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夫郎家的小酒楼

作者:路归途

卯时半,大约早上六点,朱四来送猪肉。

汤五哥小酒楼就是靠猪肉作为招牌起家的,现如今开了酒楼自然不会抛弃自家的特色菜。

但是安业坊距离八兴坊远些,当初迁移时,朱四和周香萍还犯难发愁,朱四想:那汤老板都搬到安业坊了,人家要猪肉哪儿买不到?非要买咱家的吗?这条大买卖断咯。

周香萍意思再去问问,汤老板还没说断呢。

朱四说问啥啊,人家生意好,照顾咱家猪肉摊几年,总不能不让汤家高飞了——他们家也拦不住的,汤老板一看就是个厉害有本事的……

周香萍:你絮絮叨叨说啥呢,有啥直接问清楚,汤老板要是另寻其他坊买猪肉,咱们知道了也好早早规划,你少拿些货,这几年咱们家也攒了些积蓄,日子又不是过不下去,说的千难万难还夹着几分酸。

朱四嚷嚷他哪里酸了?

周香萍不说话只是拿眼睛瞧男人,俩人睡一个被窝,谁能不知道谁?不过男人不是酸汤家买卖好,他们两家做买卖又不牵扯,男人只是感叹酸一下汤家要从‘鸡窝’飞到‘凤凰窝’了。

我不在意什么安业坊丰乐坊,我就喜欢咱们丁一坊八兴坊,我嫁给你就知道家在哪,咱们就是小老百姓,一辈子日子过的顺畅比什么都好。周香萍如此跟男人说。

朱四闻言神色都是感慨,而后释然,嘟囔了声:我没大本事……得得不说这些,我去上汤家门问问汤老板猪肉事,听你的。

后来夫妻俩一道上了汤家们询问猪肉事宜。

汤显灵听了,还以为朱老板不想做他家买卖,诧异了下,迟疑说不做就不做吧。朱四是个人精,听出汤老板话音迟疑诧异,当即是把话说开了,然后这桩买卖还继续做。

两家合作久了,朱四这边猪肉都是挑新鲜的送,价钱自然是市场价不是拿货价,汤显灵知道的,但合作这么久没出过什么岔子,干嘛要换供货商,重新另磨合,谁知道对方好坏。

就有一点,可能要辛苦朱老板送货,他可以另付送货钱的。

朱四不要,汤显灵执意要给。

两人合作谈的很顺畅。

汤老板说:以后合作也是长久合作,劳你每日辛苦送货,付钱是应该的。

猪肉价钱不变,另送送货钱,没几日下来,汤家要的猪肉比以前开馆子时要的多——这般朱老四赚的也多了,朱四周香萍夫妻俩很是高兴。

现如今一大早,朱四拿了货先到八兴坊正街路口,那会妻子周香萍早等候了,分了坊间要用的肉,朱四马不停蹄赶车往安业坊来,周香萍则是顺路先给汤五哥朝食铺子崔大宝那儿送肉,再回去开铺子。

夫妻二人忙归忙,但生意好啊。

像是夏日小酒楼做大排档烧烤,朱四也不怕麻烦,还是下午另拿新鲜的货往小酒楼这儿送。

“朱叔好。”汤辣辣在院子里打拳暖身。

朱四笑呵呵应了声你好你好。

铁牛先将肉抬进大灶,顺手给朱老板拿了蒸好的红薯煮玉米,塞到朱老板手里,“别客气,你先吃着,我去拿钱。”

两家合作久了,汤老板信朱四,其实朱四也特别喜欢汤老板的做事风格——从来不拖欠银钱,不管是以前小馆子还是现在酒楼,都是一日一结。

就是崔大宝那儿也是一日一结,不过好像崔大宝是一月到底来小酒楼这儿给汤老板盘账——也是汤老板做买卖信得过人,如今八兴坊街上,崔家父子没汤家人管着盯着,照旧是以前怎么干现如今还怎么干。

