
随之温度上来,木嘴滴滴答答流出‘白水’——这就是高粱白酒了。
汤显灵舀了一勺,尝了尝味道,不由皱巴着一张脸。
“师父做坏了吗?”
“不能啊,我闻着都是酒味。”
汤显灵看向俩徒弟,将酒勺递过去,叮嘱说:“遇春能喝一口,化吉你就挨一挨得了。”
汤遇春一听高兴得意,她是大人了,小师弟还是小孩呢。
她捧着酒勺喝了一口,顿时也跟师父那般皱着一张脸,汤化吉着急在旁边问:“咋样师姐,你怎么和师父一个样。”
“就是酒,就是太辣了。”汤遇春说完,又咂摸了下,“可是后劲还有点纯,绵绵的。”
汤化吉捧着酒勺,只碰了一碰,他得听师父的话,而后说:“好香啊。”
汤显灵:……
汤遇春目光灼灼看师弟,师弟舌头坏了吧,那么辣,怎么就香了,“你再试试,乍一喝可辣舌头了,你是不是没喝到。”
汤化吉喝到了,此时听师姐这般问却不反驳,说:“兴许是吧,那我再喝一口,就一小口。”
汤显灵听了点头,小孩还是有分寸的。
汤化吉得了师命,这次喝了一大口,顿时眼睛亮了,说好喝。
“?”不怎么爱喝酒的汤师父满头问号。
不管是现代还是时下,别说白酒,就是啤酒汤显灵也不喜欢喝,觉得苦涩,他喜欢喝冰可乐。
汤化吉说的很认真,仔细品尝,感受舌尖的味道,说:“真的,甜甜的绵绵的,很好喝很舒服的。”
师徒二人端详了又端详,还再度试了试,最后汤遇春得出:小师弟可能是天生的酒鬼吧。
汤显灵则严肃说:“你还小呢,个头都没长高,没成年前不能偷偷喝这个,知道没?”
“知道了师父。”汤化吉乖乖答应。
给铁锅换冷水,蒸馏白酒,忙忙碌碌。
三百斤的高粱,最后做出了一百六十斤的白酒,汤显灵在厂子里干了两日,身上自带一股酒味,村里一些壮汉听说汤老板酿出了酒,还有些人问汤老板买酒。
汤显灵卖归卖,只是提醒大家少喝点,酒喝多了容易生事。
大家忙保证。
村民拎着竹筒、小酒罐,这家几两,那家几两,买的都不多,就是凑个热闹,结果一喝——
以前村里酒量最好的壮汉,喝了汤老板酿的酒,是倒头大睡睡了一宿,都叫不起来,后来醒来后,见人就说:汤老板酿的这酒好啊,好喝,也容易醉人,醉人后起来脑子也不疼。
以前喝黄酒浊酒喝多了,起来头晕乎乎的难受。
村长也跟着汤老板买了半斤。
汤显灵对村民开价便宜,也是第一次酿,说:“不多卖的,回头我要运到城里,酒楼开了,总不能只吃菜没有酒。”
“对对对,说的是,就是您这酒特别好,小老儿我没吃过这般好的酒,厚着脸面来买。”村长笑呵呵说。
汤显灵也捧回去,说大家捧场客气了云云,但他心里明白,自己酿的酒有金手指加持,这白酒的质量是真的好。
有了白酒,还想酿些青梅酒。
正好山里青梅下来了,汤显灵在村里雇了人摘青梅,青梅洗后晾干用盐抓过——都是有比例的,而后用白酒浸泡下,这就是青梅酒了。
做完了这一切,快进夏了。
铁牛赶着骡车来接自家夫郎了,同时说了个消息,“前两日袁大人找到我,说有一位合适的男郎想求娶甜甜。”
蒋芸汤珍都急了,放下手里东西,让铁牛先说清。
汤显灵看铁牛神色,猜测说:“那男郎家里不行?还是人不行?”
“人我见过一面,外貌上没什么挑的,性子不熟,家世多是袁大人说的。”铁牛没藏着掖着,孩子们没在院子里,就直接说:“那男郎姓周,今年二十有四,是个鳏夫——”
“竟然还娶过,前头那位还死了。”蒋芸不是满意。
汤显灵跟二姐娘说:“袁大人职业操守有的,再说以我们多年情谊,不会给甜甜介绍一些烂人的,先别急,听完再说。”
“铁牛你继续说。”汤珍也是关心则乱,刚跟娘一个想法,那周男郎年岁上和甜甜相合,只是一听鳏夫就害怕。
铁牛:“周家是寒门,祖上都是文人,周滨十六岁时他父亲病重,弥留之际想看唯一的儿子成家,周母也想给儿子娶个妻子回来冲喜。”
汤显灵也皱起了眉头,这般听下来,那周家氛围不太好,周滨像是那种迂腐愚孝的人。
“周滨不愿,背着包袱投奔到了奉元城亲戚这儿。”
汤显灵:?诶?
剧情跟他想的不对了。
“周家父母给周滨娶的妻子,周滨都没行拜堂礼,不过亲事正儿八经该有的都有了,三书六礼也有媒婆,前一任妻子是抱着公鸡嫁进了周家,上了周家族谱。”铁牛一一说完。
在程序上,周滨就是娶妻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嘛。
“后来周家骗儿子回去,说周父病逝,其实那会没有,但是周滨回去后他父亲便去世了,之后没两年他妻子也去世了,只剩下母亲。”铁牛道。
汤珍一听,蹙眉先说:“周母不是好相处的人。”她做过儿媳,吃了不少婆母刁难刻薄的苦,听着周家情况,断言道。
丈夫去了,只剩下儿子,可不是紧紧扒着儿子相依为命吗。
铁牛说:“周母两年前也去世了。”
汤显灵:……
汤珍:……
蒋芸:……
蒋芸结巴了下,“这周滨是不是命太硬了,克人啊。”那她家甜甜若是和这周滨成了,万一那什么……
“周大人合过甜甜和周滨八字,二人八字相合的,才来找我跟我说这个。”铁牛实话实说,还是看二姐和孩子意愿,“那个周滨我见过,样貌端正,识文断字,早前在衙门做胥吏,现在充当师爷。”
师爷工资还行,光看前途的话好像行。
“周家在南方小城也有些祖产,我听袁大人说良田铺子每年进项有百两多。”
蒋芸:……好像也还行。
“家里父母双亡,不去老家,孤身一人在奉元城,那要是和咱家甜甜成婚,重心肯定偏咱们这儿的。”汤显灵说。要是从人际关系上来讲,这人其实挺不错的。
铁牛:“今年是守孝第三年,对方不解风情也不是很想娶妻,说对不住前头那位,他家害了人,袁大人也是冥思苦想咱们甜甜的婚事,问到了宋大人头上,若是真定下来那也是到了明年。”
“明年好啊,先让俩孩子相处相处。”汤显灵说。
周滨本性如何,还得再摸摸。
汤珍则是说:“大娘今年二十了,要是拖到明年……那岂不是只能周滨了。”
“也不一定,周滨不合适咱们再找,不行我养甜甜一辈子。”汤显灵道。
汤珍逗乐了,说:“我闺女,我不是嫌她,若是婚姻不顺,我养她一辈子也养得起,既然如此说,铁牛五哥儿,你俩带着甜甜先回城,这边辣椒快熟了,我得留在村里。”
蒋芸本来不愿意回城——在乡下住了一段时间倒是喜欢上许村了,此时改口说:“那我也回去,我帮忙相看相看。”
于是五月初,汤大老板带着装酒坛的车队回奉元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