很是厚道。

朱四心想:做买卖厚道是双方的,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

汤显灵还在睡,铁牛拿了钱给朱老板结账。朱四拿了钱,寒暄了两句,揣着早饭出了汤家门。

大早上太早了,汤老板和蒋婶指定还在睡。

他怀里的玉米红薯估摸都是铁牛蒸的,简简单单垫垫肚子,夏日那会他下午送新鲜猪肉,那会才叫吃的好,汤老板带着俩徒弟都是热乎人,见他辛苦,给他倒绿豆汤,叫他先在凉亭里歇一歇,大灶里那会有什么给他送什么吃食。

小酒楼就是员工吃的饭菜,晌午做多了剩下来的——干干净净没人动过,那也香迷糊了,更别提有时候还有卤味。朱四拿了吃了小酒楼的吃食,有时候也会多送些不咋值钱的下水,多送点搭头。

这样一来一往,两家生意更好。

“朱叔慢走。”

“诶,你打你的,走了,明个见。”朱四看辣辣打拳是虎虎生威,还心想:汤老板家这位小孩,长得像汤老板,打起拳来像小老板。

他看不懂,但瞧着就厉害。

铁牛给辣辣端上了早饭,也是红薯玉米还有热牛乳,在一旁放着,小孩打完拳正好吃了早饭,然后背书包上学。

“我送你过去。”

“爹不用了。”

铁牛还是执意要送,“我送你,下午时我就不接你。”

进了秋没半个月,天亮的晚,现在还是麻麻黑,街上人少,辣辣一个小孩去上学,显灵不放心,他也不放心。

汤辣辣听爹这般说,也有些高兴,便换了衣裳拿了早饭出门了。

父子俩话都少,一路上,铁牛拎着汤辣辣书包,汤辣辣捧着放的温热红薯和玉米啃,牛乳刚才喝完了,二人都无话。

不过第二日时,汤辣辣说:爹我不要吃红薯了。

汤显灵看小孩面皮烧红,本来想问原因,后来一想,肘击铁牛,给汤辣辣留面子,夫夫俩背地里说:他大早上吃红薯是不是放屁多啊。

铁牛:恍然大悟。

汤显灵:……

哈哈哈哈哈。

笑死。

最近天早晚凉爽,白日那会还是有些晒,汤家出了酸汤火锅很受奉元城食客们欢迎,不光是涮鹿肉,其实涮猪肉也好吃,要涮嫩嫩的猪里脊,外加一把蔬菜,拌饭也香。

刘宝鉴好久没出现了,前两日约了黄升今日来小酒楼试试酸汤锅。

黄升诧异:您老忙什么去?这酸汤锅都推出大半个月了。

刘宝鉴知道黄升不是打探他去处,再说了,他一个没品阶的‘混子’,去哪里也不是什么秘闻,不过到底没说到底干什么去,而是说:可别提了,反正忙的脚不沾地,这几日才歇歇。

二人到了小酒楼,找了老位置坐下。

“小老板,酒各一壶。”黄升先要了酒。

铁牛给上酒,“今个汤老板煮了些豆米做锅底,数量不多,里头放一些自家村里腌制的腊肉,煮起来汤底是浓稠的。”

黄升一听,要了这个新品锅子,而刘宝鉴则还是酸汤锅——这个锅他都没吃过尝过味呢。

铁牛去下菜单,没一会东西摆起了,锅子也架起来开始烧。

黄升和刘宝鉴约在汤家吃饭,最初是不咋说正事,但认识的久了,从酒肉朋友处到如今也是有些情谊的,几杯酒下肚,刘宝鉴说了他先前忙什么。

“要修路了?”黄升有些惊讶,不过一想,“也能想来,几年官道时不时修一修,说明咱们大荣朝有钱。”

刘宝鉴挥挥手,喝了一口酒,本来要说的话愣是改成了好酒。

甭管第几次喝,都被汤家的酒折服。

“不过这名字起的不雅。”刘宝鉴笑谈。

黄升倒是喜欢汤家菜品酒水的起名风格,“要是换做雅的,这一瓶酒,那得炒到百两银子咯。”

“哈哈哈哈哈。”刘宝鉴大笑,又跟黄升碰了一个。

刚才说的话题又成了酒的话。

锅子烧开下肉。

刘宝鉴面前的锅子散发着浓郁的酸汤味,此酸汤味还略带一点点辣意,但又不是很辣,吃着只觉得开胃,涮了肉,刚开始吃觉得味道寡淡——他前段时日天天奔波,整日大鱼大肉重油重辣吃多了,肯定觉得寡淡,但是吃着吃着欲罢不能。

比之前吃牛油辣锅还要吃的多。

黄升面前的锅子咕嘟咕嘟冒着泡,里头就像小老板所说,煮过后锅底浓稠,能看出里头有芸豆,煮的时日久了,豆米的香气连带着一丝丝柴火熏的腊肉香味,一把子青菜烫过后,特别香。

“好吃好吃。”黄升招呼刘宝鉴尝尝他这锅底。

刘宝鉴也没客气。

二人相熟。

吃吃喝喝一通闲聊,二人吃的有些热,刘宝鉴散开了外衫,擦了擦汗,神色间露出几分老态却很是惬意,可见在汤家吃饭舒坦。

铁牛来添水。

刘宝鉴看了下铁牛,再看黄升,靠在椅背上,迷迷糊糊带着几分酒意说:“……奉元城要变天了。”

黄升也喝的脸颊发红几分醉意,乍一听没仔细深想,以为刘大爷这是发酒疯。倒是铁牛添水手一顿,锅里水位正正好,他便拿下加水的铜壶,另一只手拿了茶壶给刘大爷茶杯倒满了茶。

“您老喝点茶。”铁牛说。

刘宝鉴端着茶喝了一口,笑呵呵说:“你家酒好,喝了头不疼,我也是瞎说的,上头大人物的事我一个小喽啰哪里知道,只是不对劲。”

黄升才惊醒些,酒意去的七七八八,看向刘宝鉴。

到底咋了?

刘宝鉴摇头也说不上来——他哪里知道啊,就是小人物的敏感,尤其是他这种靠着关系攀扯上来,各处打打杂的小杂鱼,见黄升瞧他,那副模样,不由乐呵呵:“怕甚。”

黄升心惊肉跳,但听刘大爷这话不像是坏事?

“不知不知,咱们小老百姓有一口肉吃就成了。”刘宝鉴乐呵呵喝完了茶,又有了胃口,下了肉,说:“来吃。”

黄升苦笑:“你老这是吓唬我呢。”

“谁拿你开涮?”刘宝鉴瞪人,又说:“我也是稀里糊涂的,你守着你铺子好好做你生意,不作奸犯科坑害人——”

黄升:“这话是真吓我点我了,我做买卖,哪里有胆子作奸犯科,都是正经商贾。”

“可不是嘛。”

二人又吃喝起来。

铁牛拎着铜壶去了大灶。夜里时,跟着自家夫郎说了今日刘大爷说的那番话,汤显灵听得迷糊,“打谜语呢?到底啥事?”

“刘大爷不知情,就是感觉。”铁牛道。这个他信刘大爷没说假话,是真不知道。

汤显灵这下睡不着了,翻了个身,脸对着铁牛的胸肌,“那猜猜有啥大事?刘大爷说奉元城要变天?听你说的话音不像是坏事?”

“好事的话有啥?”

“咱们奉元城换官老爷了?”

汤显灵一连串自说自话,而后推翻:“不对,黎大人被调到渌京,现在是任老爷,门卫坊吏作风都没以前严要求管理了。”

铁牛也猜不来。

最后得出结论是:还是老实踏实继续过自家日子。不过说到这儿睡不着了,汤显灵说起另一件事:“我院子看好了,第二巷有人家要租院子,卖的院子在第四巷有些远。”

小咪和夫郎安了家,早两年在丁一坊买的院子。

佟嫂有自己家,阿良也买了院子,就在八兴坊。

他说给员工买住处还是增加住房补贴,三人都选择住房补贴——周一到周五离家远,佟嫂阿良可以住宿舍,小咪现在成家了,宁愿是上下班多跑跑也要回家跟夫郎住。

还有小猫、大常二人、两位打杂工,跟以前一样租个院子,员工有自己生活,不然住在他这儿,下了班,大家都有些不自在,像是还在上班似得。

“那就租第二巷——”铁牛说着,见夫郎脸上神色,改口:“怎么了?”

汤显灵有点兴奋:“牙人跟我说上头丰乐坊挨着咱们正街这儿有两家要卖,还是挨着的。”

“你喜欢的话,咱们买丰乐坊,反正两坊离得近,员工上下班也方便。”

汤显灵纠结:“两处呢,我想着一处够用了,但是现在难得两处邻里,给辣辣买个院子,可他又小……”

“这有什么,现如今难得两处都出售,咱们买了向外租出去也好。”铁牛说。

家里现在也不差买房的钱。

汤显灵一听也是哈,真是难得,这边房子地段好,又是邻里挨着的,虽是没商铺,但他家一处商铺够用了……

于是刘大爷说的‘奉元城变天了’夫夫俩没猜出来,倒是定了买院子事宜。这边的院子就像汤显灵之前说的,不是正街没带商铺,价钱还是很合理的,两进院子七八百两,看大小,就算小一些也要七百五往上,因为汤老板打包一起要,牙人也痛快,最后一千四百五十两拿下两处院子。

汤珍知道阿弟要买院子,心里一动,问了给阿弟介绍房屋的牙人,帮她也留心一些。

“您也要买院子?”

“我想买个商铺,不用太大了,其他坊也行。”汤珍想给甜甜做嫁妆,到时候铺子租出去,钱比较多,甜甜能有一项进收。

汤显灵说:“那不如最好在附近坊。”周滨是师爷,附近这片是政府衙门区域,甜甜要是收租也方便。

“这边的贵。”汤珍说,“也不是因为价钱,还有这片商铺背后都有人,她一个女郎捏这样地段的铺子,我怕她被人惦记上,不如买个小铺子,或是多买两间,一年到头收一次租也不是日日跑。”

汤显灵一听,二姐说的也在理。

从秋日到冬天,这段时间汤家生意继续火爆,周末时,汤显灵和二姐就去买房买商铺,到了过年前酒楼关门大扫除,而后老规矩置办了年货,给大客户送年礼等等事情,忙的汤老板晕头转向。

“……对了还有季夫子那儿,明夫子那儿也备上,不能辣辣不去念书了,就忘了明夫子那儿。”

明夫子可是帮忙做中间人介绍了季夫子。

铁牛说:“我都记下了,你快喝口热乎的歇歇。”

年关做买卖的人是真的忙,主要是人情世故方面,汤显灵对此一向是不擅长,好在铁牛记性好,方方面面都维护上了。

还有送渌京赵家的礼,二十块火锅底料、八瓶用木箱装的酒。

这几年,两家没断过——其实是赵家头一年派人送年礼,汤显灵和铁牛一见,还有点不好意思,他们没想起来给赵家送礼。

那会觉得,他们带走了外祖的旧衣,此事已了,跟赵家那种门第攀扯不上也不想攀扯,可赵家如此示好,将他们当一个亲戚那般走动,二人也不能慢待没礼数。

于是第二年时,铁牛和汤显灵就给赵家也还了礼。

两地路远,没送点心,就是火锅底料和一坛子梅干菜。

两家一年就来往一次——派人送年礼,都是些吃食土仪,汤显灵和铁牛一看,觉得也没负担,于是一来一往,年年都这么保持了。

今年照旧,提早了大半月联系人请人带着年礼送去渌京赵家。

夫夫二人忙完生意事,还有自家大侄女汤甜甜订婚事——袁大人替周滨来下聘了,时日正好是放在大年初六,过了周滨亲母的孝期。

村里仨孩子全接回来了。

最近家里院子那是一个热热闹闹。

过年前还要去祭祖上香,而后就是串门走亲戚,员工来家里拜年……今年三姐三姐夫带孩子也来了,汤暖说:知道你今年开酒楼,我怎么也得过来一趟。

赵经见酒楼岳母阿弟家里后院如此气派,有些些羡慕,再听二姐大娘马上要嫁给一个师爷,神色还有点落寞,回头就让汤暖哄成了翘嘴。

汤暖知道,丈夫觉得二姐带着孩子越来越好,怕她跟着他吃苦受累,心里不甘,汤暖说:我嫁给你多年,生儿育女,光是一双手就知道没怎么受过苦。

你现在看到我二姐孩子们穿戴好买了铺子买院子,但我二姐做买卖其中辛酸辛苦,我是做不了的,不能光看人前风光忽略了背后艰辛,我知道我是个娇娇脾气,做不来二姐这般。

汤暖从小到大都想得开,她不能既要又要,二姐日子过得好她替二姐高兴,却不会后悔当初嫁给赵经决定,没啥好后悔的,都是她的选择。

赵经握着暖娘的手,心里那点点酸涩也没了。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初六时,在家宴请周滨,因周滨丧父丧母,离老家那边亲戚也疏远,因此这边只请了师父师娘——周滨当年就是投奔师父师娘来的。

俩孩子年岁不小了,商谈婚事日子订的很快。

今年三月定亲,六月结婚。

年热热闹闹过完,十五元宵节过完,进入了太平二年,二月初春寒料峭,一道圣旨享誉全国,将奉元城百姓轰了个脑子发懵。

汤显灵终于知道刘大爷的第六感是啥了。

新帝下旨,要迁都,荣朝京都是渌京,而现在迁都奉元城。

汤显灵听了消息,脑子都是轰隆隆的发懵。

“这消息真的假的?”

“这等事哪里敢编排?衙门贴了榜说了,以后咱们奉元城成了京都,现在哪哪都说这话。”

“为啥迁都啊?渌京不是挺好的嘛,自然了咱们奉元城也不差,就是没想到皇帝老爷竟到咱们奉元城来了——”

小酒楼大堂二楼坐满了食客,天还冷,最近锅子还是热门的,各位食客脸前都是小锅,相熟的吃大锅,热气氤氲腾空飘升,散发着各种迷人香味。

食客们一边挟肉涮肉,一边闲谈奉元城的大事。这可真是大事。

汤显灵都不往大灶待了——小咪调火锅汤底有一手,他能得得闲,于是跑到柜台后,手里握着一把炒瓜子躲在后头吃瓜,食客闲聊说什么,他就在后头连着点头。

对啊对啊,为啥要迁都,迁都可麻烦了。

“还能为啥。”有一位食客声量大了。

旁边食客听见了,都看了过去,汤老板耳朵也竖起来。那位食客是商贾,还是南方来的,此时说:“诸位你们不知道,渌水这十年来,是年年都泛滥……”

“咱们亭江府也挨着渌水,没见发大水成灾啊。”

“亭江府挨着的渌水都细窄了,也说明咱们这儿风水好。”

“那确实,听肃北发雪灾,南方哪哪发水灾,咱们奉元城确实是平平安安的。”

大家七嘴八舌闲聊,夸了会奉元城——都是城中百姓,当今要迁都选奉元城,大家还是很自豪的。

“那咱们以后岂不是皇城了!”

“可不是嘛。”

“我先前听说渌京房价特别贵,现如今奉元城成了皇城,咱们奉元城是不是房价也要贵了?”

汤显灵:?!!!

渌京物价同奉元城差不多,但是房价比奉元城贵一倍或是两倍,像他买的城中心政府办公大楼边边地段,渌京那边的小院子——没他买的大,就要一千七八两。

他当初和铁牛租房住,那边牙人见他俩是外来户土包子,跟着他俩好好科普了一通渌京房价。

末了说:……就一个七品小官还想买院子?前几年都是租房住的,要是衙门是清水衙门,那想在渌京买片瓦遮头,起码得干个十几年吧。

汤显灵当初听了很捧场‘哦呀咦那太可惜了真贵啊我俩买不起’的当捧哏,心里则想:这中介说话也挺大的,七品的官都不放在眼底。

而现在,奉元城要成皇城了。